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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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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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上的谈话早已不知不觉停下,我的双目已经完全被吸引过去,不止如此,我的脚步也情不自禁朝着云海而去,一路去到悬崖边上。

他拉住我,提醒我小心,可我的心、我的魂早已撒开腿而去,漫步云端,畅游云海,轻踏浮云,拥抱烟云。

一缕红色闯进我的视线,我停驻观望,金色加入阵列,绚烂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脚下的云海惊涛拍岸,洒在它们身上的红晕开始为它们换装,幻化五彩斑斓,整装待发,它们在等待世界的主宰腾升。

旭日东升,金光万丈,云蒸霞蔚,我张开双臂,我渴望高飞,飞过云端,飞向火日。

再往前而去,踢中一小石子飞落深涧,却悄无声息,被浓雾掩盖,皇上立刻把我抱回来,“笨蛋,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

“皇上,给我一双翅膀,我要飞过云海,我要飞向朝日。”我兴奋地用手指着冉冉升起的太阳。

“不,朕不给,朕不许你飞过去,你差点跌下去,那可是会粉身碎骨。”

“皇上,您不就是那轮太阳吗?我飞过去找您呀!”此时的我早已置身亦幻亦真的人间仙境,我只要一双自由飞翔的翅膀。

“太阳高高在上,福泽大地,可若是谁靠近他,就会灰飞烟灭,朕不许你去,朕也不会给你那双翅膀。”

此情此景,此生就此一回,除了扎进云浪,除了迎向朝阳,我不作它想,我情难自抑,挣脱开他,欲往前去。

他从身后抱住我,牢牢不放手,“傻瓜,那不是朕,朕就在你身边,那不是朕。”

才回皇宫,第二天我就准时出现在慈宁宫,宫外的日子,心情愉悦无比,可一回到宫中,该重复的规矩不敢掉以轻心。

“墨兰,此次避暑一去就是大半月,后宫就带你一人同去,你们玩得可好?”太后的笑容柔和温顺。

花海中的深情对望,云海前的紧紧相拥,御帐里的亲昵缠绵,这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我点点头,不敢抬首,不知为何,不好意思多看一眼太后,实在是羞赧蹿红了我的脸,烧得我坐立不安。

婉晴一听说我回来,迫不及待就跑到承乾宫连番质问,“皇上实在偏心,往年去南苑、去避暑,多多少少也会多带几人同去,怎么这回就带你一人同去,快老实交代,都去了什么好地方?”

我含糊其辞,无法细细描述,那份深深迷恋,那份难以自拔,成了我与皇上之间的秘密,不能与外人分享。

数日后的慈宁宫请安,太后面色如常,语气淡然,“墨兰,福临在宫中的这些日子是不是都夜宿承乾宫?”

我点点头,太后没有多问,我也没有多说,实在是我答应了皇上,只好装傻充愣。

避暑回来后,他取消临幸后宫其她妃妾,理由是他要专心朝政无暇顾及,只要他在宫里,他都夜宿承乾宫,不是没问过,他却说,“朕是堂堂天子,反倒还比不上吴应熊,凭什么让瑜宁看朕笑话,墨兰,等你怀上孩子,朕倒要狠狠耻笑瑜宁。”

我瞠目结舌,这对兄妹居然为这种事击掌为誓。这样的任性专宠肯定不行,委婉劝诫,他却毫不理会,“墨兰,宫外避暑时,你不是答应朕了吗?回宫后,只听朕的吩咐,其它的一律不管。”

早知道是这种约定,我岂能答应,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再要一个孩子,那时北海与公主见面回来后,我其实就心心念念,可这种事情,又岂是想出来的,多难为情。

宫外避暑时,他坦言后继无人,颇为担忧。

我笑言答他,三位皇子聪明伶俐,岂非杞人忧天。

他亲自指定学识渊博的汉大学士教导皇子们汉学,挑选水平一流的满人师傅训练孩子们骑射,可他却说三位皇子日后凭本事封王封爵,他们不是太子。

我不敢苟同,低头,不答。

他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断然回答,喜欢女孩,实在是内心深处的痛楚提醒我,我的皇儿因何原因离开了我。

他覆在我身上,亲密无间,在我耳旁热烈申明,我已经有了玥柔,他要太子。

皇上的专宠延续,但太后的脸色变了,目色冷然。

“墨兰,从前那个水静无波的你,无论福临再怎么狂热,哀家却是放心。可如今,你却变了,你这眼波水光潋滟,你在和福临一起沸腾,孩子,这样的你,真是让哀家害怕。把你这内心深处的火热收起来,做他的女人,对他忠诚,仔细照料他的饮食起居,足够,心和心缠绕在一起,时时刻刻难舍难分,在宫里不需要。”

太后是太残忍还是太冷静,她如何能清楚划分界限,又如何圈定爱情的范围。

不可否认,最近我的私心跳出来阻拦了一切,我盲目地放任自己偷偷沉醉。他批阅奏折,我便在一旁埋首针线静静相陪;他觉得疲累,我们便聊聊诗画或是品茶说笑;他若是坐久,我们便手牵手乾清宫月台上、承乾宫梨花树下、御花园奇山石间信然漫步。

他眼中的爱恋,他怀里的温暖,他亲吻的热烈,我纵容自己徜徉在皇宫内院里的二人世界,我是谁,他是谁,我一狠心把这些通通关在了外面,这一刻我以为我是他唯一的妻子,他就是只属于我的丈夫。

我的私心能坚持多长时间呢?我的云端漫步能持续多长时间呢?屈指可数。今日太后终于忍无可忍,越说越气,严厉对我提出警告,“皇贵妃,哀家向来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可这是怎么了?福临任性,你不在一旁劝解,反倒愈发纵容,他是皇上,独一无二,你虽是皇贵妃,但也只是后宫里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这个道理需要哀家重复吗?”

从云端坠落,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梦醒,这是迟早的事情,早在预料之中,可惜来得太快,这样的美好太短暂。

慈宁宫回来后,立于院落中,倚靠梨树干,“我不是他的妻子,他是皇上,我只是皇贵妃。”一遍又一遍重复,一句又一句伤害,一生一代一双人,在这里,人近在眼前,情却遥不可及!

“姐姐,既然皇上与你如胶似漆,皇上何不把后宫里的女人都放出宫去,妹妹知道,别人的话难听也好、恶毒也罢,皇上和姐姐都能做到置之不理。妹妹这样说并非气话,毕竟妹妹也会憧憬自己的甜蜜,也想要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大家就这样被关进牢笼,一日一日熬着,没有尽头,只有苦头。”

婉晴眼中的落寞、言语里的真实迫使我抬起头看向重重深深宫闱,是时候收起自己的私心,不管我愿不愿意,我毫无选择。

那晚,他又要留宿承乾宫,我婉转劝他召幸她人,他却不以为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就是赖着不离开。一狠心,我做出了最大胆、最逆反的行为,我把他推出寝屋,拒之门外,我的放肆无礼激怒了他,他暴跳如雷,疯狂地使劲拍门,“给朕把门打开,朕饶不了你,你昏头了,是不是?”

全力顶住门闩,苦苦哀求,“皇上去别宫吧,去吧,墨兰求您了!”

他的叫嚣声,我的哀求声,一道门相隔,却是纠缠不休,最后他大声警告我,“墨兰,你若是再不给朕开门,朕日后再不过来,朕永远不见你,你真是一点也不在乎吗?”

泪水弥漫眼眶,狠狠闭上双眼,泪珠滑落的那一刻,毅然脱口而出,“皇上去吧,墨兰不在乎!”

瞬间,喊叫声没了,拍门声没了,一切安静下来,仿佛一片梨叶落下也能听见,寂静无声。他走了吗?被我气走了,他是不是真的再不见我?跌跌撞撞扑向床铺,我怎会不在乎,一把钝刀拖泥带水割裂我的心房,紧紧捂住心口,疼得我喘不上气。

眼泪在疼痛中接连夺眶而出,咬住嘴唇默默忍受,努力把泪水和心痛一并暗暗强压,疼痛在加剧,泪珠在掉落,他是不是已经离开?

脸埋入被褥,痛和着泪撕扯声带,终是承受不住,不得已出声呜呜哭泣。

门被一脚踹开,他冲进来,抱起我,泪眼迷蒙中看到他受伤的双眸无尽苦楚,“傻瓜,你在乎朕,你舍不得朕,是不是?”

双唇抖动,多想坦诚地告诉他我在乎他,可是我不敢也不能。

“墨兰,朕再想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朕真的想要。”

我们的孩子,我又何尝不想,可是,“皇上,顺其自然吧,该有的会有,不该有的莫强求,墨兰求您了!”

“朕快疯了,整个心房都要炸开了!”他低吼着,双目中爆裂而出的愤懑燃着他的痛苦。

突然,他吻住我的双唇,霸道得不可阻挡,决绝得不容置疑,他的吻疼得我发颤,压得我发晕,心痛,泪水愈发止不住,一路流入深深纠葛的唇舌中,不止是我的,还有他的,恶狠狠吞噬我的同时,他也在默默地泪流。

☆、第十八章  欲谁归罪

火热的爱恋一旦在心中熊熊燃起,就很难压制,越发压制,就会烧得越烈,虽面如常色,可暗处的烧灼再不会停歇,直至燃烧殆尽。

请来李延思,确实难以启齿,但念着他也是个可靠人,关键是那啃噬我心口的念想再也消停不下来。

“李太医,你是本宫的专属太医,对本宫的身体最是了解,今儿个,这屋里没有别人,你也老老实实给我个敞亮话,本宫还能怀上孩子吗?”

我的问题把李延思定住,似乎也把他的声音掐住,他低下头,保持沉默。

从脚底侵袭而来的寒气凉了我的心,我正言厉色,这是我的身体,我一定要知道。

李延思跪下,不得已坦承我自从生孩子之后身体未能及时调养恢复,紧接就日以继夜地照顾病重的太后,元气早已大伤,身体已经留下病根,自此每况愈下,再加上总是忧虑重重,心力交瘁,心悸的状况也是时好时坏,到目前为止身体只算是勉强维持。

至于生育却是可能性很小,体质太弱,受孕的机会不大,即便幸运怀上孩子,流产的机会也很大,就算小心翼翼护胎,强撑到生产,很可能就是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人,甚至后果更危险,不堪设想。

这样的结果再一次把我从一线希望中残酷掀翻,这样的失望,我真的难以负荷。

那时,他的爱不经我的允许就擅自闯入我的世界,我不能接受,可皇儿的到来掩盖了我的心,爱或不爱,变得不重要,因为我们都爱皇儿。皇儿的离去让我望而却步,他的爱却不曾离开,我听从自己的心一步步靠近,无怨无悔爱上他,因为爱他而爱他,我们一起燃烧我们的爱。

可为什么?期待拥有爱情的结晶却变成远不可及的奢求。为什么?我得到的总有缺憾,上天从来就不愿给我一份完整。这究竟是为什么?

病倒卧床,内心火热的爱情把滚烫的温度延伸到整个身体,是爱烧灼着我,还是病魔折磨着我,羸弱虚乏的我,分不出所以然。

皇上坐在床跟前,呆呆地注视着我,他天天都过来看望我,怜惜之情总是布满他的双眼,尤其今日,不知为何,我能感觉出这份心疼多出了心痛,多出了绝望,不亚于狠狠鞭笞我内心的悲伤,他在苦苦压抑,不知不觉偷溜出来,察觉后再刻意驱逐回去。

“皇上,对不起,妾妃再不会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我一定好好吃药,快些好起来,皇上不用天天过来,也不要再为我担心,我错了。”

紧紧握住我的手,他手心传来的颤抖,越是努力压制,握紧的力度就更加强烈。

“墨兰,孩子的事就如你所说顺其自然吧,朕再也不强求别的,朕只要你陪在朕的身边,朕只要你。你好好养病,要快些好起来。”

疲软、怆然的笑容在我嘴角尽力绽放,“只要皇上愿意,墨兰一直都陪着皇上!”

婉晴带芸朵过来时,凝重的表情令我诧异,特别是她提出让菱香守在寝屋门前,她坐在我床沿,芸朵站于跟前,胆怯地看着我们,婉晴着急得一再催促,同时又叮嘱她小声说。

满腹疑虑看着这对主仆,突然间我很怕芸朵开口,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贵妃,奴婢无意间听到大家议论,说是皇贵妃怕是再难怀上孩子,所以皇贵妃气得病倒了。”

再难怀上孩子?怎么会?

我盯紧芸朵,“芸朵,不会是后宫里都传遍了吧?”

芸朵点点头,“皇贵妃,这几日大家七嘴八舌都在讨论这件事,也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闲话,这是真的吗,皇贵妃?”

我无言以对,却听婉晴呵斥她,“瞎胡问什么?说完该说的,出去,和菱香守在门前。”

芸朵才出去,婉晴却又问我,“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你真是因为这个气病了?”

婉晴和芸朵是被我赶走的,和和气气地把她们赶出承乾宫,“回去,让姐姐好好休息,若真是疼惜姐姐,马上离开!”

焦急地挨过傍晚,熬过黑夜,目不转睛追赶烛火快快燃尽,新的一日终于来临,终于等到了李延思前来问诊的时间,耐着性子听完他那些常规的叮嘱,就在他起身想要告退时,我打发菱香站到门口,我要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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