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你这个小蹄子,你会遭报应的……”
“我不能死,来人呀,救命。”
夏阮想捂住耳朵,却似乎听见朱砂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妄想破坏这一切,不然你会比他们,更凄惨。”
每次,她总会从噩梦中惊醒,睁眼等天明。
她不知为何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境,她和朱砂见过,也只是在白马寺的时候。当夜,朱砂想再次给她警告,所以才会让夏清雅出现在她的面前。
朱砂会带夏清雅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当真是一点也不惊讶。
因为朱砂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朱砂和禾月认识,所以朱砂送了禾月一个‘礼物’。
茴香带来的女婴,夏阮看到第一面起,她便知道这个女婴其实是大伯母肚子里那位。
前世大伯母生下第三个女儿的时候,在宅子里哭闹了好久,她私下看过这个孩子,长的乖巧白嫩。可惜长的再好,也抵不过她是个女婴的事实。大伯母一直以为她会生下一个男孩,所以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差点彻底的疯掉。
夏阮当初让杜若帮大伯母保住这个孩子,她原本是想看着大伯母再生下一个女婴,是怎么样的痛不欲生。可惜朱砂的动作太快。朱砂杀了大伯父和大伯母,还狠毒的将孩子从大伯母的肚子里拿了出来。所以杜若才会跟她说,在大伯母尸体不远处有个婴孩。
夏阮再看到茴香带着白藤出现的时候,她就明白。有人想在她的身边安插人手。
她只是想了想,便给这个孩子取名叫白藤。
白藤,淡辛,温,有毒。
她会故作不知,将茴香和白藤收下。是有两个原因。
其一,茴香只是一个小女孩,又没有武艺。放在她的身边,她起码知道敌人在哪里。
其二,白藤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她将白藤带在身边,总比白藤在朱砂身边好。
她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样的做法,对于夏阮来说,有些冒险。
可是这次她能将茴香和白藤赶走,下一次她就根本不知道朱砂会安排什么人在她的身边。
因为茴香和白藤。所以夏清雅出现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讶。
杜若说夏清雅的右脸有很重的刀伤,夏阮知道夏清雅的右脸上有胎记,朱砂想要去掉夏清雅的胎记才这样做的吗?显然不是……
西域尼西人擅长刺青,之前的水元目的右脸上便有一朵妖娆的牡丹。
夏清雅这样,明显是刺青失败。加上药物的伤害,才会变成这样。
朱砂会留着夏清雅,无非就是让夏清雅出现来给她一个警醒。
当时萧九反应很快,怕她看到这些东西脏了眼,所以才会捂住了她的双眼才她离开。她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她前世比夏清雅还要狼狈的人都见过,那么点东西,又怎么会脏了她的眼?
萧九将她捧在手心里,当做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却不知她早已披上了厚厚的盔甲。
朱砂和尼西国的皇室有来往。给水元目弄个假身份,也是可以的。
清去青字为水,阮去左边为元,目为眼。
夏阮一直不动,为何要加上目这个字……
不过如今水贵人大势已去。她进宫见一下也无妨。
有些事情,她还是想要亲自确认。
“小姐,南家送来的东西,我都已入库了。”柳昌元站在夏阮身边,然后有些激动,“咱们以后真的要做茶叶生意吗?小的……”
柳昌元傻乎乎的样子,让夏阮忍不住浅浅一笑。
起初南剑春不愿意将手里的茶园叫出来,夏阮便开始和南家拖时间。她若是不进宫和安贵妃说上几句,那么清河公主的惩罚一日不会下来……南家人每一日心里都要承受很大的压力,最后南剑春终于忍不住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将茶园让给夏阮。
南家不惜得罪人买下来的茶园,就这样双手送到了夏阮的眼前。
柳昌元虽然不知道南家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他有身为商人的潜质,所以很快便知道要如何来应对这些。在这一点上,夏阮还是很佩服柳昌元的迅速,若是让她来处理的话,或许又会浪费不少日子。
夏阮敛了心神:“是呢,以后夏家就做茶叶生意。”
柳昌元从夏阮嘴里听到肯定的话语后,笑的越来越愉悦。
“南家当真是厉害,这些茶园有些不是钱可以买到的。”柳昌元越想越兴奋,脸上挂满了笑意,“小姐您真厉害。”
柳昌元话一出,夏阮有些哭笑不得。
京都如今已经开始盛传,南家害怕宫中的查探,赶紧将丹阳县南家的产业卖出去。可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去接过来这个烫手山芋,于是南家又找到了夏家……
据说这次南家和夏家交换了庄子和铺面,南家这次赚了很多,因为夏家将咸阳的产业拿了出来。
外面人皆传,夏家三小姐舍不得丹阳县的庄子和铺面,才会咬牙含泪应了下来。
南家这次是有口难言。
夏阮知道,南家就算日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原因,南家也不敢站出来多言半句。因为若是谁将清河公主这件事情说出来,就是等于狠狠给了建广帝一个耳光,那么作为一个帝王,建广帝查清之后随便给南家大逆不道之最,南家满门没有一个能逃过侩子手的砍头刀。
所以,她也不怕来日南家会知道。
在南家选择逼她卖出去丹阳县家产的时候,南家便已经和她为敌。
既然已经是敌人,那么她何必给南家留退路。
这对于她来讲,只是一个开始……
想到这些,夏阮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柳昌元,继续吩咐:“咸阳的事情不要去插手,无论外人说什么,你也不要辩解,只是笑笑便好。南家的事情,不要去多言,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这些茶园好好的整顿一下。那些可以继续留着,那些可以卖掉,这些你都要亲自打理。”
柳昌元听了夏阮的话,瞪圆了双眼:“小的?小的打理?”
“对。”夏阮眉头否定柳昌元的话,继续道,“这些是我来日留给阿瑞的,所以必须要你来亲手打理。我是女儿身,不能掌管这些一辈子,阿瑞如今还小……”
夏阮知道,这次萧九从洛城回来之后,她和萧九的亲事便不能再拖了。到时候她若是到了萧家,自然会担心母亲和弟弟。虽说两家相隔不远,但是毕竟从名义上来讲,她是萧九的妻子,自然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想插手夏家的事情如此的容易。
而且父亲那边,她更不放心。
柳昌元自然明白夏阮话中的意思,她来日走了之后,柳昌元会继续留在夏家。夏家绝大部分的家产,会留给还在襁褓中的五少爷。
“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柳昌元想了很久,才坚定的回答,“小姐你来日可以安心,小的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五少爷。”
夏阮听了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要如何安排夏瑞和母亲的以后,她知道父亲是一个完全不能依靠的人。母亲虽然性子比以前强硬一些,但是母亲耳根软,总是会相信外人的言语。
有些事情她必须瞒着母亲。
她想要护住母亲和弟弟的安宁,那么她要做的便是想守护好夏家的家产。
想到这些,夏阮揉了揉眉心。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屋外传来了杜兰的嗓音。
杜兰和杜若陪着她一同去见安贵妃。
安贵妃的身子这些日子越来越虚弱,宫中的太医已经让安贵妃有些胆怯,所以杜若这次是必须用。
听到外面的嗓音后,柳昌元的眉头下意识便皱成了一团。
夏阮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杜若出事的。”
“小姐我其实……我……”柳昌元听了红了脸,低头想要辩解。
不过说了半响,柳昌元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夏阮轻声安慰:“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让杜若平安的回来。”
说着杜兰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姐,现在动身吗?”
杜兰忍不住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姐夫,有些疑惑。
柳昌元自然留意到了杜兰的目光,他赶紧对夏阮行了礼,然后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了。
每次杜兰说的话,都让柳昌元回答不上来。
因为杜兰说话,完全和他不是在同一个思维。
夏阮倒是知道杜兰这个性子,虽然这些日子杜兰在改变,可是有的时候有些毛病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改掉的。
“嗯,走吧。”夏阮站了起来,杜兰赶紧伺候夏阮换了衣裳。
夏阮的心里不知为何,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安。
而这个不安,却不是因为要确定水元目到底是不是夏清荷。
这个不安,似乎是来自很远的某地方一样。
正文 195:不安
坐在马车上,夏阮的脸色便有些苍白。
杜若一脸焦急:“小姐您哪不舒服?”
“没事。”夏阮压低了嗓音,无精打采。
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安。
底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是她第二次见安贵妃,她揉了揉眉心,敛了心神。
朱嬷嬷见到夏阮的时候,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老奴见过三小姐。”
夏阮笑了笑,便同朱嬷嬷寒暄了几句,从朱嬷嬷的嘴里她听到了水贵人的消息。
水贵人给安贵妃下毒的事情,让御医院的一个新升上来的太医查了出来。这个太医据说是从洛城过来的,只是当朱嬷嬷说出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夏阮倒是没有多想,这个人她从未听说。
“老奴觉得将太医这次劳苦功高,安贵妃娘娘也这样说,准备让皇上赏他点什么。”朱嬷嬷一边笑着一边道,“只是这个将太医,似乎……”
夏阮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将太医?从洛城而来,他叫什么?”
朱嬷嬷没有想到夏阮会这样问,微微一怔:“姓将名墨字子偃,母亲是西域人,父亲是据说是个乡下大夫。他这些年一直跟在四皇子身边,医术精湛。所以四皇子才会将他送进御医院,皇上还为这件事情赞赏了四皇子呢。说是四皇子懂事又孝顺。”
将墨?夏阮听了这名字后,默默的念了几次,便没有多想这个人。
她很快便快想到四皇子。这个一直在众皇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人,可却是最后登上帝位的人。
四皇子她曾经有幸见过一次,容颜温润如玉,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还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当时四皇子和萧韶成经常一起议事。不过却极少出现在外人的眼前。那一次碰见,也是因为萧韶成病的很严重,四皇子才会私下去探望。
想到这些,夏阮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故作疑惑:“四皇子?”
朱嬷嬷笑了笑,看了看周围。才小声道:“三小姐应该听过四皇子的名字吧?四皇子单名一个朔字。不过这几年四皇子身子一直不好,前几日据说又病的厉害,一直住在府里哪里都不能去。皇上还让将太医去看了四皇子几次,不过……据说是不行了,熬不了几年。”
朱嬷嬷向来是个谨慎之人,她会和夏阮说这些,其实也在提醒夏阮,千万不要在众皇子中站错队。
四皇子的母妃不如大皇子的母亲受宠,这些年来一直被皇上冷落,据说年前虽然被封妃。可这个封号却让周围的人都当做笑料。
浊妃。浊,不清不净。
最后太后亲自出面解释,皇上取浊字给四皇子的母妃竹井兰,是希望她不出淤泥而不染。这样一解释,后宫众人就笑的很更厉害了。
竹家那些肮脏的事情,这大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浊妃娘娘的父亲贪污银子被关押大理寺。最后害怕严刑拷打服毒而死。浊妃娘娘的母亲因为懦弱选择了悬梁自尽,浊妃娘娘的妹妹甘愿做妾也要嫁入宋家,最后却被赐婚洛城蒋家。当时哭闹不止,差点学着浊妃娘娘的母亲悬梁自尽。还好被人发现早,不然又要闹更多的笑话。
浊妃娘娘若不是因为生下了四皇子,怕早已在宫中香消玉殒了。
夏阮一直都觉得在四皇子身上,有太多的不尽人意,所以他才会步步谨慎。
四皇子秦朔,是一个厉害的人。
“多谢嬷嬷。”夏阮浅浅一笑,承下朱嬷嬷的情。
朱嬷嬷听了之后。眉梢都透着愉悦:“三小姐说这些不是客气了吗?老奴应该谢谢三小姐呢。”
如今朝堂内的情形,朱嬷嬷多少也是明白一些。东萧站在六皇子的背后,北萧站在大皇子的背后,李家和萧九只是保持中立的立场,大皇子和六皇子都想拉拢他们。夏阮刚才问起四皇子的时候。朱嬷嬷以为夏阮是在打探这些,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
四皇子从小性子太过于温顺,又不喜相争。最主要的是,四皇子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这次连在御医院号称妙手回春的将太医都没有办法了,那么谁又敢说能治好四皇子呢?
四皇子而今看来,不过是能撑一日,便算一日。
走过了御花园才走到了安贵妃娘娘的殿外,宸月宫三个字映入眼帘。
“安贵妃娘娘,三小姐来了。”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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