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眼前这些人仿佛脑子被烧开了锅一样,双目充血,鼻孔喘粗气,就差头顶冒烟了,恶狠狠的在各种流传话语的煽动下朝着石涧仁他们围过来,原来这就是石涧仁,夺了秦家村最大产业的家伙,巧取豪夺串通律师公证来抢了大家家产的恶徒!
恨不得喝他的血,撕他的肉!
“狗日的,什么贱人!什么狗东西,我们秦家村的事也敢搀和!”
“卧槽!不教训你个婊子养的小杂种不知道我们秦家村的厉害,有种滚出来……”
休息室那边显然也有些激烈争吵,麦克风被快速的关闭了。
曹天孝还试图摆出官架子:“我是市委统战部的工作处处长,这件事……”
很明显围上来的气势更盛了:“滚!一个小处长也想搀和我们秦家村的事情!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这时候就不得不再说说秦良予的地位了,长年累月在平京铺路搭桥,哪怕对于江州本地的一线领导,他也是跟中央的连接渠道,哪怕各自在平京都有自己的关系倚仗,日常事务、关系维持、风吹草动的通风报信,不都得通过这个驻京办主任么,所以看似不过一个处级办事机构,连市领导都要屈尊好言,这种从中国古代就盛行的藩镇中介机构真的蛮牛皮哄哄,如果能求到秦良予这个份儿上来买官卖官的职务,的确是可以秒杀曹天孝这种小处长的。
曹天孝苦笑:“你们这也太不把党纪国法放在眼里了……”
杨武军居然在旁边提醒他:“注意保密。”
曹天孝果真就只字不提现在对秦良予的外围调查,结果这些围上来的村民亲属感觉这个处长怂了,更加猖狂,直接开始动手,要推开他们直接面对石涧仁。
张明孝有点色厉内茬,他很江湖,也更滑头,根本就不敢把电击警棍什么的拿出来,眼前这种情绪,那不啻于丢个火星子到炸药堆里,看看这一两百号身强力壮的村民亲属,他觉得自己对付七八个大妈估计都吃力,所以悄悄把手抽出来尽量只是展开帮石涧仁挡住:“兄弟,有话好好说……”
按照石涧仁的性子,多半转身就走了,这种局面根本就没得沟通,这是种根本利益上的争夺,早就把他恨到骨子里了,再讲什么大道理根本都说不通,眼前这些人的眼界无论如何都想的是这么多钱全都归了一个外人,这个弯儿很难转过来。
对着无可救药的家伙,人生几何,放其自由罢了,迟早有残酷的现实放在前面教他们做人的!
连树倒猢狲散这种最基本的前景都看不到,一直以来把秦良予的官威当成是天经地义的特权,还真以为是自己村落抱成团有种莫名愚蠢的优越感,可以说立马儿就能招来重重的一击回应!
不过随便一偏头就看见秦良予的遗体静静躺在冰棺里,来这里的人哪里还是来吊唁他的,眼里都只有钱吧,这对于对外油滑奉迎,对内护短严苛的秦良予来说,的确也太讽刺了些。
甚至有点可悲,这时候就能理解为什么当初石涧仁和他谈论到人生理想的时候,驻京办主任有种像被雷劈了似的顿悟,也许在权力和金钱的游戏中浮沉了这么多年,就差有个人来点醒他这一切终究是空,空到自己的内心什么都没有。
但终究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的秦良予,还是回头了,提前退休,尽可能跟石涧仁把餐馆开到一起,尽可能对边远落后地区拉动经济,尽可能的……石涧仁还是相信,眼前这种局面是秦良予对秦家村人最好的保护,而秦良予做这一切,何尝不是把这些人也托付给了自己。
所以内心叹口气,石涧仁反而轻拍张明孝和曹天孝的肩让他们让开,有些平静的面对一米开外气势汹汹的人群:“没错,我就是石涧仁……”
仿佛得到证实一般,群情激昂的这些家属波浪式的把这个消息传递开来,后面的更加推波助澜,站在最前面几乎要把唾沫星子吐到石涧仁脸上,戳过来的手指直接都在他胸口了,石涧仁不挡不躲避,甚至连音量都没有提高:“江州乐是所有人的公司,不是哪一个人,也不是哪几个人的,当你们在这里莫名其妙发火的时候,我的运营团队,正在开始全面接管江州乐的所有餐馆和办公机构,如果现在你们选择来对我动手泄愤,触犯法律,那才真是视作主动放弃在江州乐得到好处……”
片刻之间,字字诛心,看似简单平淡的几句话,却能让听见的人忍不住竖耳朵,利益,说到底能推动面前一切局面的终究还是利益,只要察觉自己能在其中得到利益,那就是惊喜,心态不由自主的就会改变,这比提高音量义正言辞的斥责效果明显多了。
而且石涧仁在这片乱哄哄的局面中没有大喊大叫,更像随口说话的平和态度,有种气定神闲的笃定,远处的看着可能更冒火,但近处的却不由自主想听清他说了什么,越近越注意,所以外围闹得很,到了近处反而是交头接耳的后面问前面他在说什么。
石涧仁保持这种音量态度:“我在江州乐没有一分钱的工资和股份,在场的各位未来几十年都可以随时监督,这是我跟老秦之间相互约定的帮助,反倒是你们,有在餐馆做前台管理的,有做厨师后堂的,更有负责财务、采购、培训等各种各样工作的,要么自立门户出去干,要么还要继续在江州乐集团这个平台上赚钱,我相信你们未来会赚得更多!”
擅长讲话的杨武军听得都眼睛明亮,石涧仁仿佛在给他演示一堂攻心课,在这样民情沸腾的局面下如何用语音语调,还有好像精心准备的话语来瓦解场面跟内心,现在压低声音反而成了中心扩散开来的举动,越来越多人掉头示意后面别闹,不然听不清说什么,只言片语的好像赚得更多之类话语更让他们心痒痒。
石涧仁还是不大嗓门:“江州乐餐馆做了十多二十年,能够高速发展保持盈利到今天,除了秦老爷子的人际关系,无论菜品特色还是餐馆服务,在座的比我更清楚赢在哪里,你们就是其中的骨干中心,我只是老秦找来旁观保证不要出现差错的那个人,具体怎么做,怎么把生意做好,很可能还得是你们中间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真正有能力的人,不知道认不认识我,电视节目上面的石涧仁是我,江州乐餐馆江州最大门店所处北部区文化产业园也是我建起来的,全国各地润丰影业院线十二家江州乐餐馆当初给了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都没要,因为我要的是江州乐这个牌子做大做响亮,前面几十年的江州乐是老秦带来的辉煌,未来你们是愿意看见一个迅速破败,所有人挖墙脚偷拿散伙的江州乐,还是更加辉煌赚更多钱的江州乐……”
外围都能隐约听见了,还是有人在刺耳的辱骂:“说你妈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要我们给你卖命,没门儿……”
石涧仁脸上都有笑意了:“看见没,你们要清楚,闹得越凶的人就越无能,因为他们想趁乱获利,巴不得把你们这些做事的人拖下水,这样就能掩盖这些人包藏的祸心,本来,你们是否能认清这个情况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甚至连来都可以不用来,因为运营团队已经开始接触各家餐馆,里面的律师团队跟公证处自然会把手续解决好,知道这种律师团队收费有多高么,是不是秦老爷子自己主动花大钱找他们来处理这件事,你们中间有些人比我更清楚,甚至在秦老爷子去世之前,律师团队早就开始进入整个集团内部开始做准备工作,这是你们心知肚明的,现在你们其实是被那些指望不劳而获,继承一大批遗产发大财的人煽动了,想清楚,假若他们发大财以后能给你们什么好处?在场每人几十万?我不相信他们中间有这么慷慨和没脑子的人,费这么大力气跟律师和政府争了遗产全都分给你们,所以你们就是被支到前面当枪使,来给我或者律师行试压,这就是现实,但如果抓紧时间在新的江州乐集团里面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重用上位,未来几十万是稳稳的,肯定会更多,因为现在!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去打听一下!”
可能只有站在石涧仁背后的曹天孝等人,才会注意到,石涧仁的音量在阶梯状的提高,身上的肢体动作也在缓慢扩大,随着这会儿语气越发铿锵有力,手势挥动越来越大,那么多人,几乎都没意识到整个灵堂安静得只有石涧仁的声音在回荡,有些质问的口气在回荡:“去打听下我!石涧仁,江州市北部区石沱水厂厂长!曾经担任过平京润丰影视集团副总裁,清塘酒店集团执行总裁,顺林区风土镇管委会副主任的我,有没有资格给你们带来餐饮集团更加光明的前景!我一手带出了有间奶茶连锁机构,现在的仁人小食品年销售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三年内比江州乐还厉害,还有云仁装饰这个江州地区家装行业第一品牌,都是我带领出来的……是跟着我赚大钱,还是跟着那些贪婪的白眼狼走在一条灰暗的人生道路上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你们自己选择!”
远远的站在休息室门口,苏以德露出满意的微笑。
1217、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可以说,律行把有继承权关系的几人带到休息室里面和外面人等分隔开,就是希望能各个击破。
石涧仁结果把最闹腾的部分,以一己之力解决了。
不是说他这样说番话,就把偌大个资产转移变更业务替代了,而是面对一个基本上持抵触态度的嫡系亲属人员团队,他这番话就如同在其中打下了一串楔子。
相比之下苏以德把说服那些直系亲属的工作交给自己的助理,看起来运行得还要纷乱复杂一些。
远不如外面石涧仁这样掷地有声的把念头种子似的放进很多人心里。
也许有人说,不就是卖嘴皮子说大话么,有什么了不起。
可稍微阅读下古今中外的历史,凭一番话就改变历史的比比皆是,往往历史运行到了某个关头,就是靠那么一位具有非凡演讲才能的三寸不烂之舌,成为历史转折点,从陈胜吴广、苏秦张仪到希特勒、巴顿,都曾用措辞精巧的演说改变了局势,这也引得后世不断有人效仿。
当然演说终究是演说,煽动情绪提高士气解决一时的困境是不错,但最终还是要拿实际行动来说话,石涧仁和苏以德把接下来的安排稍微交流几句,律所这边重点关注江州的办公机构清理变更,石涧仁提前出发到平京去,配合那边的几位律师,监督坐镇平京公司配合。
虽然名义上江州乐的总公司近两年移到了江州,但秦良予过去在平京经营了二三十年,那边的底子更厚实,而相比之下石涧仁对平京商业之外可能需要面对的碰撞也更有把握些。
苏以德给石涧仁透了个底:“我不管老秦这些年有多少非法所得,如果还没有证明,那就是餐饮集团的正常利润,直到去世前的入院,他还是很强势的掌控着整个集团,毕竟谁都想不到他的器官衰竭得这么厉害,短短时间就从精气神上没了,那么他在最后阶段做主用储备金加上回收其他投资资金,把绝大部分餐厅物业都收购成了自有的,也没人敢质疑,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资金全都集中在不动产上面,也便于我们变更重组,放弃现有资金的目的,你应该也是明白的,所以唯一的难点可能就在维系日常运转的流动资金上,如果你那边投入资金有问题,卖掉一两处物业也就行了。”
石涧仁点头:“老秦交过来的资产,当然是千方百计都要保全了,帮他完成这个朝闻道夕可死的活生生例子,启动运转资金……我想是能够筹措的。”
苏以德不多说这个了:“嗯,我只是提醒这种可能,你这几年在资金运作上不盲目的只信专业人士,很踏实,德信律所期待未来成为你这一块的全面法律代理,德信在江州本地所里是排名前三的,但是在全国的品牌所里面还缺乏竞争力,希望能借助你这一系列比较有代表性的资产提升法律顾问核心团队的能力。”
石涧仁不承诺,只伸手紧握:“一步步往前走吧,各个企业资产资金都是独立运作,我不会在这块指手画脚,先通过这次磨合再谈后面的工作,未来我也很期待跟苏律师的全面合作。”
苏以德了然的点点头。
确实石涧仁那番讲话以后,好像兜头一盆冰水倒下来,大部分中青年都表现得很谨慎了,哪怕之前那些不停穿行其间煽动的人都没能再把局面带动起来,从休息室里面不停进出几个气急败坏的家伙,更像是所有人在静静的看他们演戏。
对比之下,石涧仁气定神闲的站在门边,和苏以德简单说几句就握手告别的姿态,有范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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