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望尼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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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望尼罗河-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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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菲玛特在成为神官以前的路相信并不平坦。”
“失去了尤斯塔斯的庇护,他在祭司院本就受排挤的生活更加举步维艰。尤其尤斯塔斯死前留下的话,令所有人一夜间都对他们母子退避三舍。”
“什么遗言这般骇人听闻?”
“共有六条。‘暮秋花园的后庭里,舔舐爪子张望睦邻的幼狮’;‘米索不达米亚从一个王族内乱触发的震荡’;‘越洋漂移而来的漩涡,如有不慎将化为洪水猛兽’;‘伴随天狼星降临的光辉,犹如灾难的炽焰如影随形的新家族;‘由异族唱起、福祸焉知的漫漫挽歌’;‘蒙神恩宠、秉持玛特之剑的使者,一生终与考验相伴的公主’。”
“好大一串。这是预言吧?”晓蓠歪了歪头,月光自她身上滑过,不留痕迹。
“当时每个人都是这么认为。但一个月后,这六则占卜既是预言,也是遗言。”
“这样子的遗言……就没有什么是留给她自己的儿子的吗?”
“在公开场合,不曾闻悉。”
晓蓠不禁为伊菲玛特感到不忍,“尤斯塔斯,纵使通灵能力再优秀,但在当母亲方面她似乎不怎么合格。”
“我们没有资格评判。”图特说着,眼睛却看着手中的檀木匣子。
她察觉出少年的异样,返过身抓起他的双手,“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也许她不像我臆想的那样。”温柔看进深邃的眼眸,“你刚才说到,所有人的态度在尤斯塔斯做出最后的占卜后彻底转变。我觉得你可能说错了。‘所有人’当中,没有你。”
笃定的口吻让那双黑宝石登时迸发出夺目的火花。
“蓠,你真是太善良了。”
晓蓠抑住胸口的悸动,“我没有……”
“吾之哈托尔。”不容拒绝地吞没了争辩的声音。
猝不及防的袭击使人目眩神迷,她很快娇喘吁吁起来。“不行……图特,这里是……啊,冥神神殿……陶碑里的灵魂,在看着……”残存的清明意识叫她及时发出提醒。
强大的意志力在此时发挥了最好的作用。图特迷蒙的眼神,一眨眼便恢复了锐利。“回家继续。”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
晓蓠本还有点缺氧混沌的脑袋,在这句话后成了空白。两抹飞红晕上了脸颊,在烛火氤氲和灼热的注目下有持续蔓延的趋势。
“说起来,你的这些话令我想起了一个人。”她嘴上说着,趁他不留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木盒,玩心忽起一般,踮起脚塞到了巨石凹下的位置。再回头睇向图特,脸上露出得意的胜利笑容,“朵坦尔。”
图特怎会不知她在试图转移话题,但不妨踩上她设好的套。“为什么。”眼睛离开了那个被摆上神坛有冒犯之意的神秘匣子。
“我听说朵坦尔被奉为现今王朝的神使。而且她的占卜非常精准。”
“听孟斯贝尔说的?”前车可鉴。
知道他想起了自己传令官既往的“功绩”,她忍俊不禁,又不想忠诚的孟斯贝尔因此受责。“上半句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啊,我不过是从他口中得知而已。”
“后面呢。”目光崭露咄咄逼人的强势。
晓蓠一怔,不自然偏过了视线。“那天她来等神官的时候,我见她对着庭院的花木自言自语挺无聊的模样,就和她聊了几句。后来她提出帮我占卜,我应下了。”
图特将晓蓠下意识的避讳一一收纳眼底。她在抵触,他清楚自己不能多问。可心里就是有一小簇火在蛮横地烧,偷偷上窜。
“朵坦尔是伊菲玛特的徒弟,还是从小就被神官收养的对吧?”晓蓠感觉到霎时变得怪异的气氛,但因为心虚,刻意四面转的眼珠没看见他生人勿近的阴沉脸色,依然自顾自找话说。
“确切地说,她一开始是由尤斯塔斯带回去的。谁也不知晓这个女婴的来历。母亲去世后,菲玛不顾非议刁难,全力担起照顾幼年朵坦尔的责任。”
“他会是位好兄长。但如此一来,他不就跟两位神使都有直接的亲密关系了吗?这一定会让这名神官比传奇还传奇。”
“不一定。事实上,在尤斯塔斯以前,就已经有占卜隐晦喻示,凯姆特在某个时期将诞生三名施行神迹的女性。她们语比利刃,目胜闪电,谎言和罪行在她们面前无所遁形,一如荷鲁斯之眼;她们从不掩饰真实,也不为预言加以一言一词的点缀,她们的忠实转达因而可能被视作嘲讽或危言耸听,招来非难和恶言;她们行走的每一步都孤独,一生注定为传递神谕献祭。这则占卜称这三名女性为『乌伽特少女』。”
晓蓠抬起眸,“这跟尤斯塔斯预言的最后不是有不谋而合的地方吗?”
图特漠然颔首:“菲玛说,朵坦尔正是其中的‘神宠公主’。”
“尤斯塔斯亦是所谓的乌伽特少女吧。不过按隐喻的说法,加上尤斯塔斯毁誉参半的一生,成为公主不见得是幸事。”晓蓠坦白道。
“用‘生为’一词更符合。”
她被隐含的强烈宿命气息扼住了喉咙。
“尤斯塔斯在做出那些预言之前是不是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答案是什么对于她而言或许都不重要。”图特显然有自己的看法,“起码她在肉体死去时无愧于世。”
晓蓠会意他指的是尤斯塔斯作为魔法师、预言者和大神官的职责,她有义务通过占卜向周围的人乃至整个王国发出警醒的声音,就算是无关祝福的尖刻语言也无所谓。
“那你呢?如果有一天你预见得到自己的死亡,你会怎样?”
话脱口而出的一刻,晓蓠就后悔了。但她又想到,图特是不会回答的,因为他会觉得这是个无意义的假设,以往他都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不屑样子。
“我不知道。”沉思片刻,低沉的嗓音响起。
晓蓠怔怔看着他,内心懊恼得要死。“对不起。”
图特一阵好笑。他的女孩总是这样,拥有渴望知晓一切的冲动,又会在意识到犯错的时候急忙赔罪。
“你说,‘神宠公主’是不幸的。可能是因为你觉得,预见到的未来未必都是令人欣悦接受的,但假如无法阻止那样的未来到来将是件痛苦的事。可换个方式想,一趟旅程的起点和终点既定、不能更改,然而上面的人怎样走,和谁一起,走哪条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故而,幸还是不幸,在于一个人如何决定。”
“图特……”这道理她懂,可是由他口中说出来,仿佛就有了不一样的效果。
图特轻轻将那娇柔的身子纳入怀中。满室灯火在两人身上投下虚幻的长影,透过天井的月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倾泻了过来。
“西绪弗斯其实是幸福的。”长久静默后,晓蓠几不可闻地感慨,声音微哽。
图特托起女孩的下颌,小心而温柔地吻着她。
他不会放开她,他的蓠。饶是狼头人身的阿努比斯也不能分开他们。
“咦?这是?”
当亲昵的时刻告一段落,两人准备离开,晓蓠伸手去取恶作剧放上神坛的檀木匣子时,她发现木匣不但俨然大开,里面更装着一块松石和一卷莎草纸。
“都保存得很好。这盒子真神奇!”
“它被注入了灵力,所以能够防水防蚀。”
“那为什么它突然间自己打开了?”晓蓠盯着当初打量过的接缝,用手将上面一侧盖起来,却无法像原先那样完好地封上。
图特转身观察神坛和它的四周。“你有没有注意到,月光落在神殿的角度会受月亮在天空的位置影响?”
晓蓠摇了摇头,她并未仔细留心这些,不过经他一讲倒有了印象。“似乎真的是。一开始月光只在天井到水池的范围,但现在——”她低头看向脚边结了霜一样的地面,她只要稍微迈出脚步,便可以整个人沐浴在银辉之中。
“这个木匣要在受到月光照射的条件下才会开启。”他给出了结论。
“应该是。不过是满月还是弦月都可以吗?”晓蓠目光移到了那块光洁如霁的蓝松石上面,真像日本巫女的勾玉。“我比较倾向月亮是弦月的夜里。”她低声补充道。
图特不予置评。“不论可不可以打开,我都打算把这匣子交给菲玛。”
在他张手拿过木盒之际,晓蓠笑着冒出了一句:“它大概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地进度缓慢,下一夜起是第一卷的高|潮。

谢谢阅读,我们明夜见。
ps:关于金字塔和阿肯那吞,有兴趣或爱考究的读者可以搜索《一的法则》。
(更于2014。1。27)
………上半部份更文纪录………………
还在卡文,先送上一半的更文吧。第一次给你庆贺生日,形式是要的热情也是要的~1月22日,小图生辰快乐!!(推倒狂吻状)
图:我要原先的礼物。
作者:真的来不及了,亲爱的原谅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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