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天泡进去,该是有多舒服啊!最好再洒满花瓣在水里,洗出来后香香的。
哎,她什么时候,也可以享受一下这一切呢?
洗完澡后,秋婵独自沿着小路回去。她的头发还没干,湿淋淋的随意挽在脑后,水珠顺着肩颈流下,将衣服也打湿了一些。微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包裹出玲珑姣好的曲线。
前面道路上,有一个人正直行而过。秋婵一惊,忙停下了脚步,准备让对方先行。因为那人,是傅远秦。
傅远秦起初只以为是个普通的从澡堂出来的小丫头,并没在意。可是他随便瞄了一眼后,却发现,这不是明儿身边的那个丫头吗?于是他放慢脚步,又多看了秋婵几眼。
见傅远秦看过来,秋婵只得低头行礼道:“老爷。”
傅远秦打量着她,这丫头的面容,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偏偏却又差了那么几分总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傅远秦摇摇头,不再多想,“嗯”了一声,便自顾自地走开了。
直到傅远秦的背影完全消失看不见,秋婵才松了一口气。面对这个老家伙,她总还是会不自觉的有几分紧张。
第二日一大早,秋婵照例服侍完傅明起床洗漱用早饭后,傅明凉凉地开口道:“不要忘了你今天要去衣料房的啊,不要偷懒下午我回来会检查你的完成情况。”
“哦。”秋婵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应道。
见傅明起身,秋婵问道:“二少爷今天是又要出府吗?”
傅明眉眼一挑,道:“是,怎么,本少爷现在的行踪,也要向你汇报了吗?”
秋婵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奴婢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其实她主要是想知道,傅明是不是会去陪巩婉爱。巩婉爱已经来了几天了,傅明除了晚上陪过她,在白天的时候,傅明似乎还从来没有陪她出去过。
“我出去办事了,下午回来检查你。”丢下这句话后,傅明就直接离开了屋子。
好吧,秋婵认命地去衣料房找秦大娘。
一进衣料房,映入秋婵眼帘的就是一桌子的布匹衣服。她以前来过衣料房两次,都是在外院领了衣服就走人,从来都没进来真正看过衣料房里面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来才发现,原来这里就像一个极大的裁缝室,三三两两的丫头仆妇拿着针线布料忙活着。
一个中年妇人看见秋婵傻站在门边,便过来问道:“你是谁啊,是过来领衣服的吗?领衣服在外边,不在这里。”
秋婵向她屈膝一福,道:“我是来找秦大娘的。”
秦大娘是掌管这衣料房的管事,一般有丫环们来找她,多半是奉了主子们的命令,所以这妇人也不敢怠慢,道:“那你等会儿。”说着便去了一道门帘处,掀开门帘,进了里面的屋子。
不一会儿,那个妇人便跟在另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身后出来了。秋婵打量着当先的那个微胖的中年妇人,只见她穿着又红又绿的绸缎,涂着猩红的嘴唇,脸上一层厚厚的白香粉,整个人看上去着实恶俗。
这就是傅明让她来找的秦大娘吗?秋婵心里寒了一寒。
正文 101 秦大娘
那个略胖的中年妇女扇着一把薄扇,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秋婵,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啊,找我有什么事?”
那倨傲的态度让秋婵不忿,你看不起我,我还不想来的呢。
于是秋婵也硬邦邦地回答道:“奴婢是奉二少爷之命来找衣料房的秦大娘的。”
“哦?”见提到二少爷,秦大娘的脸上露出几分关切的神色,道:“我就是了。那家伙叫你来是有什么事?”
秋婵微愣了一下,刚才,这秦大娘称呼傅明为:“那家伙”!要说这全府上下,敢这么光明正大这样无所谓的称呼傅明的,恐怕不超过三个人。谁提到傅明时,不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少爷”。看来这秦大娘,不是那么简单。
秋婵小声地道:“二少爷……让奴婢来跟秦大娘……学习一下女红。”
她虽然已经故意将说话的音量压低了,但这房里的丫头仆妇们,平时里都是闷在房里做这些针线活,早就觉得无趣的很。现在见来了新鲜事,一个个都是竖起耳朵在听着这边的动静。所以等秋婵的话刚说完,这房里的丫头仆妇们,都好奇地望向了秋婵。
二少爷,居然让一个丫环,来衣料房学习女红,这可是件不大不小的奇闻啊。
秦大娘打着扇子的手顿住:“还有呢?”
秋婵摇摇头:“没有了啊。”
秦大娘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就这样?”
“是啊。”秋婵莫名其妙,不是这样那还能怎样。
秦大娘这时才重新认真地打量起秋婵来,之前只觉得是个普通的丫环,现在细看之下才发觉,这丫头面目清秀,生得倒是真真不错。而且身材纤细苗条,虽然不是特别高挑,但也不矮,正好适中。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秋婵。”
“哦……”秦大娘一副了然的样子,嘀咕道:“怪不得……”
众丫头仆妇们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看向秋婵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暧昧。
秋婵被众人的目光聚集,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她?难道她跟二少爷的关系,都传到衣料房这里来了吗?可是她跟傅明,偏偏根本就没什么啊。秋婵觉得很无奈,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还好此时秦大娘终于摇着扇子说道:“跟我进来吧。”然后又对着看热闹的众人扯开嗓门吼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我继续干活去。待会儿我出来检查时,谁没有完成好,谁就给我等着双倍的量。”
众人纷纷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
秋婵咂舌,这个秦大娘,看来是个厉害泼辣的角色。自己在她这里,也不知会受怎样的气。她本来以为这什么秦大娘,应该是个和蔼好说话的人。那她来这衣料房随便胡乱糊弄一下,到时回去再应付一下傅明,等傅明过段时间热劲过了,大概也不会再惦记着女红这事了。那她也就算逃过这茬了。
她对女红,实在是完全没兴趣。而且她会不会女红,跟是否能伺候得好傅明哪有什么关系。傅明要是哪天衣服破了,这府里针线活儿好的人,一抓一大把,用得着一定要硬逼着她来学吗?傅明完全就是想整整她,不让她日子过得太舒畅了。
想到这里,秋婵满肚子的闹骚。
秦大娘穿过走廊,将秋婵领进了一个单独的也是堆满了杂乱布匹的小房间。她示意秋婵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之前学过些什么?”
秋婵摇摇头:“没学过。”
“什么都没学过?”秦大娘不由得瞪大了眼。
秋婵老实地答道:“衣服破了缝补一下还是会的。”
“呸,那也算。”秦大娘毫不客气地说道。她的言谈果然就跟她的衣服一样粗俗。
“啧啧啧,怪不得那小子要你来学女工。一个女孩子家,什么针线活儿都不会,那还叫女孩子家吗?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秋婵心里隐隐有些恼怒,我会不会针线活,需要你来操心吗?我就算半点儿针线活都不会,我照样是女孩子家。只是,傅明在这秦大娘口中,怎么又变成“那小子”了?看来有点意思。
秦大娘继续着她的苦口婆心的教诲:“这女红啊,是姑娘家表现灵气和才气的途径。女红能使人心灵手巧、心境沉静、贤淑典雅。一个女子,一是看相貌,二是看女红。女孩子长大了,若是不善于缝补织绣,只怕啊,将来难嫁出去喔……”
秋婵看着秦大娘身上大红大绿的褂子衣裤,还有此刻口沫悬飞滔滔不停的演讲,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女红要是真有她说的那么好,这秦大娘怎么没有变成沉静贤淑典雅的女子。
说了半天,秦大娘似乎是终于说得口有点渴了,向着门外高声叫道:“送壶茶水进来!”立时便有小丫环端了茶壶进来,给秦大娘和秋婵各倒上了一杯后,自觉又退了出去。
秦大娘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后,道:“好了,我们现在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吧,先教你认一下工具。”
秦大娘说着,便开始拿起各种各样的器具指点给秋婵认识。顶针量具绕线板针拔刮板绣花棚架针线篓等等等,直认得秋婵头昏脑涨,晕晕沉沉的。她心里暗自思量道,她果然就是没有绣花的天赋,她宁愿去练剑……
可是秦大娘不准备放过秋婵,她又指着旁边一堆的绣线说道:“这些是金线、银线、孔雀羽线、捻线、绒线、包梗线、花夹线……不过这些好的绣线现在给你用着也是浪费糟蹋了,你现在就用些普通的棉线吧。”
秋婵此时真的很想小声的插一句嘴,秦大娘,您就随便教我秀两朵小花就行了,真的不用那么麻烦浪费您的精力的。可是看着秦大娘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秋婵还是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她敢肯定,如果她这话一出口,换来的绝对又是秦大娘长篇大论的一番说教。
秦大娘又讲解了一通穿针、引线、编织、绣花后,便架上布,示范了几针后,让秋婵接着绣下去,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她,过会儿她会回来检查。说着她便一摇一摆地摇着扇子出了屋子。
秋婵哭丧着脸,对着面前的布架,无奈的比照着刚才秦大娘示范的样子,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正文 102 被嘲
一个时辰后,秦大娘又摇着罗扇一摇一摆地进来了。她一看见秋婵在布上绣出来的云朵,便立时大惊失色地叫道:“哎哟哟,我的小姑奶奶啊,你这绣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这线也走得歪七竖八的。天啦,看你长得清清秀秀的,这手下绣出来的东西却这么不堪入目,你好不好意思的啊你……”
秋婵很无语,解释道:“我是第一次绣这些……”
秦大娘打断她:“老娘第一次绣的时候就比你这不知要好看多少倍!连几朵最简单的云都绣不好,没见过你这么笨拙的。来,看我的……”
秦大娘说着,又自己亲身示范起来。那秋婵绣了一个时辰都绣不好的云朵,被秦大娘轻轻松松几下就搞定了。一边绣,秦大娘一边指点道:“这针要这样挑……这线要这样走……”
直到午饭时间,被折磨了一个上午的秋婵才终于得以脱身。
此时的她真想回房午睡一下,可是静儿看见她,没好气地说道:“二少爷在书房里等你。”纵使静儿看秋婵再不顺眼,但作为同是服侍二少爷的丫环,二少爷的话静儿不敢不遵从。
秋婵无奈,只得去了傅明的书房。
秋婵进到书房时,傅明正挥舞着毛笔,在书桌的宣纸上写着什么。秋婵在门边,小小声地唤了句:“二少爷。”
傅明眼也没抬,只是说了句:“过来。”
秋婵听话地走到了书桌边。书桌上,傅明龙飞凤舞地写着大字。虽然秋婵不识书法,但也可以看得出,傅明的字,是极漂亮的。下笔如行云流水,纵横挥洒;笔调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只是,傅明这写的到底是什么字,秋婵一个也认不出来。那些字,实在是太过扭曲了。
写完一张纸后,傅明随手往旁边一扔,换上新的宣纸,对秋婵说道:“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秋婵小脸皱成了一团,“我写的字……很难看的……”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看看难看到什么程度!”
秋婵气结,她今天受的挫败已经够多的了,不待这样继续打击人的。她硬着头皮站到了书桌前,傅明拿了一支细一些的毛笔给她,示意她开始。
秋婵抬起头,茫然地问道:“写什么呀?”
傅明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字帖,翻开一页,道:“就将上面那首诗抄一遍来看看吧。”
那是一首五言八句。秋婵似懂非懂的,便照着字帖,写了一遍。写完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字歪歪斜斜的,完全就像稚儿的水平。可是,她刚才真的已经是尽力写好了。
傅明盯着秋婵的字看了半天,才道:“原来你的字是这样的。”
秋婵赌气说道:“奴婢又没真的读过书,能写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名门小姐,字写得再漂亮有什么用?”
傅明不做声,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秋婵。秋婵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汗颜不已。
信上的娟秀小楷写道:“在贵府的这段日子,承蒙傅二少爷的诸般照顾,小女子感激不尽。虽已离去,但心里一直还掂念着二少爷的好,希望能再见二少爷一面,同时也希望二少爷能归还敝教的令符。如二少爷有意,请带上敝教令符,于今夜子时前往城西金来客栈一聚。秋婵敬上。”
秋婵看了看信上的字,再看看桌上自己写的字,真是天壤之别啊!她很肯定地摇摇头,将信递还给傅明,道:“这不是我写的。”
傅明拿回信,一个爆栗敲在秋婵的头上,理所当然地道:“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写的了,你哪里写得出这样的字了。”傅明指着桌上秋婵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