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诛神- 第56部分

“已经确定了吗？我什么时候出发？”

许诺轻叹。“不用了，已经有人去了。”

“谁？”

“一个死了也无所谓的人。”

70。记忆

真的无所谓；她就不会接连好几个晚上睡不着了。

许诺想；要是苏辰死的干脆点也好；就怕他带着一口气活着回来，把埃癸斯交给她；再用那种欠揍的表情微笑。

她希望他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样她就不必心负愧疚。

——许诺；我爱你。

我爱你……

许诺抬高右手；看着掌心的纹印。

雷光环绕的长枪庄严沉肃，圣洁的光芒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颜色；就如同他的发……

***

“忒提丝。”

温柔的声音如同微风，轻轻拂过辽阔的草原。

芬芳的紫罗兰中间躺着一位体态优雅的女神；白皙手臂横挡在额头，胸前起伏的线条引人遐想；长裙下摆搭在双腿之间，那条蜷曲着的腿完□露在外，安静之间流露一股撩人风情。

“我已经来了，你还要装睡吗？”

“怎么是装睡呢？我很认真在睡。”忒提丝移开挡在额头的手臂，望着光芒灿耀的男人，悠悠一笑。“只不过，没有睡着罢了。”

宙斯坐在她身边，远望着草原的尽头。

“麻烦处理完了？”

“嗯。”

“不要给他们太重的处罚，我会心疼。”

“……”

“好好教训一下波塞冬吧，上次他来看我，又对我动手动脚，你们还真是兄弟，见到女人除了那事儿什么都不想。”

宙斯低下头，淡淡的看着她。

“对了，你还没有谢你呢。”忒提丝冲他笑了笑。“有赏有罚才是公正的神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忒提丝。”

“嗯？”

“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忒提丝的笑容顿逝。

“若是没有你的参与，雅典娜不会对我刀剑相向。”

微风拂过美丽的紫罗兰花朵，花瓣随风翩飞，远处的草原出现一层一层波纹。

“啊，露陷了。”忒提丝扯唇一笑，几分冰冷。她坐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拍打身上的草屑。“这种事应该让阿瑞斯去做的，反正他本来就没脑子……不过他太笨了，终究不如雅典娜厉害呐。”

“忒提丝，告诉我，如何才能平息你心中的恨？”

“恨？”她轻笑一声，忽然面无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我没有恨。”

宙斯静静的凝视她，目光温柔如水。他摘去她发间的草屑，顺势将手指埋进她的秀发，轻轻抚触。“除了神王之位，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除了神王之位，你什么都不在乎啊。”忒提丝轻轻挥开他的手，噙笑的眼神泛出幽冷的光芒。“所以，我才要毁了奥林帕斯，毁了你苦心经营的这个世间。”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忒提丝站了起来，长长的发丝扬起优美的弧线。她低下头，笑睨着他。“虽然这么做对我没有好处，但是……只要能令你痛苦就够了呀。”

“忒提丝……”

“宙斯。”忒提丝负手远望天际，悠笑自在，眉宇间流泄令人仰望、为之臣服的傲然。“我不恨你。没有爱，没有恨，所以我不恨你。”

宙斯眼眸低敛，尊贵的神王不被允许流露真实的情绪，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平静的、接纳她所有的怨恨。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你夺走了我的孩子……”悲哀填满那双澄澈的眼眸，忧伤的叹息消失在风中。“把已经不再需要的女人送给没有威胁的男人……”忒提丝噙着一抹讽刺，怜悯的俯视他。“这就是你的‘仁慈’。”

……

……

轻蔑的笑声弥留天地之间，鸀意盎然的草原，罗兰芬芳。

孤坐的宙斯慢慢仰起头，望着无尽的苍穹，深沉的眼底蕴藏着无法消解的忧伤……

掌心的纹印，隐隐发出淡金色的光芒。

许诺已然睡沉，眼角，挂着一枚晶莹的水珠。

***

清早，戚孟飞和大胡子在公寓前的空地练拳。许诺在窗上看到，披着一件外衣下了楼。

“哇啊……”

大胡子一拳打碎了一块石柱，戚孟飞发出一声惊叹。

“这拳头要是打在我身上可要重伤了，你果然是很厉害啊。”阿喀琉斯出生的时候，赫拉克勒斯已经去逝，两个人没有在同一个时代相遇，认认真真较量一翻，是十分遗憾的事。

大胡子不擅言辞，向他一点头，用力一握拳，向他竖起拇指。

戚孟飞愣了愣，开怀的大笑起来。

许诺靠坐在路旁的护栏上，望着戚孟飞开朗的笑容，目光幽然。

他们两人又过了几招，戚孟飞发现许诺在一旁看着，开心的高举手跟她打招呼。许诺微微笑了笑，眼底盈现一份暖意。

戚孟飞跑了过来。

许诺抽下他搭在肩上的毛巾，帮他擦汗。

“谢谢。”

许诺笑着摇摇头，把旁边的水递给他。

“哦，太棒了，我正好口渴。”

大胡子走过来，不太满意戚孟飞享受的待遇。

许诺把藏在背后的酒瓶扔给他。

大胡子喜悦的扬扬眉毛，拎着瓶子到一边享受去了。

“小飞，你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

“你想吃什么？”

戚孟飞微愣。“你不是要做给我吃吧？”

许诺笑。“不行吗？”

戚孟飞受宠若惊，开心的抱抱她。“还是大姐对我好。”

“不是大姐……你不要动不动就抱我……”年纪不大，力气不小，许诺被他勒的骨头疼。

“对不起……”戚孟飞连忙放开了她。

许诺瞅着他做错事的样子，悠悠一笑，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面前，双手温柔的环上他的肩。

“许诺？”

“真好……”

“什么好？”戚孟飞摸不着头脑。

“真好……”

戚孟飞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她的拥抱很温暖，让他不舍得放开……戚孟飞回抱着她，轻轻的，不会让她感到疼痛，那么温柔。

***

“许诺，你到底是怎么了？”

“嗯？”

施纵横的眼神意有所指的飘向戚孟飞。“他。”

“他怎么了？”

“别跟我装傻。”

许诺轻轻一笑，拍拍他的肩。“纵横，你都快成我妈了，怎么什么事你也管？”

“是你太反常。”

这两天，她差不多都在围着戚孟飞打转，洗衣做饭这种贤妻良母的行为，套在她身上简直就是诡异至极。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她看戚孟飞的眼神……一种深爱，却无私，看不到占有的自私。

要是她爱上戚孟飞，那齐淮算什么？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了解她的性子，就会知道她不是一个轻易动情的人，她对戚孟飞的照顾，太刻意了。

“突然想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许诺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反常。

“要看对象。你对齐淮好就不反常。”

“可是我只想对对我好的人好。”

她的这句话，把齐淮排除在外了。施纵横轻凝着她的眼神，忽然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哪里不同呢？她，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

“小飞要吃咖哩，你要不要也一起？”

“以前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照顾。”

“你这是吃醋了吧？”

“有一点。”

许诺噗的笑了一声，看着他，一脸无奈。“酒神的气量好小哦……这样吧，以后我也对这么好，你就平衡了。”

施纵横哼笑不语。

许诺把切好的菜放进锅里，用勺子慢慢搅动。厨房外面不时传来戚孟飞的笑声，这个时候，她唇边的笑会变的异常温柔。

施纵横凝视她的神情，蓦然间，脑中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她对戚孟飞……不是爱情……

“纵横，把咖哩舀给我。”

“……”

“纵横？”

施纵横抓住她的手，严肃道：“攻城那一战……”

许诺疑惑的偏头。

“雷霆的力量黑化，为什么你没有失去理智？”不仅如此，她第一次释放那样大的力量，没有失控，杀灭僵尸和怪物，却没有伤到任何一物，缠绕黑气的那股雷霆之力透着一份悲悯的温柔……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齐淮的方法有效吧。”许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这样不是挺好吗？要是老是暴走，那我也太危险了。”

“你……”

“快帮我把咖哩舀来，萝卜都炖烂了。”

“……”施纵横慢慢放开她的手，直视她的目光依旧严肃。但愿……是他想多了。

***

许诺一口气做了整锅咖哩，柳妍张希食量有限，施纵横的酒量大，饭量不敢恭维，最能吃的大胡子跟江默有事不能来，剩下的戚孟飞和程墨拼了命也吃不完。适巧，沈修带着齐淮来了，许诺就把消灭食物的任务交给他们了。

吃饭是很愉快的，特别是很多人一起吃。

“想不到你还会煮饭。”齐淮十分意外。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要不是末世，她最理想的生活就是嫁人，相夫教子。

“多谢你的款待。”

“也多谢你的支持。”

齐淮轻笑。“跟我不必这么客气。”

“是你先客气的吧。”

齐淮无奈的笑笑。

晚饭结束，大伙都散了。许诺吃的有点多，想散散步，正好齐淮要回去，她顺便去送他。

“这件事好办吗？”许诺说的是提取基因中能够使普通人在末世生存下来的方法。

“基因领域不是我所长，具体的情况还要看专家会议之后的总结。”齐淮一顿，又说：“即使研究有了结果，也还需要进行实体实验……不是那么容易。”

“实体实验，要舀人来试药？”

“是的。”

许诺沉思。“蓝恪不知用了多少人做实验……”

“其实有个更快捷的方法。”

“什么？”

“战胜蓝恪。”

许诺赞同的点点头。打败他，直接接手他的后宫，确实是最快的方法。“不过，蓝恪败了这一战，接下来会更加谨慎……这场仗不好打。”

“你一定会赢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

“是的。”

许诺笑了笑，望向远方，眼中盈现一抹坚毅。

齐淮静静的看着她，片刻，语气轻柔的开口：“许诺。”

“嗯？”

“谢谢你的晚餐。”

“我才该谢你呢，弄了那么大一锅，吃不了浪费就不好了，而且。”许诺转向他，俏皮的眨眨眼。“寄人篱下总要跟主人搞好关系，你知道，之前发生的事都不怎么愉快……严格说起来，我和你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勉强能算点头之交，谈不上亲近，可是却对你提那么多过分的要求……”

“我让你失望了。”

许诺一愣，忙摇头笑道：“没有，没那么严重。我很感激你。”

“事实是，我们疏远了。”

“怎么能说疏远……”许诺轻轻笑了下，声音沉了几分。“你心里，认为我们亲近过？”

齐淮眸光一闪。

“算得上亲近的，只有那个吻了吧。”许诺转头问：“你还记得吗？”

“嗯。”

“你吻我的时候，苏辰正看着。他暗示我，你找我是另有目的，那个吻也是你表演的一部分，所以……”许诺不无自嘲的失笑。“你走之后，我和苏辰上床了。”

齐淮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自己被当成白痴在耍，很气愤，与其傻乎乎的被你耍，还不如……”许诺这时才发现他不在身边。她停住，转过身，看着距离自己十步之遥的齐淮。

“是我做错了吗？”不是她主动背离，而是他亲手将她推出生命之外……阴差阳错，只因自私。

“我……”许诺神情一黯，低首看着地面的影子，片刻，如释重负般的再度扬起笑。“错不在你，齐淮，再怎么追究，你也不是错的那个人。从一开始，我们就处于平行的位置，可以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

平行，不相交……他不想要这个结果。

“唉，我们怎么会聊到这个话题，之前明明是讨论正经事。”许诺无奈的耸耸肩，向着他的方向，开始往回走。“已经走很远了，我就不往前送你了。”

在她走过他身边的一刹，齐淮握住她的胳膊，迫使她停下。

许诺看着他，微有怔忡。

“你是谁……如果你不是宙斯，那么，你是谁……”

齐淮从来不曾有过如此深沉、深沉到悲痛的语气，他的眼睛里是复杂的心绪，复杂，矛盾，挣扎，还有一丝、一丝的希冀。

他希望她是谁？

如果她是他希望的人，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他会为她努力改变现状？

不是，不会这样的。

她和他，不是一个身份就可以扭转一切。

他们已经走的很远了，平行的两条线，不管走多远都不会有交集。既然明知继续向前也不会有结果，她不会再做徒劳的努力。

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感谢他，那个时候，她觉得他们不会再见，所以她很用心，很诚心的感谢他。

很高兴认识他。

直到现在她依然这样想。

他救了她一命，但是，他们早在相识之前便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