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
“乖了,你们也是,这么迟了还没吃饭啊?”
“一会儿就吃。”
诚然吴茵合是个合格的婆婆,既有足够的威严,也懂得适时放下身段说些好话,若是在平日,池加优一定彩衣娱亲配合着,可这次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挂了线,池加优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关少航抱了抱她,“别胡思乱想,今天过节,开心点。”
池加优看了他一眼,原来他是知道她心思的,忍不住苦笑,“要是你妈妈知道我不是池加好,不知道会怎么想?”
“就算将来她真的知道了,也不是天大的事,这些年她喜欢你是事实。”
“她喜欢的是加好,不是我,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她一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就很不高兴,怕我影响你学习。”
“她只是以前不了解你,”关少航顿了一顿,“小池,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没有什么坎过不去。”
“我在你爸妈面前,无时无刻不在约束自己,就算他们这些年认可我,那其实也不是真正的我,而你……这点你应该知道的。”
“傻瓜,在我眼里,你从来没有改变过,行为可以约束,但本性是不变的。”
“那我这些年算什么?四不像吗?”池加优嘲笑自己。
“不许钻牛角尖。”他按了按她的脑袋。
池加优沉默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犹豫要不要问他当年的事?可是气氛这么好,她真不忍心打破,更何况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若肯说早说了,根本不需要等到她来质疑追问。她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听他苦心编一个谎言。
她宁愿他不说,也不要他骗她。
关少航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说:“你有心事?”
池加优扯了下嘴角,“是啊,很多。”
“跟我有关?”
“嗯。”
关少航拉开距离,与她对视,“你想知道什么?”
池加优摇了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关少航的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情愫,“既然这样,相信我好吗?”
池加优笑了笑,“好啊,我相信你。”
我很愿意相信你,但是我必须知道真相,我需要给我的父母一个交代。
许是她的笑容太诱惑,关少航动情地搂住她,两人开始一个缠绵的吻。
“关少航,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为什么一点都察觉不到。”
不说还好,关少航恨恨地咬了她一口,“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察觉不到?你简直是我光明的成长之路上唯一的阴暗面,我所有的挫败都给你一个人了。”
池加优傻眼,“不是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迟钝啊,以前我们班上有几个男生追我,我都晓得的好不好?像那个谁,呃,好像是张……名字忘了,还有个叫陈明辉……啊,还是陆明辉来着?”
关少航看了她一眼,“嗯,还有呢?”
池加优笑,“没了,我果然记性不好,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半点印象了。”
气氛和谐融洽,两人相互打趣,吃完晚饭,关少航剥柚子给她吃,她津津有味地吃了一瓣又一瓣。
“我剥的速度都赶不上你吃的。”某人终于抗议。
“那我吃慢点。”
“该你剥给我吃了吧?”
“不要,我不会。”
“喂,你太赖皮了吧!”
吃饱喝足,两人携手在小区里散步,月光洒在地上,时光静谧得不太真实。
“今天月亮好圆啊……”池加优仰头,发出一声感叹。
关少航脸抽搐,小声说:“小池,你这样有点傻。”
“切,那你来一句。”
关少航抬起头,凝神端详挂在树梢头的那轮皎月,半晌,吐出一句,“真的……很圆。”
“噗……”池加优笑岔气,乱没形象地歪在他身上。
不真实的幸福感簇拥着她,令她陶醉,她从来没像此时此刻这样透彻深刻地理解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什么日记、什么车祸真相,统统见鬼去吧。
而后池加优和老总唐均年见面,到入职,所有事都水到渠成。
唐均年气质儒雅,作风低调,平日几乎不在公司出现,几次约她谈事也是在一个极有格调的茶馆里进行,但袅袅茶香没有熏晕他的头脑,其效率之高简直无人出其左右,做任何决策都果断利落,并且兑现了当初承诺,新杂志交给池加优全权负责。
几天下来池加优为自己找到一个好老板庆幸不已,但她的好心情很快出现小滑坡,这天一上班,她在公司碰到了谈粤。
“你怎么在这里?”
谈粤笑得坦然,“我来报到,这回归你管了。”
池加优吃惊,“你辞职了?”
谈粤满不在乎地点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意识到事态严重。
不得已把他叫进自己办公室,放下百叶窗,池加优绷着脸说,“谈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
“你这种追随有意义吗?”
“我认为有就行。”谈粤直言不讳。
“你在给我压力。”
谈粤得意地笑,“如果你不在乎,我给你再多压力也起不了作用。”
池加优气得拉下脸,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总算理解关少航对待张群采取放任的态度。
这么一关联,她想到一个法子,事后找关少航说了下自己的小算盘,关少航不置可否地说:“嗯,你看着办吧。”
池加优看出他并不热衷,“你觉得不可行?”
关少航抬眼看了看她,“谈粤要是这么容易移情别恋,何至于等到现在?”
池加优有点窘,“说不定的,有科学实验证明,把一对男女关在一间空屋里,就算他们起初互不认只,相互没有好感,一定时间之后也会产生感情。”
关少航挑唇,“没有那间空屋。”
“我们可以帮他们制造一个。”
“你出发点不太厚道。”
“这……”池加优被他噎了一下,“好吧这个我承认,可如果他们真能在一起,也是很不错的结果,不说谈粤,张群可被你耽误够了,她妈现在看你的眼神就像一把刀,恨不得把你按在砧板上剐成一片片。”
关少航苦笑,“那就试试吧,我尽力配合。”
于是,这个周末池加优组织了一场义务劳动,分别将两人召集到安小朵的助养基地帮忙干活。
张群本来没什么兴趣,一听说关少航也来,她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十几分钟,反而是谈粤路上堵车迟到了一会儿。两人以前就认识,后来在酒吧那次也算颇聊得来,这次碰头也是有说有笑。
池加优正给一只狗洗澡,偷瞥了他们一下,心说挺般配的。
安小朵是被拉拢的知情人,她对撮合这对完全不看好,“张群看着爽朗干脆,其实内在没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谈粤也是。”
“你说他们这么执著,图什么呢?”
安小朵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笑起来,“小池,我发现你在感情方面真不是一般的笨啊。”
池加优脸一红,“连你也这么说。”
“我是实话实说,可能跟你的经历有关,你没有试过暗恋和等待一个人的滋味,所以很难体会。你现在是求仁得仁,我为你高兴。”
安小朵感慨万分,下句就回到原先的话题上,“我想谈粤张群心里也很清楚这种感情有多无望,但是要他们全身而退,那是万万做不到的,舍不得,不甘心,都有。”
池加优有所触动,思索的时候又听到安小朵补充了一句,“他们坚持着,不过是忠于自己的心罢了。”
池加优顿时充满犯罪感,“那我想撮合他们,岂不是……”
“尽管试,不会成功。”安小朵用笃定的语气说。
池加优默默无言两行泪,身边有这两个天才存在,让她等智商偏上情商偏下的正常人好无力啊!
被连着打击,池加优也没什么积极性了,牵红线就这么不了了之。
建了新班底,有几个得力助手,杂志各种筹备工作很快上了轨道,虽然琐碎事多,但总算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池加优为工作忙碌之余,一周至少要抽三个下午的时间去吕子再那里报到。
已经第四次,她尽量放松身体,仰面躺在那张舒适柔软的靠椅上,耳边是吕子再充满诱惑的声音,他的语速极缓慢,带着一种魔力,将她从真实清醒的世界里拉向飘忽朦胧的幻境。
吕子再本身是个极重视品位的男医生,从他的HI…FI音响,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古瓷茶具,吕子再提供给病人的服务就跟对待自己一样精心备至。
布置温馨的空间流淌着如水一般轻柔清澈的音乐,洁白的骨瓷杯里盛着特级红茶,以及同样盛在精致瓷器里各种可口的下午茶甜点。
只是这些外界的舒适,与陷在回忆里苦苦挣扎的人无关。结束这一疗程,池加优昏昏睡去。
半个小时后,她从浅短的睡眠中醒来,映人眼帘的是吕子再敞着领口,翘着二郎腿远眺高层景观的形象,她倏地坐起来,诧异地问:“结束了?”
吕子再点头,冲她招手,“通过你之前几次潜意识描述,我来总结一下。”
“首先,你的童年相当快乐,没有压力,没有束缚,功课对你来说很轻松,不费吹灰之力,你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玩这个事上,你当时的同伴很多,有学校里的同班同学,也有小区里左邻右舍年纪相当的,你是孩子王,性格爽朗大方,而你妹妹正好跟你相反。”
池加优认同地点头。
吕子再继续说:“初考的时候,你的成绩跟一中录取分数线有一分之差,你是故意放空了几道应用题不做,因为你排斥去一中读书,你害怕父母像要求你妹妹那样要求你。但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从那时起,父母在外人面前开始不提你了,也很少带你出席朋友聚会,你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委屈,你并不比妹妹差,可是父母看扁你。”
池加优讶异地挑眉。
“不用惊讶,事实上这些信息都是跟你聊天中挖掘出来的,再加上一点专业的推理。我们接着说。你曾经想过考出好成绩,让父母对你改观,但权衡再三认为得不偿失,所以你花了一段时间调整心态,这期间父母让关少航给你补课,没想到他居然看穿你在考卷上作伪,于是你软硬兼施要他替你保密,他答应了,其实那个时候你心里是有一点喜欢他的,但是最后你选择疏远他。”
池加优沉默了片刻,“是,我当时确实有点喜欢他,但也仅仅是有点。”
“升上高中,你的同伴里最亲密的一个是谈粤,你们常在一块儿,温书打球练体育,这个时候你同关少航基本上是处于见面打招呼,然后擦肩而过的状态了。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接触确实少了,没有共同话题;另一个则是他跟你妹妹在一起,俨然是对小情侣,你在避嫌。”
“吕医生,这些跟我失忆有关系吗?”
吕子再侧身端过骨瓷杯,悠哉地喝了一口红茶,“当然,当然,我必须了解你的过往,才能做出正确判断。”
“好吧。”
吕子再搁在桌上的手机提示灯闪了闪,她好心提醒他,“你有电话进来。”
“不用理会。”
但是几分钟后,他的助理打内线进来,不知说了什么,他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挂了线便说:“很抱歉,我们另外安排时间聊天,我现在必须出去一下。”
池加优无异议,看看时间其实也已不早,她跟他一同出去,到了停车场,她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离开,吕子再叫住她,匆匆跑过来,“池小姐,方便载我一程吗?我刚想起来车子送修了,《|wRsHu。CoM》我还没去取,这个时间不容易打到车。”
“没问题,请上车。”
晚上她约关少航在外面吃饭,巧的是吕子再要去的地方竟跟他们约好的地方在同一条路上,相距不过几十米!
在一个人群拥挤的路口,吕子再下车,他走得很急,仿佛有十万火急的事在等着他。
池加优一时好奇心大作,泊了车下来,穿过层层人群,她看到吕子再站在一辆银灰朗逸旁,跟一男一女理论。
朗逸的后头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宝蓝色跑车,再往车里看,驾驶座上是个穿着小黑裙的女人,戴着墨镜,虽然看不清五官,但仅一个侧面轮廓便能窥见一斑,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
看场面,兼听围观人议论,她不难猜出前因,前面的车不知什么原因毫无预兆地停下来,后头的车来不及刹车,追尾了,但不严重。
照说这也没什么好吵的,双方都有错,各退一步,让保险公司来理赔就是了。可奇怪的是,事故从发生到现在,宝蓝色车里的女人一直没出来,也没出过声,紧闭车门车窗,任由那对男女当街破口大骂,她泰然自若。
池加优站了一会儿,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上去帮帮吕子再,可是一来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二来看他以一敌二,无论嘴皮子还是气势上都完全不输阵,更何况他现在是在英雄救美,她跟人家也不熟,随随便便靠上去,没准人家心里还会觉得她多管闲事。
这么一想,她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