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一听,急了:“你们怎么不劝劝他,这事不能再拖了。”
陈医生无奈地说:“他不同意,我们无可奈何,初夏,这事不宜迟,你好好劝劝他。”
初夏挂了电话转头看窗外,花园天台下,绿荫遮敝,香绍谨坐在一张躺椅上,朱梦淮坐在旁边和他说话。
偶有几缕阳光穿过树梢,照在他头上,发梢染上一抹金色。
初夏端了糕点和茶到花园里,听到香绍谨在和朱梦淮在聊天,香氏集团以大规模的姿态进军IT业,朱梦淮最近正与YITONG移动公司洽谈,准备准备共同开发一款争对手机用户的搜索引擎。”
香绍谨笑说:“我以前曾经有过这想法,正好做过这个方案,你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初夏把茶端上桌去时,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这个话题。
那一天,朱梦淮在那里喝了下午茶后,还不肯走。初夏在琴室里给琴上弦,他过去陪她弹琴。
初夏问他:“那本吟香阁琴谱上的曲子你都学会了?”
“差不多,你多去古琴社,我教你。”
初夏笑着说:“在学校,就算我有时间,你也找不出空来吧?”
“孟瑶联系了临近几个学校的古琴爱好者,约好一起来我们学校练琴。我答应她,每星期抽出几个小时去教琴。”
“孟瑶啊!”
初夏想起孟瑶每一次问到朱梦淮时,眼睛巴拉巴拉不停闪动的样子,她似乎对朱梦淮挺感兴趣……初夏忍不住问:“你觉得孟瑶她怎么样?”
朱梦淮看了初夏一眼说:“你不喜欢孟佩。”
“孟佩是孟佩,孟瑶是孟瑶,干嘛把他们两个扯在一起。”
朱梦淮说:“我总不能天天带着孟佩的妹妹的出现在你面前。”
初夏心里忽然有些明白,这么长时间了,朱梦淮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有些心思他一直没有淡去过。
她一时有些拘谨,转移话题说:“对了,师父教了我一支曲子,我教给你好不好?”
“好。”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她弹一句,他跟弹一句,她的琴音低柔,他的琴音铿锵。可是两个琴声又是如此和谐地融和在一起。
香绍谨站在台阶上侧耳倾听。
49 父母
暮色降临,低垂的树木遮住光阴,初夏觉得眼睛酸涩,抬起头,这才发现已到黄昏。
香绍谨进来,高大的身子挡在门口,留下一大片的阴影。
朱梦淮取了外套说:“还有工作等着我,老师,我先走一步。”
初夏也站起来说:“我送师兄出去。”
初夏把朱梦淮送到院子门口,两人站在院子围栏外面,初夏看看她,似有什么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朱梦淮说:“天暗了,你快回去吧。”
初夏咬了咬嘴唇说:“师兄,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有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你。”
朱梦淮说:“我知道。”
初夏笑:“我还以为你迟钝到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呢。”
朱梦淮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她,编围栏用的木槿花开得正艳,一朵朵粉紫色或远或近。
她的脸也是粉嫩粉嫩的,少女特有的细柔绒毛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朱梦淮伸出手,手停在半中,又收了回来。
他转身想离开,忽然之间,又转过身来,低声说:“初夏,我只希望你快乐。”
初夏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
朱梦淮又说:“我也希望师父能快乐!”
初夏抬起头说:“师兄,谢谢你。”
她永远都是为了香绍谨的事而去感谢别人。
朱梦淮心里涌起一股深深失落,叹了一口气说:“我走了。”
他迈开脚步,初夏拉住他。
“师兄,我谢谢你。”
初夏回到屋里去,香绍谨坐在他的那张宽大的,几乎能坐下两人的安乐摇椅上,没有开灯,落地窗前的重重的树荫更是将仅余的暮色遮住。
他的脸上是一片浓浓的阴影。
初夏走到他身后,下巴搁在他头上。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椅子起起落落,摇摇晃晃,两颗心也摇摇晃晃,忽远忽近,初夏双手抱住他的头。
真想一直就这样下去,不去理尘世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如果只需呆在这间屋子里就好了。
初夏歪过头靠着他。
香绍谨说:“你以后要是觉得闷,我叫梦淮多来陪陪你。”
初夏:“我怎么可能会闷,我每天有那么多东西要学,时间都不够花。”
香绍谨轻叹:“梦淮倒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初夏心里一惊,坐直身子说:“你好好的在说什么。”
香绍谨柔声说:“没什么,我老了,喜欢发牢骚。”
“你老了?三十岁就老了?你叫人家四十岁的人怎么活?”初夏想了想说:“你是不是在害怕?”
“怕什么?”
“动手术啊,医生说你一直不肯动手术,是不是你怕疼?”
“也许是。”
“你真没用,这样吧,我陪着你好了。”
香绍谨笑:“我要你陪着干什么,到时候头发剃光,丑样都让你看去。”
“你怎么这么臭美啊,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个。”初夏说着抓住他的衣服,放低声音说:“师父,不要再拖了。”
初夏什么都没说,可是她心里一直在焦虑。
香绍谨想了想说:“初夏,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你想不想去国外读书?”
“想啊,我打算毕业去国外读研,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已经在准备。”
“不必等到毕业,我已经替你联系好学校,办好手续,随时可以过去。你读到本科毕业,可以继续在那个学校读硕士学位,也可以自己考其它的学校。”
“为什么这个时候替我办出国手续。”
她一去几年,这样一来,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相处。
不不不,她才不干。
“你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总得有个文凭傍身。”香绍谨说。
初夏使劲地在那边摇头。
“听话,我希望自己能够无牵无挂地去做手术。”
初夏明白了:“你要等我离开之后才动手术?”
“是。”
“为什么?”
“动手术的样子太丑,我不想让你看到。”
“你尽蒙我,我才不走,我就是要陪在你身边。”初夏抱住他不肯放。
“说什么呢。你先在那边安定下来,等我动完手术,马上过去找你。”香绍谨想起了什么,轻描淡写地说:“对了,你出国读书的事我已经先征求了你父母的意见,过几天,他们可能会过来一趟!”
“什么,老爸老妈要过来!”初夏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初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捧着头,在屋子里团团乱转。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了?他们肯定以为我和你同居,啊,完蛋了,他们连男朋友都不许我交的,啊啊啊。”
香绍谨笑说:“不用担心,该解释的,我都和他们解释过了。”
“什么!”初夏大吼:“你都和他们说了什么了!”
初夏的爸爸妈妈果然很快就到来。
初夏和香绍谨一起去接机。初夏妈妈看到香绍谨,眉梢动了动,硬是忍下来,挤出一个笑来。
酒店早已订下,在餐厅吃饭时,初夏爸妈很是热情,不停地替香绍谨转菜式:“香先生,这个多吃点,对身体好。”
“多谢宁夫人。”
他们之间并没有太过亲近的称呼,但是初夏已经很开心,毕竟她曾经在妈妈和香绍谨之间造成很大的误会,能有今天的局面已经不错。
可惜……
走进酒店房间,初夏妈妈把包往桌子上重重一扔,初夏的心也随之咚地一声跳起来。
她爸爸则在在一边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
初夏心想,完了完了,果然她妈妈要找她算帐了。
她妈妈却没有骂她。
初夏妈妈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初夏说:“香绍谨有没有和你谈过我们家公司的事?”
“咦,公司又出了什么事,不是说正在和香氏谈判,很快就能走出困境吗?”
初夏爸爸说:“我们和香氏的意向已经达成一致,香氏收购宁厦集团十个股东共58%的股份,接管宁厦旗下所有业务。”
初夏哑然,从此以后,他们宁家的东西全都是香家的了。
“不过我依然保有11%的股份,公司的老员工也都留在原来的位置不必离开。”初夏爸爸说:“原本我最担心公司会被拆分卖掉,那些在宁厦干了一辈子的老职工无处可去,到时候他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现在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那真是太好了!”初夏抱住她爸爸的腰跳起来。
“哼。”初夏妈妈在一边冷哼一声说:“你爸爸以后就要在香家手底下打工了,你很得意是吧!”
“什么嘛,他又不管公司的事!”初夏气。
初夏爸爸说:“你们少说这话,这事说起来还得多谢香绍谨牵线,不然哪能这么圆满收场。他们给的条件真是优厚。”
初夏妈妈说:“他一声不吭拐了我们女儿,只做这点事算是便宜他了。”
“妈!”初夏气得直跺脚。
初夏妈妈对香绍谨一直都很有心结。绪绪叨叨说个没完没了,从进门说到出门,从出门说到餐桌上。
初夏忍不住大叫:“妈,你得更年期综合症啦!”
初夏妈妈瞪她:“有你这么个白痴女儿,能不得病吗?”
初夏鼓着一张脸,真是气得不得了。
初夏妈妈见她到现在还是一团孩子气,忍不住叹一口气说:“好了,不提他了。说说出国读书的事吧,我看你去国外呆几年也不错,开开眼界,要是有什么合适的男生也留意一下,人嘛,多一个选择多一份可能。”
这回还没轮到初夏开口,初夏爸爸脸色沉下来:“真是胡闹。初夏这次出国是香绍谨做的担保,你让初夏踩着他的肩膀去国外谈朋友?咱们做不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什么过河拆桥?他是替我们养女儿了?还是负责初夏出国的费用了?我们可不欠他的。再说,香绍谨答应过我,只要初夏有新的选择,他绝对不会干涉。”
初夏和她爸爸同时愣住。
初夏爸妈在酒店住了下来。
有老爸老妈在,初夏是再也不能住到香绍谨家里去。
越到分离时间,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却是越少,相处时间越少,越是思念缠绵。
每天傍晚,香绍谨的司机会来接她,来到别墅,她远远地便看到他等在一棵青桐树旁。
玉树临风,翩翩而立。
初夏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
“你在等我?”
“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抱住她,她仰起头看着他说:“可是我只能呆几分钟,否则我妈的压命电话会跟过来。”
香绍谨抚上她的脸说:“今天是香氏和宁厦签约的日子,晚上会有个庆功宴,你将会是宴会上最闪亮的小公主。”
“你去吗?”
“晚上的主角不是我,恐怕我不适合出现。”
初夏心里有些酸楚,这个收购行为是香绍谨一手调节促成,可是出面的却是朱梦淮,最大受益人也是朱梦淮。
他将进入宁厦,一步步掌起宁厦集团的大权。
晚上,初夏被她妈妈打扮得靓丽动人,果然是最耀眼的小公主。初夏和朱梦淮向来亲近,整场宴会就见那两人在舞池上翩翩旋转。
名利场上最是凉薄。
初夏家里以前出事时,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个个避之不见,现在生活有了转机之后,一个个挨上身来。
初夏妈妈看到朱梦淮,眼前一亮,后来想起他是香家的私生子后,眼神又黯了下去。
初夏妈妈说:“可惜是个私生子,有个那么上不了台面的妈,不然和我们初夏倒是挺般配。”
初夏爸爸听了恼怒:“你别天天念叨这事,他现在可是香氏集团第一继承人,只有他挑我们,没有我们挑他的份。”
“你没看到他看我们初夏的那种眼神吗?我看这事有点眉目,就是他那个的妈……算了,反正他以后进了香家,也没有他妈说话的份。”初夏妈妈想着想着兴奋起来,推推初夏爸爸说:“你以后要是见到香老爷子和他提提看,有没有可能,初夏的婚事要是能早点定下来,也好了了我一桩心事。”
初夏可不知她妈妈心里打的鬼主意,和朱梦淮跳完舞,又拉着朱梦淮兴奋地说个没完没了。
她说她马上就要去德国读书,房子都已经找好了,房子外面有很漂亮的花树,然后香绍谨也要过去,不知道在德国,古董生意好不好做,说不定以后还可以长住下去。
朱梦淮说:“恭喜你。”
初夏问他:“对了,你那个和YITONG电信合作的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朱梦淮脸上露出踌躇满志的神情:“过几天,我们就会开发布会对外宣布!”
初夏眼睛弯起来:“哇,好厉害,师兄,加油!”
50 拜金
后来,初夏拉了朱梦淮坐到一边,喜滋滋地拿照片给他看。
红白相间的三层小房子,阳台上开满了鲜花,远处,是罗马式与哥特式相混杂的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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