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脑海里。提醒着我们自己原来是如此丑陋与肮脏。她们的每一个不起眼的眼神或者小举措,都仿佛是已将我们看得通通透透。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过往的肮脏,她们都仿佛一清二楚。她们越是摆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我们越痛苦。越紧张。越觉得配不上她们。
痛苦的人,总是善良的。
胆大的,就忙着找人实习。理论联系实际。
那时,市面上还没有大浴场休闲屋之类的风月场所。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眼冒绿光乌悠乌悠地在大街上乱晃,苦寻实习目标无疑是令人担忧而惊惧的。
他们经常打架,不过已经不是去墓地,而是大街上,几个追一个。场面之火爆完全是煞有介事。看上去真的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不良少年的斗殴场面。兵荒马乱人喊马嘶,躁动的身影令人惊惧地满街飞奔。一旁的人无不害怕会殃及自身。尤其是那些从农村到街上来逛街的大姑娘小嫂子,一看到这样的场面,十之八九要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就象是鬼子进村一样。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被追杀的那个东躲西藏似乎总逃脱不掉挨打的命运,情急之中,就扎了进来,追杀的紧跟着也撞进来,那真的就象狗跳进了鸡圈里,真的是鸡飞狗跳,尖叫与嘶喊连叫救命的人都有。所有的女人都成了无头苍蝇,乱跑乱撞。脚下的全都是路,脑袋撞上的却全都是墙。昏天黑地。
哪里会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故意要制造出这番惊心动魄来吃她们的豆腐。直到有人攥住了她们的奶子这才猛然意识到上当了,可是显然已经来不久了。她们已经身处一股她们自己无法控制的漩涡急流当中,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
那些小操兽的行动敏捷而且迅速,光他们在她们身前身后走马灯一样地穿梭就足以搅得她们头昏眼花。不是有手捏到了自己的乳就是有手摸进了她们的裆里,而且这些小操兽佬演戏的功夫都是一流,对她们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是不经意的,想发火都会让她们难以启齿。
所以,这样的一番混水摸鱼之后,少年们总会平安无事。就是那些被摸过的女孩子小少妇彼此之间也没有人会愿意承认自己是受害者。
那些少年中,领头的就是徐胖子。天气热的时候,他们更是如鱼得水。好多平日里足不出户的美少女,都出来透气了。傍晚时分走在马路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女孩子。徐胖子带着猴子老鼠子一干人,手拉手排成一排走过去。堵住她们的去路,一旦这个时候,那些少女就象羊入了狼群,有的将自己抱作一团蹲在地上任他们轻薄,有的试图突围,被人抱住,一阵乱捏乱摸之后,已然是花容失色,瘫作一团。
也不知轻薄了多少良家少女。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家告诉家人。这从他们一直没有遭到报应可以看得出来。仇一龙郑天然他们并不是什么大流氓,只要是那些遭轻薄的女孩子回家告诉她们的父母,她们的父母无论如何也会找到他们家和他们或者说他们父母算帐的。这几乎成了郑天然的暑假作业。镇上多少女孩子刚刚绽放的蓓蕾被他们摸过了。他们没有数过,不会比皇帝老儿少吧!
当然,这些只能算是零食,终不过瘾,离小说的意境相较甚远。
就在大家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一位观音大士降临了。
那是一位来自上海的插班生。名叫马琴。长得不仅漂亮,而且气质超凡。就好象是上海上空飘来的一片积雨云莅临西洋上空突然下了一场及时雨,适时撒落在西洋这片干焦的冒着青烟的土地上。公鸡头子们得救了。
为什么将她称做及时雨呢?原因在于在她空降之前,校里的男生女生一般是不说话的。男生一看着女生就生气,小骚货!女生一看望着男孩子气也不打一处来,下流坯!彼此之间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式。
这无疑与他们的父母有关系。几乎所有的父母都有意无意地对自己日渐长大的女儿胸怀忐忑,没有一个家长不对自己女儿的防守能力表示出不恰当的怀疑。生怕自己的闺女有哪一天被哪一个拆白党给诱惑了,干出肚子搞大有辱门楣的丑形来。
然而这一切又怎好明说。一是做长辈的与青春期的女儿谈性与生殖,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肚子可能成为这个社会的焦点,无论是为父的还是为母的都是难以启齿的事。此外,他们又怕勾起女儿对于性与生殖的过份关注与好奇。别没有培养出一个好的防守队员,反倒发掘出女儿优秀的进攻潜能来,那真就算是搬起石头打了自己脚。不是没事找事吗?
患得患失当中不如一棍子将全天下的男人打死,来得省事。都当成坏蛋都当成潜在的敌人那就省事多了。宁可错失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这就是为父母的对他们的女儿所做的。这就好象给女儿穿上了铁裤衩一样安稳。“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为母亲的这样说。当全天下的父母都这么说时,,全天下的女儿们的铁裤衩上无疑都上了一把锁。为父母的这才稍稍安了心。因为如此一来,“男人等于动物”定势也就会在他们心中形成。于是造就女儿家后天的免疫力来。如果不是将来的生殖冲动一日强似一日,她们注定一辈子“抗日”到底的。
父母们的大棒政策加上她们后天补充,必竟她们多多少少是有些自己的阅历了。在这方面,女人总是很自信的。以为男女睡到一张床上就会有生出“卑鄙”(英语婴儿的谐音)。她们甚至以为男人的唾沫溅到自己嘴里,就会有小孩子蹦出来叫她们妈妈。她们抱着这种难得的警惕性,仿佛一给男生脸色贞操立马不保**立马就破,再如何伪装再做不成处女似的。
书可以不读,大学可以不上,**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闪失。破了漏了,余下的大半辈子靠什么混哟!还能指望嫁个好人。会被人家退货的。这女人一辈子不就是上靠一张面膜下靠一张**么!
男孩子们也不甘堕落,他们还不是任何人的丈夫。所以他们犯不着脸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他们完完全全可以放心地做他们的男子汉,而用不着担心晚上上不了床。万一出现不顾男性尊严与女孩子打成一片寡鲜廉耻的家伙,通常不会有好下场,汪精卫什么下场他就会是什么下场。保管会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再也不会有别的男孩子愿意做他的朋友了。一个成年男人会因为生殖冲动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全人类,而男孩子不至有这样的危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男孩子与太监同样值得信赖。
即使是课业需要,男同学与女同学说话宛如通奸。鬼头鬼脑地。低八度的音调只有那嫩的年龄才有的好耳朵,否则听都听不清楚。用雷达将周围扫上好几遍,确定没人盯梢无人窃听才敢奉上一句。紧张刺激不亚于偷人。万一被人发现那可是不得了的事。马上就会成为桃色新闻传遍大街小巷。是女孩子自然就成了“小骚货”“贱人”“十八搭”,男孩子的罪孽仿佛要轻许多,“流氓”“下流坯”更象是赞美诗。骂得人不痛不痒,听得人也不会过瘾。最要命的倒不是坏名声,顶要命的是那些不长眼的货,不管当着什么样的人面在什么样的场合总能听到只有基督教唱诗班才能唱出来的和声,“某某某不要脸,流氓!”要么就是“某某某,某某某!”将男女双方的名字喊出来,接着就是哄堂一声大笑。仿佛二人名字当中有着无尽的乐趣。被嘘者大都会感到天崩地裂无地自容。
对付女孩子的方法不是这么大张旗鼓要矜持的多诡异的多,杀伤力却一点也不差。基本上是一大群女孩子围在一起,交头接耳指指戳戳,一秒钟一个眼风不是这个扔过来就是那个扔出去,象一枚枚炸药,分把钟就是一阵爆笑,轻蔑地肆无忌惮地,唯独将当事人孤独一旁,嘀咕两句咬三下耳朵,再搭上一抹诡异的眼风,瞟人一下足以让人心虚半年,然后,就是哄地一声大笑,就好似某某人家的扇墙倒了。别的什么都别想听到,“贱货”“骚货”或者“十八搭”一类的词绝对会一字不拉地钻进当事人的耳朵里。让你不得不对号入座,又抓捏不到一丝一毫的把柄说人家是在说你。
走近去探个究竟,那是没门,一见过来,立马作鸟兽散,避瘟神一样。问为什么呀?问破了嘴皮子都保管没人理你。她们可不在乎谁会难堪,在她们看来让其受再大的罪也不为过。她们是代表妇联来惩罚妇女界的败类的。
即使是再蠢的人也会明白自己已然臭名昭著了。
上海来的女孩打破了这一禁忌。马琴是在新年过后约一个月左右来到初二(2)班插班的。
在西洋的这些小土豆眼里,上海是世界上最洋气的地方。北京虽然贵为首都并没有在大家的记忆中占据美好的一页。相反,由于它地处寒冷偏僻的北方,加之过往一部部令人啼笑皆非的愚人政策都是出自那个地方,更是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受。
儿歌中“从南京到上海——”不仅给大家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遐想与温暖。成年以后,也是给予所有西洋人最多关怀与现实滋养的城市,上海表上海皮鞋永久牌自行车上海牌电视机。大人们所常挂在嘴边的城市除了南京就是上海。远远超过离西洋近在咫尺的芜湖。
她就是来自上海那个传说中的十里洋场,那里有全中国最繁华的街道,南京路,那里有最嗲的女性,上海女人。在孩子们的眼中,从那里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时髦的可人的,看上一眼就足以填饱肚子。对她,孩子们无不心存敬畏,就象一颗颗土豆面对七仙女。他们担心自己的土气会招致对方的嘲笑,甚至是老师也无不心中坠坠,以恐怡笑大方。从他们陡然间挣扎着说普通话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也很不自信。
好多孩子希望与她交朋友,并不是为了展现西洋人的热情好客而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小小的虚荣心。有一个城市朋友,尤其是来自上海那样大都市的女孩子!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就好象城里人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提起来都会唇齿留香。
很多孩子都有与她套近乎的渴望。包括男孩子,而这方面,女孩子显然有优势的多。同是女性,混在一起更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然而,所有的人都想错了。这个叫做马琴的上海姑娘似乎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张明芳张大嫂,男同学背后面都这么叫她。只因为她生了一只水桶腰和一副容易坐胎的大屁股。马琴刚来,身为小组长张大嫂觉得有身份去关心她。然而张大嫂在她面前说了不下三十句话,脸都笑得抽筋了。对方的那张脸还象南极的冰山一样,纹丝不动。上海妞的傲慢由此可见一斑。她的骄傲很快就象到外织网的蜘蛛爬遍了校园的拐拐角角。大嫂所受的羞辱俨然已成了全镇人民的集体沦陷。有的人以一种怒其不争的口气私下里讨伐大嫂,认为她给西洋人丢脸了,有的则四处联络号召全体大家孤立这个来自上海却傲慢无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而所有同学原先对于城里人的那种天生的敬畏因为大嫂门事件,让许多人胸中刚刚萌发的交一个城里人为好友的梦想化作了泡影。
有女孩子因此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与那个来自都市的女孩子为友。仿佛自己已经成为西洋镇荣辱的捍卫者。她们可怜的自尊心让她们不得不以恼羞成怒的方式发泄出来,并似乎因此而自我感动着。
发火归发火,内心里,孩子们还是以一种高山仰止的姿态注视着这个来自城里的姑娘的一举一动。儿童式的愤怒通常都是惩罚了一下自己之后就偃旗息鼓了。她们把她当成了做为一位优秀女孩子的标准,暗地里模仿。胡丹很明显的就是在模仿马琴说话的腔调。学了个半瓶醋,她爸爸只要一听她开口讲话,就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妈——”胡丹带着哭腔跺着脚冲她妈妈叫道,“你看爸爸他!”
“你也不要怪你爸爸,不是老娘说你,你要是孝顺点,想让你爸爸和老娘我多活两年,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再这样洋腔广调的讲话好不好。你要晓得,你现在一说话,我浑身的寒毛就直竖。我们是你家里人,不是你仇人啊!毛毛!你要分清啊!不能害我们啊!”
“讨厌讨厌讨厌!你们都是讨厌鬼,不理你们了!”
马琴走起路来,头昂着胸挺着,不象是从上海来的,而是来自南极。而土丫头们则以为Ru房大是累赘,挺起来就是现世。胸大的,无不含胸佝首无脸见人。可是马琴的到来,慢慢地就有人学习她那副舍我其谁的样子了,昂首挺胸。不到一个月,不仅是初二(2)班的女生,全校女生都好象成了刚刚不久从南极退役过来的企鹅战队。
上海妞马琴有一双红色的半高跟皮鞋。这是女生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女人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