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与屈原,屈死鬼相比,夏子微由打很小的时候,表现的就非常进步。好像在他未曾断奶,还吊在华守珍的奶袋上,他就已经开始思索中华民族的现在与未来。并时常为没落的中华文明,折磨憔悴的如傻似狂。
他认为自己绝非凡人,是天命神授,具神的影子,死后亦能复活,拥不死之身。
年纪稍长一些,他倒是心痛地放弃了“死不掉”的想法,自以为是伟人的念头,却始终如一,未曾更改。。
他的同学中,包括他的外甥郑天然,都有抱怨,生在西洋这个小地方,感觉委屈。可他不,他觉得那不过是蠢才有的怨天尤人的愚蠢想法。“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鸡屋里飞出金凤凰”,耶酥还降生在马槽里呢!
出生低微,他倒认为那是上天对他的体贴,卑微只是暂时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是时间问题,自己终将闪耀于世界人民眼里。一个天生具有伟人气质的人,总有一天,终将成为经世济民的领袖,万民钦仰的焦点。
不可否认的是,自孔子以后,中华民族就再也没有出现一个能够拿得出手,可以与马克思与恩格思,与黑格尔,与尼采与萨物,比肩的大思想家、大哲学家。无论是共产主义还是存在主义,甚至是爱泼斯坦的修正主义,都不是中国原创,没有一样不是舶来品。
这对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如何优秀如何伟大的民族来说,,不只是自欺欺人,糊弄别人的事,活的寒碜仓皇也不去说,常此以往,怕是连自己人都心生疑窦。
人贵为高级动物,与畜牲们相比,最为本质的区别仅在于,高也只高在一点,人有一个会思考的大脑。如果一个自诩为优秀和了不起的伟大民族,连思考都不会,只会模仿着去说去做。就如同自己的肩膀上,驮的不是自己的脑袋,是别人的脑袋。活得固然热闹,在别人眼里看来,俨然是一群没有灵魂的线偶木头人。
两千多年以来,其间倒也出了不少的所谓思想家哲学家,董仲舒、朱熹、王阳明、黄宗羲――――。他们无不是冒牌货。离了书本,离了别人的思想引导,他们就无话可说,就无法思考。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是区分一个真的哲学家思想家与伪思想家伪哲学家最基本标志。他们最多只能被称之为学者,人云亦云的可怜虫。
所以这些人出来,老百姓轻则脱一层皮,重则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能给老百姓带来民生福祉。他们目光短浅,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形同江湖术士。
而拿着形同鸡肋,看上去很美,却年纪一大把的,两千多年前文物的思想来武装自己的头脑,那样的武装,与其说是武装,莫若说是伪装,是光着屁股的皇帝的新装。
现在好了,中华民族有救了,中华民族优秀之名伟大之名,有了撼卫者,因为他出世了。因为有他,中华民族他就是那个武装中华民族头脑的服装大师,自此,中华民族将不再裸奔,拥有一种适合自己民族的思想与行为规范。
他时常有愧疚感,觉得因为自己生的晚了点,如果,华守珍能早生他一百年,让他赶在鸦片战争爆发前莅临人间,中华民族也不至积弱百年。
技术的落后,只是表面现像,中华民族真正的落后,在于思想的落后,跟在西方人的亦步亦趋。认知上的差距决定了,技术上永远无法超越。这才是中华民族真正弊,软肋。没有一个人知晓。所有人都把眼光盯在技术的差距上,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头脑有没有真正运转过?
他有一种非常迫切的历史使命感。他必须得让周围的国人明白过来,七窍哪怕是一窍开通。不至于七窍皆闭塞,形同植物人。中国人,是真正的中国植物人。
他知道这很难。因为没有人会听他的。就算他站在云端喊,也没有人会认为他是神,只当他是一只不知名的,喜欢聒躁的鸟。
这需得他来努力,从凡人做起,完成凡人到伟人的蜕变,让凡人承认,继而俯首膜拜。
因为自感离那个想像中的伟人还有相当的距离,他如饥似渴博览全书,学习学习再学习,实践实践再实践。
有时,他也会感觉自己其实很渺小,甚到卑微。然而,就象人偶患小恙,用不了多久,精神上的小感冒,就会不治而癒,振作如常。因为,他有那种天命神授般的宿命感使命感时时鞭策着他。就象地藏菩萨所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样”完全是个人的自我觉醒——某些人的疯狂完全来自于他们的血液,而不是来自什么所谓的狗屁教育。
冥冥之中,他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个顶替孔子为后三千年的中国而思考的那位思想超人,难以相像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还会有另外一个人会象他一样天赋异秉。
这样的任务无疑是解巨的,将全华夏民族的未来扛在自己一个人的肩上。不过他比毫也不畏惧。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艰难困苦的准备。“天将降大任予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他将孟子的这段话铭记在心,作为激励自己鞭策自己勇往向前的座右铭。再苦再累只会是对他的考验,目的,是让他收获更为精彩的人生经验,都是为了让他能更好地完成上天赋予他的神圣使命。
他也明白,就目前来说,自己距离那样伟大的目标还很遥远。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不停地疯狂地充实自己,走在别人前头。必须时刻严格要求自己,做一个完美的人。自己首要做的在人格完成独立,成为一个有思想的学生而不能唯老师马头是瞻唯唯诺诺人云亦云。不阿谀不逢迎,不贪财不好色,不为非作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加倍地思索,中国人的未来,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决心给全民族乃至全人类写一本关于行为道德方面的书。首先让旧道德旧的行为标杆轰然倒塌的现在中国人有一个新的航标新的前进方向新的参照系,而不是面对东方的西方的,新的旧的,五花八门的思想体系道德体系无所适从的中国人。在他看来,现在的每一个中国人都象瞎子一样在暗夜里摸索,好坏不分香臭不分死活不分,长了眼睛跟没有眼睛一个样。他的首要目标就是要让中国人看得见东西。而他将就是那个盗火者。他将会让中华民族重新闪耀起光焰万丈的思想光辉。
他显得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因为,苦难与悲惨的日子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光顾过他。有时,他甚至怀疑是否是上天已经忘记了派他到人世所要完成的伟大任务。当然只是片刻的遗忘。他从来都不认为老天还有别人可以选择。不过苦难的日子一天不来到,一天就会让他坐立不安。他无比地渴望上天能给他尽快安排一次苦行,特意为他准备一次劫难,锤炼他其心志。
就象高尔基的海燕在等待只属于它暴风雨,赤裸着胸膛等待着刀砍斧劈剑刺枪挑,事实会证明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强者。真正的强者都是受虐狂,癖好苦中作乐,他就是这样的“贱人”。
“在苍茫的大海上,海浪卷挟着乌云,在乌云和海浪之间,海燕象一只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着。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高喊着冲向乌云-----”高尔基的这首散文诗常常让他心潮澎湃幸福的颤抖,仿佛自己就是那只黑色的鸟儿,穿行在暴风雨和闪电的中心。
他经常性地与天对话。那个天就是在他心目当中赋予其神圣使命的那位神祗。在与神的交谈中,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气度非凡了,并终将不可一世,流芳千古。
夏子微为自己是个天生伟人的想法折磨着。他讨厌现在这样死水微澜,碌碌无为的日子。当然他也会想到,与周围的凡夫俗子纠缠在一起的日子,兴许也是上天对他的一番考验,所以,他试着做到心平气和。可是一旦这样平凡的日子过久了,惊涛骇浪迟迟不见光顾于他,还是让他着急。他明白百炼成钢的道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不就是在老君的炼丹炉内才炼出来么。中国的教育是培养不出大师的,只会害了大师,他担心自己这样的天才,最终会被中国的教育制度戕害毁于无形,如果他不设法自救的话,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他这原本应该伟大的的一生只怕就要泡汤了——成年之后泯然众人。
虽说“天命神授”,也架不住庸人的轮番拖累,所以他无法不着急。有时,他恨不能冲人家走过去,抱住人家大腿说,“求求你,打我两下吧!”伟人不怕人生大起大落,伟人就怕人生无波澜。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只有乱才有机会。有人打他两下他肯定会好过多的。最好打得头破血流才好。那样,他肯定会向对方说谢谢的,因为那样一来,他就可以离伟人的目标更近一步了。
然而,不管他对别人多么地不好,态度多么地恶劣,也没有人肯冲他发火,扁他一顿。韩信同志不就是因为忍了胯下辱最后封候进爵的么。然而,就算他的死对头,外甥郑天然也不愿满足他的这番肉体需求了。最多骂他一声“神经病”此外,再无其他想法与动作。
这还是因为与他亲戚,其他的人甚至连骂他一声都懒得奉送,更不要说捶他了。这对于一个伟人的成长,是多么不利啊!温暖的花房里是万万长不出伟人那样的苍天奇葩的。想想当年的孔子,如果不是周游列国,四处碰壁,象怂孙子一样,撞得鼻青脸肿,也不至有今天的儒家学说,中庸之道,事实上就是撞出来的哲家。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中国再也没有一个真正的伟人思想家出现的原因了?那就是中国这样的社会传统太过阴柔太过内敛了,到处和风劲吹,没有思想的碰撞,是无法放射出惊人的能量的。
现在似乎只有邻居家的那条得了近视的狗还敢经常性的冲他叫两声,算是最通情达理的了,尽管面对的只是一条狗,而比起自己在人界的遭遇,也免不了感激冲狗作揖。此外他的生活真的是死水一潭。无时无刻夏子微都在巴望着自己的身上发生些事端,比如说象二外甥那样的交通事故。当然不能被撞死。要是撞死了,那就什么都完了,也就别提成为伟人了,那就成萎人了。哪怕那些事是自己生生制造或者捏造出来的也再所不惜。他须要弄出一点动静了,搅出一丝波澜来,否则,他就要生蛆了。
学校彻查手抄本《少女的心》,让他看到了一丝光亮。然而,他又是自诩为伟人胚子,做事应当光明磊落的,不屑于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平时,他就特别痛恨那些惯于向老师打小报告的班干部。一个个将来都是汉奸的胚子。
无论为敌还是为友,他都认为搬弄非是都可鄙的,见不得阳光的。象他这样注定要成为世人道德标杆和楷模的伟大的人,自然不会做那些下三滥的勾当。
可是他又不想放弃如此大好的磨练自己的机会。那么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把事情真相通告与老师,又不致使自己的道德水准下降至“汉奸”的同一水准,失去伟人应有的德行?挖空心思终了,他开始着手给班主任刘老师写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刘老师:
您好!
我是你们班的学生夏子微,我现在要非常抱歉地告诉你,手抄本《少女的心》那本书是我带到学校来的。没有别人,是我。
您的不争气的学生:夏子微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三日夜
这样的一封信夏子微一口气写了二十多封。除了信里面的名字不一样,内容完全一模一样,分两批塞到学校专设的举报箱内。第二天副班长就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没过上两个回合,副班长就乖乖招供手抄本是自己带到学校里来的犯罪事实。
夏子微满怀期待地等着副班长来打他报复他。这一天,看见外甥与副班长,朝他这边神色鬼脸地瞄了半天,以为有指望了,止不住暗自激动。可是接连好几天的眼巴巴的守候,光见他们用眼睛往他这边睃,就是不见他们动真格的,过来捶他,而且终于不了了之了。
心说指望别人做点小事,怎么这么难啊!他也不为别人考虑考虑,打人必竟也算是体力活啊!也是要花力气的。失望之余决定自己说白了算了,省得他们犹犹豫豫的,而且确实不能久等,时间一长再告诉火气没了,告诉了也白告,所以他想趁早把自己告状的事直截了当地告诉副班长算了。要么真有可能白算计一场。
那天中午他下定了决心。硬了硬头皮,临出征时还真的有点紧张呢,尽管皮作胀想挨打想的难受。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走出了自己的座位,到了已经光荣退居二线的副班长面前,隔着课桌颤声道,不是怕,是为自己的献身精神而感动,“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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