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到,这铁定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不过,基本上,司徒赤魑除了有些大男人主义外,倒还算君子。
这三天他们虽共用一张床,却都是各睡各的,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于是,她自动将他在新婚之夜说的那番话归纳于开玩笑。可虽然如此,但防人之心仍不可无,以前老师就教过的,得谨记在心。
至于他的大男人主义,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啊。比如说她从头到脚这身行头,每一样都是他替她决定的,像在打扮洋娃娃似的,他喜欢她怎么做她就得怎么做,还不准摇头拒绝。啊!天理何在?
但话说回来,理亏的是她这一方,谁叫她爸爸盗用了人家五千万呢?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反驳、求证,到事实胜于雄辩,如今她只有认命了。
可是,她值得那五千万吗?
这种议价待估的心情真不好受,而罪魁祸首竟是她那丧尽天良的老爸!可恶,不但欺骗了她,还害她现在时时刻刻都得战战兢兢,真是大可恶了!不知今晚受邀名单中有没有他!倘若有,她这身为女儿的人非得好好对他晓以大义一番不可!
五千万!对司徒家而言或许只是九牛一毛,但对平常人家来说可能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大数目哪!她老爸居然赌输了所有?
真是愈想愈气!
“喂!今晚你的身份是女主人,众目睽睽下,你可不可以装个好看点的笑脸?拜托,别给我丢面子。”
司徒赤魑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偷偷瞪他一眼,她抬起头,对众人缓缓绽放出一抹自然得倾城倾国的笑靥--
又是一阵镁光灯。
男宾客们因她那抹笑几乎全看得如痴如醉,但又失态不得,只能强压下对她已名花有主的惋惜感。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司徒赤魑不禁撇撇唇,面色沉了些许。
“走!我带你去见见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他半强制地抱着她走进人群。
正巧迎面而来一位外国人,由外貌判断,年约五十好几,轮廓深明的五官中,那双饱含睿智的眸子尤其吸引人。
“嗨!”强森主动先行招呼。
“嗨,谢谢您的莅临。”由司徒赤魑口中逸出的是一串流利的英语。
“尊夫人真是美极了。”那双睿智的眼在打量完丁梵妮后真心赞叹道。
“谢谢。”丁梵妮抢在司徒赤魑前回答,并报以甜甜一笑。
他有丝惊讶,怎么她听得懂?
“这位是美国”森奈尔“企业的董事长,咱们是老交情了,你唤他强森先生即可。”司徒赤魑帮她介绍道。
微点下头,丁梵妮缓缓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表示友好之意,并轻声细语道出问候--以不逊色于司徒赤魑的流利英语。
他更惊讶了,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她的观感有些刮目相看;在这之前,他以为她只是个单纯到什么都不会的大女孩,想不到她还有他不知道的本事……嗯,有趣!也许,他可以在她身上慢慢挖掘出一些什么,而那将不会是一件太无聊,甚至称得上充满乐趣的事。现在这事是第一项,他记住了。
不由自主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司徒赤魑向强森礼貌性地道歉,表示另有必须问候之人,然后加重环在丁梵妮腰际的手的力道,往人群更深入。
丁梵妮被他搂得快喘不过气,忍不住往他手臂一掐,企图借此挣脱他的箍制。
司徒赤魑不痛不痒的,语调中有丝笑意:“为什么你会说一口好外语?”
丁梵妮觉得他的问题颇低能,偏头瞟他一眼,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说一口好外语?”
好个应对如流的小丫头,这三天来,她一直是一副羞怯的小媳妇样,没想到她也会有牙尖嘴利的一面!不过,敢与他这般唇枪舌剑的女孩子,她倒还是头一个,这感觉真鲜!
“学的。”他饶富兴味地答。
“那不就是了,难道补习班有规定外语只能让你这种人学,我们穷人家的小孩就学不得呀?”她存心找碴。
“我这种人是哪种人?”司徒赤魑挑起眉。“我的小妻子,怎么你对我似乎很不满哦?”
“我没说。”丁梵妮别开睑,表明不愿继续谈。
这时,数名杂志社的记者朝他俩围了过来,直截了当说明了探访之意。
“可以,我的小妻子借你们十分钟,记住,只有十分钟哦!待会我再过来带人。还有,你们这些大哥、大姐可别欺负她呀!”好心情使司徒赤魑难能可贵地说起俏皮话。
“哎哟!我们哪敢啊?放心好了。”某大杂志社的女记者拨拨她那一头大波浪卷发,口气有些酸溜溜地说。
“那就好,交给你们啦。”语毕,他朝丁梵妮眨了下眼,随即迈步离开。
什--么?他居然把她一个人丢给他们--可恶!大可恶了!
瞪着他的背影,丁梵妮正忿忿地想着,但方才那位大波浪卷发的女记者唤醒她,使她不得不扯出个美丽的微笑来面对他们--
哦,老天!她才不过嫁给他三天而已,可这虚伪的功夫她倒学得挺快……或者,她的基因中早有此遗传成分在?
又是老爸那浑家伙!
※※※※※※※※
暂且将妻子交给记者们的司徒赤魑,唇边那抹笑意硬是挥之不去。
虽然只有三天,但不可否认,她是个可爱的好女孩。
前些个夜里,他们同寝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他觉得还不是时候,她太年轻、太生嫩了。若一下子便迫她行夫妻之实,恐怕她也难体会个中美好的感受,甚至可能会因而打心底排斥这事--当然,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只是顾虑到她心灵层面的想法。不过,她若再不改掉她那要命的睡眠习惯,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忍多久。人的自制力毕竟有限,他虽不动她,但她一熟睡后便会自动将整个身子缩进他怀里,试问哪个正常的男人可以软玉在抱而丝毫不动心的?更何况,她唇中的美妙滋味尚在他脑中徘徊不去,情况允许的话,他绝对百尝不厌!
今晚她身穿自己所挑选的礼服,看起来是那么高雅而且美丽。他的眼光没错,银色非常适合她,她亮得一度让人误以为是天使下凡,相信此刻她必定已攫获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或许在更早,她一出现时就办到了。而她的慧诘则更令他意外。她不只是个漂亮的小东西,由她的反应来看,她会应付得很妥当,他不必太担心的。
呵,愈来愈有趣了!说不定,他得了块宝玉,只要再花点心思将之琢磨琢磨,必会散发出美丽的光芒--而且只属于他。
“大哥,发生了什么好事能让你一迳地傻笑?”一身显眼的紫色燕尾服,司徒紫魈每移动一步皆会引人侧目,想不发现他的存在都不行。
“没什么。”司徒赤魑一语带过。
“少来,暗爽会得内伤哟!”司徒紫魈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他最讨厌有福不能共享了。
“当寿星,太高兴了,这理由行不行?”司徒赤魑斜睨他。
“不行!我可不是三岁小孩,三言两语就给唬过去--咦,对了,我们的小大嫂到哪去了?”话说到一半,司徒紫魈忽地意识到少了什么。
“哪,在那儿被采访。”司徒赤魑用眼尾瞟了瞟位于角落那个以丁梵妮为中心的小圈圈。
司徒紫魈跟着望了过去,随即咋咋舌。
“阿门!你把她丢在那,不怕她被生吞活剥呀?”
司徒赤魑抿唇一笑。
“她没我们想象中的脆弱。”
“哦?”司徒紫魈挑了边眉,又望了他们一眼后改以一种剖析的目光盯向司徒赤魑。“你渐渐了解她喽?看来,你们私底下应该处得不错。”
“此话何解?”
“何解啊?”司徒紫魈卖关子地转转眼珠儿,用神秘的语气道:“表面上,你们很客气、很生疏,我想这是因为你们认识尚浅。不过,夫妻嘛,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不好都不行的,是不?慢慢来,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地白头偕老。”
“多事!”
司徒赤魑啐了一句,转身走向一名与他年纪相仿,正以一双锐眼注视着他的男子。
“这别开生面的party,还只有你才办得起来呢!”男子在司徒赤魑站定前便开口道,神情有丝妒恨,语气有些酸。
“好说、好说,托您的福。”司徒赤魑一脸毫无芥蒂地伸出手跟他交握。“希望今晚能让大家感觉宾至如归。”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口蜜腹剑,类似这种虚应的场面话,彼此都心照不宣。
男子撇嘴一笑。
“当然。事实上,也没人敢说不好呀!”
对他的有意挖苦,司徒赤魑不予理会,只淡淡道:“不以寿星身份自居的话,这个晚宴其实也可以算是同行间的交流,日后,生意还是得做的,是不?”
听出他话中有话,男子面色一僵,即将脱口而出的挑衅又如数吞了回去。
司徒赤魑的成就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同为董事长,他的地位几乎在万人之上,而自己则只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怎不教人眼红、怎不教人不在乎呢?他不是没有努力,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司徒赤魑见自己已让他住嘴,满意地暗笑一声,道:“请尽情享用,我先失陪。”
语毕,他便快步朝丁梵妮走去。推开那堵小小的人墙,他将他的小妻子带入自己怀中,一副护花使者姿态。
“各位,十分钟已到,我的新娘子该还我了吧?”
“你人都抱走了,这话跟白问有何差别?”先前那位大波浪卷发女郎没好气道。
司徒赤魑环视他们,给了一句像是承诺的话:“何必急于一时?要采访?日后多的是机会。”
把丁梵妮带离人群,他的手仍没松开之意,在她耳畔低问:“还好吧?有没有被为难?”
丁梵妮先是怔了一秒,然后不悦地瞪他一眼,讪讪地道:“假惺惺!如果担心我被为难,干嘛还把我丢给他们?”
“这一次我只给了他们十分钟,算帮你大忙了。我想,你必须对你的新身份有心理准备。往后,采访可能会像家常便饭那样频繁。”
“为什么?”丁梵妮惶然。“我又不是明星。”
“你的身份是个名女人。”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吗?”口吻是可怜兮兮的无奈。
“是的。”笑意又不知不觉地浮现他唇边。
霍地意识到仍放在自己腰际上的手,丁梵妮扭扭身子想摆脱它--
“现在没人注意我们,你可以不必再假装如此恩爱的样子。”
“谁说的?”司徒赤魑手一施力,搂得更紧,二度在她身畔低语:“我敢保证,现在起码有一百双以上的眼睛在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丁梵妮被他口中所吐出的热气搔得一阵酥痒,颊边不由自主染上一片酡红,她连忙低下头来,不让他瞧见自己的窘样。
她的举止当然逃不过司徒赤魑的眼睛,轻笑着托起她的下巴,他肆无忌惮地撷取她双唇的甜美……
丁梵妮惊愕不已,瞳眸瞪得跟铜铃一般大--
哦!这家伙居然偷袭她!他--他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吻她!第二次了!可恶、真是可恶!这虚伪的男人,演戏也没必要如此卖力嘛!太可恶了,日后她可怎么见人……
脑中飞快闪过这些念头,她没被他的吻惹得心猿意马,反倒一肚子火,正当她抬起脚预备往他小腿骨踹去时,一声尖锐的口哨传入耳里,使她猛地停住动作,思及此刻大概有不止上百双的眼睛正盯住他们,她得为他保留颜面,于是,她仿佛温驯又羞怯的小妻子般,轻轻地推开他,然后低着头背对他及人群。事实上,她的表情是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大哥,太大胆了吧!”吹口哨者趋前来调侃道,是司徒紫魈。
司徒赤魑轻而易举地揪回意图悄悄溜走的丁梵妮,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说:“让明天的新闻更精彩些,不枉今夜记者们辛苦一场。”
“哦?你想让他们怎么写?”司徒紫魈兴致勃勃地问,视线绕着丁梵妮打转。
“怎样写才够精彩,就端看他们的本事喽。”司徒赤魑气定神闲地回答。
丁梵妮被司徒赤魑的手困得有些火冒三丈,但又不能发作,她只好暗暗掐他好让他知痛而退,可他却无动于衷。咬咬唇,偷觑会场一眼,发现注意他们的人比想象中少后,她使劲捏了他一把,低吼:“我快喘不过气了!”
此举令司徒赤魑和司徒紫魈同时看向她,见她满面通红,司徒紫魈首先打趣道:“哇!怎么脸跟猴子屁股一样红呀?”
“我的小妻子容易害羞,你别闹她了。”司徒赤魑说。她那力道对他而言仍是无关紧要。
“哟?害羞?因为那个吻吗?”司徒紫魈笑意盎然,把司徒赤魑的话当耳边风。“哎呀,夫妻偶尔来个亲亲挺正常的,有什么好害羞?”
“因为有你这颗大灯泡在啊!”既然赶他不走,索性与他来个一搭一唱,再说,丁梵妮的娇态愈瞧愈可爱。“我们夫妻俩恩爱,你来凑什么热闹?”
“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