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涧仁看着那面色红润,真是活在蜜糖罐里的孩子点头:“也好,太过舒适的环境未见得就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跟着我过得清静简单一些修身养性也对。”
吴晓影得意的对自己父亲做个鬼脸:“看吧,这个干爹还是有担当的对不对,慈母多败儿,你们两个以后绝对是隔代亲的典型代表,肯定会溺爱孩子害了孩子的,跟着阿仁从小就学些本领,这才是我对吴间的期望!”
吴爸不吭声了,石涧仁抬头看看他,老人家飞快的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感觉他好像就是要来把外孙带走的坏人一样,有点气呼呼的。
石涧仁其实也想观察吴爸吴妈对自己的态度,孩子回到江州这么久了,由于他一直比较忙,所以还没多少照面的机会,吴妈总体来说一如既往的热情,吴爸基本不和他对视,这说明什么呢?
柳清不羡慕,坐在石涧仁旁边逗逗孩子抬头:“抓周了没?喜欢什么?”以前说这孩子好像是八九月的生日。
吴晓影飞快的瞥一眼那个低头专注于孩子的男人:“还没呢,江州也有这个风俗?”
柳清笑眯眯:“有啊,周岁的时候一定搞个聚会嘛,这么多叔叔阿姨,共同祝福才能长得更好,身体更健康嘛,也算是凝聚下团队重心,有孩子的都可以带来玩,生日是哪一天?”
吴晓影终于绕不开这个明确的细节:“嗯……手续上写的是十月十九号,还有一个月。”
石涧仁终于闻言抬头,吴晓影跟他对视一下,姑娘把眼神调整得有点挑衅,石涧仁笑笑又低下头看孩子。
秘书的反应和石涧仁截然不同:“哎呀,那就是天秤座了,很有女生缘哦,就是有点犹豫不决……”
吴晓影马上笑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某人,石老板,你生日是哪天?”
石涧仁摇头:“身份证上写的1月1号,因为不知道,到县里办身份证的时候我自己随便写的。”
柳清目光柔了下来,声音也柔:“那就一月一号,元旦的生日普天同庆呢。”
吴晓影不怜悯:“哈哈,实际上肯定是天秤座!”
说起来是个看相的,石涧仁却从来不信星座占卜之类的东西,但对现如今的流行也不吭声,随口吃了那指头大的一碗夜宵以后就告辞了,本来想把孩子带过去照顾一夜的,吴爸吴妈连忙说孩子醒了要找他们,不习惯,怎么都舍不得临时抱走,哪怕只有一晚上,所以石涧仁只好作罢,决定明早带早餐再过来看看。
从五号楼出来,柳清走着交叉步慢吞吞,时不时瞥一眼石涧仁,标准有话说的样子,耿海燕都看出来了:“我晚上到他那边住,我先上去收拾,我有钥匙!”
留下石涧仁在静谧的小区路边,看看路灯下的秘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孩子有可能就是吴总监自己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我的孩子,但这个不重要。”
柳清的小圆脸顿时张大小嘴,小兔牙都忘记遮掩,眼睛也瞪大了,飞快的四周偷偷看一圈,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石涧仁可能很难理解女人那种追根刨底的心思:“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用解释,反正我和吴总监没什么私情,如果丢丢真是我的血脉,那也只是个喝醉了产生的误会,我比较赞同吴总监这样的处理方式,没有感情基础不用过多交缠,孩子也会在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健康成长,只是没有爷爷奶奶而已,你就不要过于在意这个事情了。”
柳清不知不觉有点嘟起嘴来,提着包包左右摇晃两下还是忍不住靠近压低声音:“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石涧仁没什么懊恼表情:“所以现在我基本不喝酒了,嗯,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毕竟只有我们两三人知道那段时间的相互行程,我不希望未来风言风语的都落脚在男女关系上面,我也没觉得谁做错了什么。”
柳清终于抱怨了:“怎么可能瞒得住,丢丢长得就好像跟你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以后纪小姐回来看见,我怎么交代?而且这年头随便收集点东西就能去做DNA亲子鉴定,你要不要做一个?”
石涧仁哭笑不得:“有或者没有血缘关系,都不影响我对丢丢的照顾,除非吴总监决定带孩子远离我,但我认为我能够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来,所以没必要做什么亲子鉴定,那才显得小肚鸡肠了。”
柳清忍不住:“原来只有我才小肚鸡肠?”压低的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石涧仁看着自己的秘书,柳清穿着高跟鞋基本就和他平肩,这会儿也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柳清很少这么面对面的不让步,好像从来对石涧仁说的话都是回应好,是的,照办。
比较黯淡的夜晚看不透那双有点莹光的眸子,但石涧仁听得出声音:“因为这个孩子的事情不太高兴?”
柳清先点点头,再摇摇头:“也因为耿经理的态度,还有齐小姐,倪小姐的态度,吴总监这种行事风格更是我有点难以置信的,她们一个个好像都比我表现得更强势,可我只会对你说是,无论你要求我什么,我都会说是,但有时候我也会想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我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
石涧仁想说话,柳清比他更快点:“没错,我一直说帮纪小姐照顾你,我也很感激纪小姐给了我机会从一个前台大堂走到你身边,我想我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比我父亲更勇敢的抛开酒店的职务决定跟着你一起出去闯荡,这事我从头至尾都不敢给家里细说,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曾经辞职跟你两个人一起去冒险,可对我来说,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这样一直站在你身边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不喜欢谈情说爱,可看见她们这样,我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的,你明白我这种感受么,特别是听见今天孩子的事情……”说到这里,柳清都忍不住把手里的包包摔来摔去了。
石涧仁看着秘书难得有点孩子气的举动:“是不是还有原因是纪小姐要回来了?”
柳清干脆把包包砸他身上:“就是!”听声音都有点哭腔了:“你让我怎么面对她嘛,看着她们就够难受了,难道还要一个劲的帮着她来对你?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办嘛!我这么喜欢你!甚至连喜欢都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你觉得反感,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怎么办嘛,我爸妈还天天催我……”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石涧仁刚伸手想安慰下哭声,高挑的秘书直接顺着手臂扑到他的肩头,然后抱紧了他的脖子压抑着抽泣!
要说两人的个头还正合适,石涧仁都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值得哭出来的理由,就听得天上好像有个遥远的声音飘下来:“阿仁,洗澡水差不多好了,该回来了……”
柳清气结,顿时变嚎啕大哭,细细的胳膊更是锁得石涧仁气都喘不过来!
嗯,这的确就属于不可控的事情了。
972、无尽的星空啊,还是有点神秘力量的
只能说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柳清对上自己爹妈可能都没有现在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得深厚。
三年朝夕相处的时光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在石涧仁还一无所有的时候,这清冷的姑娘就能抛下稳定的工作跟着他颠沛流离,这份感情却从来没被当成筹码要挟过,石涧仁觉得自己用产业园地产公司老总的身份跟股份来回应,都只是叫做不亏待。
二十六岁的大堂经理已经是马上就要满三十岁的大龄姑娘了,石涧仁还是知道她承受的婚嫁压力非常之大,可以说自己现在能随心所欲的到处体验生活,开创局面乃至找寻更多的人生价值,都因为有这个圆脸姑娘默默的在背后给自己梳理协调各种事务,这么大一摊子的工作压力也非常之大。
石涧仁现有的这种骨架,可能缺了谁只是让某个分支暂停一下,只要找到替代者就能继续前行,偏偏就是缺了柳清这个交叉点,也许瞬间就能乱套。
起码到现在为止,产业园和酒店这隔着马路的两片产业,所有鸡毛蒜皮的事情从来没让石涧仁操心过,这才真像是个贤内助似的。
真不愧为助人发达的旺夫相。
这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石涧仁对柳清可能已经当成亲人一般习惯了,抬头看看旁边楼上,十来层楼阳台上的人影看不清,但已经有好几处窗户阳台开灯开窗了,肯定是听见动静看热闹的,所以石涧仁轻轻拍两下柳清略像消瘦的后背想让她冷静消停点。
夏日的银灰色衬衫丝滑轻薄,都能触碰到一些内衣的边缘了,同时感受着肩头那抽抽的动静,说不出来是心疼还是惶恐,石涧仁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一下,仰头看看那夜空若有若无的星星,神不守舍的脱口而出:“如果你爸妈给你压力太大,那……我那身份证反正也没啥用,户口本也一直在你那,你拿去办个结婚证,回头应付一下你爸妈?”
就好像自来水龙头嘎然关上!
柳清刚才还泪如泉涌的哭声猛的顿住,然后难以置信的从石涧仁肩头弹起头来,她一贯都是扎个简单马尾辫,现在鬓发有点乱,脸上有点红,眼睛里更是水盈盈的,可都没法掩盖惊讶,难以置信的惊讶!
石涧仁也觉得好像说错话了:“假的,假的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要跟谁在一起都行,但这个时候既然压力……”
柳清已经拿一只手使劲捂住自己嘴了,睁大的眼睛导致里面原本存着的泪珠骨碌碌的全掉出来,她眉长眼秀嘛,哪怕是捂住了小圆脸的下半截,还是掩不住眼角的喜悦,另一只手还挂在石涧仁脖子上,飞快的松开两根嘴边的指头:“我说要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的,你……你这算是给我求婚么?”
石涧仁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看你伤心,想让你高兴下……也不是,也不是,我是说你爸妈每次看见我都催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你快三十了……”
柳清忍不住就飞快在他脸上啄一下,然后松开手转身就飘走了,真是用飘的那种:“你才三十了!我就当是求婚了,我的天,我完全想不到……得让我回家好好冷静下,去去去,那个谁不是叫你回家洗澡嘛,我也回去洗澡,我得好好想想这个事情……”
石涧仁有点呆了:“假的,假的,我是说你……”
柳清飞快飘回来,把整张小圆脸都面对面在石涧仁脸上贴一下,声音都有点哽咽了:“可你从来没给其他女人这么说过,对不对?”说着这回是响亮的在石涧仁嘴上还是鼻子边亲一下,撂下三个字:“我爱你!”然后转身就跑,好像深怕被石涧仁抓住就要反悔了似的,跑得飞快!
真不知道她穿着高跟鞋呢,哪能这么敏捷,石涧仁都下意识的先喊:“慢点!小心……真是假的!”
柳清已经不回头的对他招招手,然后消失在三号楼的楼道了。
留下石涧仁呆呆的在那站了好几分钟,自己这好像是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又好像是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很少犯错误的石涧仁忽然心里有点沉甸甸的,有种无形的巨大压力感!
就像小孩子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再看看那个银灰色衬衫一步裙消失的楼道口,感受着脸上若有若无的馨香气息,胡乱在脸上使劲抹了几把,好像把整张脸都拉扯了一番,才返回二号楼坐电梯回家。
刚刚轻敲门口,耿海燕就打开门了,娴熟的把拖鞋放到面前:“明天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去接我爸妈到顺林……”直起身来的姑娘已经换了石涧仁的白色圆领T恤和大裤衩,话语戛然而止。
正在蹬皮鞋的石涧仁有点心神不定:“怎么了?”
耿海燕那把T恤高高顶起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下,还是没发作,伸手拉拉石涧仁的白衬衫领口:“我知道,她们喜欢你,这也是我没法控制的事情,但你好歹别让我看见啊!”说完转身就趿着拖鞋快步回卧室去了,还重重的关上门。
一直到了卫生间,石涧仁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白衬衫领口一侧印满了胭脂粉红,然后自己脸上就在嘴角还有个清晰的唇印!
赶紧打开淋浴房的热水洗澡,使劲抹香皂使劲搓好像才把唇膏印给洗掉了,刚把水温调节到冷水,想让自己冷静反思之前发生了什么,没反锁习惯的卫生间门就推开了,吓得石涧仁隔着浴帘都双手抓了毛巾挡到腰上:“谁?”
耿海燕没好气:“我!想着那衬衫上的铁锈红我就气得睡不着,非得马上把那颜色给刷了!”
果然石涧仁觉得自己头上的水流一松,洗脸盆那边也打开水,听见唰唰的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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