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良缘- 第73部分

秋婵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傅明，问道：“华大夫呢，怎么好像都没见到他？”

傅明心不在焉的答道：“大概是出诊去了吧。”

秋婵道：“看不出他还有那么好心。”虽然华之救过她的性命，但是秋婵对他还是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她知道，华之不过是看在傅明的面子上才救她的。如果不是傅明，只怕自己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一定会皱一下眉头。讲不定还会拍手欢呼，死了自己这个危险人物，傅明才会更加安全。

傅明道：“难道你不知道他出诊的诊金是非常高的吗？堪称天价。”

“我怎么会知道啊？我跟他又不熟。”想了想，秋婵又问道：“那你每次都找他出诊，要给他多少诊金啊？”

傅明斜了她一眼，凉凉的道：“我不用给钱，但是会欠着他的人情。什么时候他有需要，什么时候就来还。”

秋婵咋咋舌，果然，那个华之一看就是贼头贼脑贼精明的样子，比起大夫，他似乎更适合去做奸商。

二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宁晨从洛小玉的房间里出来了，直接向傅明走来。傅明对他视而不见，眼睛仍是望着地面。

宁晨站定在傅明面前，对他道：“傅二，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傅明冷冷地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宁晨皱眉道：“我们之间一定要变成这样子吗？”

傅明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宁晨瞟了一眼在旁边坐得安安稳稳的看着他们对话的秋婵。

秋婵猛然意识到，对方是位皇子。而看见皇子来到，自己一个丫环居然还坐在石凳上坐得稳稳当当的，连站起来行个礼都没有。不过，傅明在旁边也坐得好好的呢。这里又不是皇宫，她怎么知道对方是皇子还是普通人，傅明都没叫她动。

这么想着，秋婵仍然是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也学着傅明的样子对宁晨投过来的眼光视而不见。完全没有一个当丫鬟的自觉。

实际上，她是非常累了懒得动。昨天晚上傅明跟她折腾了好半天，刚才在马车里，又折腾了一回，简直是将她折磨得精疲力尽。她现在坐着，一动都不想动。其实要是能躺下更好。

傅明望向秋婵，秋婵也无辜的回望他，装作不明所以。到最后，还是傅明败下阵来，站起身走向了旁边的偏僻角落。

宁晨跟着他而去，临去时，不忘又多打量了几眼傅明的这个淡定、且架子极大的丫环。他之前去傅府的时候，应该是见过这个丫环几面的。但是那时候都没有特别的留意。现在才发觉，原来这丫环跟傅明的关系非同寻常啊。

不过这丫环看似普通不起眼，眼睛却非常的亮，也难怪会入了傅明的眼。

二人沿着院子僻静的小路走着，谁都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好一会儿，傅明才道：“你想说什么。”

宁晨看着他，认真的道：“明，你会帮我吗？”

“我一直都会帮你。”

“我仔细的想过了，我一定要当上太子，最后当上皇帝，我跟小玉，才有机会在一起。”

傅明冷哼一声，道：“你家老头子还没那么快死呢。”

宁晨道：“我可以等。”

“你可以等，那小玉可以等吗？就算将来你真的登上了皇位，后宫嫔妃三千，规矩森严。你以为凭小玉那种洒脱单纯的性子，在那样的地方生活，她会快乐得起来吗？她适应得了残酷的后宫斗争吗？”

宁晨心里一颤，想起了小玉这一次的遭遇。是啊，小玉那般淳厚的性子，怎么可能适应得了后宫里尔虞我诈的日子。

他突然有些绝望地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难道真的，我和小玉，这辈子注定就不能在一起吗？明明我们彼此都深爱着对方……”这世间最深的痛，莫过于此，明明彼此深爱，却终究无法在一起。

傅明想了一下，沉声道：“除非你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三皇子……”

宁晨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傅明的意思，放弃一切，诈死，然后脱离皇宫，走得远远的。可是，这个法子，却非常冒险，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一旦失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就算成功逃脱，他们也将要终身漂泊躲藏。代价实在太大。

况且，他丢下自己身上的责任，一走了之，为了美人，将江山拱手让给宁武，可是宁武阴狠毒辣，并不是明君之材。若是日后国家陷入危机，他会不会又一次陷入痛苦的自责中。

又一次，宁晨深深的痛恨自己为何要生在皇家。

“放小玉走吧。”傅明低低地道。

“可是，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啊……”宁晨的语调里，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已经好不容易放开过小玉一次了，现在又见到小玉，我却怎么都放不开第二次了……”

傅明道：“或许我们当初，本就不应该闯入小玉的生活。”

宁晨苦笑一下，道：“那时候，爱就爱了，谁还去管那么多呢。可是后来才知道，两个人，不是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的……”

“明，我该怎么办？”

傅明叹了一口气，终于道：“去问问小玉吧，让她自己为她自己作选择吧。”

正文　139　纨绔

139　纨绔

秋婵坐在石凳上，看着那两个男人又慢慢的踱了回来。三皇子宁晨英气非常，只是眉眼间的那股忧郁，始终不散。傅明则是俊逸不凡。这样的两个男子，若是走在街上，绝对是光彩夺目，是众人目光追随的中心。

可是这样的两名极为出色的男子，竟然都为了屋子里的那个女人而倾心。那个洛小玉，究竟是何其有幸。她究竟又有哪里特别出色的地方。秋婵不懂了，她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宁晨和傅明又向房间里走去。临进屋时，傅明回过头望了秋婵一眼。那一眼平静无波，秋婵不太明白那眼神里的含义，究竟是想让她一起进屋子呢，还是让她就呆在外面呢？

想了想，不管了，既然傅明进去了，那她也就跟着进去好了。反正她是傅明的贴身丫环，贴身跟着傅明也是正常。

洛小玉见众人回来，还没等他们说话，就轻轻一笑，开口道：“等我身子好了以后，我就会回江南了。好久没见师父了，很想她老人家。这次回去后，再也不到处乱跑了，就待在她老人家身边，好好伺候她，尽一下作为晚辈的孝道。”

寥寥几句话，竟然让听的人，同时倍感心酸。就连秋婵这种自认为铁石心肠、没有太多情感的人，此时听了都觉得有些寂寥。

宁晨几步走到洛小玉的床前，握着她冰冷的手，“小玉……”可是更多的话，他却说不出来了。

洛小玉虽然纯善，却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他们都还没开口，她就已经一切了然于心了，此时自己主动提出回江南，是不想再让他们为难吧。

大概就是因为洛小玉这种纯善质朴、却又不失聪明通透的性子，才会将这两个从小在京城里的尔虞我诈中长大的男人，深深吸引吧。

可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洛小玉将手从宁晨的手里抽了出来，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

华之的声音此时从门口传了过来：“好了，你们今天也来了蛮久了，也够了，不要打扰到洛姑娘休息。她的伤势全部恢复还需要好好静养的。”

既然大夫同时也是这里的主人发话了，宁晨和傅明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临走时，宁晨深深地将洛小玉看了又看，洛小玉却始终低垂着眼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华之送他们出来，三人都默然不语。最后，还是傅明先开口问道：“小玉她的伤势还要多久才能复原？”

华之道：“大概要大半个月这样吧。”

傅明又问道：“那她脸上的伤……”

华之道：“那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包管到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小玉。”

“嗯，那就好。”傅明又对宁晨道：“晨，你总是这样跑出来，没关系吗？不怕别有用心的人在你家老头子面前参你一本吗？不要到时候又给小玉带来灾祸。”

宁晨低低的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经常来了。华之，小玉就拜托你了。”

华之道：“恩，我知道，我会保证小玉在这里的安全的。你们也知道，我这庄子，一般人闯不进来的。”

三人在山庄门口分别。

回去的路上，傅明一路沉默，情绪显得非常低沉。秋婵在一旁没什么同情心的讽道：“怎么，知道红颜知己要离去了，心里不舒服？”

傅明没有理会她，这种时候，他没心思跟她争论。

可是傅明越是不说话，不理她，秋婵心里的邪火就越是没地方发泄。最终越积越多，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嘟着嘴巴，不满地喊道：“我饿了，等下我去想‘四海之家’吃饭。”上回好不容易在“四海之家”吃了顿好的，可是后来一不留神被傅明灌醉，害得她把吃下去的全部都吐了出来。这件事直到现在秋婵还记着，耿耿于怀呢。

难得的，傅明今天居然没跟她较劲，什么都没多说，而是很快答应了下来，“好啊。”

秋婵诧异的望着他，真是难以置信，这人今天真是出毛病了，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到了“四海之家”，傅明照例带秋婵上了楼上的雅间，然后让秋婵任点。

哈，带着金主出来吃饭就是有这个好处啊，潇洒。不用考虑菜价，想点什么就点什么，想点多少就点多少。于是秋婵狮子大开口，毫不客气的就点了七八道菜。

傅明看着秋婵，淡淡地道：“你点那么多，吃得完嘛？”淡然的语气里，不是讥讽，纯粹就是疑问。

秋婵眼巴巴的望着他，“不是还有你嘛。”

“就算加上我两个人，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我不管，你说了让我任点的。”其实也不是秋婵故意就想点这么多，实在是她想吃的太多了，哪样都舍不得放弃，最后就只好全点下来了。

傅明让店小二再上一支酒来，秋婵在旁边立刻道：“我这回不喝酒了啊，你不要再叫我喝酒。”上次一次已经怕了。

傅明道：“没说让你喝，我自己喝行了。”

秋婵歪过头去，不忘又讽他两句：“怎么，难道是美人要离去，你心里愁闷，想要借酒消愁啊？”

傅明伸手去拍她的头，秋婵躲开，自己回答道　：“我看八成就是了。”

“你整天瞎说点什么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还这么八婆的。”

“什么呀，谁八婆了，你才八婆，你quan家都八婆！”秋婵杏眼圆瞪，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傅明笑笑，把玩着手上的筷子，没再跟她继续争辩。

没意思，秋婵也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等着上菜。傅明现在心思不在这里，怎么逗他都没什么回应，秋婵也懒得再多去招惹他了。

很快，菜都送了上来。秋婵自顾自地吃着，也不再去理会旁边的傅明了。

看着秋婵吃得欢快的样子，傅明突然问道：“蝉儿，你很喜欢吃吗？”

秋婵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喜欢吃吗？那你一天别吃试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喜欢好吃的东西是吗？”

“是啊。”秋婵点点头，回忆道：“以前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经常是吃都吃不饱。看着什么好吃的，就只能干望着眼馋一下。那时候就想，如果以后可以尽情的吃尽所有想吃的好东西，那该有多好啊。”

傅明望着她，一只手不自觉的伸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低低的问道：“除了好吃，你还想要什么？”

“啊？”秋婵回望傅明，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

秋婵有一瞬间的恍神，同样的话，好像傅明之前也对她说过。可是，她想要的，他怎么可能给得起呢？

秋婵低下头去吃饭，傅明却把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直视着他，温柔地说道：“告诉我。”

秋婵盯着傅明的眼睛，认真的道：“我想有个家。”从小到大，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温暖的家，有父亲，有母亲，有兄弟姐妹。那里，是个让人想到就可以心安、觉得安全的地方。

可是现实却是，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带着她，颠沛流离，无所依托。

傅明看了她半晌，放开了她。一个家吗？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有时候却，最难以满足。就像他从小长大，住了二十几年的丞相府，那里又真的是他的家吗？

突然谈到这个话题，让秋婵的情绪，一下子也低落了下去，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顿时都失了胃口。

这时，一个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哟，这不是傅二吗？真是难得呀，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你。”

傅明和秋婵同时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一个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流里流气的人，正笑嘻嘻的向他们这里望过来。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富家公子哥模样儿的人，也是笑得暧昧的望向他们这边。看他门身上衣服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