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快递刚送过来,你不在,我帮你签收了。”
“谢谢。”池加优接过来,快递单上只写了收件人的地址跟名字,她心中微感诧异,等同事离开便拆开看,待看清里面的东西不由愣住,竟是那个旋转木马。
当初关少航收走后便没有了下文,想不到今天会以这个方式给她。
轻轻抚摩盒子光滑的表面纹路,然后打开盖子,两只金色木马旋转起来,一个清澈的歌声随着音乐响起,她如触电般全身一震!
“How you feel the need to be the strong one
When the time aster
I'll find the way that to the fortress
When I bring just burn
Break away and let me hear your pain
Let it rain and I'll be your shelter in light
Break away; break away
Can see your heart is aching and your will is gone
You can lay upon the pillow in the kerion
Break away and let me be the soldier tonight
Break away and let me hear your pain
Let it rain and I'll be your shelter in light……”
一时间仿佛回到那晚,在家楼下的储物室里,关少航也是清唱这歌给她听。
记忆中的歌声与耳畔的歌声渐渐融为一体,她心潮翻涌,久久无法平静。
难怪他会一直追问她有没有听到里面的音乐,如果她早知道,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
六年前收到旋转木马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那天放假,谈粤从香港赶过来为她庆祝生日,吃饭唱K,她到很迟才回家,父母早就睡下,她怕惊动他们,蹑手蹑脚进自己房间,一进去,看见妹妹坐在床上拆礼物。
她们一直共用一个房间,小时候还睡在同一张床上,直到上了初中,房里的大床才换成两张单人床。
听到动静,妹妹抬起头来,“回来啦,生日快乐!”
“你也生日快乐。”
池加优走过去,妹妹拿起其中一份礼物给她看,笑得特别开心,“你猜这个是谁送的?”
“少航?”
“猜对了!”她打开颇有质感的原色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好看吗?”
“八音盒?”池加优接过来看,下意识去旋发条,可是盒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怎么不晌?”
“是啊,”妹妹苦恼地解释,“我刚才不小心把它摔到地上,可能就这么摔坏了,你可别告诉少航。”
池加优安慰她,“没关系啦,反正他送你的东西,你也是放柜里收藏起来,有没有音乐无所谓。”
“嗯。”
池加优转过身,看见自己的床上也放着几份礼物,她一一拿起来看,有爸妈给的,有小区的朋友送的,还有一份是关少航的。
她并不感到意外。关少航不会厚此薄彼,他也会送她礼物,并且和送妹妹的东西相比,无论是价格还是外观都是旗鼓相当的,但是那年她却有点意外。
拆开来,居然也是一个八音盒,只是比起妹妹那个来,自己手上的这个,无论是手工质感还是档次,都显得粗糙很多,唯一胜出的地方就是能响。
还蛮悦耳的,她将它放到一边,继续拆其他人的礼物。
隔日在楼下碰到关少航,他特意拦住她,问:“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音乐……好不好听?”
“还不错,谢谢你啦,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我会记得送的。”池加优急着跟谈粤去吃烧烤,满口敷衍。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关少航的神情是充满期待的,只是她没有看明白。
想到这里,池加优急切地拨关少航的号码,想告诉他当年大概是哪里出了错,她跟妹妹的礼物对调了,她一宜不知道这个旋转木马其实是属于自己的。
谁知拨了几次都传来忙音,她等了五分钟再打,却变成了关机,不得已找上张群,张群告诉她关少航今天要去D市工作,这时候应该上机了。
池加优搁下电话,满脑子都是他温润的笑。对着电脑十几分钟,她不断地开小差,还差点把一个重要文件DELETE。
手边的旋转木马还在悠悠旋转。
两个小时后,她登上了飞往D市的航班。
华灯初上,关少航回到下榻的酒店。
除了来时的飞机餐,他一整天没再吃过东西,此刻也不觉得饿,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他坐在电脑前查看助理下午发给他的图稿,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像平常那样很快地投人到工作中去。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
不知道池加优现在在干什么?今天是她生日,往年这个日子他再忙都会守在她身边,为她准备好她最爱的黑森林蛋糕和礼物,可是今年……
他忍不住想象池加优收到音乐盒的反应,她到底是真的失忆不记得了,还是压根就没收到过?
那个旋转木马,六年前他就送出去了。
I will be your shelter。
长久以来,他想告诉她的,也只是这么一句话。
仿佛接收到他的心声,池加优的电话进来。
按下接听键,她愉悦的声音轻柔地敲打他的耳膜,“在哪里?我们见个面吧。”
“抱歉,我在外地,宝贝,生日快乐!”听得出她心情很好,他放下心来,也隐隐有点失落。
“哦……我收到你的礼物了。”
“喜欢吗?”
“喜欢,”池加优停顿了一下,“如果能听现场版的就好了。”
“以后有机会。”
“可是我今天生日。旋转木马你六年前就送给我了,可能是我爸妈他们弄错了,把这个给了加好,结果加好又失手摔坏了她,所以我一直没听到里面的音乐……”她顿了一顿,说,“你现在只是修好了还给我,这不能算今年的礼物吧?”
关少航笑着蹙眉,“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就给吗?”她狡猾地笑。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让我想想看,”池加优琢磨了几秒钟,“我听张群说你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
“是的。”他不懂她为什么扯开话题。
“那明天我们私奔好吗?”
“什么?”他以为自己幻听。
“明天,带我私奔。”她很认真。
“好啊,如果你能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跟你私奔都行。”关少航打趣。
“这可是你说的,”池加优笑起来,声音里透着阴谋得逞的快活,“开门吧。”
关少航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池加优站在门口冲他扮鬼脸,脸上都是淘气的笑。
将她搂进怀里,他低下头吻她,她热烈地回应着。
间隙,她断断续续地跟他确定,“说好……明天……不……开会……私奔……”
真像个孩子。
关少航的目光里有无限宠溺,“嗯,私奔去,宝贝。”
两人决定彻底放纵一回。
当晚去酒店旁边的大商场买各种旅行装备,池加优是从公司直接奔赴机场的,她随身携带的只有一个应付日常上班用的挎包,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准备就绪,第二天天刚亮,两人就背上行囊出发了,在中午抵达目的地。
一个拥有碧海蓝天的海港城市。
这个城市不大,整洁干净,有座岛屿闻名于世。
从机场打车到码头,然后上岛,他们一刻也没耽搁。
池加优一上岸就觉得时间慢了下来,订的酒店三面环海,海滨浴场近在咫尺,这令她雀跃不已。
登记入住,房间很宽敞,拉开落地玻璃门,外面是一个宽敞的露天阳台,她望着不远处的那片海出了会儿神。
好像要远远地逃离那座城,她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关少航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看见池加优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不由地眼前一亮。
长发在脑后绑成团子状,一件紧身的黑色小背心,露出精致的锁骨。腰身线条纤细曼妙,搭一条浅蓝色短牛仔裤,两条腿修长笔直,脚上是白色沙滩鞋,全身上下清清爽爽。
池加优冲他抛了个媚眼,然后拿出防晒乳,慢条斯理涂在裸露的皮肤上。
“我来帮你。”关少航接过来。
池加优顺从地站在他身前,静静地感受他的手指轻柔抚过自己的皮肤。
十月的岛屿,阳光依然明媚得晃眼。
两人没有随波逐流去光顾热门景点。买了张手绘地图专挑僻静的小径走。
岛上的时光总像与世隔绝。
待上两天,骨头都懒散了,恨不得不走,可又不得不走。这场私奔以张群一个十万火急的来电宣告结束。
老唐的那个项目有变动,需要关少航马上回去。
在机场候机,尚有一点时间,关少航打开笔记本查收电邮,两天时间公司堆积了很多事等着他处理。
池加优闲着无事,便去一旁的小书店逛逛。
随手拿了本杂志,翻了几页拿去收银台付款,这时她的手机响,是吕子再打来的。
她那天是临时起意跑去找关少航,很多事没来得及交代清楚,现在才想起来今天是去他那报到的日子。
她连忙道歉。
吕子再说:“那改到晚上吧,你有空吗?”
“晚上?”池加优一愣。
“嗯,我想带你故地重游。”吕子再神秘兮兮的。
去赴约才知道,所谓的故地重游,不过是去了一趟当年出事的现场。
夜空下的瑞云大桥,霓虹灯璀璨。
池加优立于桥头的凉亭里,微凉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
吕子再手架着一台DV机,神情莫名地专注,镜头对着来往的车辆,也不知有什么可拍,看他兴趣浓厚的样子,她也不好出声干扰。
池加优从包里翻出一根皮筋,将头发全部束到脑后,然后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石凳坐下,开始剥带来的烤地瓜。
她跟关少航傍晚才下机,回家洗了个澡就匆匆出来,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吕子再拍够了,坐到她对面,“你买了几个?”
“两个,给你一个?”
吕子再不跟她客气,他早被烤地瓜的香气诱惑。
“吕医生,你有女朋友吗?”
“你一向不八卦的。”
“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你就不能说一个让我心理平衡点吗?”
“好吧,我小时候……”
“谁要知道你小时候?”池加优不客气地打断他,“请说女朋友。”
“喂……”吕子再气呼呼地说,“不过吃你一个烤地瓜,为什么我觉得对你说不这么难?”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我们还是来说说你的问题吧。”吕子再把地瓜一口气吃掉,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嘴脸。
池加优偷笑,“那女朋友的事先欠着吧。”
吕子再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终于步入正题,“对于你的失忆情况,我有一个推论,你听听看是否合理?”
“请说。”
“这个推论是从我们多次谈话,以及在催眠你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我认为你并没有失忆。”
池加优吃惊,“吕医生,你在开玩笑吗?”
“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吕子再一本正经地说着,同时递给她一个牛皮档案袋,“这是你从童年时代到近期的回忆,虽然很零碎,但我仔细分析过,几乎没有时间断层,也就是说你的记忆线是完整的。”
“那为什么我始终想不起来车祸经过?”
“暂定你没有失忆,那么你想不起来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你没有亲眼所见。”
“但我的确在车上,我跟我妹妹同时掉进海里。”
“你试着回想一下,在你出事后睁开眼,你能想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什么?”
“我想不出来。”
“那我换一个问法,出事的时间是05年12月2日,你当时昏迷了多久,记得吗?”
池加优不确定地说:“一个多星期?”
“假设是10天,12月2日往前推10天,就是11月22日,你仔细想一下在22日前后有没有发生过一些比较不寻常的事?”
池加优一片茫然。
“虽然时隔多年,但其实并不是太难,你当时还是学生,生活是有迹可循的,实在不行,你不妨找找当时跟你关系亲密的同学或者室友,让她们来帮你回忆。”
池加优经他这么一点拨,忽然有了点想法。
翌日去上班,池加优把谈粤叫进办公室。
“你跟卓虹兰还有联系吗?”她不跟他拐弯抹角。
谈粤摇头,“怎么了?”
池加优将自己见心理医生,以及吕子再的建议告诉他,然后说:“我想找虹兰套套话,她当年跟我一个寝室的。”
谈粤琢磨了一下,“虽然没联络,不过应该不难找吧,当年体校好多是我们高中部出去的。”
池加优点点头,“谢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谈粤笑着说,“你看,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每天记日记的重要性了。”
池加优想起妹妹的日记,不禁苦笑。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池编,肖莉来了。”
“请她进来。”
肖莉是T大的学生,之前在助养中心与她有一面之缘,三天前这个女孩发了一份Email至她的工作邮箱里,语气非常焦急,强烈要求跟她面谈。
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