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颢听完抬眼看向苏天,他也正好朝他看来,最疼爱的小妹遭人绑架,他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深吸一口气,他朝伫立在苏天身侧的蒙面人抱拳说道:“影偷兄,在下有急事先行一步,取药一事他日再议。”虽说这‘琼’是世间难得的神药,但既然已经到手就不怕它会跑掉,而皖夕不同,她,是他的全部。
被称为影偷的男子微一颔首,说道:“也许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意见供你们参考。”
正准备离去的薛颢等一行人听他一说蓦的停下转身看着他。
“据方才二公子所言,那两名绑匪是往朝北的方向逃去的,那很有可能是去了恋香河就近的阁楼,而据我所知,恋香河的下游只有两处供人投宿的客栈,恋香阁与梅雨楼。出了白云客栈往右一直沿着小路直走三个时辰便可以到达,根本不用经过什么十二岔。”影偷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是看向薛煜的。薛煜当然知道那里面的含义,不就是想说他耽搁了救人时间吗?可当时那种情况谁能找出正确的岔口。再说,找不到皖夕,他心急痛心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大哥。
“多谢影偷兄的关心,那在下先行告辞了!”
影偷跟着下了楼来,望着薛颢远去的背影心头窜起无数个问号。记忆中的他在江湖中的冷酷绝情想必只要有耳朵的人都有所听闻,可自从数月前他府中莫名多了名绝丽女子后,他竟然变得爱笑了,并且是那种爽朗大笑。而在生意上一向公事公办的他现在竟然更注重人情。言语间也不再似往日般冷若冰霜,反而时常开一些玩笑说是调节下气氛有利于身体健康。他的转变让认识他的人无不大为震惊。如今他又为了一个昔日的仇人大费周章寻找世间神药—琼。甚至不惜花十万两黄金交换。这么多的改变,难道都是为了那名女子?
到底是怎样的一名女子,有这么大的魅力能牢牢牵住薛阳城首富的心?微抿一下唇,嘴角逸过一道光,他不禁开始对那名绝色女子感到好奇起来。
迅速瞄一眼四周见无人后,他拉下面巾,一张轮廓犀利的俊脸在皎白的月光下更显熠熠生辉。
第六十一章 似梦非梦
月上柳稍头。
一路上薛颢三人无不面色凝重,显然各怀心事。赶到之时天际已逐渐呈现鱼肚白。
恋香阁。
“砰砰砰!”
“来了!来了!谁呀这是?”王奴揉着有些发痛的眼睛,嘟哝着:为了姨梅娘梅雨楼,呃,现在是薛阳第一阁了。为了她的事可把他折腾死了,说什么要写什么广告,反正花了不少时间,幸好连着几日恋香阁生意大好才不至让掌柜发现他私底下偷偷帮别人店做事。这不才躺下呢,门外又有人敲门了,也不知道是谁都快天亮了才来投宿。
慢吞吞开了门,‘唰’一下进来三个如风一一样的男子,各个均阴沉着脸,全身上下散着一股子寒气。王奴觉得那股寒气已经全数渗入了他的体内,因为他此刻正在全身发抖。
“有没有两男一女前来投宿?”苏天上前一步问他,语气其实还算温和,不过脸上那道疤把王奴吓得三条魂去了两条,不过看他三人来势不小,不回答的话可能自己小命也难保。稳稳神不至于让自己晕过去后他颤着声音说:“两,两男,一,一女,有——呃,没,没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薛煜不耐烦的走过去就是揪住他的衣襟喝问他。
“啊,我说我说。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刚开始是有,不过后来走了。那个女的来之前脸上还被蒙了面巾,而且是让那两人给扛进来的。”王奴慌的直在心里头叫娘,可他明白如若说话再不快点怕这些个人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头给‘喀嚓’了。
“走了?她一个人走的?”薛颢纳闷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是啊,那个女的真是个仙子啊,美得让我睁不开眼。”就因为多看了两眼后来还一直让姨梅娘赏他爆栗子,到现在后脑勺还又肿又痛。伸出手一摸,王奴倒抽一口冷气。
“走了多久了?”一个人走的?难道是那两个绑架她的人发善心放了她?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哎——还有,还——”走那么快!活该你们找不到人。王奴没好气的嘀咕着。本来想告诉他们隔壁还有一个被绑的男人呢,可又是一阵强风刮过,那三人影子都找不到了。王奴探出头去看了看四周,确定不会再有人敲门后他这才放心的进了屋。
“苏天,这恋香河下游岔路口多地势又广,恐怕那丫头是又迷路了。我们分头找吧。”薛颢说。
苏天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薛煜一眼后身影一掠已然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轻叹着,眼角余光瞟向薛煜,他紧抿着唇只顾着往前走,似乎不愿意搭理他。是因为心柔的事情才导致了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吗?难道这么多年的亲情在他看来根本不重要?不然为何总是冷脸相对。不过这情形较皖夕没来之前要好多了,虽然他对自己的态度从未改变过。看来,是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一下了。
“娘子,回家了。”
“唔,不要吵嘛,我还要睡。”
“娘子,你不乖,我要亲你了哦。”
“不要吵拉,我很困诶。”
“那你睡,我走了。”
“啊——薛颢,不要走,不要走,薛猪头——”皖夕舞动着双手在半空中一阵乱抓,可是,除了空气哪还有什么东西?睁开眼一看,四周除了岔路口还是岔路口,这,这根本还是荒僻的恋香河附近嘛。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哦。唉——还以为他真的找来了,亏她还在梦里头撒娇呢,现在好了,变成白日梦了。
“啊——疯拉!是不是所有薛阳城的城民集体休息啊?”怎么说现在都早上了嘛,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没人路过来救她啊?都怪那该死的夏倾慕!她莫皖夕的幸福生活才刚开始,没想到好端端的竟然惹了阴间的鬼跑去人间追妻。呜—,不想他还好,一想到他,心里就发毛,本来觉得凉爽的秋风现在都变得阴阴的了。
我,我不怕,我不怕。皖夕安慰自己。集中精神不让自己再去想夏倾慕的‘鬼脸’。
可是——
“皖夕——”远出隐约传来绵长的呼叫声,皖夕心下一惊!是有人在叫她吗?凝神静听,放眼望去,哪里有人的影子?呃——该不会?夏倾慕!?
“啊——夏倾慕,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刚才不是有意要念你的。我不嫁你啦,也不要给你做鬼妻子。”她捂住脸呜咽着,感觉周身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
“皖——夕——”又一声传来,却比刚才那声听得更真切些了,难道是薛煜来找她了?
“娘子——”
娘子?皖夕心头一窒,微微张开了捂住脸的手。刚才有人在唤娘子?是,薛颢?薛大公子?薛猪头?
“皖夕——娘子——你在哪啊——”
薛颢不停歇的大声呼唤着,这么荒僻的地方她应该是迷路了,说不定睡着了,如果不这样大叫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来找她。正想着,身边的薛煜忽然顿住了往前的脚步,视线停留在他的左边。
一抹娇小的人影映入眼帘,薛颢的心蓦的狂跳起来,那不是他的皖夕吗?身形一动飞奔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后。
“娘子。”他张开手臂柔柔的唤着她。朝阳下,她有些凌乱的发丝随风跳跃闪着金色的光芒。
皖夕震住。这声音——,还是,这又是一个梦?是自己的幻听?
无论有多想念他,她,不敢回头。
“娘子,薛猪头来了。”薛颢感觉胸口突然被堵住,内心酸涩无比。她的皖夕居然不敢回头看他,是在害怕什么吗?
第六十二章 回府
皖夕颤栗着缓缓转身,缓缓抬眉。站在面前的这道高大的身影真的是他吗?不是自己的幻觉吗?微颤着伸手牵了他的手,却被他一用力,拉进怀里,直到他熟悉的气息排山倒海扑面而来,她才相信这真的不是梦,真的是他,是薛猪头来找她了。
“薛猪头,你怎么总来这么晚。呜——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很害怕,你不知道我好想你。”仿佛所有的委屈在见到他的这一瞬间全数爆发,她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扑直往下掉。而一双粉嫩小手却在他胸口不断的捶打着。又哭又笑。
薛颢的心被撕裂了般的疼,他把下巴顶在她的头上,双臂更紧的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乖,不哭,是我不好。不哭,娘子不哭。”她是他的宝贝他的全部,而自己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惊吓,他真痛恨自己。
哭累了打累了,皖夕把头窝进他的怀里,抽噎着说道:“我。。。。。。我要回家。”好想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觉。身边有他在,一切都觉得安心了。
“好,我们回家。”他松开她,俯身在她额上烙下一吻,心里的疼痛却莫名的又增添了一分。这辈子,绝不再让她受任何一丁点伤。
“薛颢,你可不可以蹲下来?”皖夕仰头问他,那双明眸大眼盛满了期待。
“恩?”薛颢挑眉,却是毫不犹豫的半蹲下了刚硬挺拔的身躯。皖夕贼贼一笑,蓦地往他背上一蹦,像只八爪鱼一样牢牢的黏在了他宽厚舒适的背上。
“哇,娘子该不会是想让为夫就这样背你回家吧?”薛颢故做惊讶的问她。其实早在她要求他蹲下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意图了。只是,她是他的最爱,为她,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现在这么微小的要求呢。
“薛猪头够聪明。我喜欢!OK!打道回府——”
“啊——完了完了!我薛颢的一世英名算是全数毁在娘子手中了。”
“咯咯咯。。。。。。”
“哎呀!娘子不要晃来晃去啊,会摔下去哦,啊——”
“啊——!摔了啦!”
。。。。。。
直到他们的背影缩小成一个黑点,薛煜眼底的濡湿才化为水痕徐徐落下。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再无他人,这样的爱。。。。。。微敛眉眼神黯淡下来,长舒一口气,提步跟了上去。
薛阳府。
“哇!少夫人好厉害啊,他拿刀刺过来的时候居然让你用被子给套住了,那后来呢?”薛安兴致盎然的问向刚呷了一口茶的皖夕。而他旁边是福嫂、朵儿、秋桐等一干人。她们聚精会神的在听少夫人讲述绑架过程中她是如何足智多谋、智勇双全的打击对抗绑匪的。在她们听来,这简直就像一个故事,而少夫人就是那个会说书的人。
“后来啊,他的眼睛看不见嘛然后他就上下左右一阵乱刺,我心里急了,怕他刺伤了我但也怕松了手命丧得更快,所以我就命令另一个叫叉烧包绑匪过去帮忙捆住那个强——,呃,钱江了。”皖夕见他们听得全神灌注、两眼放光,顿时来了精神。根本忘记了要美美睡一觉那回事。
“少夫人这么厉害?连绑架你的绑匪都反过来听你的话?”薛安狐疑的看着她,语气中满是怀疑。
这可把皖夕气坏了,眉一抬,瞪过去:“怎么?你不信我?要知道,我可是心理医生诶,看人心思就可以判断那个人的意图或者一些想法啊。我见他魂不守舍的,特别是在听到薛阳府这三个字后就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像这种人的心思最不稳定是最容易唆使对付的拉。”
众人见她说得头头是道,连忙点头。
“心理医生?”薛安重复念着这几个字,眼神更是迷茫。“这,少夫人能不能说说心理医生是什么东西?”
“哎呀!我晕,这心理医生不是东西啦,它是一种职业,比如说客栈有掌柜,卖猪肉的有屠夫,卖小玩意的有小贩。。。。。。等等,而心理医生就是给人看病的,看心病的,如果你哪天觉得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可以帮你看看开导一下你。OK?”呃,这薛安真麻烦。
“OK?这我懂,公子经常说这个我已经学会了。”这少夫人家乡的语言还真有意思,有点不伦不类的。
“小姐,你把钱江绑住后又怎么样了?”朵儿又问。
“然后啊,我就想了一个法子折磨他,把一包芥末粉掺和在墨汁当中,在那个钱江左右脸上分别画了一只赖蛤蟆和小乌龟,还在他脖子上挂了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薛阳城第一超级倒霉采花贼—钱江’。嘿嘿——”
“哈哈哈——”众人大笑,这少夫人也太会折磨人了。
“小姐,幸好你平安回来,我们大伙都担心死了。”朵儿说着眼眶都红了。皖夕叹一声拉过她的手眼里满是安抚:“朵儿别哭啊,我现在不就好好的嘛,当时我一个人站在偌大的空地上,周边都是乱七八糟的岔路口,心里恐惧得要命,可我都忍住硬是没哭。”
“是啊,某人当时是没哭,只是在见到我的时候眼泪差点把我给淹没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回头。
“哦,薛猪头,你还说我诶,还不是你在后面鬼吼鬼叫的把我惹哭了。”皖夕跑到他眼前,风目睨他一眼,觜撅得老高。
“你呀,又怪我了。真拿你没办法。好,好,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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