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保证只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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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保证只对你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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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涵玉目送其背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她的计划,依旧可以如期进行。
    
    ☆、第14章 香消玉殒
    
    七日后,蜀国先帝丧期的头一个月过去了,数十日来忙于丧事的太子殿下终是从中抽出身来,将忙活的重点放在登基大事上。
    天子更替,琐事颇多。是以,厉无刃没顾得上去留意,有一则前一阵不怎么厉害的谣言,这些天突然就在整个宫里流传开来。
    等到稍作休整并惊闻某个噩耗时,他才禁不住目瞪口呆。
    自东赞国远道而来的明宁公主,不堪忍受说她克死蜀国先帝的谣言,一怒之下,竟是服毒自尽!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从震惊中稍稍缓过劲儿来,早已霍然起身的厉无刃盯着前来禀报的小太监道。
    “回、回殿下的话,公主她……她已经……薨逝了。”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话,连眼皮子都不敢掀一下。
    诚然,友国的公主才刚送过来满一个月,这皇宫还没待热乎呢,人就没了——而且还是因为宫中的蜚短流长而亡——这叫自家主子如何向东赞国交代!?
    果不其然,听了他的回答,男子立马就衣袍一掀,脚底生风地往少女的寝殿那儿去。想来,这位未来的九五之尊也是极其重视此事的——虽然,人去得委实晚了些。
    厉无刃风风火火地来到那座他只造访过一回的宫殿,先前一时发懵的脑袋此刻业已清明了许多。
    奇怪,真是奇怪。虽说自己曾亲眼见识她因思念故乡而泪水涟涟的画面,却也看到过她理直气壮、不甘示弱的模样啊?那样一个女子,当真会因为那等谣传而想不开?
    更叫人纳闷的是,那些“吃人”的流言,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传了开来?就因为他这些时日忙于政务,疏于防范?
    思及此,厉无刃眉心一拧。
    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个少女的关心,实在是少得可怜。
    只是,事情尚有疑点,他不会轻而易举就被表象蒙蔽了双眼。
    也不知是太过冷静、太过理智还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并不熟悉的屋子,远远地就听见了女人压抑的哭声。他眉头一皱,加快脚步入了里屋,在目睹榻上之人的一刹那,他才真是不能不相信一个事实。
    她,是真的死了。
    一条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香消玉殒。
    如果说,之前他的脑海中还能浮现种种疑惑、种种猜测——乃至是种种侥幸,那么这一瞬,以上所有的一切,都已因那张面无血色的容颜而荡然无存。
    他步伐微沉地走近了,余光瞥见一名跪在最近处啜泣的女子,发现自个儿认得这身打扮和这张脸。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着,却见女子蓦地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地瞪视于他。
    绯雪是真心气愤,气这个男人惺惺作态,分明连日来对公主殿下不闻不问,等到人出事了,他才装腔作势地跑来问她“怎么回事”。
    她情不自禁地咬紧了嘴唇,把唇瓣咬得发白,却始终不言不语。
    本宫在问你话!
    心急火燎之下,这六个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可对着女子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厉无刃却慢慢地消了火。
    这种眼神,他看得懂——是在对他进行无声的谴责。
    是啊,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不懂得如何去叫一个女子舒心、开心,甚至都没法倾心去照顾她们,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面对如此怨恨的眼神。
    他眸光一转,看向那沉如死水的睡颜,没有靠近去碰碰少女的脸抑或她的手,只兀自沉着嗓子询问:“你们公主走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短短一言,却叫绯雪听得两手都握成了拳。然缄默了一小会儿后,她还是绷着脸站起身来,取来了一封薄薄的书信。
    约莫是没想到肖涵玉会留下一封信来给他,厉无刃不自觉地愣了愣,而后才从女子手中接过信封。他将信的封口揭开,从中取出一张轻飘飘的纸来,却恍惚觉着它似有千斤之重。
    随后,他看清了纸上的寥寥数语:人言可畏,不如魂归故里。还望殿下莫要追究涵玉不告而别之罪,善待无辜宫人,与我东赞永修两国之好。
    她的字,颇为娟秀,倒是像极了一个久居深宫的金枝玉叶。可是,这样一个尚不与他稔熟的少女,就这么放弃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却还不忘在离世之前,请求他不要因此而迁怒于人——乃至坏了蜀、赞两国的情谊。
    他真是搞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为什么?既然受了委屈,为何不来求助于他?难道在她的眼里,他待她不热络,就会连青红皂白都分不清楚吗?
    况且……况且他不是已然承诺了她,等到登基大典一过,他定会抽出时间来好好地陪她,以助她一解乡愁。为何她偏要以这等极端的方式,来反抗她的命运?
    厉无人拿着那封尚留有墨香的书信,不徐不疾地别过头去。
    “传本宫旨意,着玉贵妃……风光大葬。”
    未来帝王亲口道出这一近乎圣旨的命令,底下人不敢不从。
    是了,说到底,他厉无刃都还没有正式继承大统,提前给了一个未过门的侧妃以皇妃的称号,于宫规、礼法皆有不合。
    不过,此情此景下,没人会也没人敢同他计较这个。是以,当消息传出宫去,一些墨守成规的老臣们虽然象征性地蹦跶了几下,但仍是如同秋后的蚂蚱一般,不久便销声匿迹了。
    是夜,乃是发丧的第一夜,厉无刃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的偏殿内,看似一如往常地批阅奏本。孰料在摆放一本折子的时候,他的胳膊一不小心碰掉了一份闭合着的圣旨。他弯下腰去,将掉落的卷轴捡起,却鬼使神差地开始对着它出神。
    这道圣旨,是礼部昨日刚刚拟好的,内容,大抵是在新帝登基的同时,册封东赞的第十八公主为玉妃。
    然天有不测风云,还未出世的圣旨尚在,它所惠及的人,却已与世长辞。
    惠及?
    厉无刃哑然失笑。
    也许,不光是他不愿意接收这样一名少女,就是那明宁公主本人,也对和亲一事极不乐意吧。
    他忽然开始胡思乱想,倘若今后他有幸得个一男半女,便决计不会因为国与国之间的冲突,而将他的孩子送到千里之外——不论是做那可怜的质子,还是当什么所谓的和亲公主。
    不过,他大概没这个机会作这种决定吧。
    
    ☆、第15章 瞒天过海
    
    本来将要获得皇妃之位的异国公主忽然自尽而亡,南蜀国的宫中一派人心惶惶。上到先帝后妃,下至宫女太监,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说了,已经有几名宫人因为被查出四处传播谣言而挨了重刑乃至丢了性命,其余那些背地里说过几句的,这会儿正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尚未晋为“梅太妃”的梅妃也是有点如坐针毡。毕竟,她对那丫头印象不好,是以也曾加入过蜚短流长的队伍,只不过,她做的都是些暗事,除却几个近身伺候的,没人晓得她曾经把话说得有多难听。何况,她终归是先帝在世时的宠妃,更是得到了留在宫中颐养天年的荣宠。而今新帝登基,应该不至于拿她来开刀吧?
    是日,恰逢赞国公主归西的第二日,心有不安的梅妃为了体现自己的“镇定”和“清白”,愣是约了先帝的另一个妃子——清妃,到她的寝宫聊天解闷。清妃今年也不过是二十有六的年纪,比梅妃足足小上大半个甲子的年岁,不过,鉴于此人温婉柔顺好拿捏,早早地入了先帝和梅妃的眼,是以,她也被留了下来,并时常在梅妃跟前担任陪聊的任务。
    这不,两名贵妇正一个滔滔不绝、一个低眉顺目地聊着,屋外就有宫人来报,说是明宁公主的头七未过,太子殿下就要做主将她的遗体放在竹筏上,顺着河流一路送到东边去了。
    梅妃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
    在她看来,这东赞的公主既然已经被追封为他们蜀国的皇妃,那就应该按照祖制,在头七的第二日入皇陵,哪儿能在这中途就落葬,而且还是随便找个竹筏,带着未寒的尸骨飘去远方?!
    几年前就把自个儿当皇后使,梅妃认为,身为曾几何时最为接近六宫之主的未来太妃,她有必要去向尚未登基的太子殿下提出异议。
    于是,她去了——撇下在她看来全然不顶用的清妃,领着一群宫人,理直气壮地去了东宫。
    然后,她扑了个空,这便辗转御书房,却不料竟又没见着人。
    她自然不会料到,这个素来不喜女色、只问国事的未来天子,此刻竟正独自一人待在放着少女尸首的屋子里,无甚表情地注视着那张依旧安详的睡脸。
    厉无刃也有些不解,为何自己在听闻绯雪的请求后,会只身来到肖涵玉的跟前,坐在她的床前出神。
    这个和亲公主的侍女只是在半个时辰前告诉他,说她的主子临走前还在叨念着她们的故乡,说是有朝一日即便是死了,也想葬在生她养她的故乡。
    当时,绯雪并没有想太多,只大胆打断了主子的话,让她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直到后来主子真的溘然长逝了,心中悲愤的女子在整理其遗物的时候,才发现了一封没有注明交托与谁的书信。
    在信中,她读懂了主子的心愿,得知主子早就动了轻生的念头,连自个儿死后遗骨如何安置的事儿,都已然想好了。
    “奴婢自知人微言轻,但还是斗胆恳求太子殿下,看在公主生前受了不少委屈的份上,求您了了她的遗愿吧!”
    绯雪苦苦哀求着,随后重重地向着座上之人磕了三个响头。
    厉无刃沉吟片刻,终是答应了。
    而明天,就是他将肖涵玉的遗体安放在千云河之上的日子。
    听说,那条大河的源远流长,中途存着好几处岔口,如果运气够好的话,兴许她真能顺着河流回归故土也说不定。
    罢了,他与她虽无情无义,却也无冤无仇——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几回的少女,她若真心想要,他便了却了她的生前愿吧。
    至于东赞那边,他自有交代。
    如此思忖着,厉无刃同少女的遗容作了最后的道别,起身不紧不慢地离了她的闺房。
    十二个时辰后,梅妃以及几个大臣的抗议并没能动摇男子的决心。他甚至亲自带人来到了千云河畔,抱起那业已变得冰凉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河边。
    他忽然发现,她的身体是那样的轻盈,饶是已然过世三天,竟也还未有散出任何的异味,而是保留着那淡淡的幽香。
    恰恰就是这股熟悉的气味,令他禁不住悲从中来。
    这已经是他亲手送别的第二个女子了。他都要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生来便为天煞孤星?
    然不论如何,这等神鬼之说,他素来都是不信的。
    俯下身将少女的遗骨放置于偌大的竹筏之上,男人的耳边不住地传来女人们压抑的啜泣声。
    他凝视着那似乎毫无变化的面容,片刻后,站起身来,动手解开了纤绳。失去了外力的牵制,竹排这就顺着水流动了起来。没多久,它就开始远离众人的视野。
    绯雪终是按捺不住心中悲戚,抬头哭着喊了一声“公主——”。其余从赞国跟来的宫女们听了这声音,也是很快压制不住,纷纷痛哭出声。
    公主在世时,不论是身故国还是远赴他乡,皆是待她们相当宽和的。因此,眼下她们的悲伤,全然是发自肺腑,并未有半点惺惺作态之意。
    是啊,那样平易近人的一位公主,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想到命运何其不公,想到自己今后在这异国他乡再无倚仗,一群年轻的少女不禁哭得愈发厉害了。
    然而,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是,就是在这哀戚不绝的哭声中,那个叫她们如此伤心的少女,愣是睁开了迷蒙的睡眼。
    肖涵玉觉得,她好不容易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这又是咋地了?哭哭啼啼地把她吵醒。
    忍不住不满地皱了皱眉,少女刚要动一动身子,就遽然记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儿。
    慢着!不能动!她不能动!不能功亏一篑啊!
    没错,她想起来了。就在几十个时辰前,自己寻了个合适的时机,偷偷服下了假死药。事前,她更是做足了戏,为的就是叫所有人都对她的死亡和死因皆深信不疑!
    此刻,她怕是已经得偿所愿,被南蜀的人安顿在了一只竹筏之上,正顺着千云河的河流,一路向东!
    所以,她断然不可以轻举妄动,只因岸边传来的哭声尚不绝于耳,想必自己才刚离岸不久。
    还好还好……谢天谢地!蓝莫知给的药可算是靠谱,没叫她提前露陷,更没害她假戏真做!
    按捺着心中喷薄而出的狂喜,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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