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找来,那就等红兵伤好以后,留给红兵亲手解决!”小北京说。
“小申,你回旅馆吧,旅馆那边这几天都没人打理,一团糟。这边我来看着,怎么样?你总信得过我吧?”李四说。的确,李四的身手不在小北京之下。
“那你那边生意怎么办?”小北京问。
“天也冷了,我那几张台球案子也不摆出去了,废品回收那边有费四一个人也就行了,我最近没什么事。”李四说。
在这兄弟八人中,李四和赵红兵性格最为接近,都是话不多、讲义气、比较正直、做事情比较沉稳。和赵红兵相比,李四打架下手更黑,更是有仇必报。当年在二虎家门外,在零下几十度的气温下足足等了一夜,就足以说明他身上的确有股隐忍的狠劲。
上世纪90年代,江湖上曾有句话说:宁可得罪红兵大哥,也别得罪了四哥。可见李四的确惹不起。
李四和赵红兵最相似的一点是:除了打架以外,其他违法的事儿绝对不干。小纪、费四和孙大伟则不同,他们只要是不太伤天害理,都会去干的。比如那次小纪等人要去挖古墓,李四就是宁可得罪了兄弟,也不去跟着干。
李老棍子的人来找赵红兵时,小北京刚刚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二狗也刚刚走了不到一个小时。
他们没先找到赵红兵,而是先找到了住在二楼的小纪。
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途径知道赵红兵和小纪是在市一院住院的,但可以确认的是,他们只知道小纪和赵红兵在这里住院,却不知道住在哪里,而且不知道这两人没住在同一个病房。他们问了二楼值班室的护士,才知道小纪住在二楼的某个病房。
他们是四个人到的医院,领头的老五一瘸一拐,他被小北京扎了一枪刺,腿还没好利索。老五拿着一把五连发猎枪,他带的三个兄弟,其中有一个带着一把沙喷子,另两个都拿着三棱刮刀。虽然带了枪,但他们绝对不是抱着杀人的目的来这里的,而是想再捅赵红兵几刀给李老棍子报仇。他们手中的枪是用来吓唬人的,真正要用的还是管叉和刮刀。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开枪。
据说,老五等人推开小纪病房门的时候,伤得不怎么重的小纪正在和临床的病友下象棋。由于小纪伤得不重,所以没有专门的人来给他陪床。而且大家也知道,李老棍子的人主要是想找赵红兵的麻烦,所以也没安排人去特意保护小纪。
“谁是纪东海?”老五问。
小纪连头都没抬,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有人补刀来了。
“纪东海在隔壁。”小纪向左一指,还是头都没抬,继续下象棋。
“谢谢啊兄弟。”老五没参与紫月亮饭店门口那一战,他不认识小纪,听到小纪这句话,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门刚关上,小纪忍着腿伤的剧痛,跑到病房的窗边,打开窗户就从二楼的病房跳了下去!
小纪这下虽然摔得不轻,但还没有摔得腿折筋断,打个滚就站了起来。
“红兵!李老棍子的人来了!”小纪边喊边向医院住院部后面的传染病房方向跑。小纪熟悉地形,他知道只要跑几步,就从医院的后门出去了,谁也追不上他。
尚在半昏迷状态的赵红兵肯定是没听到小纪这一嗓子,却被老五听见了。“妈的,上当了!”老五恼怒至极。老五冲到小纪的病房,推开窗户,拿着五连发猎枪就朝小纪刚才喊的方向开了一枪。当然了,黑夜中,这一枪什么都没打到。
这一声枪响,正在陪床的李四听得清清楚楚。普通老百姓听到这一声枪响,或许会认为是双响之类的,但曾上过前线的李四听到这低沉的“轰”的一声,一下就听出了这绝对是枪响。李四拿起小北京留下的五连发猎枪就走出了病房,开始向二楼跑去,他知道,小纪可能出事了。
“上三楼,赵红兵肯定在这儿住院!”老五带着兄弟就冲上了三楼。
李四刚跑到三楼,就听到了几个人急匆匆上楼的脚步声。他心里清楚得很:就是这几个人了。他们是要找赵红兵,现在带赵红兵跑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也没地方跑,只能和他们硬拼了,先下手为强。
出乎李四意料的是,这些人根本就没上赵红兵所在的四楼,而是到了三楼的护士值班室,问三楼有没有叫赵红兵的病人。
李四看见他们去了三楼值班室,决定不去追,留在三楼的楼梯口。这个地方不但有墙做掩体,而且还有逃生的路,可攻、可守、可逃,他们几人想上四楼,必经此楼梯。
果然,一分钟后,这几个人从三楼的值班室出来了,朝三楼的楼梯口走来。“赵红兵肯定在四楼了。”他们中间有人说。
看来,这群连野兔子都打不到的土流氓不得不和这位身经百战的退伍解放军战士比比枪法了。
李四通过脚步声来判断他们与楼梯口的距离,当他们走到离三楼的楼梯口15米左右时,李四端起枪探出了头。他知道,猎枪这个东西毕竟不是军队里的步枪,超过20米,枪法再好也很难打得准,五连发的有效精准射程就在20米之内。毕竟李四只是想伤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主动杀人,他可不想因为失去准头失手把人打死。
“轰!”李四的五连发在老五等人猝不及防时骤然打响。
这一枪打在了老五身边那个拿着沙喷子的兄弟的腿上,被枪击中那位惊得把手中的沙喷子都给扔了。在15米左右的距离,李四可以拿五连发指哪儿打哪儿。
“操,中埋伏了!”老五一声惊叫,拖起受伤倒地的兄弟就进了右手边的一个病房。后来知道,这个病房里只住着一个老头。李四后来开玩笑说,老五这句“中埋伏了”让他想到了《乌龙山剿匪记》,令他真动了剿匪的念头。
李四双手持枪,低着身子迅速向刚才老五等人躲进去的病房冲去。
倚到病房门口,他开始冷静地听病房里面的脚步声。他准备根据脚步声音作出判断,隔门透射!
约五秒后,李四隔门朝里面就是一枪,这次又是朝着人腿打的,他可不想杀人。李四的枪法和耳朵都很准,这一枪又打中了一个人,后来知道,是擦着老五的小腿过去的。
这一枪打完,里面也打来了一枪,这是老五隔着门朝外开了一枪。
这样胡乱打的一枪怎么可能打到一直倚靠在墙边的李四?
李四朝里面又是一枪,这次李四是胡乱打的。他知道,他再打一枪,里面的人精神非崩溃不可。
事后,小北京和赵红兵对李四冲下四楼、以三楼楼梯为掩体、偷袭成功、低姿快速奔近、隔门透射等一系列动作赞不绝口。“如果让我去,我或许也能把他们都打跑,但是肯定没四儿干得这么漂亮。”一向骄傲的小北京如是说。
果然,在李四最后这一枪过后,老五等人都推开窗户跳了下去。小纪刚才跳的是二楼,而老五等人跳的是三楼,幸好,这个病房的正下方是自行车棚。
这一次,李四打出了威风,一战成名。
在确定对手逃跑了以后,李四把枪藏在怀里,去了二楼小纪的病房。
“小纪呢?”李四故作没发生任何事情,微笑着问。
“刚才跳楼跑了!”小纪的病友说。
“他没事吧!”
“没事!那小子腿有伤,跑得却比谁都快。”
“呵呵,那我走了。”
李四故做镇定地走出了小纪的病房,然后撒丫子就跑!
他知道,今天在医院里,两帮人一共开了五枪,警察非来不可。
【三十一、不讲道义的混子,那叫下三烂】
李四逃跑后约一个小时,警察找到了赵红兵。是三楼的一个值班护士报的案。
根据后来警察的问话,可以判断这个护士应该是这样对警察说的:“他们开始冲进来四个人,问我有没有叫赵红兵的病人住在三楼,我查了一下资料没有这个人,他们就转身走了。刚走不到半分钟,我就听到一声枪声,我出去一看,只见一个人双手端枪,猫腰屈腿,快速冲到308号病房外面,然后朝里面打了一枪,我就吓得躲了回去。我没有看见开枪那人的样子,但他身手极其敏捷,持枪和奔跑的姿势比电视上看到的还专业,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你叫什么名字?”警察问。
“赵红兵。”赵红兵昏昏沉沉,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晕过去。
“刚才楼下发生了枪战,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听医生说你挨了两刀还被火药枪打了一枪。”
“被打的。”
“被谁打的?”
“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打你?”
“不知道。”
“你别总说不知道,我们这是对你的安全负责。”
“真不知道。”赵红兵说了这些话,很费力。
“你不要以为说不知道我们就没法破案了。”
“我真不知道。”
警察也没法对这个已经重伤的人再继续问下去了。
警察正对赵红兵这一问三不知极度恼火时,一个更让他们恼火的人出现了——小北京又回来了。小北京一回到旅馆,就看到了高欢给赵红兵寄来的一封信,他想让赵红兵高兴高兴,就忍着疲倦把信送了过来。
“哎哟!警察叔叔好!”小北京边问好,边行了个少先队员的队礼。
“你是谁?”警察也乐了。
“赵红兵的战友。”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北京人。”
“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和赵红兵在这里做生意啊,我们在火车站旁边开了个旅馆,你们不知道吗?我们那里可没有卖淫嫖娼的啊!不过我可以告诉您哪家有卖淫嫖娼的。”小北京说完,一脸坏笑地坐在了赵红兵的旁边。
“我们是刑警队的。我们是来调查刚才的枪战的,你卖不卖淫不归我管。”
“呵呵,看您说的,我去卖淫,谁买啊?”小北京听到刚才有枪战,心里一惊。不过他看起来还是很镇定,和警察调侃了起来。
“呵呵,你别贫。刚才你说赵红兵是你的战友?你们当过兵?”
“是啊,82年的兵,85年复员的。您当过兵没?”
“当过。”问话的警察听到小北京这么回答,朝身边一个警察点了点头。
“我和赵红兵都是侦察兵,您呢?”小北京最爱跟人套近乎。
“我和你一样,也是侦察兵。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战友在这里?”
“唉,没有了。我们班的战友牺牲了几个,留部队的有几个,只有我和赵红兵复员了。”小北京虽然玩世不恭,但是一说起牺牲的几个战友,总是特别不舒服。
“刚才在三楼的枪战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怎么啦?有枪战?死人了没?坏人抓到了吗?用不用我帮你们去抓?”小北京虽然继续耍着贫嘴,但他确实十分想知道刚才的枪战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已经明白,肯定是李四跟李老棍子的人打起来了。
“谢谢,不用。不过据我们了解,他们其中的一帮人是在找赵红兵。”
“啊!是吗?警察叔叔,那您可得保护好赵红兵。”
“嗯,我们怀疑枪战的另一方和你们有关。赵红兵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怀疑我们?冤枉啊!我刚才回旅馆去了,然后收到了这封信。我是给赵红兵送信来了,我们旅馆的服务员可以证明!冤枉啊!”小北京看起来冤枉死了。
“我们也没说是你,我在问你赵红兵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坏人打的。警察叔叔,你可一定要抓到他们啊!”小北京从警察的言语中基本确定李四肯定没被抓住,踏实了许多。
“被谁打的?打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小北京故做良民状。他的良民形象的确能欺骗大部分群众,但是他骗不过这些目光如炬的刑警。
“被打成这样为什么不报案?”
“哎哟,我还真把报案这茬儿给忘了!这不赵红兵才脱离危险嘛!我也准备这几天就去派出所报案,明天早上一上班,我就去,成不?上次我们旅馆有客人丢了钱,我报了案,你们来了以后问我问了两个小时,然后又做笔录又按手印的,小偷到现在不也是没抓到?还有一次,我们旅馆的客人丢了手表,我又报了案……”
“行了,等过几天赵红兵的伤好一些了,我们会再来的。明天早上你来我们刑警队吧!我们也不打扰病人休息了。”
“哎,您这就走了?上次我们客人的手表……”小北京看样子还没说够。
“那不归我们管。明天早上别忘了!我们走了。”
“警察叔叔再见。”
“别抬举我了,我可没你这么大的侄子。”警察甚是恼火,哭笑不得。
警察前脚走,后脚赵红兵的三姐进了病房。
“三姐,来啦!我正和红兵念叨你呢,我说呀……”小北京又要开始贫。
“你这破孩子,刚才是不是跟那两个警察又耍贫嘴了?”赵红兵三姐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北京。
“三姐,敢情您刚才一直趴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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