“班上……不乏帅帅的外国男孩吧?”他有些试探意味。
“帅倒还好啦,在我眼中全都一视同仁,没啥性别之分,更遑论那张会老、会皱的皮相了。”
“我不知道你是个博爱之人。”
“人都需要朋友嘛!朋友是好书——这话忘了谁曾说过。不论贫富贵贱,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特别的存在价值,若能与多方交往,受用无穷的是我呀!”
唉,听完这句话让他不禁喜忧参半。
“挺有哲理的。”司徒橙魃赞赏。“你倒是为我上了一课啊。”
“哪里。”丁雅珞还晓得谦虚地笑笑。
“不过,真的全一视同仁,你不就从未交过男朋友?”
“嗯。”她模棱两可地漫应。
“连喜欢过人也没有?”
丁雅珞认真思索了会,才喃喃答道:
“曾经有过一个。”
“谁?”
“我国中时候曾暗恋一个学长,但他已经有女朋友,我便没作任何表示。”
“所以说,其实你还是可以爱人的。”这是陈述句。
“我不知道。”丁雅珞摊摊手,对于这个结论如何,她并不在意。“妈咪嘱咐我,若有机会遇见你的话,请你有空时去家里坐坐。”
“我会的。”
丁雅珞不经意瞥见手表,惊呼出声——
“哎呀,我待会还有课!”
“我送你一程吧。”
“不好意思,是我约你出来的。”
“是我的荣幸,你别太见外。”
“那就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司徒橙魃拿起帐单,走向柜台。
“到了。”
抵达校门口,司徒橙魃转头看着丁雅珞。
“谢谢。”她推开车门。
“雅珞,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最初的相遇?”司徒橙魃忽然说。
“记得呀,为什么问?”丁雅珞不解。怕被人听见了会生出一些辈长流短,便又关上车门。
“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一巴掌虽痛,但你的模样却可爱极了。”司徒橙魃回忆。
丁雅珞浮现赧色:“是你胡乱喊人大嫂嘛!”,
“是啊,当时我们谁都没想到是不可思议的巧合连接了彼此的命运。”
丁雅珞偏头凝视他:
“干嘛有感而发?”
司徒橙魃撇嘴轻笑:
“你来这有些时日了,找一天我带你出去走走、看看吧!”
“你这大忙人行吗?”
“当老板的好处在于可随意运用自己的时间,不行的话我怎么敢约?”他对她眨眨眼。“如何?”
“你若腾得出时间,我当然没异议啦!”
“一言为定。”
“拜喽。”
“上课要专心。”
“这哪用得着你说。”
“要不要我来接你下课?”
“不必啦,你又不是我的专属司机;何况你这么忙,就算我是你‘大嫂的姊姊’,也用不着这样巴结我呀!”丁雅珞抛个飞吻,下车去。
“不——”司徒橙魃张嘴还要解释什么,顿了顿,摇头轻叹,放弃了。
望着她处在阳光下充满活力的身影,他难以移开视线。
他明白胸口那股暖暖的感觉是什么,毕竟他并非迟钝之人。
虽然不是宿命论者,但他却相信自己与丁雅珞的命运必是有所交集的,早在她甩了他那一巴掌时就注定了。
然而,丁雅珞不是一般女孩,她以不轻易开启心扉的方式来保护自己;这不为过,他能够了解。
但认定了她,不管他即将面对多少困难、不论他得花多少倍的心思,他都会倾毕生之力去打动她,让她体会到世界上还有他对她的另一种情愫……,
“雅珞!”有人在身后远远地便拉开嗓子唤道。
她一惊,脚步不由得加快:
咦?不会吧?她不过是因为刚才那两堂课挺枯燥乏味的,才跷课约司徒橙魃去喝杯咖啡,结果初犯就给人逮到了吗?
“喂,雅珞,等等嘛!”后方那人追得辛苦,但也总算追上了。
没办法。
丁雅珞无奈地、扯了抹尴尬的笑迎向来者。
“你走路怎么跟跑步差不多呀?”陈湘琪喃喃抱怨道。
“有吗?”丁雅珞转转眼。“叫我……有什么事?”
“嘿……”陈湘琪暧昧地斜瞅她。“你跷课上哪去了?”
果然!丁雅珞暗叹口气。
“去喝杯咖啡。”
听说虚实参半的借口较容易让人信服,不知是真或假。
“这么闲情逸致?”
“没啦,只是刚刚那两堂课实在太无聊了,怕打瞌睡会显得不给老师面子,所以自动消失省得碍眼。”
“跷课还说得头头是道,真有你的!”陈湘琪往她肩胛一拍。“放心啦,点名时我帮你举手了。”
“当真?”丁雅珞意外地瞠大眸子。
“当真。”
“噢,你真是我的好同学,太感谢你了!”丁雅珞给她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此番义举,她若不稍加表示未免说不过去,是不?一个拥抱而已,没什么。
“这么热情,我受宠若惊哪!”陈湘琪笑道。“晚上咱们班上那位黄凯森开了个生日Party,你去不去?他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那!”
丁雅珞皱皱眉。
“黄凯森是谁?”
陈湘琪错愕地瞠目结舌。
“不……会吧?咱们班的风云人物、白马王子,你居然不认识?”
“我才来两星期。”丁雅珞抱歉地笑笑。
事实上,她从不刻意或主动去记住或认识某个男孩,往往都是对方跑来绕着她打转;加上她又不排斥,才会像朋友似的相处在一块。
但她又不能对别人这么说,不然人家还会以为她多自以为是咧!所以只好编个比较像理由的理由。
“嗯,说的也是。”陈湘琪点点头,又问:“那你到底去不去?”
“人家又没邀我。”最好是别邀啦!丁雅珞无声补充道。
“他全班都邀了,当然也包括你呀!”
“可是,我跟他又不熟。”
“去了不就熟了?”
丁雅珞霍然停下脚步,皱皱鼻子,一副嗅到阴谋的模样。
“湘琪,你不会暗中兼差当红娘吧?”
“哎,我吃饱没事干呀我?”陈湘琪斜她一眼。“如果你不信任我,以为我会设计你,那你就别去了,算了。”
“没有啦,我只是——好,我去,这总行了吧。需要带礼物吗?”丁雅珞妥协了,因为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没法度啊!
“礼物大概用不着,我相信只要你人出现,他就高兴死喽!”陈湘琪又暧昧地对她眨眨眼。
丁雅珞叹了口气。
“你哪来小道消息说他对我有意思?”她实在疲于应付这种状况,他长得是圆是扁,她甚至没半点概念。
风云人物?白马王子?
待会她或许应该好好瞧瞧今日这位寿星公。
“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是那么地温柔吗?”陈湘琪一脸羡慕。
“你连这都注意到了?”她的确没发现。
也许,对他有意思的人是陈湘琪才对吧?如此观察入微。
“错不了的,他准是在等待时机向你表示。”
丁雅珞审视她半晌,试图察觉她的言不由衷。
陈湘琪是华侨,跟她一样来自台湾,基于同乡这层关系,再加上她也是个活泼女孩,所以她们特别谈得来,于是陈湘琪便成为她第一位新朋友。没有妹妹秡妮在校园里,她希望这位意义非凡的朋友,不会因为男人而终至与她交恶。
不能怪她如此担忧,毕竟有了不少前车之鉴。朋友与敌人,有的时候也是一体两面。
“湘琪,我对‘男朋友’这名词没兴趣,你能了解吗?”挑明说了,省得日后误会重重。
陈湘琪登时张大惊惶的眼,连退三步。
“你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陈湘琪紧紧抱住胸前,摇头拒绝再靠近她。
丁雅珞翻翻白眼。
她的举动清楚显示着她误解了什么。
“湘琪,听清楚,是‘男朋友’而非‘男人’,这之间是有很大差别的。”
“我……我可不知……道有什么差……别。”她不由得结巴。
丁雅珞叹息。
“我打个比方好了,不结婚的女人并非全部是同性恋,对吧?”
“当然呀!”陈湘琪点头如捣蒜,随即又皱起脸一副不解貌。“但这比方跟你有什么关系?”
丁雅珞抬眼望天,深吸一口气——
“咱们不会是有了代沟吧?”
“咱们同年,哪来代沟?”陈湘琪不悦地杏眼一瞪。
“好吧好吧,问个浅显易懂的。”丁雅珞站直身子,张开双臂。“你觉得我像同性恋吗?”
“是不像,但——我怎么晓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丁雅珞险些瘫了过去。
“喂,这可是严重污辱啊!”
“是你自己问的嘛!”陈湘琪无辜地扁扁嘴。
丁雅珞又叹了口气。
“我说对‘男朋友’没兴趣,是在提醒你别想着撮合我跟谁谁谁,我抱不婚主义的!这总够明白了吧?倒是你,有了对象就勇敢争取、好好把握,知道没?”
陈湘琪这才敢重新走到她旁边,道: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是……那会伤尽天下男人的心的。”
“你这马后炮放得挺不赏心悦耳的。”丁雅珞咕哝。“明白了,就表示晚上的Party我不用出席喽?”
“谁说的?”陈湘琪即刻凶悍地插起腰。“答应了岂可又反海?”
“去了也没用嘛!”
“你就当班上联谊,增进同学问的感情,没差的啦!”
“唉,好吧。”回答得实在有够无可奈何的。
“老大!你跑哪去啦?”一听秘书说董事长回来了,邵钦儒马上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踹门而入。
“怎么了?瞧你急惊风似的。”
“哪能不急?喏!”邵钦儒将一本东西丢在桌上。
“什么呀?”司徒橙魃动手翻它。
“有家厂商跳槽了。那是合约,他们说要谈条件作废。”
司徒橙魃眉心一锁,神色肃然了起来。
“是威康?”
“不然还会有谁?”
“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咱们一直跟这家厂商合作得很愉快啊!”
“人家有本事,挑战一下,攻势立即丢了过来。”邵钦儒悻悻道。
“你跟对方谈过了?”
“谈啦,但仍执意毁约。”
“真伤脑筋……”司徒橙魃登时头痛。
“咱们新世纪少了它会非常麻烦。”邵钦儒又残忍地点出目前的窘况。
“我去找他们谈谈。”司徒橙魃顿下决定。
“你可能会失望。对方态度很强硬,铁定是威康给了大好处。”
“谈过才知道。”提起公事包,司徒橙魃拖着邵钦儒的领带。“你也一道去。”
来到“黄氏”所属大楼,司徒橙魃和邵钦儒有礼地待通报后,才进入办公室与其负责人黄丽英见面。
那精干剽悍一如女强人应具备的外表,司徒橙魃其实并不意外。
“黄氏”是个以母系全权掌握的集团,然而在龙争虎斗的商场中,尤其是东方人想与西方当地人争一杯羹的战场里,其强势作风实不容人小觑。
只是教人不得不存疑的是,她们的男人都到哪去了呢?
“黄总裁,冒昧打扰,希望你不会见怪。”司徒橙魃寒暄一番。
黄丽英绽出了然于怀的笑容,开门见山道:
“目的是什么,直截了当说了吧!”
司徒橙魃一怔,而后微笑喃喃:
“的确,无事不登三宝殿。”接着提高些音量继续说:“既然黄总裁这么豪爽,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今日前来是想询问有关于目前才签定的合约一事。”
“谈条件吗?其实司徒先生也不必亲自前来,求偿事宜交代于书面文件,不论内容为何,我们一定无异议。”黄丽英淡然道。
“不,我并非为求偿而来。我们衷心期望贵公司收回前言,持续彼此的合作关系。”司徒橙魃诚恳的态度向来能软化人心。
“没必要。”拒绝得简洁干脆。
“为什么?咱们两方一向合作愉快,不是吗?”
“到口的肥肉相信没有人会拒绝吧?”黄丽英唇边有抹嘲弄的笑,冷然的眸子透露着世故。“经商之人求的不就是利益?权衡相较,如果是你,也一定会选择对本身获利较大的一方,对不对?”
“不。”口气不容置喙。
黄丽英挑衅地耸高刻意修饰过的柳眉。
“不论经商或待人处世,我认为信用比利益更为重要。”
黄丽英禁不住大笑出声——
“你这人还真厚道。”
司徒橙魃不予理会她话中的嘲贬之意,儒雅俊秀的脸上无丝毫不快。
对于女强人,他其实满佩服的。
当前他只希望别弄拧了气氛,因为这次的合作实在拆不得。不论他要求多少赔偿都不足以弥补损失,所以他必须说服她改变心意。
“好歹我们也合作了这么多年,年底新世纪就要开工,你要我们临时再去哪找别的合作对象?我衷心期望你能改变心意,毕竟,我们的默契已非其他人所能取代,这也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司徒橙魃动之以情。
“威康拿高——三倍的价争取我。”黄丽英撇嘴,坦承不讳。
司徒橙魃和邵钦儒同时一愣,面面相觑,心想这威康还真这么排山倒海地卯了过来,这一回合看来……挺不乐观。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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