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藤香烛店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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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藤香烛店手札-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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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仍然无法完成最基本的运作。只好暂时使用最原始的操作程序。”

信息化地府……这更不科学!

“难道现在连投胎都采用银行式的叫号排队?”

“对,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科学呀!坑爹的恶整节目,不要浪费我时间。就因为你们的车堵住门口,今天都没有半个客人。

“对不起,实在无能为力。请你们另请高明吧。”越来越扯,继续下去我肯定演崩。

看我做出送客的姿态,范无救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谢必安伸手拦住。

“那今日吾等先告辞了。”

我送他们出大门口,范无救已经上车,我急忙拉住谢必安问道:“那个什么时候给?”

后者有点错鄂,“大人指的是……”

“别装了,都拍完了吧。你们恶整节目也得有临时演出费或是小赠品吧。你们都耽误我半天的生意了。”

他似乎好一会儿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扑哧地笑起来。我正想问他笑什么,肩膀便被对方钳制住。

“喂,你……”

“闭眼!”

那声音仿佛拥有魔力,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感到眼皮有湿润柔软的东西贴上,但很快便离开。

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立即睁大眼睛时,对方的脸近在咫尺。漂亮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如果大人回心转意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说完一张纸条塞到我手里,他转身上了车。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车子骤然从眼前消失。不是开走,是透明消失!

卡到阴谁敢继续开铺,我早早锁门离开。回去还得问问堂哥哪里有收惊的寺庙。

第二天多云,天阴沉沉的。我死缠着堂哥送我去开铺。谁知一开门,发现满街都是奇形怪样的家伙。有头上砍着一把刀血淋淋的大叔、有满身布着蛆的丧尸、脸上发青的小孩子……

“奇怪,还没到万圣节呢。今天是有什么游行活动吗?”我问身旁的堂哥。

“什么活动?没有呀。”堂哥奇怪地看我一眼。

“可是街上的人都穿得很古怪。”

“有吗?还好吧。”

堂哥那到底是什么审美观呀?明明就是很可怕,很恶心好不好。

有位大叔擦肩而过,他身后跟着一名红衣女子。那女人双眼赤红,发现我一直看着她,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张开嘴露出里面尖锐的獠牙。

【不许说。】

那阴恻恻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寒颤。效果太逼真了,现在的化妆术真的很高端。

那女子发现我还在看她,嘴巴突然张得奇大,下巴到碰到地上了,露嘴都是尖锐带着血腥的牙齿。

“我|靠——”

我突如其来的尖叫把堂哥吓了一跳。“你鬼叫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刚才红衣大姐……”我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心里涌起的恐惧。

“什么红衣大姐?你是不是中暑了?”发现我脸色不对,堂哥露出担心的表情,

“就是刚才穿棕色T恤的大叔身后……”

堂哥把我拉到一旁,额头碰着我的额头,“你没发烧。”

我推开他,有点怒了:“我不是小孩子。”

“放心吧,没事的。你当没看到就对了。”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三观完全被毁了。原来马克思大人才是神棍。

堂哥说来香烛店买东西的人大多是有丧事或是为拜祭往生的人。他们身上的气场会影响到我。所以有时候会看到奇怪的东西,只要装成没看到就不会有事。

“爷爷也经常这样子?大伯和你也会?”

堂哥沉默了一会,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似乎有看到过。爷爷……爷爷他很特别。”此时,我才发现堂哥身上有着淡淡的柔和的白光。

‘视而不见’这种事说得倒轻巧。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铺子门口的阴暗处骤了一大堆‘好兄弟’。有些在打麻将,有些在打扑克,还有拉二胡唱小曲的,热闹得不行。

看我一来开门就争先恐后地挤过来,念着:给点吃的吧,好饿好饿!

堂哥推开门后,我赶紧冲进铺子里。幸好里面一只也没有。看我吓得不轻,堂哥很担心。

“要不,今天就休息一天吧。”

“不用……”我摆摆手,这种事总要面对的。

“别勉强自己。我今天留下来陪你。”

“不用。你还要上班呢。”感觉堂哥总把我当小孩子,人家明明已经十八岁了。

好说歹说总算把堂哥‘赶’走。我瘫在沙发上不想干活。门外的好兄弟虽然挤破头,可是却不敢迈进店子里。应该是店子里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

视线落在门脚上的土地公木牌上。看来应该多给土地公公上香。

刚点完香,发觉身后有点冷。这种大热天,铺子里又没有空调,应该不会这样。一抬头把我吓得差点尖叫。有个断了一条腿的白衣女子飘在柜台前,手里捉着一只纸笔在订单上写着什么。

写完以后,那女子朝我行一礼,退出店外。

我赶紧看订单,原本空白的纸上写着:XX路31号三楼301号陈氏。后面是一串货品,纸钱什么的我都明白,就只有‘药懴’这种东西没见过。

这种时候当然是拨打热线电话,‘打电话问功课’咯。拨通了老张名片上的电话,一会儿对方便接了。

我把昨天和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又询问药懴的事。后者说会立即过来。

“你昨天见的是真的鬼差。不是恶整节目。”老张一脸‘你真迟钝’的表情。

“我哪知道啦。一般人都不会相信的。”只有神棍才会信吧。不,可能连神棍也不会相信。他们多是骗子。

“你真不打算帮他们制纸吗?”

“会很麻烦吗?”其实这才是我关心的。神棍就神棍吧,反正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不知道呀。”

神棍果然不可靠!

“只有一点。”老张喝了一口茶,故意停顿让我焦急,坏心眼的家伙。

“白无常强行帮你开了阴眼。”

“阴眼和阴阳眼有什么不同?”能看到‘好兄弟’应该都是阴阳眼吧。有很多人其实都拥有阴阳眼,这并不奇怪。

“你能看到巷尾的那条路吗?”

老张这么一提倒是奇怪,这条巷的巷尾明明就是墙壁。但今天却望到隐约是一条麻石路,被白色的雾笼罩,看不到尽头。

“那条就是通向地府的阴路。阴阳眼是看不到的,他们只能看到普通的阿飘。而阴眼看到的东西和阿飘看到的一样。听说道行高的人开阴眼,连人的前世都能看出来。”

他拍着我的后背,“不知道说你这小子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可是要修炼很久而且还得有过人的天资才能开阴眼。你这家伙真是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呀。”

“跟你换好了。”这家伙明显就是落井下石。“阴眼要怎么样才能闭上?”

“不知道。”

“咦?”

“我只知道暂时封印的方法。不过你是阴差帮你开的,我可不敢封。”

“咦?怎么可以这样!以后你来买任何本店的货物,我都可以给你打八折哦。”那我岂不是一天到晚得看那些可怕的东西。人家的审美观会严重扭曲,变得像堂哥一样的。(堂哥躺着也中枪。)

“抱歉啦。得罪鬼差我就不用在业界混了。而且谢必安是无常头子哦,就算是工会的风轻云也不敢得罪他。”

“那是啥?”

“你不会懂的。”

6、订单3

老张摆着手,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只好转而问药懴的事。

“药忏就是《药师忏》。根据《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的记载,如果有人身患重病,亲友眷属能为他归依药师如来,那么这个人便能得以恢复生命,度过危厄诸难。”

“不过现在对于往生者也会用这个。有些病逝或是出车祸而死的人,家人会给他请法师念药忏经,烧药忏符、药忏五色幡,还有供奉药师佛像、煮中药什么的。这东西在大陆这边不盛行,在宝岛那边却很流行。”

“可是,那位小姐不是应该去寺庙求吗?我又不是法师。”能不能告诉她本店没货呀。

“谁让你继承创师的店子。能求得创师制的符,比得道高僧的还有用。”老张耸耸肩膀,拿了一张我准备的符纸开始画。

“究竟什么是创师?”我托着头看老张在符纸上鬼画符,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信这个。明显就是毛笔系的毕加索画。

“你爷爷就是创师。”老张画好了一张符,让我拿去掠干,又继续画第二张。

“创师很了不起?”看不出爷爷很厉害。他就一个满嘴方言的怪老头子,跟一代宗师相差甚远。

“唔嗯,很了不起。”老张点头间又画好一张符,“创师做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就画了三十多张符。在老张的指导下我做了三道彩幡,他在幡上画上符咒。

“中药和念经什么的就得家属自己搞定了。”老张拍拍手,算是完工。我递给他擦手的湿毛巾,让他擦掉手指上沾的墨。

“我要怎样答谢你?”总不能让人家做白工。本来以为老张会提出吃顿饭什么的,但他却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

“你帮我折几只纸鹤怎么样?”

他掏出几张纸符,上面画了很复杂的图案,密密麻麻的,那字小得像蚂蚁一样。

他把纸对折成中方形递给我,“纸鹤你会折吗?”

我点点头,这要求有点怪,不过对于我来说并不难。折纸鹤是最基本的折纸技术。很快折好了一只递给老张,后者看了看,突然一扬手。

纸鹤烧起来,一只带着满身红色花纹长尾巴的鸟瞬间从火中腾空而起。那鸟在空中环绕几圈,展示翅膀上的花纹跟纸符上的图案一样。

那鸟落在老张肩膀上,张翅叫了一声。我似乎看到它身上的花纹仍然燃着赤色的火焰。

“这是什么?魔术?太厉害了!”神棍果然有绝招。这就是古代的幻术吗

“是式神!式神啦!你这小子。”老张用手指摸摸鸟儿的下鄂,后者眯着眼很亲昵地啄了一下。

“我可以摸一下吗?”在得到老张点头之后,我忍不住伸手去摸。那鸟儿摸起来很暖,甚至有点炙热,但并不烫手。摸到柔软的羽毛,好舒服的感觉。

“可不可以做出狗狗和猫仔?”我一向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抵抗力。

“没问题。不过这东西只能用一次,很快就会消失的。”说完,那鸟儿化成火焰消失了,只剩下烧成灰的纸符。

“这样呀……不能长久有效吗?”我有点失望。果然神棍的东西就是‘化学’。(粤语:形容事物的质量差、易坏)

“我是做不出来。不过你可以哦。”老张的眼神里别有深意,好像在说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哟。

不过,通常诱惑都伴随着陷阱,我才不会上当。

“我才不要学魔术呢,都是骗人的。”

“都说是式神了!唉……”

送老张出门口,看到外面的‘好兄弟’越挤越多,实在不敢迈出门去。老张看我害怕,便摸摸我的头道:“别怕,这里离阴路近。他们都是孤魂,没人拜走不了的。你就烧点香和莲花给他们,好让他们早日上路。”

待老张走后,我烧了很多莲花,又点了一大捆香。端在门口看着那些家伙哄抢莲花,又猛吸香冒出的烟,然后渐渐散去。

唉……今天又没能做生意,会倒闭呀。

回家的时候没敢随便乱瞧,可是却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跌倒。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从地底伸出来的手按住我的脚踝。

那明显是女人的手,白皙修长,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我忙把它踢开。

堂哥扶我起来,帮我拍着裤子上的灰尘,“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

“堂哥,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刚才有东西绊我。”

“是是……”堂哥随意咐和过去,根本就没有记在心上。

过了一天,去开店的路上又经过那里。地上伸出来的女人手好像变多了。到底是什么怪东西呀。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就当没看到。

想来这种日子实在不是办法。昨晚去便利店帮大伯买香烟看到有只很多脸的东西在跟我用英语问路。我深刻的感受到学好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哦,不,应该是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

要不就答应他们吧。制纸应该不是很难,以前也制过手工纸神马的。拨通了谢必安留在的手机号。

一阵欢乐的彩铃,手机里响起优美的女声:地府电信提醒您,由于系统故障,所有业务暂停服务。已报名旅游的顾客请改签……

地府还有旅游业务,我不禁怀疑是否会有生意。

不待通告结束,谢必安就接了电话。“是创师大人呀。很抱歉,系统故障,手机自动设置了地府电信的通告。”

“没关系。其实是想跟你谈谈上次提过的生意……”

“创师大人回心转意了吗?”

不回心转意能行吗?谁也不想一直看到这种毁三观的东西。尽管心里诽腹,但我表面上仍然保持着礼貌。

“但我需要有人指导,毕竟我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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