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沈欢亭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容的关上茜纱窗,透过薄薄的纱影看出去,走在一侧甬道上的慕锦,脸上是一贯桀骜不羁的轻狂,只是眉眼深处,隐隐有一分浮躁。
他也看到乐安的马车了,墨瞳闪过一抹阴郁,旋即快步走在前面。似乎是不想跟乐安有任何瓜葛!
乐安知道这是司徒彻从中作梗,让慕锦跟她一同出现在这里!
只是,司徒彻未必想在慕锦面前拆穿她的身份,否则,也不会给她们机会碰面!
到了朝阳宫门口,乐安下了马车,慕锦率先进去面圣,自始至终都没看乐安一眼,惹得一旁的宫女太监都是小声嘀咕,说慕锦根本正眼都不瞧她一眼,都等着看她那个赌约如何收场!
乐安不语,安静的等在外面。
半个时辰后,慕锦才从里面出来,神色没什么异样,依旧是目空一切的神情,不屑的擦着乐安身子走过,完全当一身华丽宫装,戴着绯色面纱的她是透明的。
乐安低垂着脑袋,连呼吸都极其清浅,就是不想被慕锦看出什么破绽。
殿内传来通禀的声音,乐安带着沈欢亭踱步进去。
进去之前,她扭头快速看了眼身后,却见慕锦从身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褐色的木盒,远远看去,那盒子精致小巧,在日光下泛出淡淡微醺的光芒。
慕锦的眼神,在这一刻迸射如获至宝的神情。
乐安挑眉,旋即快速步入大殿。
巍峨大殿之上,一身明黄龙袍的司徒彻端坐在九纹龙的纯金龙椅上,挥舞宽大衣袖让所有人都退下,当大殿只剩下她跟乐安还有沈欢亭的时候,他脸上一贯的温和儒雅悉数不见,蓦然,一股凌厉杀气在大殿层层涌动,沈欢亭护在乐安身边,感觉这杀气越来越浓重。
司徒彻冷笑一声,一拍龙椅扶手,无数根闪着银色寒芒的短刀倏忽从龙椅下方飞出,银白寒光,带出刺目的光芒,直扑乐安面颊而来。
“郡主小心!”沈欢亭身子一跃,稳稳地挡在乐安身前。
可是紧跟着,四面八方皆是锋利短刀飞射出来,冷兵器嗜杀的寒芒顿时充斥在大殿每一处角落。
乐安被沈欢亭护在身后,只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显然不够,眼看乐安身后寒芒闪烁,沈欢亭即刻转身,生生的挡在她身前。
眼看那短刀就要没入他的胸膛,乐安手臂迅速抬起,电光火石之间,将那短刀牢牢地抓在手中。
徒手握住飞刀且毫发无伤,这在北国,没几个人能做到!
沈欢亭震惊于乐安如此迅捷的反应,而司徒彻的眼神却更加阴暗嗜杀。
正当乐安手指夹住从侧面飞来的短刀,护着她的沈欢亭,身子猛然一沉,脚下黑色大理石一瞬颤动。
乐安惊觉,脚下竟然还有机关?
沈欢亭的身子急速坠下,乐安伸手去拉他,身侧的柱子后面却是飞出一根褐色绳索,飞速缠在沈欢亭腰上。
嗖的一声,沈欢亭身子被高高吊起在屋梁之上,手腕被缚住,双脚高高吊起,整个人头朝下,随时都有摔下来折断颈椎的危险!
乐安不再反抗,清眸从容迎上司徒彻!
“你以为朕会给你机会在这里动手?司徒乐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蒙蔽朕这么长的时间!”
砰的一声,司徒彻一拍龙椅豁然起身,龙袍翻飞出嗜杀的弧度,紧跟着,他闪身来到乐安身前,抬手掐住她的脖颈,乐安冷冷瞪着他,司徒彻眼底暴怒寒光一闪,直接掐着乐安脖子将她甩了出去。
“咳咳!”乐安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司徒彻的内功浑厚沉积,丝毫不逊于冷凌夜和景辰。
此时,沈欢亭被头朝下吊在空中,越是挣扎,绑住他的绳子勒的越紧!他看到司徒彻猛然扬起手中长剑朝乐安刺去,不觉惊呼一声,突然之间,很害怕——失去她。
司徒彻的长剑近在咫尺,锋利寒芒抵在乐安咽喉,原本的温和儒雅悉数不见,此时的司徒彻周身充斥暴戾狠毒的杀气,他看着乐安,嘲讽开口,
“朕的弟弟真是留给朕一个好侄女!竟然隐藏如此之深!什么此女一出,桃花泛滥!根本就是掩人耳目,朕的弟弟是想用这个女儿祸乱朕的江山吧!”
司徒彻说着,长剑再次贴近一分,只差半分就能刺穿乐安咽喉。
“父皇!住手!”
正在这时,一抹暗黄色身影飞奔进入,在殿外就跟守卫打了起来,两个重伤的守卫被他扔进了大殿,此时的他,杀气腾腾,眉眼之间尽是冲天怒火和无尽担忧。
司徒扬帆一进入大殿,抬脚踢飞司徒彻手中长剑,弯腰将乐安从地上抱了起来。紧紧地抱着,生怕自己稍微一松开,就会失去她一般。
乐安娇小的身子窝在他怀中,一瞬的错觉,这个怀抱还是属于沈子鹰的,属于最初单纯懵懂的他们。
只是,如今这大殿上剑拔弩张,波谲云诡,他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
“反了!”司徒彻怒吼一声,他这个养在深宫保护的周全的儿子,最近一段时间竟学会了公然与他为敌!
不但四处露面,还提出要他收回赐婚司徒乐安和慕锦,说他要娶司徒乐安!
他司徒彻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儿子迎娶司徒乐安这样名声不好的女人!
“父皇!儿臣今日在这里发下重誓!若乐安有三长两短,儿臣必定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陪她一起!儿臣——说、到、做、到!”
司徒扬帆面容肃杀,紧紧抱着怀中乐安,他告诉自己,哪怕拼尽生命最后一口气,他也再不会放开乐安!
他追逐千年而来,已经错过了太多时候,绝不要再次失去!
房梁上面绑着的沈欢亭此时面色涨红,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说出如此话语的司徒扬帆!
他们之间果真有情?
那是司徒扬帆一厢情愿,还是说,司徒乐安对他也芳心暗许?
他们俩个怎么会认识的?他可是从司徒乐安很小的时候就在她身边的——除非,现在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司徒乐安!
可是不会啊,连冷凌夜都找不到她的破绽,况且,她还有桃花胎记——这一切,如何解释?
司徒彻震惊的看着司徒扬帆,这个从不敢跟他顶嘴的儿子,简直是翻了天了!
“逆子!你以为朕不敢打你吗?”司徒彻低吼一声,三两步来到司徒扬帆和乐安身前,眼底泛着嗜杀的红光,他越来越清楚,乐安必须除掉!
眼看他掌心聚集浑厚内力,司徒扬帆心下一横,举手朝自己天灵盖拍去!
乐安惊觉他此时动作,心底,莫名被捅了一刀一般,汩汩的冒着鲜血。
“你疯了?!朕这些年来对你的教导和保护,就是为了让你对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付出生命?!”司徒彻大声喊着,抬手拦下司徒扬帆的手。
刚才,司徒扬帆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他很清楚司徒彻这个人的观察能力,如果他下手的时候留有任何余地,都会被他看穿!
所以他是下了狠心要拍死自己!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保住乐安的性命。
司徒彻只觉得刚才有一瞬绝望蔓延全身,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以后都不能生育!北国的将来就靠这个儿子了!刚才那一下,确实吓到他了!
他从没想到,性格温和体弱多病的儿子,竟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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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礼物。
054 终生不放
“为了一个女人,与朕为敌!值得吗?”
司徒彻抓住司徒扬帆的肩膀,狠狠地开口。。
他此生都在戴着一副面具做人,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是几重泣血几重杀伐之后,才能坐稳的!他唯一的软肋就是这个儿子!
却没想到,他的儿子比他还会伪装!
这么多年来,他竟是不知道,他喜欢司徒乐安?
“父皇,乐安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她的名声都是儿臣当日故意破坏的,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对她有非分之想!儿臣知道自己自幼体弱多病,不能出宫,所以唯有出此下策,破坏了乐安的名声,才能让她待字闺中!一切都是儿臣的想法,至于乐安会武功,也是儿臣暗中让人教她武功!
所有这一切,都是儿臣暗中所做!而且乐安对儿臣也是一心一意,钟情儿臣!至于乐安跟慕锦的那个赌注,是乐安想帮助儿臣铲除慕锦!乐安知道父皇视慕锦为眼中钉,所以才想这么做讨好父皇!
父皇!儿臣还是那句话,乐安在,儿臣在!乐安若是有任何三长两短,儿臣只有陪她一起!”
司徒扬帆说完,轻轻推开司徒彻的手,双手环住乐安娇躯,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
在现代的时候,他没能好好地保护她,让她被人陷害致死!到了这里,他绝对不会让乐安受到任何伤害!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护她周全!
乐安清亮的眸子微微垂下,并不发表任何言论!
司徒扬帆这番话并没有太大的破绽,既然司徒彻不喜欢她的名声,那他就在司徒彻面前扭转一切,并且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只是,这样一来,她跟司徒扬帆关系越加密切,司徒彻心中那那根刺便注定越扎越深!
吊在上面的沈欢亭看着乐安神情,还有神情凝视她的司徒扬帆,心底,莫名涌动怪异情愫!
如果司徒扬帆说的都是事实,那司徒乐安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司徒扬帆情之所钟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真的喜欢司徒扬帆吗?
司徒彻阴郁的眸子一瞬布满风霜狰狞,他以为一直以来,自己是将一切都握在手中了,却怎料——会栽在亲生儿子手里!
“她——朕可以不杀!但是沈欢亭——绝对不能留!”司徒彻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开口。
他做事向来是斩草除根,留下司徒乐安已经是他的底线,沈欢亭必须除掉!
“小欢是跟随我身边多年的护卫,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皇上要杀他,那就从乐安尸体上踩过去!”乐安铮铮开口,她必须保住沈欢亭!
沈欢亭于她而言,已经不仅是一个简单的护卫!不管他最终身份是什么!现在,沈欢亭之于她,意义绝不简单!
“乐安!他不能留下——”司徒扬帆低头深深凝视乐安,语气沙哑低沉。
他此时的神情像极了在现代的时候,那般温和宠溺的看着乐安一般,处处都护着她,事事都让着她。
可是隐隐的,乐安还是在意,他究竟是对她隐瞒了什么?
他那天言语之中的躲闪,注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增添了一道裂痕,无论如何,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乐安很清楚这一点,无论司徒扬帆做多少努力,他都只能是司徒扬帆,而不是现代的沈子鹰!
乐安平静的看着他,想从他眼底看到他究竟隐瞒了什么,却是无从捕捉。没来由的,心底冷嘲叠升,语气也变得冷漠寒凉。
“我就是要保住他!”乐安定定开口,清眸看向上方,沈欢亭眸子充血,可神情却是一贯的沉稳历练,只在瞳仁深处,蓦然涌动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司徒扬帆攫住乐安身子,认真的看着她,“乐安,听我说。他不能留下!他的身份存在诸多可疑,留他在身边只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
“我信他是我的小欢,不会伤害我!”乐安清冷开口,话语一出,司徒彻也变了脸色。
“不知羞耻!”司徒彻狠狠开口,这司徒乐安竟是在他儿子面前说出这番话,分明是不将扬帆放在心上!
“乐安,你信我还是信他?信我的话,沈欢亭就不能留下!”司徒扬帆眉毛微微皱起,他眼中隐着认真担忧,他再也经历不起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所以他不能允许她身边有任何一点潜在的威胁!
在现代犯过一次错误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况且,乐安对沈欢亭的态度,隐隐让他心中酸意翻涌。
“皇子殿下,您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小欢不过是我这个失宠郡主身边的护卫,哪能跟您相提并论!您如此说,岂不是贻笑大方?”乐安幽幽开口,声音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情绪,可每一句每一字都是深深扎在司徒扬帆心底!
他知道乐安在别扭什么,她还在意那天他没说出为何,他会这么巧的跟她重生在一个朝代同一片国度!
但他真的不能说,这个秘密,将注定伴随他走完人生最后一步!
司徒扬帆看向司徒彻,轻声道,“父皇,放了沈欢亭!我不想失去乐安,除了是关于乐安的一切,其他的,我都听父皇调遣!”
司徒杨帆说完,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口腔内泛出阵阵腥甜的血腥味道,一股无名的疼痛在身体蔓延。
砰的一声,绑住沈欢亭身子的绳索被锋利的长剑削断,沈欢亭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司徒扬帆收了手中长剑,却仍是抱紧乐安。
“乐安,我有话跟你说,你——”
“小欢,你怎么样了?能起来吗?”
司徒扬帆话没说完,乐安便已经大力挣脱他的桎梏,快速跑到沈欢亭面前,轻轻扶起他。
沈欢亭身子坠下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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