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只好嘟哝了一句“公报私仇”后，开始回答她的问题，林玲开始还正正经经的提了些有关问题，可是后来话锋一转道：“你为什么要帮林女士喝那杯酒？出于什么心理和目的？还有，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吗？为什么还要做出跟踪林女士的事情来？”
“这个和本案有关吗？据我所知，你们应该是调查郑东一的毒品走私案吧？我个人的感情问题和这个案子有什么联系吗？”周瑾瑜显然想回避问题的反驳道。
林玲不给他丝毫机会的将那盏吊灯的灯罩一摆，将全部的光线都对准周瑾瑜，以强势姿态逼迫道：“当然有关系！你所谓的感情，比最毒的毒品还要毒！毒的某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做梦有时候也会因为思念而惊醒，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即使将空调开到三十度，还会因为寂寥而冷的颤抖！如果是这样……你还想回避而不答复我吗？”
林玲的作风还是那么直接，但是她的直接却有着无法负担的沉重，周瑾瑜从她的话里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夜夜沉醉，在她的同事看来是敬业，却哪里知道她只是借题发挥罢了，周瑾瑜沉默了一下才道：“因为我关心林女士……我和她的关系很复杂，她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当我遇上最为难的事情时，总是会因为碰到她而将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可是我又不能以正常男人的心态去面对她，我总觉得有过这样经历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和她那样相处下去，我一方面想要逃避，一方面又因为亲密的关系而不由自主的去关心她，希望她能够过得好。”
林玲放开灯罩，令昏黄的灯光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摇摆不定，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将警帽压低一些，令周瑾瑜看不清她的眼睛道：“可是林女士说，没有你的话，她根本不可能有幸福，无论她吃的多好、穿的多好，生活多么富足、工作多么安定，因为少了你，所有的电影都成了黑白无声的画面，所有的饭菜都成了无味的有机物……好吧，我再问你其他的问题，你结婚了吗？”她说话的声音略带些哽咽，周瑾瑜才知道自从林玲离开之后过着怎样难受的日子，或许是林玲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慌忙调整了一下才继续询问。
周瑾瑜摊手道：“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你和未婚妻分开了吗？”林玲又再次询问道。
周瑾瑜紧了紧嘴唇道：“因为一些事情，她必须和我分开一阵子，不过，我们很快还会在一起的……”
“所以，我永远只能是在你们缝隙中求生的人是吗？”林玲激动的问道。
周瑾瑜摇了摇头道：“不是你，而是林女士……林警官永远是我心中最尊敬、最可爱、最值得记住的人，而林女士却是我最心疼、最愧疚、最无法弥补的女人，在她离开之后，我想了很多，觉得人这一生因为不必要的误会错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我才选择了求婚，因为如果我无法抓住所有心爱的人，至少也要抓住一个我最爱的人！”他又抬头看着林玲道：“我很想问一问林女士，为什么明知道那杯酒有问题，在事后她却不提醒我呢？我明明在上一次离开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分明是没有结果的感情，再怎么期待也是镜花水月啊！”
林玲摇了摇头道：“林女士有不得不期待的理由，女人的无奈，你们男人永远不明白……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你可以走了。”
周瑾瑜古怪的望着林玲，她却只是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周瑾瑜完全没有看出一点值得分析的事情，他只好站起身向房间外走去，林玲却在他离开的瞬间道：“我替林女士再转告你一句，在这段没有未婚妻的缝隙里，请你尽量对她好一点，否则，以后你会后悔的！”
“不需要你的提醒和转告，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对她好，只不过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经历过这么多，承担的东西也就多了，即使后悔，我也无法做任何承诺了。”周瑾瑜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打开门走了出去，夜风从打开的门中吹了进来，一下子就将林玲的警帽吹翻掉，将她盘在帽子里的金发吹得散乱起来，一身警服端坐在椅子上的林玲却是泪眼朦胧，一双饱含痴缠的眼睛始终盯着周瑾瑜的背影，一颗颗泪水就那样从脸颊上滚落，她用手心轻轻的在小腹摩挲着，却坚强的咬住了下唇，没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
周瑾瑜深深叹了口气，林玲的问话险些让他把持不住再次心软，就算林玲不让他走，他恐怕也无法在那样的气氛中待下去了，寒冷的夜风吹在他的头上，他才惊觉出了一脑袋的冷汗，被风一吹凉意上涌，很快清醒过来，警局门口尚明杰正抱着身体蹲在墙角等待着，嘴里还叼着根点着的香烟。
周瑾瑜走过去将黑色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尚明杰身上道：“久等了吧？走吧！去吃个火锅，再来点儿白酒暖暖身体！”
尚明杰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如同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道：“就我们两个人吗？不带着你的警官朋友一起吗？”
周瑾瑜怔了怔神，才笑道：“她不是我们这种俗人能够靠近的，远比我们有更高尚、更正义的事情要做，所以这种时候还是要远离她的好！”他隐约透露出有事相求的意思，尚明杰却装作没听到，只是在前面带路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火锅店是通宵营业的，我们快走两步吧！”
尚明杰果然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看来以前没少到警局“协助调查”，这个所谓通宵营业的火锅店，实际上就是附近住家人在一楼对街搭了个棚子而已，上海虽然是个大都市，繁华景象不胜枚举，可是再富有的城市也会有贫民区，他们在这个物价极高的城市中有着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即使是凌晨五点，依旧有几个醉醺醺的酒客在棚子里说话，主人家打着哈欠收拾着锅碗瓢盆，看到尚明杰和周瑾瑜走进来，本打算收摊的动作停了下来道：“要吃点什么吗？不过，剩下的东西不多了。”
“把剩下的东西洗洗，弄个火锅吧，有什么好酒吗？在这个冷的让人牙齿打架的晚上，还就是想喝点酒，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周瑾瑜道，随手抽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主人家朴实的一笑道：“好酒没有，二锅头管够！我这就替你们张罗着！”
第一百二十章 金手指攻略
走进塑料棚里，身上顿时有了些暖意，周瑾瑜搓了搓手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干净桌子边，尚明杰也随着他坐下来将大衣卷起来放在一旁的塑料凳上，折叠式的方桌显得有些不稳，周瑾瑜将垫在下面的纸壳重新叠了一下再用桌脚压住，才使得桌面平稳起来，尚明杰挑了挑眉道：“周老板好像对这种环境很适应？不觉得很脏、很乱吗？”
周瑾瑜笑道：“为什么我要这么觉得？为什么又觉得我是老板呢？”两人的交谈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店主将烧滚起来的锅底端了上来，一层红油在清汤上翻滚着，不停的被冒起的水泡破开一个又一个洞，然后又是洗干净的食材摆上，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食材也还算丰富，多是一些蔬菜，还有一些羊肉卷、牛肉片之类的。
尚明杰先是涮了一筷子羊肉，就着汤底吃下后才道：“周老板向四周看看吧，不觉得你的衣冠楚楚跟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吗？”或许是有了火锅，他总算身体暖和了一些，将大衣脱下来还给了周瑾瑜。
周瑾瑜却自顾自的吃着火锅道：“其实我小时候的家庭环境并不好，记得在我父亲开店之前，还曾经摆过夜市，不过他的手艺并不好，请师傅的话又增加了成本，赚不到什么钱了，所以后来还是开了个火锅夜市，像这样的冬天还好，若是到了夏天，很多材料都滞销了，那种晚上，我们就连续好几天都在吃火锅，呵！这样的环境还让我有些想家了呢！”
尚明杰塞了满嘴的食物，略微睁眼看了看周瑾瑜，周瑾瑜却给他倒了杯酒，主动和他碰杯道：“认识尚先生我很高兴，能够在一起吃火锅、喝酒，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希望我们能够将这种缘分继续下去！”周瑾瑜“滋”了一口，这种低价的二锅头度数不低，而且喝起来很冲，不是经常喝的人都会觉得难以入口，周瑾瑜这段日子虽然波折不断，但却是好吃好穿的供着，一时还真的差点没喷出来。
尚明杰看到周瑾瑜强撑的窘样，勾起嘴角，顺手就将杯中大概二两的二锅头饮下，满嘴的食物一点也不顾及的混着酒液一起吞下，他抹了抹嘴巴道：“我们这份缘分还不算浅，小时候，我家里也很穷，但是很可惜我没你好命，我没有一个健康的父母，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就相继离去了，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向来就随便惯了。”
周瑾瑜摇头道：“没关系，尚先生的这份真性情，反而让人更觉得亲切，我们再多喝几杯吧！尚先生的酒量好像不错！”
尚明杰挑了挑眉道：“跟我喝酒？那我可不想占你便宜，貌似你平时不怎么喝这种劣质的烈酒吧？我用碗，你用杯子好了！……不怕今晚醉的走不动路吗？”
“没关系，有时候遇到烦心事还是醉一场的好，记忆太好的话，烦恼这种东西很难忘却，只能靠着酒精来麻醉自己，人生犹如一场大梦，梦到在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也只是一场梦而已。”周瑾瑜道。
尚明杰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倒酒道：“可是醉了之后，你才发现，越想忘记的东西，越是忘不掉，记忆越来越清晰，以至于苏醒之后，那种情绪加倍的涌上来，让你又不得不继续借酒消愁，小心上了瘾之后，就再也离不开这东西了！……”他端起碗来将足有半斤白酒一口气喝的干净，只看得周瑾瑜目瞪口呆，忙愣愣的端着自己的二两小杯，强忍着不适痛饮下去，尚明杰嗜酒如命的说法也随即想起来。
周瑾瑜扇了扇几乎辣麻的舌头，干净夹起一些食物咽下去压住上涌的吐意，尚明杰却又自顾自的倒上了一碗，周瑾瑜苦笑道：“尚先生这么喝酒当真是骇人，不怕身体吃不消吗？我才喝了这么两杯，已经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了。”
尚明杰头也没抬道：“无所谓，反正我早就被各种烈酒弄坏了味觉，这一碗酒对我来说，跟一碗水也没什么区别，唯一能让我察觉是酒的因素，也不过是喝完之后，想问题可以更直接、更明白一点……谢谢周老板请我喝酒，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对你还没有什么恶感，想要请我帮什么忙吗？”
“不能只是单纯的请你喝酒吗？”周瑾瑜问道。
尚明杰将碗端起来比划了一下，痛饮下去后才道：“换做是你，你相信吗？”两人不由互相望着笑起来，周瑾瑜的笑容显然尴尬居多，他揉了揉鼻子道：“我知道尚先生以前是在管理资金的，虽然金融圈里没有你的大名，但是‘金手指’的绰号早就不胫而走，我现在有一笔资金想让尚先生来主持运作。”
尚明杰摇了摇头笑道：“钱这个东西，人人都喜欢，可是又有谁知道它的可怕？我看周老板还算是个朋友，所以我劝你，打消那种不必要的贪念吧，人只要活得自在比什么都强，被钱束缚住了手脚、束缚住了灵魂，最终不过都是跟我一样的下场……既然你知道我的来历，大概也对我做个详细调查吧？有个警官朋友就是方便啊！我尚明杰从身家过亿到今天这样身无分文的惨淡，只不过是因为一股贪念而已，在监狱里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出来以后安心工作，自由自在的享受人生，再也不为任何人和团体运作资金。”
面对对方的拒绝，周瑾瑜显得一点应对也没有，他本以为虎落平阳的尚明杰，只是因为没有机遇才潜伏下来，如果自己肯提供机会和资金的话，尚明杰这种如狼一般的男人，不可能不张开獠牙的，可是如今的这匹狼却成了乌龟，面对周瑾瑜提供的机会，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连多问一下到底有多少资金，有多大的空间可以运作都没有兴趣，看上去真的是一副看破红尘要金盆洗手的模样，如果周瑾瑜知道他以后的经历，说不定会就此放弃，但周瑾瑜既然晓得了，便明白只是他没有得到尚明杰的信任而已，不过这种被自己人抛弃，利用完之后如同垃圾一样扔入火炉中的人，本身就会有一种强烈的警惕，比起隐世而居的洪渊、怀才不遇的王国兵，尚明杰显然不是那么好说动的人。
尚明杰知晓了周瑾瑜的目的，这场酒就喝的有点没味道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尚明杰站起身来道：“如果周老板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走了，喝醉了正好回去睡大头觉！”
“等一下！我先前承诺过，要给你找份工作的，现在你这个样子怎么自由自在的享受人生呢？……这张名片上是振东茶庄上海店的地址，你去那里找管理人事的负责人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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