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还你人情要看我心情。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乐安声音很冷,冷嘲淡漠的神情,让景辰心底莫名翻涌滔天怒火。
他从出生开始就顶着妖孽和不祥的称号,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世人对他的冷嘲躲避,他早已是百毒不侵的个性了,不会为任何人动怒在意,却为何,现在会如此在意眼前这丫头的心思!
“你为什么一定要接近慕锦?就因为他是整个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军大元帅吗?”景辰摇摇头,眼底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乐安眉毛一挑,旋即无所谓的开口,“是。就因为他是慕锦!如果今日换做你站在慕锦的位子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接近你!”
“你再说一遍!”景辰暴怒,双手狠狠的攫住乐安肩膀,俊颜逼近她的面颊,黑瞳泛出淡淡红光。在一头妖异白发的映衬下,他的五官更显空灵澄澈。
这时,暗处响起一声及其轻微的破空之音,一枚小石子从一颗大树后飞出,不偏不倚的朝景辰射来。
景辰眉梢一动,揽着乐安的身子就朝另一边躲去,而乐安却趁此机会一拳捶在景辰胸膛,在他发愣的时候,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暗处,投射暗器的沈欢亭也在同时转身离开,身影如疾风闪电,无从捕捉。
景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乐安身影消失在眼底,暗卫从暗处闪出,抱拳跪地,
“主子,属下来迟。是否去追?”
“不用。”他淡淡开口,迅速抹去眸中失落,看着乐安的背影久久未动。
乐安回到后院,就听到沈欢亭说,刚才司徒彻在前厅要见她,已经派人来请了,乐安急忙换上衣服戴上面纱,刚刚站定,就听到宫中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在外面通禀。
乐安带着沈欢亭跟随通禀太监一起前往前厅。
路过刚才跟景辰纠缠的那片树林,已经是空空如也,景辰已经走了。
乐安微微蹙眉,清冷眸光划过空荡荡的树下,似乎还能闻到景辰刚刚在这里留下的浓郁酒香——
进了前厅之后,司徒彻跟月娘娘端坐正中,左手边是冷凌夜。
冷凌夜眸色有异,从乐安进门开始,他都是一动不动,静默的身躯好似石化了一般,就连一贯冷毅霸道的面容,此刻,也像是被什么重重笼罩一般,震惊麻木,不带任何情绪。
而司徒彻右边则是慕锦。慕锦安然看着手中酒杯,根本不正眼看乐安一眼。
其他人已经离开,偌大的前厅,此时显得有些冷清,只有正中那一抹明黄,还有旁边那一抹艳丽多姿的绯色身影分外扎眼。
“乐安叩见皇叔!月娘娘。”乐安跪地行礼,司徒彻抬手示意她平身,面目慈和儒雅,完全是一个随和豁达的君王。
乐安抬头快速扫了一眼月娘娘,这女子不过二十岁出头,一身繁复宫装,瑰丽奢华,周身透着雍容华贵,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媚然天成的气质,一看便是天生勾魂的尤物,可那双眼睛却无时不透着清高孤傲,跟她这一身气质很不相符。
那女子目光淡淡的扫过乐安,眼底隐约是一抹不屑的嘲讽。
“朕听闻冷卿家今日有晚宴,在宫中一时无趣便带着爱妃前来看看,没想到,还甚是热闹啊。”司徒彻一边说着,一边看似宠溺的拍拍月娘娘的手背,更是顺势将她拥在怀中。
台下众人,目光各异。
冷凌夜端起的酒杯停在空中,眼底泥浆翻涌,似乎是隐藏了很多情绪,一触即发一般。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干而尽,握紧的手掌手臂青筋迸射,指关节泛出森森苍白。
司徒彻身边的纳兰婉月——也就是如今荣宠六宫的月娘娘脸色微变,却不敢抽出自己的手,目光带着一分担忧的看向冷凌夜。
司徒彻眼底划过一抹阴阴冷笑,旋即很快换上一贯的温和随意。
“爱妃最近在宫中也闷坏了,说要回娘亲省亲,朕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啊,不如今晚就让爱妃暂时住在冷家堡,明日一早,爱妃就回家去看看吧。”司徒彻说到这里豁然起身,一屋子所有人都站起来不解的看着他。
司徒彻保持笑容,一掀龙袍,从容走下大殿。
“朕先回去了,看到乐安在这里深居简出,确有反思之心,朕也安心了。”司徒彻走到乐安身边,似有似无的一抹笑意带着高深莫测之意。
乐安垂下眸子,感激的笑笑。面纱下的容颜看不真切,只那双眸子透着诚惶诚恐的小心谨慎。司徒彻看了,似乎很满意,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恭送皇上!臣妾在家省亲七日即可回宫。”纳兰婉月娇柔开口,眼底的清高消失不见,有的只是莫名的激动。
司徒彻摆摆手,并没有回头,背对着众人的眼神一瞬狰狞的可怕。
司徒彻走后,慕锦冷淡的扫了冷凌夜一眼,起身也要离开。
“慕锦将军,是去后院会佳人吗?”冷凌夜叫住慕锦,冷不丁的开口,一旁的纳兰婉月一愣,看向冷凌夜的眼神有丝丝哀怨凄婉。
乐安不语,对身后的沈欢亭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去。
“慕锦将军,你该不会是忘了乐安郡主了吧?你们还有三个月的期限!你若是喜欢上别人乐安郡主情何以堪?”冷凌夜说完,眼神深深地落在乐安身上,唇边一抹笑意带着寒凉冷冽。
慕锦嗤笑一声,邪肆面容是世人看不透的轻狂桀骜。他擦着乐安身边走过,冷寒的气息幽幽浮动,没有任何犹豫。
乐安正要转身离开,却见景辰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她后,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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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活色生香(一)
景辰一贯不在乎真正的司徒乐安长什么模样,谁知道面纱下是何等丑陋的一副面容,可是今日无意撞进那一泓清泉一般的双瞳,只觉得有什么在心底层层漾开,很熟悉的感觉,虽是惊鸿一瞥,却深深地留在心底。。
乐安匆匆移开视线,带着沈欢亭快速离开。
身后响起景辰冷嘲的声音,“月娘娘,三年不见,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臣看月娘娘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好不快活!”
景辰明显是冲着纳兰婉月来的,这语气不但不敬,而且冷嘲热讽,不像是景辰一贯的为人。
乐安背影一顿,继而抬脚离去。不明白景辰为何会跟纳兰婉月有如此大的芥蒂!
离开前厅到了僻静地方,沈欢亭低声开口道,“郡主,那红红夫人的事情已经按照郡主的吩咐办好了。剩下的珠宝我已经交给了地下钱庄换成了银票,就放在郡主房内。红红夫人这件事情是冷家堡的丑闻,所以冷凌夜已经命人压制下来,红红夫人跟她的家人刚刚都被赶出了锦都!”
沈欢亭说完,乐安轻轻点头。
她总觉得事情过于顺利,还有冷凌夜今晚的反应,让乐安隐隐觉得,他对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应对的态度太过于冷静了,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正在这时,天空淅淅沥沥洒下清澈的雨点,沈欢亭立刻扯着袖子在乐安头顶遮雨。
乐安却是挥开他的手,她喜欢下雨,清凉的雨水可以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和肮脏一并洗刷,雨中的空气,冰凉透骨,让人可以随时保持清明的判断。
雨越下越大,乐安看着沈欢亭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笔直的身影,不觉莞尔一笑,
“算了,我们回去吧。”她幽幽摆手,并非心疼沈欢亭什么,只是他若淋雨生病了,谁来帮她?
沈欢亭点头称是,带着乐安故意绕过了后院的桃树林,从另一边的拱门下走过。
隔壁的桃树林,凄凄冷风之中,春雨寒梢,纷飞桃树花瓣下,一抹紫衣身影静静地站在树下,光是背影,就透着绝代风华。即使身上被雨水淋湿,却也是难掩桀骜轻狂的气质。
乐安回到后院,大体轻点了一下银票,足足十万两,虽说不是很多,但估计在锦都开一家酒楼足够。
她很清楚自己凡事不能总依靠沈欢亭,如今看似忠心耿耿的他,谁又知道,他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她该有自己的打算和势力。
次日一早,乐安已经回到自己作为小奴的住所,醒来后,雨过天晴。
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怡人,乐安推开门窗,一走出屋子,就被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所迷醉。
在现代的时候,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特工,习惯了刀尖上行走,与暗夜为伴的日子,经常是蛰伏在暗处一天一夜不动,旁人眼里再平常不过的新鲜空气,于她而言,大多时候,无比珍贵。
乐安伸了个懒腰,看到从她身前走过的两个管院婆子正用鄙夷嫉妒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她。
“哼!还真以为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看永远就是一只野鸡!堡主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她罢了,还真当自己有夫人命!如此目中无人!”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管家婆子恶狠狠地开口。
另一个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别乱说话。昨晚慕锦将军在桃树林淋雨等她呢,就算堡主不要,还有将军呢!”
乐安一听到慕锦的名字,清眸闪烁一下。她怎么忘了慕锦了?
可她昨晚明显是为了脱身胡诌的,慕锦那么精明的人真的会去吗?
“哼!将军会要堡主的破鞋!将军有纳兰世家的三小姐,堡主有纳兰世家的二小姐。她一个粗俗不堪的奴隶,谁知道是用了什么狐媚子功夫爬上了堡主的床呢!让堡主竟然调她去小梅夫人的地方居住!呸!”先前的管院婆子说话越来越恶毒,她是冷凌夜父亲那一辈留下来的人,平日为人飞扬跋扈惯了,最见不得有新进院子的下人比她们这些老人风头盛。
乐安清眸闪过一抹寒光,冷凌夜让她住梅园?他究竟搞什么鬼?这不是故意让她引人注目受人排挤吗?
思忖间,一道带着三分冷笑七分邪肆的声音在院中响起,“赵嬷嬷,李嬷嬷,你们挺有时间在这里磨嘴的?不如去帮我算算厨房昨晚为何会少了三盒血燕?还有红红夫人从冷家堡偷走的珠宝,又是谁负责轻点看守的呢?”
景辰话音落下,一抹修长挺拔的黑金身影已经到了乐安身前,那两个管家婆子则是面色煞白,互相看了一眼,惊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乐安静静地看了景辰一眼,也不说话,看戏的样子站在一边。
景辰继续道,“以后再让本公子听到你们在小顾面前说一句闲话,我就送你们去离岛跟小绿夫人作伴!”
“不要啊!景辰公子!老奴知错了——知错了——”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婆子,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转身惦着小脚飞快消失在乐安眼前。
乐安敛眉嗤笑一声,就这点道行还学别人说风凉话,自己的把柄一大堆握在别人手里,还敢如此嚣张!不知该说她们蠢钝,还是说景辰知道的太多了。
“你对冷家堡的熟悉似乎比冷凌夜还多。”乐安悠悠开口,话中有话。
景辰摸摸鼻子,双手环胸,墨瞳闪烁幽幽星辉。
“十年前我的宅子被一把大火烧光,我在冷家堡住了八年,直到新的宅子重新修建完毕我才回去。你说我对冷家堡了解吗?”景辰说完,再次自然的牵起乐安的手往前走。
他此刻神情平静温和,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仿佛昨晚的不愉快已经全部过去,现在的他,又是那个狐狸一样的男子。
乐安也不挣扎,任由他拉着,想看他这又是抽什么风。此时的景辰,哪里还有半点昨晚喝酒发怒的样子?
“我带你去个地方,是我在冷家堡最喜欢的地方。那里的景色是整个北国最美的,保证你看过一次之后,下次哭着求我带你来。”景辰说完,回身迅雷之势刮了一下乐安的鼻子,乐安也不吃亏,抬脚踹了他小腿一脚,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经过我的允许不准碰我!”她冷冷瞪着他,眼底是染了霜华的冷淡,景辰眸色一暗,不说什么,拉着乐安继续往前走。
七拐八绕的到了一个园子门口,景辰松开乐安的手,淡淡道,“你现在这里等我,要赏兰花必须要配香茗,等我去隔壁茶庐取,好好等在这里,不准乱跑。”景辰认真的叮嘱乐安,这里地处偏僻,虽然知道她本事不小,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两步,他又转回来。不知怎的,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今早开始他就觉得心慌,所以一大早就来看乐安,看到她没事才放心。
“算了吧,我还是带着你一起吧——你这丫头,向来不让人省心。”景辰自言自语,又要拉乐安的手。
“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好不好?快去快回,我没那么多耐心。”乐安冷冷的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得坐在原地。什么北国最美的风景,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景辰摸摸鼻子,又叮嘱了一句,才转身快速去了隔壁的院子。
乐安坐了一会,忍不住好奇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院门,院内有清幽兰花香气丝丝弥散出来,沁香气息,一瞬让五脏六腑都放松了下来,乐安一时忘了景辰的话,起身推开了院子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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