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会处理,朕要让皇额娘知道,朕坐在这把龙椅上,完全能做好这个皇帝,她尽管放心。”
“皇上,太后对于宗亲贵胄的举动向来留心,做决定的依然是皇上,可若是太后的建议有益,听听也无妨,这种时候,母子同心,其利断金。”
他稍稍用劲就挣出我的拥抱,双手抓住我的双臂,眼神中透出锐利,“皇额娘向来站在他们一边,和他们一鼻孔出气,没准还支持他们呢?”
我摇头表示反对,“不,皇上,太后绝对不容许有人伤害您,相信妾妃。”
一阵迷茫乱了他的眼神,他很矛盾,“朕不希望皇额娘过多干涉朝堂政事,如果这次朕可以独立解决,皇额娘说不定就会愿意彻底放手,不再对朕指手画脚。如果皇额娘参与,她一定会借此要求朕做出让步,朕不愿意。”
我坚持己见再次请求他,“容墨兰试试,有了太后的支持,皇上的胜算就会多出,太后是皇上的亲亲额娘,皇上不要拒绝她。”
他的犹豫还在晃荡他的心,“墨兰,你可不要反倒被皇额娘鼓动,到头来偏向了皇额娘。”
绽放出我最灿烂的笑容,“皇上,墨兰永远站在您一边,相信我。”
放开我的胳膊,他把我锢紧他怀里,“朕信你,在这宫里,朕始终相信,你是不会害朕的人。”
☆、第二十八章 帝位危机之同心协力
上午过来给太后请安后,我并未离开慈宁宫,反倒是接手索玛姑姑的小厨房,十分用心地为太后准备午膳。
怀里揣着自己的小九九,我笑容满面把最后一道重点菜肴端上食桌正中,索玛姑姑试着菜,我便是那吃了蜂蜜说好话的向太后甜言介绍。
“太后,这是皇上昨日回宫带回的鹿肉,今日墨兰借花献佛,请太后赏脸尝一尝。”
太后脸上仍是从容浅笑,送入口中的鹿肉品尝咽下,她点点头,“你这做法,倒也不奇怪,也就是满人一向的老法子,香料炖煮,再上屉旺蒸,最后入锅收汁,这肉软烂,入口即化,只是这口齿中的清鲜味从前吃着怎么没有?”
索玛姑姑又给太后夹起一大块鹿肉呈上,“奴才在一旁看着,皇贵妃仔细挑选了些鲜嫩翠绿的菜心垫底,把煮好的鹿肉改片放在菜心上,这才搁入屉中蒸制,莫非是这菜心的清鲜味渗进了肉里?”
太后眼中的笑意扩散,“难怪,咱们的饮食向来大鱼大肉居多,吃多了就觉得腻口,还是墨兰聪慧,这锦上添花的一笔竟然是那微不足道的小青菜。”
太后的满意让我更添信心,“太后若是不嫌弃墨兰厨艺粗浅,就请多吃一些,墨兰在《本草纲目》中读到,鹿肉味甘、补虚赢、益气力、强五脏、养血生容。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是皇上亲自狩猎所得,装着皇上浓浓的孝心,太后享用后,必定精神焕发、延年益寿。”
太后敛住笑容,定睛注视桌上的鹿肉,我的心瞬时提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涌出莫名的不安。
太后与鹿肉的对视不过片刻,她便叫来何中,“何中,去乾清宫传话,说是哀家有些日子没见皇上,挺挂念他,想和他说说话,下午寻个时间过来慈宁宫,哀家给他备上他爱吃的点心,哀家等着他。”
下午,皇上来到慈宁宫,寥寥几句请安问候的话语,随后竟只是默然坐着,太后也是淡淡关照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于此,母子俩的见面陷入冷场。
殿内只有我们三人,我寻思着莫非是我在场他们不好谈论政事,便起身请退,谁知母子俩异口同声叫住我,倒令我拘谨地看向他们。
“墨兰,你留下,朕信你。”
皇上的直言并未让太后不满,太后头微微点,“留下,哀家也信你。”
瞬时,皇上惊喜,转向太后,太后回之微笑,母子俩笑起来的弯弯眉目如同一辙。索玛姑姑得令关上殿门,站于门前守候,其余奴才通通都被遣开。
听过皇上了解的情况,太后领会,“哀家知道的也差不多就是这些,倘若真敢在大阅时动手,可见他们对自己手握的兵力挺有把握,并且也抓住了大阅时上三旗兵力分散的弱势。”
大阅时,上三旗的兵马只是精选其中一部分参与检阅,紫禁城的守卫,南苑的护围,都会分走上三旗的兵马,所以皇上在大阅时,自己跟前只是三旗检阅队伍,而对方却拥有四旗检阅队伍,从人数上看,对方已然居多。另外,自己其余的队伍分散四处,而对方的队伍集中一起,皇上近前检阅,轻易被团团围住也就不足为奇。
“朕只要身旁随侍几个以一挡百的高手,然后居中充当诱饵麻痹他们,但提前调集超出他们人数的兵力暗中周围部署,他们围住朕,朕的兵马也围住他们,如此一来,他们也只能束手就擒,即便他们负隅顽抗,朕也有很大胜算。”
“不可”,“使不得”这次换做太后与我不约而同出声,他这法子大有殒身不恤的无畏,他可是皇上,如何能让他去做诱饵以身犯险,再了不得的高手也很难十足保证他的安全,更何况如果乱成一团,谁知道又会从哪儿戳来冷枪、飞来暗箭,太后的否定我举双手赞成。
他的英勇气概被泼了冷水,横眉怒眼杀向我,我赶紧低下头,我怎么情不自禁就站到了太后一边,可我不也是为他好吗?他的计划实在冒险。
“福临,哀家想来想去总觉大阅这样的场面不容易对付,要不寻个理由取消大阅,如何?”
皇上当即理直气壮反对,大阅三年才一次,这可是他振奋军威的时刻,况且郑成功兵退江宁才过去两月,一种难以自抑的激情在他心底持续澎湃,那时他口出狂言的御驾亲征虽说有些鲁莽,可马背上的驰骋,手发利箭的正中目标无疑都让他身体内的狂野血流更加急速,一种本能的英勇斗志始终充斥在他体内,所以这一次的大阅更是他燃情烈烈的期待和迸发。
小心求得两位的同意后,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取消大阅,自然会打草惊蛇,既然他们已经联手,此次不行,定然会再次掀起风浪,防不甚防。所幸这次,皇上已经大致掌握他们的动向,何不就此一网打尽,切断他们的念想,彻底消除隐患。”
他们聚精会神听着,定定心,我接着说明,“大阅时拿下他们,确实不易,而且不能完全保障皇上的安全,即便最终取胜制服他们,但杀戮不可避免。虽说是他们的亲信队伍,可实际上都是皇上的八旗军队,自相残杀,岂不军心涣散,如此势必减弱八旗的战斗力。试想,目前我们面对的主要是郑成功的残余势力以及部分反清逆寇,而出征平定贼寇的首选我们八旗军队,可如果八旗军自己胡作乱为,不就给了贼寇们乱象丛生的机会吗?大阅的拼斗不可能悄无声息进行,很快就会传遍朝野,这人声鼎沸的传论最可怕,到时朝臣、百姓就会人心混乱。皇上亲政以来,费尽心血改革,推行新政,减免赋税,随着多年的努力,战事减少,百姓思定,局面天天向好,只要百姓们衣食无忧,自然臣服于皇上的统治,可若是八旗军发生内乱,就会引发更大的外患,岂不枉费皇上多年来的孜孜辛劳?故依妾妃看来,如能在大阅之前先发制人,提前平息叛乱,到时大阅正常进行,如此可不就是一箭双雕,皆大欢喜?”
“说得好,墨兰!”皇上大声喝彩。
太后欢颜,不住点头,“这么说,墨兰,你心中已有主意?”
还陶醉在皇上的赞扬声中,太后的问题一下子刹住我的沾沾自喜,不得已支支吾吾,“我,我能想到的就这些,至于如何先发制人,却是不知。”
母子俩笑呵呵,却又都摇摇头,反倒让我得了个尴尬。
“墨兰有一点说得很好,那就是八旗军不能自相残杀,都是为大清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一定要阻止彼此为敌。既如此,先发制人的对象就该是擒贼先擒王,这样他们的亲信队伍如同一盘散沙,自然很难作乱。”皇上分析得头头是道。
“哀家正是此意,只是这些贼王,该是分而制之,亦或是聚而制之?”太后允同时,也在慢慢展开铺网的思路。
“分而制之恐怕会有漏网之鱼,他们肯定要经常聚在一起商讨,聚会时一并拿下,如何?”皇上的眼中透出跃跃欲试的火花。
“这些日子,他们确实时常聚在一起,名目繁多,为孩子庆生,纳个妾室,就连得了匹良驹也要开宴共赏,一个个明眼看着就知道花天酒地,难怪福临你总是气他们不思进取,谁曾想,不是不思,而是思到了臭水沟里,竟想逆天而行。”太后冷冽的目光中射出阵阵寒光。
皇上没有立刻接话,省视太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太后很快察觉,柔和光线投来,皇上皮笑肉不笑,“皇额娘却是细心,这些个琐碎的小事也都没有从额娘眼皮底下漏过,反倒是朕粗心大意,未曾在意这些,看来宗亲们的举动从未逃离皇额娘的视线,如此看来,朕与他们并无区别。”
从母子俩方才一言一搭开始,我便低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酌中,富察氏晗冬与钮氏依凡的家族力量在我脑海中来回翻腾,似有一丝端倪在我眼前忽明忽暗。另外,一个突然冒出的疑惑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脑子瞬间转不过时,我居然数起了手指头,明明是八旗,为何数来数去都不对?
不管他们会不会笑话我,我还是决定厚脸皮提出我的疑问,抬起头时,这才发觉气氛不对,愉快商讨对策的母子俩不知为何又掉进了冷冷清清的画面中。
恭谨求得发言机会,母子俩四目落在我脸上,反倒让我有些紧张,“皇上、太后,他们拥有四旗亲信,可也只是四旗兵马的一部分,除亲信以外的将士如果自身骑射功夫不差,但却备受冷落,心中的埋怨可想而知。如果皇上能够趁机争取这些余下的将士,本就同属一旗,或多或少也会知晓对方的情况,示好他们跳出本旗的范围,直接效忠皇上,充当正义之师,反拿作乱的亲信,应该不是问题,擒住策划兵谏的亲贵,参与叛乱的将士也被就近控制,如此,这场兵谏的伤害性也可最大限度降低,以免对国家社稷造成重大的不利影响。”
太后的不可思议表露无遗,“墨兰,哀家真是小看了你,心细如尘,且思虑周全,你这都是从哪儿想到的这些?”
“太后取笑墨兰,说起来皇上就是墨兰的先生,时常给承乾宫送来各种典籍,就连译为满语的《三国志》也有,墨兰这番话反倒有些班门弄斧,说不准皇上都早已有所布置,我也只是一说,皇上、太后姑且一听便是。”
太后扭头看向皇上,我的好言奉承扫去他的清冷,甚为得意的他笑容满溢,“确实是班门弄斧,昨夜朕忙至深夜,早已布置下去,说是让他们窝里反不太合适,但却是积极收拢除他们亲信队伍以外的将士直接听从朕的调遣。”
太后眼中的欢喜明显非常赞许皇上,甚至很有些欣赏的味道。
这一次撇开拘谨,我放大胆子接连赶出自己的疑问,“皇上,太后,墨兰连手指头都用上了,可还是疑团重重,皇上手中的上三旗加上意欲兵谏的四旗不过是七旗,还有一旗正蓝旗怎么没有任何动静,总觉正蓝旗的选择至关重要,双方的兵力悬殊似乎看的就是正蓝旗。”
我的问题无疑招来狂风四作,涌起乌云密布,皇上绞紧眉头,“墨兰,把话说完。”
“妾妃不敢说,是大逆不道的话。”
“别人说是大逆不道,你说那就是真心实意,朕恕你无罪,快说!”
心一横,难听就难听,“兵谏的结果就是换人做皇帝,是谁?难不成兵谏完,他们再一争高下决出胜负吗?不可能。他们想必早就盘算好推举谁坐皇位,这人应该不简单吧?”
皇上沉沉坐入椅中,脸色铁青,肃烈之气从他眼中杀出,太后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峻态度,三人转眼间被推入幽暗、阴森之中。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索玛姑姑请示有要事禀报,太后允许后,门打开才够容纳一人进出,就见翠艾抢过索玛姑姑的道,当先冲进来,在皇上、太后跟前跪下,匆匆磕头,未言请安之类的话,就急不可待跪爬着扑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腿,上气不接下气,“皇贵妃,出大事了,快,快回承乾宫,玥柔格格,她跳水了!”
☆、第二十九章 帝位危机之金枝玉叶
愣住,翠艾慌慌张张说的是什么?好像提到“水”,我是不是该提桶水过来洗洗耳朵,“跳水”二字并列而出,再往前寻觅,是谁来着?“玥柔格格跳水了”这句话终于完整地在我耳朵里重现。
“还愣着做什么?皇贵妃,赶快回去瞧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太后果断催促我迅速离开,同时留下翠艾回话,接着喊来菱香、雯音送我回宫。
懵头转向,我竟连殿门在哪儿都恍惚不清,若不是菱香、雯音一左一右搀扶着,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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