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全都泡汤,真让人泄气。
“墨兰,想什么呢?看你一脸的失落,日后还有机会,先养好你的屁股吧!”瞧他戏谑的表情,可我确实有些失望,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前方的帐幔发呆。
没想他一点也不自觉,竟然主动靠过来填上中间的空白,我本想再挪一挪,谁知已经到了边上,无处可挪,我紧张地盯着他,他今晚怎么总做一些让人胆颤心惊的事情。
刚想开口请他挪回去,他却快如闪电一般飞速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挪回原位,嬉皮笑脸地说道:“朕明日一定亲自去储秀宫,定不负爱妃的嘱托,把鼻烟壶交给瑞珠。朕累了,今晚要好好歇息,墨兰你可要老老实实,不要突然扑过来,惊了朕再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他得意洋洋地闭上眼睛,我恼羞不已再次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不过是去一趟储秀宫,他竟然这么多花样。等到实在熬不住被子里的味道,我偷偷掀开被子探出头,瞟了他一眼,他可倒好,居然心安理得睡着了,而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趴着,冤孽呀,受了伤都不能好好休息,还要整夜提心吊胆。
☆、第十九章 青云直上
霜秋即将结束,初冬就要来临,带着翠艾如常来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一路走来,步步踏进正厅,只觉有些冷清,不见别的主子,就我一人,想必是来早了吧?再听太后遣开宫女们只剩下我与她时,我心里直犯嘀咕。
“墨兰,皇上向哀家提议晋封你为皇贵妃,不过才封贤妃一月,这么快就升到皇贵妃,这不符合规矩,也难服众人。可皇上坚持己见,怎么劝都不听,哀家也只好由了他,本月二十八日便立你为皇贵妃,十二月初六行册封礼。”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嗖”地站起,就感觉有人狠狠往我腿上踹来一脚,站不稳,腿软,立即跪在了太后跟前。
太后不温不火的声音依旧继续,可眼中透出的光亮格外有神,“这皇贵妃的名位仅次于皇后,哀家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就此作罢,倘若皇上还是觉得这六宫之中就你最好,恐怕皇贵妃的名号也不足于匹配你,岚珍已经被册封为皇后,皇后只能有一人,这下可如何是好?哀家好生为难!”
那光亮刺得我再无法正视,俯首难语,思绪纠缠,皇上想要做什么?一步步把我推向风口浪尖,我真是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屋子里的寂静格外肃穆,左思右想,却也只得信誓旦旦表明我的立场,“墨兰在太后身边服侍将近一年,太后心如明镜,我若是窥求高位不择手段之人,想必太后不会留我。墨兰虽不才,可在太后身边时也是尽心尽力侍候,但求太后康安,此乃社稷之福也。皇上厚待墨兰,墨兰感激不尽,可才疏学浅何以担此重责,皇上此举,确实劳费太后伤神。墨兰一心敬重皇后,丝毫没有觊觎之心,我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份,绝不会有此逾越。墨兰之心坦坦荡荡,只求太后训示,谨遵太后旨意便是。”
又是陷入幽深寂静,地上的寒凉慢慢从膝盖渗进体内,太后叹口气,缓缓说道:“墨兰,你的这番话情真意切,哀家不想相信都难,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妨敞开和你说几句真心话。哀家的这个儿子,哀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喜欢起来那便是热火朝天、奋不顾身,讨厌起来那便是横眉冷眼、退避三舍。这后宫的女人哀家都数不过来,可有一点哀家很清楚,那就是福临的心从未有过任何眷恋,身边的那帮奴才想尽办法随他恣意放纵,哀家一再言辞激烈地提醒,在我跟前点头附和转过身去他还不是任性而为,但只要他专心处理朝政,哀家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决定留你在哀家身边,打算调教你待将来送到他身边伺候,便是看出你无心他无意,有你这样的细心人照顾他,哀家真是打好了如意算盘。哀家自以为把他看得明明白白,可唯独他对你的心思哀家确实看走了眼,他不是对你无意,他只是也如我一般不动声色留意你,小心翼翼藏着他的心思,等到哀家看出他眼中的恋恋不舍为时已晚,到后来他竟然是痴望着久久不能回神。”
太后站起身,绕着我不紧不慢缓步一圈,停在我身前,不冷不热的声音从上至下灌耳而来,“他是皇上,一国之君,沉溺于男欢女爱之中如何专心致力于国事,我大清根基未稳,正是他劳心费神之时,又怎能容他贪恋女色、为情所苦而荒废朝政。哀家让你出宫、为你指婚甚至向福临暗示你心有所属,就是想让他绝了对你的念头,原想着他闹几天就会没事,哪知事情愈演愈烈,到了最后,哀家只得随了他,不求别的,只求他别忘了自己肩上的重担。”
弯腰,太后双手放于我双肩,不轻不重连拍两下,站直,回身坐回位置。
“自你入宫以来,不说别的,就为你前些日子挨的那些板子,哀家也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明白人,后宫和睦,皇上方可敛心治国。你知书达理,懂得个中分寸,有你在皇上身边提醒他一心为国,这是好事。哀家思来想去,这皇贵妃之位哀家如了皇上的愿封了你便是,可是做事的人是你,所以哀家需要你来拿主意、做决定,你说呢?”
太后一吐衷肠,尤其是她说到皇上恋恋不舍的情怀,我再次不得不省视皇上这些不顾后果的行为确实是因为他有了真心,我将信将疑,思绪的波动让我的内心也开始有些混乱。
我本就没有争夺皇后地位的私心,当即就斩钉绝铁地对太后说:“墨兰感谢太后一番肺腑之言,墨兰保证此生绝不会有争做皇后之心,即便皇上坚持,墨兰也会以死明志。日后定当谨慎做事,不敢让太后费心烦神,请太后相信墨兰。”
“哀家相信你,否则也不会坦言相告。以你这般聪慧的人自然明白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道理,鄂硕将军军功卓著,已被皇上擢升为内大臣,还有你的兄长和弟弟,日后也都有机会一展所长,你只需敬慎居心、勤勉处事,哀家的这番忠告你可要好好体会。”
退出慈宁宫,走出慈宁门,我的心还是冷飕飕的。别人如果被册封皇贵妃说不定就是欢天喜地、乐不可支,而我只觉落入雪窖冰天、战战兢兢。
这时迎面走来惠妃和瑞珠,互相问候之后,惠妃冷冷淡淡径直进了慈宁宫,瑞珠却返身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贤妃姐姐,你的伤痊愈了吗?姐姐托皇上送来的鼻烟壶我很喜欢,皇上难得来一次储秀宫,本以为会因为姐姐训斥于我,没曾想皇上和颜悦色,丝毫没有生气。姐姐的好,瑞珠记在心里,我进去给太后姑姑请安了!”
看着瑞珠的背影消失后,我转身边走边叹息道:“真希望瑞珠的单纯能够一直保留下去,我都不希望她长大了。”
册内大臣鄂硕女董鄂氏为皇贵妃赐之册宝册文曰:“朕惟乾行翼赞。必资内职之良坤教弼成。式重淑媛之选。爰彰彝典特沛隆恩。咨尔董鄂氏、敏慧夙成。谦恭有度。椒涂敷秀。弘昭四德之修。兰殿承芬。允佐二南之化。兹仰承懿命立尔为皇贵妃。锡之册宝。其尚祇勤夙夜。衍庆家邦。雍和钟麟趾之祥。贞肃助鸡鸣之理。钦哉。”
十二月初六,隆重的皇贵妃册封典礼开始。皇上当日在南苑,礼部侍郎邬赫、启心郎吴马护等送册封皇贵妃之册宝册文至南苑。于门左置彩亭,鸿胪寺官将置节册宝黄案设于皇上所御前殿左。启心郎吴马护等奉节册宝于案上,启奏完毕,皇上御殿阅册宝毕,正使副使三员跪于殿阶下,大学士觉罗巴哈纳捧节,学士麻勒吉捧册,折库讷捧宝,授节于大学士刘正宗,授册于礼部侍郎邬赫,授宝于礼部侍郎薛所蕴,由中路捧置彩亭,送至内院。卯刻,皇贵妃仪仗设于皇贵妃宫前,内监将节册宝黄案置于宫院正中,设香案于节册宝案前。正使大学士刘正宗由内院捧节,继置册宝于彩亭,依次行至隆宗门外。正副使捧节册宝授内监,内监跪接捧进,皇贵妃着朝服,宫女随从,迎于内门。节册宝居前,皇贵妃随至拜位,置节册宝于各案。内赞女官赞宣册,皇贵妃跪,女官捧册立,宣于左旁,次赞受册,女官跪接,授皇贵妃受册讫,转授右旁女官,女官跪受,次赞宣宝,如宣册仪,赞兴皇贵妃兴,赞行礼,皇贵妃行六拜三跪三叩头礼毕。内监持节出授正副使,告行礼毕,正副使持节复命,是以册封皇贵妃礼成。
因皇上在南苑,不设卤簿、不奏乐,王、贝勒、贝子、公等不行朝贺礼。次日,诏书刊示天下,同时恩赦天下。
身着华美朝服,恭恭敬敬手捧皇贵妃册宝册文,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企盼躲在承乾宫坐看金乌玉兔东升西落不过是一场虚幻,皇上给我名分、给我荣耀,同时也往我身上加载了责任和重担。
☆、第二十章 天各一方
大娘、慕蓉嫂子得太后恩准进宫探视,喜出望外的我早早就带着宫女们把承乾宫收拾得一尘不染,屋里还特意摆上几盆菊花,粉状球形的正值盛开,白色卷絮的含苞待放,紫色重瓣的娇容半掩。
才一落座,茶没喝上两口,大娘就在承乾宫有模有样地巡视起来,嫂子在屋里吃着点心,给我讲述家里的近况,大娘还不忘充分发挥她的交际手腕,挨个打赏承乾宫的宫女,替我收拢人心。
“小姑,不对,皇贵妃小姑,也不对,哎呀呀,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嫂子的直白逗得我直乐。
“嫂子,这里没有外人,直呼小姑就行,不打紧。”
嫂子边称呼我“小姑”,边给我一一罗列因为晋封皇贵妃皇上赏赐阿玛、大娘的礼物:金一百六十两、银八千两、金茶筒一个、银茶筒一个、银盆一个、缎八百疋、布一千六百疋、马十六匹、鞍十六副、甲胄十六副。
说着嫂子凑近我,窃笑道:“小姑,别看婆婆在外面慷慨大方赏赐奴婢们,比起皇上赏赐的,这些微不足道,倒是我们刚才给太后进献的掐丝珐琅盘可是前明景泰年间的精品,有钱也不见得能买上,我看太后一直笑眯眯地仔细端详,估计挺喜欢。”
“别小姑、小姑的乱叫,皇贵妃的身份岂容你这般胡来,这是在宫里,别像在家里一般没有规矩,记住了。”大娘训斥着嫂子走了进来,恭敬地给我福了福身,然后才坐下来。
“皇贵妃,不要惦记家里,我们都好着呢?你阿玛,费扬古,还有洛舒,”提到洛舒时她的表情很不自然,但很快她就赶走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忧虑,颜面舒展,“前些日子洛舒和费扬古也一起随你阿玛去了南苑,费扬古我就不说了,自小你阿玛就不曾对他松懈过,小小年纪就已表现不俗,皇上自然是赞不绝口。倒是你大哥,平时看着不学无术、东游西逛,谁曾想他的骑射功夫竟然脱颖而出,连你阿玛都大吃一惊,皇上当即就要破格提拔你大哥在身边担任侍卫。”
这不是很好吗?皇上身边的侍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当,难怪洛舒体格健硕,原来他本就身怀绝技,表面浪荡不羁,其实倒也可圈可点。“大哥可是有出息了,大娘高兴吧?”
大娘的笑容实在很勉强,怎么看都是在强忍痛苦,不免担心,我一再追问,大娘才娓娓道来。面对皇上的盛情,洛舒和阿玛居然不约而同婉言推辞,洛舒向来不愿受束缚,阿玛虽见识了洛舒的本领,可洛舒的自由散漫阿玛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所以父子俩破天荒第一次达成共识,皇上当时忙于狩猎,也就作罢。
不想次日,皇上特地召见阿玛,重提洛舒的事情,皇上称洛舒身上有一种他熟悉的感觉,一种难以表述的狂热,他还是希望洛舒担任侍卫。阿玛一听“狂热”二字,更是提心吊胆,客观说来,洛舒的身手完全可以充当侍卫,可他的性情才是最让阿玛头疼的,在阿玛看来,侍卫不仅要身手一流,更重要的则是谨言慎行、克制隐忍,洛舒不适合。再者,我刚荣升皇贵妃,洛舒就被破格提拔为侍卫,这必定授人予话柄,也会传出皇上偏袒外戚的闲言。
皇上一再坚持,阿玛一再推脱,到了最后皇上脸上不悦之情忿然而起,阿玛只好建议让洛舒到西南前线,经过战场的磨练后,收收他的性子,再督促他力建军功,到时再调他回来充当侍卫,如此不仅名正言顺,而且更能彰显皇上不徇私情。
皇上斟酌之后同意了阿玛的建议,圣旨已下,洛舒不日就要出发西南。说着说着,大娘的眼泪就忍不住滑落下来,可她还是努力克制,赶紧拿出手绢抹去,嫂子本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可当看到大娘流泪,她眼眶也跟着红润起来,“婆婆,你不也说,皇上如今最疼爱皇贵妃,求求皇上,说不准能收回成命,他也就不用去了。”
大娘一下子捂住嫂子的嘴巴,“就你管不住你这张嘴,要是你公公知道你在皇贵妃这儿说了这种话,铁定撕了你的嘴。”
嫂子吓得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