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初夏的哭声越来越大,坐在台阶上直抹眼泪。她弟弟吓坏了:“姐姐,你别哭了,我不买鞋子了。”
“我们去买书吧。”初夏抹抹眼泪,拉起她弟弟说。
初夏拿零用钱给弟弟买了鞋子,又买了几本几米的漫画,这才拉着弟弟乘车回家。
到家时已是午饭时间,初夏刚脱了鞋子,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是香绍谨打来的,她鞋子都来不及换,直接穿着拖鞋跑到家门口的大路上。
“师父,你找我?”初夏气喘吁吁地说。
“我现就在你们市。”香绍谨说。
“什么,你在我们市,你呆几天?什么时候走?”
“下午的飞机。”他淡淡地,并没说具体时间。
“下午就要走了,那你现在在哪里?”
香绍谨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初夏急忙说:“等我,师父,你等我,我马上过来看你。”
初夏也不知道她赶过去看一眼香绍谨有什么用。反正,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只想赶到香绍谨身边。
鞋子来不及换,衣服来不及换,她穿着拖鞋急急忙忙地跑到车站。坐车,转车,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赶到市区。
当她赶到那家酒店时,香绍谨就站在酒店门口,一身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脸色平静练达,一如这冬天的天空。
初夏鼻子一酸,飞快地跑到他面前,却在半步之遥的距离硬生生地刹住自己的脚步。
“师父!”她叫他。
他并没有靠近她,只是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她问他。
“三点。”
现在已经两点了,他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可是只要看他一眼,对初夏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也许,说不定,以后就不能这样来看他了呢……
“绍谨,我们得走了。”旋转门后,过来一个男人,不停地催促着他。
香绍谨从那男人手中拿过两个盒子放到初夏手中说:“这是托朋友从巴黎带过来的画册和娃娃。”
“你是特意带画册和娃娃给我的?”初夏傻傻地问。
香绍谨笑,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当然不,有位朋友收了一把宋琴,我过来看看。”
呃,早就知道师父是把琴放在第一位啦,不过,还记得替她带画册和娃娃算不错了。
初夏抱着盒子说:“那你快去赶飞机吧。”
“吃饭了吗?”香绍谨却问她。
初夏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地直叫唤。她刚想说点什么,香绍谨已经抓住她的手腕:“我们去吃饭。”
初夏是真的很饿啊。从早上七八点到下午两点多,一直没吃东西。
餐厅里,初夏一边埋头吃东西一边听香绍谨身边的那个男人叫唤,他压低声音对香绍谨说:“三点的飞机,已经二点四十分了现在。”
香绍谨靠在椅上,淡淡地说:“你怕来不及,可以先走。”
“来不及?现在去能赶上飞机我把头割下来给你。”那男人低吼。
香绍谨轻笑。
“你还有心事笑!”男人瞪他一眼。
香绍谨浅笑说:“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做。早一班晚一班,没啥差别。”
那男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初夏抬头看那男人,那男人狠狠瞪她一眼,初夏也回瞪他一眼。
看什么看,关你什么事,是我师父请我吃饭,又不是你请我吃饭。
我师父愿意为了我误机,你管得着吗你。哼!
初夏心里想什么,一清二楚地表现在脸上,那男人真是气得半死。
吃完饭已经三点多了。香绍谨送初夏到附近的一个城镇,小镇离初夏家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初夏坐上公车,车子远去,她对着窗外喊:“师父,再见!”
开学时,再见。她抱着娃娃在心里说。
车子渐渐地驰离了路的尽头,香绍谨身边的男人看他一眼说:“在酒店等了两三个小时,就为了摸一摸她的头发?”
“我们去机场。”香绍谨转身钻进车里。
那男人也上车,坐在香绍谨身边。车子启动,他的嘴巴却没停过。
“现在你急了,要回去了,知道那边有急事等着你了?今天赶不回去,我们第一步计划就失误,那可糟了!还看琴?你谎话倒说得挺顺溜。”
香绍谨闭起眼不理他。
那男人又说:“想见她就早点打电话,手机掂了一个早上,时间来不及了,才匆忙给人家打电话。你这弯弯肠子里都在打些什么鬼主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好像很信任你,不如……”
“季小强,说够了没有!”香绍谨忽然发怒,过了片刻,他压下怒气,淡淡地说:“她是我徒弟,别打她的主意。”
她坐在床上看香绍谨送她的那本画册。
法文她不懂,可是画,全世界是相爱的。
他爱她。
当然,这指的是画里的男孩和女孩。
初夏抱着娃娃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已经是正月里了,天上没有一丝月色,冷冽的夜空中星星熠熠生辉。
听说天上一颗星代表地上一个人,天上的他与她是不是离得很远?他是不是一个人孤独地呆在一边,很是寂寞。
初夏轻轻地说:“师父,如果她真的是你的知己,是你的钟子期,我不会让你与她擦肩而过。”
人活短短一世,却找不到一个知己,会很痛苦吧!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接下来的日子,初夏觉得自己整个人充满了一种伟大的牺牲精神。
她每天每天,都在扮成花满楼和风满楼聊天。
聊着聊着,风满楼陷入网恋之中。
聊着聊着,花满楼和风满楼好像……恋爱了。
莫西干打电话来找初夏:“初夏,那个风满楼和花满楼是不是都是你假扮的?”
不是吧,莫西干居然以为风满楼也是她!
“你这一招实在是太棒了。”莫西干兴奋地说:“两个如此相似相配的人,在平时生活中接触不到,却通过我们网站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对我们这种互动网站,那是最好的广告啊。现在很多网友都在围观你那个花满楼和风满楼谈恋爱,初夏,这么好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加油,一定要让双楼恋继续下去。”
还双楼恋?有没有搞错,她哪有那么精分啊,怎么可能同时扮演男女双方。
而且,她的花满楼居然成了别人围观的对象……虽说这是她一开始的目的,但是网友来看的是花满楼和风满楼谈恋爱,这么隐私的事情……
初夏决定,马上把花满楼和风满楼的恋情转入地下状态。
要是围观的人太多,在大功告成之前,被人认出来花满楼是香绍谨,那可遭了。
她肯定被她师父给揍死。
可是初夏还是晚了一步。
早上,那个风满楼在微博上发牢骚,说她做梦都想得到一把香绍谨所斫的香琴。
结果不知打哪跑出来一个人,信口开河说:“你男朋友不就是香绍谨吗?叫他送你一把。”
初夏看到这条留言,当场被茶呛住,几片茶叶塞在鼻孔里,直打喷嚏。
那个风满楼摸不清状况,还在那边问:“谁,我男朋友是谁?”
“花满楼啊,花满楼不就是香绍谨。”
……
初夏一看,了不得了,他师父的名声就要被她破坏了,连忙换了帐号,以宁初夏的真身跳出来:“呸,那个花满楼才不是香绍谨。”
“你怎么知道?”那个多管闲事的人问。
“香绍谨是我师父,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师父从来不上网。”初夏表明身份。
此时,那个风满楼也出来说:“我知道宁初夏,她确实是香绍谨的徒弟。”
初夏心头一跳,她做香绍谨的徒弟一年都不到,风满楼居然知道,难道那个风满楼就是香绍谨身边的人?一直在暗中注视着香绍谨?
不过初夏没有多想,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事,她忙着换马甲呢。
脱了宁初夏的马甲,换上花满楼的马甲,急急忙忙地跑风满楼那边去留言。
27 不知道
花满楼:“哈哈,上面那位仁兄真是太看得起在下……”
初夏想了老半天才打出这么一句话来,这事可不能说得太细,嗯,还是不能否定地太彻底。
花满楼发完言,宁初夏再上去,扒拉扒拉说个半天。
说了老半天,终于把那个多管闲事的人给打发走了。
初夏一半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精分真的好累!等这件事完结了,她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
花满楼和风满楼的恋情,因为那个多管闲事路人的作怪,也终于由公开转到了地下。
风满楼主动向花满楼要了MSN,一下子由网页上的背对背,转到聊天工具上的面对面,初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好。”过了很久,她才发了这么两个字过去。
“你和我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呢。”风满楼说。
“嗯。”当然不一样啦,发在网页上的文章她都是直接从师父嘴里扒拉下来的,现在师父可不在她身边。
初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装酷
“要不要见个面?”风满楼也不打哑谜,直截了道地说。
见面?这么快?风满楼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初夏打了几行字又删掉,再打几行字,又删掉。
反反复复半天没发信息。
风满楼说:“你在A城吧?我也在A城,既然大家同城,就当朋友见一面,喝杯咖啡如何?”
初夏:“等我一下。”
说完,她飞快地跑到电话机旁去打电话。
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是她终究是她的,不是她的,她再怎么把他藏在角落里,他也永远不会属于她。
如果……如果他真的找到他的知己,她也应该为他高兴不是吗?
初夏这样想着,心里虽然酸楚,还是打了电话给香绍谨:“师父,你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事?”
“过几天我不是开学了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那等你开学再说。”
“不行,饭局得提前几天约好,刚开学那阵子,我可是很忙的。”
香绍谨哑然失笑:“好吧,大忙人,正月十五如何。”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初夏打完电话,连忙又跑回电脑前打字:“正月十五元宵节。”
风满楼:“正月十五?等等,我看看行程表,那天有没有时间。”
想不到风满楼和初夏一样,也是个大忙人。
风满楼这个行程表一看就看了半个小时,初夏在网上玩小游戏,连连看都赢了好几局了,风满楼才回了一个信息过来:“正月十五元宵节,柳梢街,那边有花灯,就订在那边怎么样。”
“可是柳梢街很大,怎么相认?”
“到时我会把自己的地点发给你。”
“好,一言为定。”
二十几天的寒假很快就过去,学校还是以前的学校,同学还是以前的同学,可是初夏却遇到了点麻烦。
说到底还是因为赵卡娜。
原来这个寒假赵卡娜大出风头,被几十万网友围观,这几十万人当中自然有初夏的同学。
赵卡娜向来口无遮拦,曾经一度,特别喜欢对初夏家里的事乱发议论。
很快,初夏同系的校友就从赵卡娜的那里发现了初夏家里破产,负债六个亿的事实。
消息传开,初夏纵然没有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在小范围内还是起了微妙的变化。
寝室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了样,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他们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每次说到借钱,欠债之类的话题,总会倏然住口,偷偷地去看一眼初夏。
刚开学,班里搞活动,刘淇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她说:“初夏,这次活动你交一半的活动费好了,反正你在减肥,不吃东西。”
……
初夏已经彻底没言语了。
其实大家都是为她好,初夏也明白。只是心里还是觉得很没意思,那两天,干什么都恹恹地。每天走路时,一只肩膀被包压得垮垮地,一只肩膀翘起来,垂头丧气,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那一天,她背着书包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后面有人叫她:“初夏,初夏!”初夏没理那个人,继续往前走。
后面那个人很快追上来,抓住她的肩:“初夏,怎么不应我。”
初夏抬起头,发现是朱梦淮。
一个寒假不见,朱梦淮又长高了不少,他的脸也长开了,也许是少了些婴儿肥的缘故,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男人味道初露。
他越来越高大俊朗了,而她……
初夏又垂下头,继续踢地上的石头。
“你怎么像个鬼一样,阴森森的。”朱梦淮个子是高了不少,内心还是个小孩子,一开口就知道呛人。
初夏说:“我当然没你这么有仙气喽。”说着越过他,要进教学楼。
“初夏。”朱梦淮拉住她,初夏回头看他,他看了她几秒,咬了咬嘴唇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我这学期开始,要进香氏集团实习。”
“哦。”
“你替我去和师父说一声,就说这学期,我可能不会过去学琴了。”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和他说?”
朱梦淮咬着嘴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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