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王妈妈身边多年的春兰,急匆匆地领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走了进来。
王妈妈一看吴大夫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吴大夫,你快帮我我家夫人瞧瞧,她……”
王妈妈不知道要对吴大夫从何说起,她根本没想到夏阮会如此狠心。
大夫人刚才腹疼难忍,王妈妈是过来人,一看便知道大夫人是动了胎气,她急的赶紧搀扶好大夫人,想要让夏阮找个地让大夫人躺下。可谁知道夏阮居然开口就拒绝了,说要送大夫人回府,王妈妈气的差点翻了个白眼晕阙过去,她没想到夏阮竟然会如此的蛇蝎心肠。
夏阮坚决不让赵氏去她的屋里,王妈妈那里肯罢休,她对着夏阮就是死缠烂打,最后无奈之下,夏阮才不情愿的送了赵氏回了夏家大爷的宅子里。
夏阮此时坐在傍边的耳房里,神情颇为镇定,握住茶盏的时候,还递给一个福橘给一边的夏雯。
夏雯此时看着夏阮的神情,就好比老鼠瞧见了猫一般,浑身打着战栗,竟没接稳夏阮递过来的福橘,还吓的差点瘫软了身子。
这一幕却让夏阮差点笑了出声来,夏雯会怕她,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恨极了夏雯,就算死过一次,依旧没有消除她对夏雯的半点恨意。
此时夏清雅走屋外走了进来,她进了屋子之后就看着夏阮,似乎要眼将夏阮活活的吞了下去一般。夏清荷的动作比夏清雅稍微慢了一些,夏清雅都在屋子里瞪了夏阮一阵了之后,她才缓缓地走了进来。
夏清荷不比夏清雅。她进来之后走到夏阮的身边,抓起放在桌上的茶盏,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夏阮我告诉你,若是我的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们全家陪葬。”
全家?夏清荷不也是夏家人吗?
简直口不择言。
夏阮看着夏清荷,这位二堂姐依旧是如往日一般沉不住气。
大堂姐夏清雅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而二堂姐夏清荷却有些显得有些狼狈,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恶女一般。
“三长两短?二堂姐你何必这样咒骂自己的母亲。”夏阮没有正面回答夏清荷的问题,而是抓住了夏清荷的错处,“你是大伯母的亲生女儿。怎么能这样呢。”
夏清荷恼羞成怒的看着夏阮:“你强词夺理。”
就算夏清荷再生气。她也不敢真的跟夏阮动手。
昔日她打了夏阮一个耳光。当场被李氏狠狠的打了回来,她羞的几天没有出门,更是气的寝食难安。她不甘心,为什么她样样比夏阮出挑。在温仲怀的眼里,她却不如夏阮。
夏清荷清楚的记得越家姑娘那日来找她说事,无意间提起温如言,然后笑道:“说起温家这个四小姐,也只有温家二少爷能管得住她了。不过清荷你听说了吗?温家这位二少爷可是当众夸过你哪位三堂妹呢,说是她是个厉害的人。”
夏清荷听的又气又恼,越家姑娘和温如言皆知她喜欢温仲怀,如今跟她说这些不是成心给她添堵吗?而且最让夏清荷觉得更恨的是,自从李氏给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就再也不将她和大姐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她连想要一个十两银子的玉坠,李氏都推三阻四,没有平日里半点和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夏阮的错。
若不是夏阮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母亲也不会整日哭哭啼啼,若不是夏阮那日装可怜,李氏也不会如此对她。夏清荷的心里憋的难受,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再给夏阮一个巴掌,这个该死的丫头,昔日逼她吃剩菜剩饭的时候,就应该在里面加了砒霜,毒死这个小娼妇。
“二堂姐这话就不是强词夺理了吗?大伯母刚才还在和我说,咱们是一家人。”夏阮自嘲的笑了笑,言语里多少有些不屑,“可转眼二堂姐就来说我的不是,还扣了这么大的罪名在我头上。二堂姐,这话我可‘消受’不起。”
在夏清荷的眼里,夏阮说的不过是歪理,可就是这样的话,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回去。她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夏清雅,希望夏清雅能帮她出头。
很多时候夏清荷都是看不起自己的这个姐姐的,脸上长了婴儿手掌般大小的褐色胎记,看样子要多恶心便有多恶心。夏清荷一直都明白,自己未来的婆家会比自己姐姐好上千倍万倍,可夏清荷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居然会想将姐姐许配给赵南柯。
这些年夏清荷最看不起的人便是赵南柯,整日神神叨叨的,如同苍蝇一般让她厌烦。
只是赵南柯长了一张不错的脸,所以夏清荷又不甘心自己的姐姐和赵南柯成亲。
不过一切还好,赵南柯压根没有娶夏清雅的意思。
夏清荷想,自己的姐姐长的如此的丑陋,哪家少爷又愿意娶回去添堵呢?
想到这些夏清荷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只要夏清雅过的比她差,她的心里就舒服了。
夏清雅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对着夏阮说道:“为何要这般无情?我听王妈妈说,你非要让人送母亲回来,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明知道母亲不能动怒,她若是动了胎气,这事便是你的错。”
夏阮唇角一翘,摇了摇头道:“大堂姐怎么比二堂姐还会欺人呢?大伯母了有了身孕,还四处走动闲逛,大堂姐和二堂姐不陪着大伯母,动了胎气反而是我的错了?我瞧着大伯母身子不适,我让人送她回来,如今看来也不对?这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大堂姐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做?难道按照大堂姐的意思,我就应该眼睁睁看着大伯母晕过去吗?”
夏清雅怒目圆睁,她没想到夏阮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简直就是故意在气她。
可夏清雅知道自己不能和妹妹一样失了分寸,她是要做赵家主母的人,不能和夏阮一般见识。只是夏清雅的心里多少有些憋屈,从前的夏阮在她和夏清荷面前,别说敢反驳半句了,就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可如今夏阮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说话行事和往日一点也不相似。
若说夏阮是胡说八道,可她说的也在理。
母亲有了身孕,她和夏清荷是应该陪在身侧的,可今日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一大清早就没见到母亲的人,更别提母亲去了那里了。
夏清雅隐隐约约觉得母亲有事情瞒着她,可到底是瞒着她什么事情,她一点也猜不出来。
“难道非要让我母亲走回来吗?在你的屋子里躺一会就不行了?人命关天。”夏清荷见夏清雅不说话,一时间也就急了,她这个愚蠢的姐姐,这个时候竟然会被夏阮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的母亲,夏阮我告诉你,别以为温家二少爷夸你几句,你就能在我的面前嘚瑟了。”
听了这话的夏阮反而是敛起了笑容,她开始琢磨夏清荷话里的意思?
这事怎么又和温仲怀扯上关系了?
昔日温家老爷的寿宴上,温如言不过一句开玩笑的话,竟然还真的被传了出来了。夏阮眉头微微蹙起,这下可就有点不好办了……温仲怀一直被荀夫人当做宝贝,这些年多少姑娘有意和温家打上关系,荀夫人都婉拒了。
上次张家有意和温家攀上关系,按照张家现在的势头,温家应该立即就应下来的。可荀夫人丝毫没有动摇,依旧是笑着婉拒了张家的好意。
荀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可这个宴上的笑话,怎么就会被传了出来呢?
显然这话肯定不是赵氏告诉夏清荷的,没有那个做母亲的会给自己的女儿心上添堵。
夏阮向来有自知之明,她没有优秀到能令温仲怀动心。
所以这里面,肯定不简单——
夏清荷见夏阮不说话,还以为夏阮是怕了她,心里更是得意了。
她嘴上不饶人的继续说:“也不瞧瞧你是什么东西,温家二少爷怎么会看的上你,我看八成是温如言为了气我才乱传这些话出来的。不怕告诉你,萧雪兰想要和温家二少爷说亲,都被拒了。又何况是你?不过是商贾户的小姐,还真的将自己当做什么宝贝了。”
夏清荷说这些的时候,显然也忘记了她自己,也是商贾之户出生。
不过这次夏阮听到了关键的人了——萧雪兰。
怎么可能,萧雪兰会想低嫁给温仲怀,她不是……
夏阮瞪大了眼,有些惊讶,难道这一世有东西会改变?
她思索了片刻,想从夏清荷的嘴里再套出一些话来,却没想到王妈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哭着喊道:“大小姐,二小姐,快去看看夫人……吴大夫说她……说她快要不行了。”
正文 078:慌乱
夏阮看着赵氏的模样,没有一丝不自在。
吴大夫急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夏阮知道,就算重来了一世,你变了,别人也会跟着改变。
别人改变了,你也必须跟着继续改变。
因为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心。
夏清雅和夏清荷看着赵氏的样子,一时间被吓的愣住了,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夏清荷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扑在赵氏的身上:“娘亲……娘亲你醒醒啊……”
夏清雅比夏清荷镇定一些,她虽然极力想站稳身子,可腿依旧颤抖的厉害。
夏清雅不敢想象,若是母亲出事了,她以后会如何。她虽然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可夏清雅知道,她这个容貌是绝对找不到好的婆家的,她不能让母亲出事。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看了在发怔的夏阮,从夏阮的表现上来看,一切都如往昔一般。自从夏阮大病之后,夏清雅就觉得夏阮有些阴阳怪气的厉害,今日的事情会不会是夏阮做?夏清雅不敢想象,她的父亲如今不在东阳县里,宅子里就只有她和夏清荷……
“夏阮,你说……你到底给我母亲吃了什么了?”夏清荷再也忍不住了,一张脸上挂满了泪痕,双眼略微有些红肿,“母亲昨日都好好的,吴大夫前些日子也来给母亲诊脉过,可为什么去了二叔的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你,肯定是你给母亲吃了什么东西。”
夏阮还在思索萧雪兰的事情,却没想到夏清荷居然会直接给她定罪了。夏阮其实也很疑惑赵氏如今的情况,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前世赵氏明明安安稳稳的生下了第三胎,可如今看着吴大夫的那个样子,赵氏如今这胎是保不住了。
“杜若,你去帮大伯母瞧瞧。”夏阮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吴大夫。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一定要用心。”
杜若点了点头,赶紧走了上来,她没有带药箱,准备先给人扶脉。
此时的吴大夫露出疑惑的神情,看着杜若动身后,便拦住了杜若,直接开口就大骂:“胡闹,简直是胡闹。”
吴大夫这么一骂。把一脸错愕的夏清荷吼的回过神来。夏清荷看着夏阮的样子。又多了几分愤怒:“夏阮你这个小娼妇,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若是我的母亲出了事。我今天就杀了你。”
夏清荷说完这话,在屋子里瞧了几眼,最后从母亲的妆奁翻出一阵,才拿出一枚银簪,指着夏阮又吼道:“你敢过来试试。”
夏阮差点笑了出来,夏清荷以为这样她就不能过去了吗?她会想着救赵氏,是有原因的。
大伯父这次出走的太奇怪了,按理说如今的大伯母有了身孕,又和父亲不和。大伯父应该在家里照料的。可是大伯父说走就走,一点也不会顾及大伯母的安危,似乎在筹谋什么事情一样。
大伯父不在东阳县而去了淮阴,在淮阴那边的富贵人家虽然多,但是和夏家都没有什么联系。最让夏阮担心的。无非就是……
对夏阮来说大伯母能生下这胎也是好事,因为大伯母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简直会生不如死。
就算重新站在这里,她对大伯母的恨意依旧没有减少半分,可有的时候死对有的人来说是解脱,大伯母生性好强,若是这胎生下来……到时候大伯父会难受不说,大伯母的日子也过的不安宁,这样的日子,反而是她喜欢看到的。
与其让一个人痛快的死,不如一点点、一日日的折磨她,看着她最后痛苦的闭上眼。
她这个时候不得不心硬,也不得不狠毒。
她昔日就是太顾及这些,最后落得了连父母墓地都保不住,郁郁而终的下场。
“既然二堂姐相信吴大夫,那么我就告辞了。”夏阮懒洋洋地一笑,似一个局外人一般,“不过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也是二堂姐的错。昔日,吴大夫也是说我父亲不行了,谷子去请了,可吴大夫左右拖延,几个时辰都拖过去了,这今日嘛……”
为了让父亲消气,大伯父亲自将谷子送来了,可是谁知道谷子却是咬死也不承认这个事情是他做的。
谷子那日哭的可怜兮兮的,一个大男人看上去狼狈极了,他嗓子哽咽:“三小姐你明鉴啊,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谁不知道从咱们府里去找医馆找大夫的脚程,小的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啊。那日会耽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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