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兮福所倚,桃花夭夭总算了解了。
一大早,她本来好好地窝在小丁他们房里打麻将,可是她在50分钟之内,屁胡连坐九把庄,破坏了一个大四喜,两个大三元、三个九莲宝灯,和三把半成品的绿一色。手气太壮实在不是她的错,可结果却是被暴怒的众人罚跑腿到乌布Bebek Bengil餐厅买脏鸭套。OK,看在自己荷包小满的份上,她老老实实跑出来,顺便体会雨中漫步的浪漫,这一切本来应该说多美妙就多美妙。
偏偏好景不长,回来的时候,雨势突然变大,她一路狂奔的结果,不小心踩到一条杜宾犬的爪子。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脾气火爆的大杜宾一路狂吠着追赶她,发了疯一样不依不饶,大有不狠狠咬她几口不足以泄愤的架势……就这样一路被追过来,桃花夭夭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偏偏下雨天,这边又僻静,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可,可恶的狗,狗东西……”桃花夭夭一边跑一边喃喃诅咒,仿佛回应她一般,身后传来一阵狗吠——
“汪汪……”不是吧?!怎么好像又近了点……桃花夭夭憋红了脸,深吸口气加紧狂奔,有谁……快救救她吧,她快跑不动了……
爬上一串台阶,桃花夭夭因为力竭速度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而身后,与杜宾犬之间的距离因为杜宾犬越跑越勇而逐渐拉近……当她又拐过一排矮灌木的拐角,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高瘦修长的身影正慢慢往她的方向走过来,桃花夭夭使出吃奶
“快跑!——”
楚非与阮孟东分开后,慢慢地往回走,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很安静的小路。这个时候,雨渐渐变得大起来,他却撑起伞,慢慢地走着。他记得,柳菲最喜欢下大雨的时候出门,这是个相当诡异的癖好,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认识了柳菲,很多年以前,在和现在一样的一条很安静的小路上,那一天的雨没有今天的这样大,他第一次遇到柳菲……
楚非自嘲一笑,可是,至今,他都不知道柳菲为什么喜欢下大雨的日子……
小路尽头的转角似乎传来几声狗吠,他微拧了拧眉,正打算从另外一个转弯处转到另外一条路上,却因为看到来者,脚步硬生生一顿,楚非微眯起眼——
桃花夭夭?!
看着从小路那头狂奔过来的狼狈女子,楚非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大的雨,她连伞都没有打,怎么回事?
举步上前,楚非迎着桃花夭夭过去:
“桃花夭夭?你怎么……”后面的话音被桃花夭夭的“怒吼”盖过。
“快跑!”狂奔的女人一脸狰狞。
“你说什么?”
“白痴,快逃!”
“怎么回……事,啊……”
“汪汪!汪……”
“躲开!……”
“你干了什么……”
“汪……
“汪汪……”
“啊——”
半趴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桃花夭夭目不斜视地盯着对面墙上一张宣传画,一副认真阅读的模样,可是脸色看起来青笋笋的。
大约两分钟过去后,她平板地开口:“要笑就笑吧。”
身边的男子挑眉,淡淡道:“你多心了。”
桃花夭夭冷冷地别开头,比个“请便”的手势,不再开口。
一个小时前,她本来打算利用拐弯的机会,甩掉那只该死的杜宾犬,因为她记得,那条小路上有一株高高的椰子树,只要她爬上去……
可是她刚转过拐角,就和这该死的衰人撞到了,桃花夭夭愤愤地瞪了身边打电话的男人一眼,都是他!蠢毙了!她明明老远就大喊叫他躲开,他不但不识趣滚开,居然还不知死活冲上来!奶奶的,装什么英雄好汉,最后还不是得靠她救……
下身一阵抽痛,桃花夭夭吸口凉气,想到刚刚医生一脸同情地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叮嘱她最近几天不要洗澡,不要过度吃喝玩乐,还有要定时打那痛到要死人的狂犬疫苗,桃花夭夭忍不住又瞪了身边一脸无辜的男人一眼——都怪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小丁着急的声音响起:“夭夭,你还好吧?
抬头看到亲人,桃花夭夭忍不住蓄起两泡泪:“都怪你们,非要我去买什么脏鸭子,害我被狗咬……”她拉起小丁的花衬衫,用力把鼻涕眼泪抹上去。
楚非站起身,对小丁他们点点头,淡淡道:“医生已经为她的伤口作了处理,但是,她必须打完剩下的狂犬疫苗。”将手中的药剂递给其中一个人,他问:
“我的车就在外面,载你们一程?”
“谢谢。”小丁感激地点点头,问桃花夭夭:“你伤到了哪里?可以走路吗?”
“她伤到了……”
“你闭嘴!”桃花夭夭恶狠狠地截断楚非的话,用力瞪着他:
“你敢说出来,我就杀了你!”
小丁等人闻言,竖起耳朵,一脸八卦精神。
桃花夭夭在脖子上比一个“砍头”的手势,让几个八卦男乖乖闭嘴,却不能阻止他们望向楚非的“渴望”眼神。
楚非看着她涨红的小脸,还有那双瞪得圆滚滚的杏眼,终于忍不住淡淡一笑:
“走吧。”
房车内空间很大,很舒适,桃花夭夭小心翼翼用手撑着座椅,咬着牙,眉尖微蹙。
车子慢慢地启动,平稳地滑入细细的雨色里,一只修长微凉的手轻轻揽过来,桃花夭夭惊讶地看着楚非,对方回给她平静而了然的目光,虽然脸色漠然而冷淡。
桃花夭夭犹豫一下,轻轻地靠过去,他的肩膀,清瘦,可是微凉的温度似乎给人安心的力量。她悄眼看楚非,他的脸色很白,唇色也相当淡,睫毛比女人还要长、还要翘、还要好看,他很君子地平视前方,而她的肩上,有他在上车时递给她的干爽衬衫,桃花夭夭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刚刚,医生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寡言得一句话不说,但是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轻轻地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谢谢。”
楚非讶然地低下头,正好看到桃花夭夭的嫣然一笑,心头似乎有什么暖了瞬间,但是,一张巧笑倩兮的温婉容颜掠过脑海,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前方,没有表情。
桃花夭夭愣了一下,心中好像一瞬间落寞了一下……闭上眼睛,忽略。
没有多久,车子平稳地停在桃花夭夭在饭店的房间前,下了车,桃花夭夭对坐在车里的楚非道谢:“谢谢你。”
楚非客气地点点头,语气温和,微微疏冷:“不客气。”
桃花夭夭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和小丁上台阶。
突然身后楚非想起什么似的,叫住桃花夭夭:“桃小姐。
桃花夭夭回头。
“医生交代你这几天不要沐浴,坐下的时候要小心,尽量不要碰到伤口,还有记得注射疫苗……”楚非的叮嘱被肆无忌惮的狂笑声掩盖。
“夭夭,你,你竟然……被狗咬到了,咬到了屁,屁股……” 几个大男人抱着肚子狂笑不止,就差在地上打滚。
桃花夭夭柳眉倒立,冷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上台阶,开门。
砰——原木门被狠狠地甩上。
门外,狂笑声不绝于耳。
门内,桃花夭夭握拳咬牙——
X!姓楚的,这梁子和你丫结定了!
冤家路窄
上飞机前,桃花夭夭接了个电话,打电话的竟然是桃妈妈。“死丫头,你哪儿鬼混去了,你婆家和你男人让我劝你回心转意。日子还能不能过?能过就凑合凑合,男人都得婚后调教,反正你不是吃亏的主儿,不然你今年又嫁不出去了?” 桃妈妈对女儿搞突然袭击,人到了她的小套房,没见到女儿,倒是接到了未来女婿的电话——请未来岳母帮帮忙,劝劝桃花夭夭回心转意,和他结婚。
桃花夭夭翻白眼,一本正经地扯谎:“妈,他得了性病,将来很可能引起肾亏、败血症,最重要的是,这病没法治,现在看着人模狗样,其实里面全烂了。”
“这么严重?你赶紧回来,最多咱给他点钱。”桃妈妈震惊之余立刻关心闺女的后路:“有没有备胎?”
桃花夭夭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楚非,比照他的条件顺口跟她娘神吹:“有啊有啊,英俊冷静、儒雅沉默、双目有神、精光锐利,有钱、有房、有车,进饭店只住VIP,不过还没追上。”
“嗯,条件不错,咬住了,别撒手。”
“那当然,那当然……”桃花夭夭大大咧咧地应着,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老娘,我想你。”
电话那头,桃妈妈沉默了半晌:“那就赶紧滚回来!”
挂了母亲的电话,桃花夭夭擦擦眼泪,直接拨到赵定睿的手机上,
“你带种,敢找我妈麻烦,要不要我把小学班主任的电话给你?”她单刀直入。
“夭夭,我只是纠正你的错误而已,你太鲁莽了。你总是这样绝对地我行我素、想当然。夭夭,我的心始终都在你身上,男人逢场作戏,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回来吧夭夭,这样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听我说……”电话那边,赵定睿还在苦口婆心,桃花夭夭忽然不难受了,她打断他:
“赵定睿,你丫不是男人!”平静地说完这一句,挂断,关机。赵定睿再说什么,已经与她无关。
在飞机上,桃花夭夭要了一杯伏特加,喝完之后,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哭,她想,OK,这个男人从我心里滚蛋了。然后,她安安稳稳地闭上眼,一觉睡到飞机降落。
桃花夭夭神清气爽地走进公司,刚和前台LILI打个招呼,就看到麦克正送一个高个的男人出来。
麦克也看到了她,忙对她招手。
桃花夭夭走过去: “老板。”
“夭夭,你来得正好。”麦克高高兴兴地介绍:“来见见欧赫国际的阮先生。”
桃花夭夭挂起职业笑容,伸出手:“阮先生您好,我是桃花夭夭。
“阮孟东。”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伸出手:“久仰桃花夭夭小姐的大名,幸会。”
阮孟东的语气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但桃花夭夭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想可能自己多心了,便没有在意。
阮孟东对麦克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关于细节,我们再商量。”
麦克点点头,一脸兴奋:“没有问题。”
说着,三人一同走到门口,阮孟东进电梯前,突然回头,依旧是一种深沉带着判研的目光看着桃花夭夭,若有所指道:
“桃小姐,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桃花夭夭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合作愉快。”
送走阮孟东,麦克笑眯眯地招呼桃花夭夭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对面,桃花夭夭似笑非笑地看着麦克:“麦克,你笑得好像黄鼠狼一样,又想陷害我做什么?
麦克点点头:“夭夭,有个长期CASE,你愿不愿意跟?”
“不愿意。”桃花夭夭摇摇头:“麦克,我刚刚从马来西亚回来没几天,手头还有你昨天刚交给我的一个美发展
桃花夭夭勾起唇角:“麦克,不要拐弯抹角,到底有什么事情?”
麦克眼睛一亮:“这次
“是什么方面的?”
“一个珠宝品牌的推广。”
桃花夭夭蹙起眉头:“麦克,你知道,我并不耐烦这个。”她主要负责做的是短线CASE,这种长期
桃花夭夭揉着额角:“麦克,华威酒店虽然是连锁酒店,就开幕典礼本身而言,和长期推广型CASE的性质并不一样,何况,华威在马来西亚
“你知道我没有太好的耐性。”
麦克认真地看着手下爱将:“夭夭,这正是我想和你谈的问题。你本身有良好的策划头脑,敏锐度好,唯一的缺陷就是耐性不够,作为一个优秀的策划师,你应该尝试一下做长CASE,这样对你的能力是一个很好的提升。何况,我想在股东会议上提出升你做策划总监的职位,没有长线CASE的经验,对你不利。
桃花夭夭想了想,问:“对方是什么来头?”
“就是刚才那个男人,欧赫国际
一周前,她拒绝了欧赫国际珠宝系列展
可是对方却不肯放弃,坚持指名由她来主持才肯把合约签给“畅想无限”,阮孟东更是亲自打了几次电话,试图说服她同意接受这个CASE。
问题是,到底什么理由让对方如此对她弃而不舍?阮孟东明明不认识她,而且,从对话中,她可以感觉到,阮孟东本人对于她不接受这个CASE,其实并不是特别坚持,反而对她这个人充满了兴趣一般……真是一头雾水。
三天前,当她再一次在电话中婉拒之后,不久,阮孟东来电话,邀请她到欧赫国际来一趟,说欧赫国际的老总希望可以和她亲自面谈。
出于礼貌,也是出于不能因为自己得罪了公司潜在的大客户,她来了。
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桃花夭夭趁着前台小姐打电话给阮孟东的秘书下来领人的功夫,仔细打量周围,在门口她就发现,这座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商务大楼,相当朴素雅致,一层的接待大厅宽敞明亮,仿佛回到欧洲中世纪的装潢、错落的雕塑、墙壁上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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