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原喜。他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别伤心了。”
“我知道。”萧原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却依旧道,“可是,就是好难受。”
林姨太太待她不好,萧原喜对林姨太太,也略有怨言。可是她心里,依旧是个不记仇的人,过去的时候,她也不想再去多想。
现在林姨太太没了,她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一样,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秦朔心疼这样的萧原喜,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劝人。
他能做的,便是坐在萧原喜身边,给她递手帕。
死亡……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死亡这件事。他曾经想过最坏的,便是母亲去世了,他会如何。
伤心越绝后毁掉那些曾经伤过他母亲的人吧?
秦朔会选择帝位,也是因为心里一直不甘心,当然更多的是,他想让母亲过的更好一些。
萧原喜哭了很久,直到最后她才稍微好些。
“谢谢你。”萧原喜对秦朔,有很多感谢。
每次她伤心的时候,都会被秦朔发现。无论她装笑装的多么认真,秦朔总会在第一时间看破,然后捏着她的脸颊说,不要笑了。
她那会不懂,秦朔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现在她才明白,因为自己的笑容太虚假了,秦朔瞧出来,她根本不愿意笑。
或许,三哥和三哥也看出来了,她笑的十分勉强。但是,他们没有揭破她,因为他们不想伤了她的幼小的心。
萧原喜垂着头,又对秦朔道,“很谢谢你。”
“谢我?”秦朔无奈的摇头,“那就不要哭了。看看你现在,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不知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萧原喜忙摇头,“你没有欺负我。”
秦朔露出一个笑,唇角微挑,“可是,我没准那天会欺负你哦。”
“你不会。”萧原喜在这点上,很肯定的回答,“你是好人,你不会欺负我的。”
这下秦朔,哑口无言。
成亲的时候,洞房花烛夜,算不算是欺负呢?
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因为他这些年来一心想着权政,又要伪装成病人,所以身边一直没有个通房丫鬟。
对于这件事情,他的了解,也只限于书上。
☆、467:战前
建广帝执意不肯先立太子,这让六皇子再也按耐不住了。
六皇子这些年来早就筹备好这一日,所以要做起来似乎也没有太难。
反而是长安侯府内,又添了不少的侍卫。
时间总是如月如梭,转眼便又入了冬。
萧九回府的日子也越来越不稳定,夏阮知道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她有些焦急,却知自己在这些事情上,根本插不上手。
杜若见她吃的少,便忍不住劝导,“夫人,你再多用一些?”
“没胃口。”夏阮摆了摆手,“拿下去吧。”
在这些日子里,她根本睡不好,所以吃了也会吐出来,不如不吃。
她知自己担心丈夫才会这样,可心却不能平静下来。
反而是坐在她身边吃饭的萧晟有模有样的道,“小舅舅说呕吐不愿吃饭,便是有了身孕。娘,你肚子里是不是又有小娃娃了?”
“噗……”杜若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晟九个月便会说话,不足两岁的他便吐字清晰,三的时候偶尔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夏阮大吃一惊。
果然,夏阮挑眉,捏着萧晟稚嫩的面颊,“你又去找你小舅舅了?”
“娘,疼……松手。”萧晟泪眼汪汪,挥动着白胖的小手,“我就找了,一次……哦不,两次。”
刚才略显老成的孩子,此时露出委屈的模样。
夏阮松了手,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小的时候,众人皆说这个孩子像萧九。
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像谁了。
夏瑞调皮,时常带着翠柳的女儿满府躲猫猫。萧晟见过夏瑞后,便喜欢跟在夏瑞的身后,甜甜的喊着小舅舅。
夏瑞大不了萧晟几岁。懂的却不少。
前几日萧九从宫内归来,本来睡在她床上的萧晟却突然蹦了起来,紧紧的抱住她。“娘亲,今晚我要跟你睡。”
“为何不跟爹睡?”萧九坐下,俊朗的眉目里带着笑,“赶紧回你的屋子。”
“我不。”萧晟像是一个皮猴子似的,不愿意撒手,“小舅舅说。爹和娘睡在一起久了。便会给晟儿生个小弟弟。”
萧晟的小脸上全是沮丧的神色,“可是……我只想要小妹妹。”
夏阮:“……”
萧九:“……”
最后,萧晟还是被萧九抱了起来。丢给了屋外的乳娘。
“娘,我不要弟弟,晟儿要妹妹啊。”萧晟悲凉的嗓音在门外久久不散,但是萧九却依旧装作没听见,继续他的造人计划。
萧晟知道,自己再不情愿,也拿父亲没有办法。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每日背好先生教的书。因为只有这样,母亲高兴了,才会陪着他。那个时候他的父亲,便捧着公文,在一边露出可怜的摸样。
萧晟看着父亲疲惫的神色。又有些心疼。
于是在母亲出去拿糕点的时候。走上去同父亲讲,“爹。我不和你抢娘了。但是,你能给我生个妹妹吗?”
萧九:“……”
夏阮拿了糕点回来,便见丈夫捏着孩子的面颊,无奈地说,“你这孩子,到底像谁?”
夏阮揉了揉眉心,她拿这个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晟此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委屈极了。
京城内的局势开始彻底紧张起来后,萧九回府的时间便少了,他经常陪在秦朔的身边,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
萧晟见父亲不回来了,便有些寂寞了,“娘,爹怎么还不回来?”
“爹不回来,你不是最高兴了吗?”夏阮给孩子盖好了被子,“娘陪你睡。”
萧晟撅起小嘴,点头。
看着孩子的样子,夏阮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孩子一直黏她,喜欢让她陪着睡。可现在,似乎……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太久,因为一切都快结束了。
秦朔朝着母妃住的宫殿走去,刚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屋内传来的笑声。
“娘娘?尝尝,这是鹤儿亲手做的。”秦鹤眼里带着笑,“娘娘好吃吗”
这些日子,秦鹤一直在浊妃这里吃糕点,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求了母亲,借了小厨房,亲自做了糕点给浊妃。
秦鹤年纪尚小,做出来的糕点,只能说勉强能入口。
浊妃笑着抚摸秦鹤的头,“好吃。”
秦鹤听了之后笑眯了眼。
秦朔从殿外走了进去,秦鹤发现了秦朔的到来,于是笑着迎了上去,“四哥。”
秦鹤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瞧到秦朔的时候,便很喜欢秦朔。
“你来了?”浊妃眉眼里带笑,“快坐下。”
这些日子浊妃身子一直不适,适合多年来的旧病全聚在了这一刻,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笑着。秦朔心疼母亲这样,所以长安侯府送来的珍贵药材,他便不客气的接下,百年的老山参汤一碗又一碗的送到母亲的嘴里。
只是,母亲的神色,却依旧不见好转。
浊妃知道秦朔在担心什么,所以便笑着说,“鹤儿送了一些糕点来,你尝尝?”
秦鹤笑着点头,从盘子里将自己做的糕点递到了秦朔的手中,“四哥,给。”
秦鹤的眼神清澈如水,看不到任何杂质。
秦朔点头,接过秦鹤手中的糕点。
这东西,并不美味,是他吃过的的食物里,最差的东西。
但是秦朔却依旧笑着说,“真好吃。”
“四哥喜欢吗?”秦鹤高兴的拍手,“四哥若是喜欢,我便再去做一些。”
秦鹤说完,拔腿便照着屋外跑去。
浊妃和秦朔都没有阻止秦鹤,因为他们也想私下说会话。
对于秦鹤,秦朔倒是有些意外。
他小时候看多了大哥和六弟之间的尔虞我诈,还有几个公主之间,表面看起来姐妹情深。实际上却是恨不得杀了对方。这样的宫廷里,居然能养出来这样的一个秦鹤。
教秦鹤书的太傅是李长风的人,太傅谈起秦鹤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夸赞。
“这个孩子聪明,是老夫教过的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太傅每次说到这些时,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有一次,秦朔去御花园被母妃折梅。
无意间听到了秦鹤和皇贵妃的谈话。
“母妃总是要儿臣离四哥和六哥远一些,儿臣不懂母妃为何要这样。”秦鹤十分不悦。似乎很不赞同皇贵妃的话。“六哥也就罢了,可是四哥是好人,他待儿臣极好。母妃。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皇贵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最后摇头,“也罢,你以后若是瞧见了你六哥,便远远的看着便好,切勿和他走太近。至于你四哥……母妃还是希望你和他走的远一些。”
秦鹤虽然温顺,但是骨子里却是个执着的人。
他认定的事情。便不会改变。
果然,秦鹤嘟嚷道,“四哥是浊妃娘娘的孩子,他是好人,母妃,你以后不要再对儿臣说这些。”
皇贵妃:“……”
秦朔站的远。但是却一字不落的听了下来。
皇贵妃是个聪明人。让秦鹤离他和秦贤远一点,也是害怕他们会害了秦鹤。秦朔无奈的摇头。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安贵妃,自然是不会害秦鹤的,但是他的六弟,便说不准了。
尤其是这些日子,六弟已经便是调动手里的兵权,似乎想要逼宫。
秦朔回过神来,看着浊妃认真地说,“母妃,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母妃知道。”浊妃自然明白秦朔的话,她心疼的看着秦朔,“你好像都瘦了。”
秦朔摸到自己的脸,他对这个没有什么感觉。
浊妃伸出手,握住秦朔的手,“不要为难自己,这些日子,母妃一直害怕。朔儿,母妃和她们不一样,母妃不想你坐上那个位子,因为这条路太艰辛了。朔儿。母妃害怕啊,害怕……”
这些年来,浊妃一直活的辛苦。
在别人的眼里,她的生活,简直可以称作苟延馋喘。
她会一直坚持活着,也是为了陪着秦朔。
她害怕自己死了,秦朔在这个世上便是一个人。
浊妃在这宫里生活了太多年,她看过了无数的冷暖。她不希望秦朔坐帝王的位子,因为这条路稍微不注意,便会尸骨无存。建广帝是个性子多疑又毒辣的人,现在的他虽然沉迷在丹药之中,但是手里却依旧握有不少兵权。
建广帝不会那么轻易将皇权交出来的。
“母妃,不要害怕。”秦朔反握住浊妃颤抖的手,“儿臣会好好的,你放心吧。而且,儿臣不会和六弟一样,做出那样痴傻的事情。六弟以为他做的很好,却不想父皇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做的再好,父皇也会知晓的。所以,儿臣有更好的办法。”
六皇子做的再好,也会露出破绽。
而他都能知道六皇子不对劲的地方,他那个多疑的父皇,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呢?
秦朔知道父皇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所以从一开始,他的选择便和秦贤是不一样的。
秦贤站的位子,只能让秦贤越来越被动。
浊妃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敢告诉秦朔,到底会有多凶险。
“母妃,信你。”浊妃现在能做的,便是相信秦朔会成功。
秦朔笑着点头,“母妃你放心吧……不出三月,便会彻底的揭晓胜负了。”
他的计划也会出来了……一定会让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
☆、468:背叛的死
建广帝睡的时间多,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六皇子打听到这个消息后,便连夜出京见了朱砂。
上次萧九的哪一剑刺的太深,就算过了几年,朱砂也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六皇子很多次,都怕朱砂就这么去了。
“朱公子。”六皇子坐在朱砂面前,看着朱砂闭着眼,“身子可好了一些?”
朱砂睁开眼,睡眼朦胧,“吵。”
说完,朱砂又闭上了双眼。
六皇子知道朱砂的脾气怪异,尤其是败在萧九手上后,朱砂更是喜怒无常。若是平时他也不会惹朱砂不开心,可现在他早已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时间等朱砂睡醒。
于是,六皇子又轻声道,“我父皇不行了。”
朱砂没有睁开眼,嗓音不悦道,“他什么时候行过?六皇子,你这次想要如何?”
“下月初五,是父皇的生辰。”六皇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想这样。”
他做完这个动作,才发现朱砂根本没有睁开眼,于是又补充,“我想,可以动手了。”
朱砂听了,却不说话。
这些日子,朱砂总觉得自己的生命流失的越来越快了。外人皆以为他身子早已恢复,实际上他却是靠着几味名贵的药吊着性命而已。朱砂撑到现在,是不甘心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输给萧九。
当初他冒险和林老爷合作,绑了夏阮。
他想的很简单,夏阮是萧九的软肋,只要他抓了夏阮,萧九便会束手就擒。那会,夏阮怀了身孕,行动又不便。根本不会动逃跑的念头。只是……朱砂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跑出来捣乱。
他看着南亭的容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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