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岑也不说话,抬手将棋子落下,看似凌乱毫无章法的一招,却是为以后的布局埋下了杀机。
乐安看着变幻莫测的棋盘,微微挑眉,冷冷开口,“你布下这么重的杀机,如此看来,你想要网住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乐安挑明了棋局中蕴含的一切,笑着将棋盘打散。
“今天不玩了,就到这里吧。按照你刚才说的一切,你睡在地上,我睡在床上!”
乐安说着起身,从容走进内室,看也不看上官子岑一眼,完全当他是透明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上官子岑也不多说其他,从容的坐在软榻上微微阖上眸子,眼睛在闭上的那一刻,一丝凌厉杀机在眼底幽然涌动。
次日一早,乐安起来的时候,寝宫外面已经忙碌开来,毕竟是皇上出宫,宫女太监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一晚上的时间要准备好一切,生怕遗漏了什么被皇上怪罪。
天还没亮的时候,上官子岑就将子青叫到了御书房,吩咐子青暂时掌管朝中一切。
子青得知乐安跟子岑要去凤国,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看着一脸轻松自然的子岑,忍不住皱着眉头开口,
“子岑,你满意了吗?这是你要的结果,是不是?”
上官子岑抬眼看向子青,旋即起身走向门口,“你我兄弟二人,无需说太多如外人一般的见外话。以后你会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子岑说着,抬脚就往外走去,子青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开口,
“希望你给我的明白,不是建立在损失这份兄弟情义的基础上!如你看到的一般,失去乐安,再失去你这个兄弟,我也一无所有。你封给我的这个王爷头衔,对于我来说,不值一文!
希望你是真的不想做一个孤独的人,如果你是将感情当做筹码去完成你自己的目的的话,你失去的,将不仅仅差现在的一切,还有将来。许我现在说这些你不会懂,一旦等你失去了,你会刻骨铭心的记得我现在说的话。”
子青说完负手而立,修长背影透着萧然失落。
上官子岑并没有回头,可是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一下下的踏在心头的感觉,说不出的沉重感弥漫心尖上每一个角落。
此去凤国,共需七天路程,沈欢亭那边早早的收到消息,已经做好准备
正如乐安之前预料,凤国内并不太平。凤修在暗处一直蠢蠢欲动不曾现身,虽然沈欢亭瓦解了大部分凤修隐藏在朝野之中的暗势力,但是凤修本人和他这些年来建立的一切消息网,沈欢亭始终理不出头绪。
沈欢亭以往大多时候都在北国活跃,对于风国的一切自然不如凤修熟悉。而凤修自从多年前失踪之后,便不曾露面,一直是潜伏在暗处,不仅给曾经的凤鸾,也给现在的沈欢亭很大的压力。
对于凤修当年突然失踪的事情,只有凤鸾知道,可凤鸾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她不开口,对于那段过往,便无人知晓其中缘由。
一路上,乐安跟上官子岑都没什么话说,她安然欣赏沿途风光,完全当上官子岑是透明的一般。
上官子岑忍了两天,终是忍不住带着一丝愠怒开口,“你让我答应你的一切我都答应了,那么你呢?既然接受让我爱你,就应该让我知道男女之间的相处模式,难道就是现在这样吗?你跟子青或者其他人在一起都是这种样子吗?”
上官子岑说完,定定的看着乐安,马车内的气氛一时变得紧张压抑。
乐安白了他一眼,淡淡开口,“男女之间相处,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当你爱的人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的时候,你要不乖乖闭嘴保持安静,要不就扮小丑逗她开心!上官子岑,我问你,你能扮小丑逗我开心吗?不能的话,那就只能选择闭嘴了。”
乐安说完,上官子岑神色变了变,眉头一簇,冷冷开口,
“你这是故意为难我!”
“看来你没什么耐心!想当初我跟子青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耐性可比你好得多”乐安说完嗤笑一声,扭头看向外面。
上官子岑别扭的开口,“如何个扮小丑?”
“什么?”乐安皱着眉头,她没听错吗?上官子岑来真的?
“少废话!”上官子岑一挥手,示意乐安赶紧说。
乐安眼底噙着冷笑,身子靠在椅背上,从容开口,“那要看我现在喜欢看什么了?不如你去画个妆,唱个曲子给我听听。”
“你让朕给你唱曲子?”上官子岑微眯着瞳仁,眼底尽是危险的寒芒。
乐安笑了笑,“这么生气做什么,还自称朕!看来你上官子岑真的不过是闲来无事玩玩罢了!”
“你”
“你要么就唱曲子给我听听,要不就闭嘴呆在一边!自始至终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不曾给你任何承诺和要求,做或者不做,你自己决定!不用那样瞪着我,好像是我逼你的。”
“你真的想看?”不等乐安说完,上官子岑咬牙一字一顿的开口,那样子似乎是恨不得将乐安拆骨入腹一般。乐安撇撇嘴,上官子岑也开始不冷静了吗?如果这不冷静是装出来的,那他的演技还真是一流。
“那要看你演得如何?”乐安摆摆手,示意上官子岑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上官子岑坐在那里很久不动,乐安也没存着什么希望,如上官子岑这般骄傲自负的性子,让他扮戏子唱戏怎么可能?
正当乐安沉思的时候,上官子岑豁然起身出了马车。乐安也没管他,继续看着外面景色,其实心里一直在算计下一步该如何走?
北国那边是表面看起来乱哄哄的,各自为政,但是说到底,每个人势力都不足以统治整个北国,不管是冷凌夜还是扬帆,还是景辰,都需要两到三年地时间巩固自己的势力!
而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凤国却是处处暗藏杀机,凤修一天不出现,沈欢亭潜在的危险就存在一天。
如此看来,反倒是南国最为太平。
乐安正想着,上官子岑一掀车帘走了进来,进来后一言不发坐在乐安身旁,乐安也不问他刚才去了哪里,对于上官子岑,她自始至终就没有信任过
不一会,上官子岑的贴身护卫急匆匆的在外面开口,“皇上,东西准备好了。”
“拿进来。”上官子岑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立刻有一个金色包袱从车帘下面递了进来,上官子岑起身亲自拿了起来,旋即抬头看了乐安一眼,
“司徒乐安,你是第一个看到我如此模样的人,如果以后你敢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半分,我决不饶你!”上官子岑先是一番冷冷的威胁,继而在乐安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慢慢打开那个包袱。
包袱内果真是一套戏服,华丽斑斓的深紫色,还有一套油彩。
“继续。”乐安平静开口,眼神示意上官子岑将油彩涂在脸上。
上官子岑皱眉,道,“穿上这种衣服还不行吗?你别得寸进尺?”
乐安嗤笑一声,“你说的倒是有趣!既然要做当然要做到最好!不过穿一套夸张的衣服也算?”
“你”上官子岑瞪着乐安,见她不屑的转过头去,不觉咬牙开口,
“你让我脸上抹上这些东西才甘心,可以!我可以抹!不过,如果我真的扮了戏子,那你是否也该给我点”
“谈条件是吗?好啊,送你一个吻,够不够?”乐安笑的肆意眼底却是闪过一抹精芒。
上官子岑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乐安会主动这么说,他皱着眉头看了眼那些油彩,心底早已是凝结成冰!心里不止一遍的问着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如此反反复复,又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证明这世间男男女女追逐的情爱最终都会输在权力地位的诱惑之下吗?
就是为了证明,就算他将来孤独一生,也会比那些自认为得到了感情的男女快乐是吗?
他想证明感情脆弱的不堪一击,永远比不上权力地位的根深牢固,所以他要挑战司徒乐安!甚至可以为了取悦她抟-演小丑,也在所不惜!是这样吗
上官子岑咬着牙,一点一点的将油彩涂在脸上。白色、黑色、红色、黄色、每当他在脸上涂抹一种油彩,心底就会有种怪异的撕扯感觉,当他穿好那紫色戏服站在乐安面前的时候,突然看到乐安转过头来看到他的表情,一瞬惊愣,旋即是一抹压抑的笑容在面颊涌动,她肩膀不停的颤抖,终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一刻,上官子岑觉得乐安脸上的神情,无论是惊愣还是大笑,都是那般自然纯粹,不带任何修饰隐忍。她明亮的眸子像是一泓深潭,定定的望进他眼底,让他身体有一瞬是被温暖的热流包裹的感觉。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当他被父皇暗中藏起来加以训练开始,四周一切带给他的感觉只有无尽寒意,却偏偏在刚才那一刻,当乐安笑容绽放的时候,他会感觉到莫名的温暖。而且这温暖并不陌生,带着巨大的穿透力包裹他身体每一寸肌肤。
旋即,他竟是被乐安的笑容感染了,也跟着低声笑出声来。
乐安指着他的脸,笑的不成样子,娇小身躯在座椅上颤抖着,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而上官子岑却是抛下一切,很自然的翘起了兰花指,指着乐安
“大胆小女子!见了朕也不下跪!还敢笑?”他的声音也跟着不自觉地放柔了三分,有点娘娘腔的感觉。
说完后,他自己也别扭的清了清嗓子。
“哈哈!什么朕不朕的明明就是个太监!”乐安指着上官子岑的兰花指,笑的很没形象!她是真的没想到上官子岑会扮成戏子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笑!一想到,往常那个不可一世高傲自负的上官子岑,竟然会降低身份扮演戏子逗她开心,乐安脸上的笑容突然一点点的收拢。
刚才那一刻,她太过于大意了。心中防线在看到上官子岑的一刻时,竟然迅速消除。她怎么能忘了,上官子岑这般性子,他放下的越多,对于她来说,危险越大!
他肯因为她一句话就去扮演戏子,那么以后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可以很肯定的一点是,他今日放下的越多,来日他要讨回来的便越多!
觉察到乐安脸上笑容渐渐淡去,上官子岑不觉奇怪的看了自己身上,“怎么了?才看了几眼就不满意了?难道又想出什么新的花招?”
上官子岑自然以为乐安是在打其他折腾他的主意了。
乐安不以为意的笑笑,“没什么,只是看的很不适应,闪了一下眼睛。
“你”上官子岑瞪着乐安,不自觉地翘起了兰花指,乐安嘴角抽了抽,他入戏还真深!
上官子岑见此,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你现在也看完了,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上官子岑是在提醒乐安答应他的那个吻。
乐安无所谓的耸耸肩,指着马车外面的护卫,“没问题,一会我会让他们亲你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现在也可以。”
“司徒乐安,你耍什么花招?”上官子岑一着急,还是用的那种尖细清亮的嗓子,完全一副唱戏的派头。马车外面的护卫听到马车内这奇怪的声音都是面面相觑,继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原来皇上还有这种特殊嗜好?
上官子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顿时都集中到了大脑,轰的一下,如果不是现在脸上涂满了各种油彩,他的脸色指不定是什么难看的颜色呢!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乐安的眼神带着凌厉的警告和威胁。
乐安无所谓的笑着开口,“我只说是送你一个吻,但是没说一定是我自己送的,华夏文字博大精深,看来你要学习的还很多呢。”
乐安说完,但见上官子岑向前一大步到了她跟前,俯身向前,涂满了各种颜色油彩的面容瞬间放大在眼前,互相之间,鼻息清晰可闻,乐安还能闻到他脸上油彩淡淡的气味。
五颜六色的油彩将他面容覆盖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样,只有那双邪魅冷冽的瞳仁,涌动丝丝势在必得强势气息,点点萦绕在乐安身体四周。
“好!我也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一次,是我疏忽了!但是下一次,你一定逃不掉!”上官子岑一字一顿的声音,声音却很轻,越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一般,却让乐安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他此时释放的骇人气息拉扯的左右摇摆,随他而动。
他眼底的邪魅气息,渐渐地被陇了一层氤氲的雾气,带着邪邪的气息,还有与生俱来的高贵强大!
当上官子岑起身的时候,乐安身边的空气顿时恢复正常,乐安微眯着眸子看向他修长高傲的背影,唇边一抹笑意似有似无,带着微冷的寒意。
上官子岑背对着乐安将脸上油彩卸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擦洗干净,一脸轻松之后,他心底反倒是隐隐的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原来如刚才那般,带着面具的感觉,反倒是更加适应!
马车颠簸了七天,终是到了凤国边境。沈欢亭亲自出城迎接,上官子岑自然明白沈欢亭迎接的是乐安。一看到乐安跟沈欢亭那甜蜜交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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