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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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玫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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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等”朱燕呻吟。“真是狗屎运!没碰到仇家,倒是撞到了一只龟。”

王秋棠拉著她的手搭上肩,慢慢的站起。

“你不要紧吧?”

“你看我像不要紧的样子吗?!”朱燕没好气的咬唇,冷汗迸出额角。“你当自己是神像啊!巴在人行道中央等著人膜拜吗?!”

“对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出神。”玉秋棠羞红了脸,呐呐的道歉。

朱燕翻著白眼,整个脸凑到她面前,伸出手指掐著她白里透红的水嫩肌肤。

“不是盖的—.这样就脸红了。你的脸皮还真薄呀,”

虽然同是女孩子,她仍旧不习惯与陌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她侧过头,朱燕一手却缠著她的粉颊不放。

“你——可不可以别碰我?”她轻轻柔柔的斥喝。

“妈的—.别人求我碰,还得挑我脸色好、心情佳,你这小鬼真不识趣!”朱燕忿忿收手,粉雕玉琢的五官尽是不耐。

玉秋棠这才仔细看清她的长相。她高自己一个头!那眉眼、鼻嘴,精致的刻画在细嫩的脸皮上,不驯的短发有几缯挑染成银白色,阴柔中略带点阳刚气味,独见一种中性的美感。

她上衣穿著运动服,学号下的姓名是训导处的榜上常客。公告栏像是专为朱燕而设计似的,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出现她的名字;旁边通常是一排吓死人的红字——行为不检,记警告处分—.聚众打架,小过一次……

“我们两个同年,怎麽你净喊我小鬼。?”

记忆中,朱燕与她同是二年级。

“呸!你也不想我高二混了几年。没升三年级你就以为我跟你同年龄?豆腐脑袋!”

玉秋棠搀著她一小步一小步走,闷声不响的扶著她走了几步路。

朱燕耐不住静默,生气嚷嚷。

“哑巴呀你,我在跟你说话,你敢不回答!”

“我不喜欢别人骂我。”她跟朱燕不熟,可想而知没什麽话聊;再加上朱燕三句话离不开一句脏话,说得她频频蹙眉,只想赶紧逃离眼前的灾难。

朱燕瞪了她半晌。“外表温温吞吞的…:.看不出来,倒是挺倔的嘛—.”

玉秋棠不搭理她,继续往前走。

“喂!我的脚伤成这样,你有什麽表示?”朱燕吊儿唧当的攀住她肩膀。

“我送你到保健室疗伤。”

“啐!我的腿又没断,干嘛要你送,”她抬起手,两指摩掌著下颔。“我是指这个——银子呀!懂不懂?”

玉秋棠皱眉。“你之所以受伤,有一半的责任在你。不过,如果你没钱,医药费我可以全额支付。”

朱燕变了脸色。

“他妈的—.你以为老子穷得连医药钱都付不出来吗?!”

分明是女孩,嘴里却老子长老子短的,玉秋棠拢紧了眉头。

“既然你出得起,那我们一人分担一半好了。”

朱燕哑口无言。

上次老爸一怒之下将他的零用金缩减了一半,原想藉机勒索她;没料到被他自己己的话套牢,弄得进退不得的窘境。

“喂!”朱燕恼羞成怒,暴出一声响雷。

“什麽事?”玉秋棠吓了一跳。

朱燕的嘴猛地压上她的唇,玉秋棠震惊的推开她。

她捂着唇,羞愤交加的奔进校门。

“啧。果然是个处女!”朱燕抿唇一笑,颠倒众生的笑颜迷倒一旁的众多女学生。

玉秋棠闷闷不乐的挥动扫帚,细小的雨滴斜打上枝楹,枯黄的落叶缤纷飘落。没多久,豆大的雨滴淋湿她的发际,她猛然回神,匆忙收拾用具,转身跑进教室。

宽敞的大楼只留下合唱团练唱的馀音,室内徒留几张歪七扭八的桌椅。

玉秋棠支著下巴,遥看大雨中朦胧的万物,操场边男篮队叫嚣的喧闹——未竟的球赛,场内、场外的人不愿因大雨而暂歇,企图以奔放的热情挥洒青春。

她一时忘了回家,午後的大雨,操场上的活泼生气绊住了她的目光。

一颗头突然闯入她眼前,她骇了一跳,特别是看清来人之後,她惊诧更甚。

“看情郎啊?看得那麽入神!”银白色头发嚣张的在她跟前晃荡,朱燕咬著一支菸,斜倚在窗口吞云吐雾。

“你抽烟?!”玉秋棠不敢署信。

“只是香菸而已就大惊小怪!若是告诉你我晚上的消遣,说不定得替你准备担架。”

“我要回去了,再见。”她背起书包,快速的闪出後门,骤雨疯狂打下,溅起的水花乱了她的步伐,她顺著有屋檐的走廊步行以躲避雷雨。

“他妈的!想跟你讲话还得追著你跑。你肯定是故意的!女人总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哼!”朱燕边走边唠叨,紧跟在她身後。

“你自己不也是女的,为什麽要说些诋毁女生的话?”玉秋棠忍不住反驳。

朱燕摔然止步,脸上是可笑的呆愣,空白的表情维持不久,紧握的手掌咯吱右声。

“你说什麽?!”

玉秋棠不懂她为什麽生气,但她骇人的忿怒吓著了她;顾不得其它,玉秋棠拔腿就跑。

“站住,该死的!你耳聋啊,叫你停下来!”

朱燕暴吼,拔腿便追,但脚踝受了伤,仅能一拐一拐拖著腿跑。

雷雨毫不留情的打在玉秋棠脸上,奔下台阶时,湿滑的路面险些教她滑跤。一没命的跑,跑过大半个校园出了校门,朱燕仍迫在身後两三步达。

“可恶!”朱燕啐了口。

这下可好!原本只想作弄她,没想到她逃之夭夭。

绕过传达室,踩在落叶上的簌簌声令她心惊胆战,她不敢耗费时间回头张望,仅能拚命迈开步子奔跑。

前方一辆轿车的门无预警打开,初华泛横过半个身子探出头。

“上来—.”

“我的衣服……”

初华泛缩回身子,好整以暇的环胸等候,既不开口,也没看她。

大雨迷蒙了她的视线,朱燕的身影闪进她眼帘。她一惊,跳上车子关上门,车子立刻上路,将朱燕狠狠抛在车後:.…

“谁在追你?'初华泛只手掌控方向盘,另一手翻出车後座的毛毯,扔给玉秋棠。

“学校同学。”她不知如何作答,左右为难的神色泄露了她的、心情。

“过来!”初华泛侧看她一眼。

玉秋棠依言倾身向他,雨滴滑落下双颊,秀发服贴垂在两侧,苍白的脸色衬出她的晶亮大眼。

初华泛细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她上衣口袋的药片——正是黑中带银,那天他一把弹落的药。

他无声露齿而笑,如同料中了某件事,满足的神态尽现。

“茶在那边,把药吞了,”初华泛抛给她药片。

撕开铝箔,银黑的药片映射出诡异的光芒,她小心端过杯子,含了一口水吞进药片。

“这麽相信我?或许我给你吃的是麻痹中枢神经的致命毒药。”

她无言的摇头,灿烂的笑颜替代了天空的阴霾。

“不会的,你的良心不会坐视不管,它会救我。”

初华泛一震,平稳的车身摇晃了下。

“从来没人了解,只有你……”他意味深长的喟叹。

雨势渐强,雾里看花的迷蒙景象困惑了玉秋棠。

身旁的男人有过去,像是被倾盆大雨围住的心,站在雨幕外的她,倾尽毕生精力也瞧不清他的内心世界。

“人们总是害怕我的才气,恐惧成为矮我一截的次等份子。可笑的是,当他们得了不治之症,又想尽办法的哀求我……谁也没想过,我根本无从选择,天赋异禀不是我所能决定……”

“因为无知才有无谓的恐惧。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而你——是特别的!”她真诚的说。

他轻轻笑了,开怀得像个孩子。

“我的话很孩子气吧!”

“是呀!”他理所当然道。“但是,我爱听!”

车子俐落的驶进地下室停车场,停妥了车,他牵著她的手搭电梯,电梯逐层攀升,玉秋棠无法正视他含笑凝娣的眼,一阵躁热取代她脸颊上的冰凉。一等电梯停妥,她立时抽回手疾走出电梯。

她心神慌忙的翻找钥匙,找遍了裙子、书包,就是找不到钥匙。

早上关门时,明明将它妥当安责在书包里,怎会没有呢?

她慌了。妈妈今晚要加班到九点,爸爸至今仍留在台北,大哥所属的学生会要彻夜赶制舞会用具,二哥社团公演在即,必须留至半夜。

她心底一迭声喊糟,想起早上无端蹦出个朱燕,让她跌了跤,钥匙想必是那时掉的。

初华泛优闲的踱步过来。

“钥匙掉了?”

她垂头丧气的点头。

“跟我来。”他领著她走到电梯另一头,在大门旁按了几下,大门应声而开。

初华泛率先走进客厅,连邀请的话语也省了。

玉秋棠好奇的跟进,她看了不下百次冷热相互融合的矛盾场景。

她马上找著了紫玫瑰所在的地方,如往常般,它紧临著落地窗绽放。

她小心翼翼捧起紫玫瑰,细看下,玫瑰并非纯紫色,隐约含著些许接近透明的白和靠近天空的蓝,散发出的浓郁花香,胜过她合过的任何玫瑰香味。

“这是上哪买的?”她小心捧在手里,唯恐一使力会捏碎它似的。

“日本。”初华泛抛开外衣,为自己倒了杯苦艾酒。

“那麽远,”玉秋棠诧异。“那你怎麽保持花朵新鲜不谢呢?”

“它是经过改良的,永不凋零的紫玫瑰。”

第四章

4

她整张睑凑上玫瑰花心,眯眼细看除了比寻常的玫瑰香味更浓,无任何地方显现它与一般玫瑰不同。

“把衬衫、裤子换上。”推给她一叠衣物,初华泛手持酒杯靠在吧台。

“浴室在哪?”搁下紫玫瑰,她抱著衣物,打量著四周。

“何必麻烦,在这里换不也挺好。”灼灼目光锁住她的身影,他半似认真的提议。

她涨红了脸,猛地摇头。

“右转,直走到底,第二间门。”撇下她,初华泛走进吧台,取下一幅画,现出嵌在墙上的银制保险柜。

他先按下指纹,再按下几组密码,柜门缓缓开启。取出了药箱,他思索著她几次死白的脸色与全身症状,拿出眼前瓶瓶罐罐的药剂,经过一连串排列组合,最後他左放一颗枣红药丸,右取走一颗绿色胶囊。

玉秋棠局促不安的探出脑袋,衬衫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过大的裤腰教她只能持著走。

初华泛停下手边动作,将药一扫进大小不等的胶袋,密封妥当之後,不知从哪找出红白相间的麻结腰带,来到玉秋棠面前。

她别扭的提著裤腰,满脸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双手怎麽摆都不对劲,好像平白多出两条手臂。

初华泛半转过她的身子,手臂环过她左右腰侧,将腰带一穿过裤腰,双眼却始终紧盯著她不放。

“我……我可以自己来!”

他的呼息近在咫尺,混合著浓烈的酒气,醉红了她的颊,鼓动她的心跳。

初华泛瞧了她一眼,束紧了腰带,才放她自由。

“到这边来!”他弹开茶几的菸盒,挑支菸,点燃了星火,吐出一口云雾。

见她不安的走走停停,他拍拍身旁座位。

“这药二天吃两次,早晚各服一包,用温水服下。”

玉秋棠犹豫著该不该拿。无法回报的好意,她不能接受。

“奇怪我怎麽没检查过你就鲁莽开药?”

玉秋棠摇摇头。她苦恼的寻思良久,最後决定以实质方式偿还。

“多少钱?等会我回家拿给你。”见她一脸正经,初华泛笑得前俯後仰。

堂堂一介世界名医,上门求诊的病患多不胜数,哪个不是捧著白花花,大把大把的钞票前来求诊。

他若真贪那几文钱,今日的声望不会搞得不上不下;媒体批他阴森古怪,病患

家属暗地里咒骂他无情冷血。他看病,但求心情愉悦;倘若真要论价码,又岂是她一个普通高中女孩负担得起。

他肯为她费神,出於她知晓他的心;给了这次,他也说不准下次良心发现会是何时。

他一脸兴味的打量她一头露水……

说她天真嘛,这是绝对的—.

人与人的世故、狡滑,他是看得太清楚,反而懒得理会。旁人的诡诈,他不必去理,一出生就注定的才能教他得享特权;向来只有人求他,没有他求人。

旁敲侧击他心意的人不在少数,胆敢直言口无讳的却是少之又少。如此说来,直爽是她少见的优点令他激赏的特点。

玉秋棠极力忍住咳嗽的渴望,最後仍敌不住腾腾烟雾,她摇住鼻子猛咳起来。

初华泛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起身开启室内空调。

“当真要你付,用你一辈子薪水也付不完。”

“那……我不能拿你的药。”随後她忙补充一句。“谢谢你的好意!”

“我说过,我给出去的没收回的习惯。不然,我把药拿去喂狗,吃死了它,这帐就算在你头上。”

他满睑调侃,不知是说笑还是认真,倒是急坏了玉秋棠。

“不要这样—.我不相信你的良心会纵容你这样做'

他噙著一抹残忍笑意。“你看过快死的人吗?枯如死灰的脸色,削瘦的臂膀,乾裂的嘴唇,访遍了所有名医,每个人都要他回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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