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杨丰合作就好办多了。
于是双方顺利地完成了对合同的修改,从1908年起,汉冶萍所有供应八幡制铁的铁矿石将完全按照国际价格结算。
按照修改后的合同,日本方面其实损失并不大,因为铁矿石价格暴涨是在一战开始后,而现在的涨幅并不大,也就是每年多花几万日元而已。
但获得的却是稳定的铁矿石供应,和一个即将出现的新的供应源,算起来并不亏,只是少赚点。
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杨丰以后会有钱不赚,一年就给他们六万吨,而且还使坏让他们连六万吨都得不到。
修改完合同以后,杨丰很快就登上了回国的客船,这艘船的目的地是旅顺,因此船上并没有几个中国人,绝大多数都是去东北淘金的日本浪人,有的甚至拖家带口往那里移民的。
不过这些穷光蛋们很有自知之明,对于乘坐头等舱的杨丰四人,很好地表现出应有的谦卑。
上船后的第二天,闲着无聊的杨丰和汉娜一起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风景,因为是冬天,玉飞燕和荣龄没兴趣陪他在外面挨冻。
“我终于明白日本人为什么能够打败你们中国了。”汉娜静静看着甲板上那些眼含希望的日本人说道。
“为什么?”杨丰微笑着说。
“因为如果不打败你们,他们将一无所有。”汉娜很不厚道地笑着说。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甲板上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急忙抬头望去,见一群日本浪人,正围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瘦弱少年,在那里拳打脚踢。
旁边有两个穿西装的男子,试图阻止他们,但可惜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又是在日本船上有恃无恐,所以不但不听他们的阻止,甚至还有连他俩一块打的意思。
而不远处就有几名日本船员,在抱着膀子看热闹。
“太过份了!”汉娜怒冲冲地走过去,一把把其中打的最狠的日本人提溜到一边,不到一米六的日本人在一米九多的汉娜面前,就像是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你们为什么打他!”汉娜大声喊道。
日本人很不自信地瞅了她一眼,强装硬气地说道:“放手,臭婊子!”
两人一个德语,一个日语,完全是鸡同鸭讲。
杨丰很是不怀好意地走到汉娜身旁说道:“他骂你臭婊子!”
性格方面多少遗传了部分海因茨暴躁成分的汉娜,毫不犹豫地把这家伙扔出去两米多远,那摔在甲板上的声音,听得杨丰都一缩脖子。
剩下那四个日本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都知道杨丰这些人的身份,连这艘船的船长见着杨丰时,都一脸的卑躬屈膝,跟他动手肯定是不明智的。
更何况现在对方三个成年男人,剩下一个虽然是漂亮女人,可怎么看着都比男人恐怖。
于是他们立刻做出了最符合现实的选择,他们决定讲道理。
原来这个少年和他们同一船舱,当然是最便宜的下等舱,晚上偷了刚被汉娜扔出去那哥们的怀表,被抓到了还不承认,所以他们气愤之下难免冲动了些。
当然这话是他们自己说的,杨丰可没准备相信,这年代怀表可是标准的奢侈品,这几个哥们一看就是些在国内混不下去的穷光蛋,好像还不具备这能力。
想到这里他不由冷笑一声,走到那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身旁,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但材料却很好,这更证明了杨丰的猜测。
“表是谁的?”杨丰蹲下身子问道。
“我的。”少年回答,倔强而又仇恨的目光盯着那些日本人。
“怎么证明?”杨丰又问。
“上面有名字!”少年回答。
杨丰拿过他攥在手中的怀表,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对那名刚爬起来的日本人冷冷说道:“你叫陈天华?”
他刚说完,旁边那两名西服男子同时一愣,年轻的一个一把从杨丰手中夺过去,急忙翻过背面和另一个人一起看着。
“是当初孙先生送他那块”他眼含泪光说道。
那几个日本人也蔫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滚!”杨丰毫不客气地喝道。
他们只好悻悻而去,这里是日本人的船,杨丰也不想闹得太大。
“小兄弟,这怀表是谁给你的?”年轻的那个西服男子和汉娜一起,扶起那个少年,同时问道。
少年一把夺过怀表,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我和陈天华是好朋友。”这人赶紧解释说。
“这是陈先生临死前送给我的。”少年低声说道。
原来他叫杨文宗,父亲是一名在日本的中国商人,因为跟陈天华是同乡所以认识,尤其是他很得陈天华喜欢。
一天晚上陈天华在他家中喝了很多酒,临走前又把这块怀表送给了他,当时他一家人都很奇怪,结果第二天就得知他跳海自杀了。
他父亲在生意上被日本人设计,欠下了大笔债务,结果夫妻双双自杀了,所有财产也都赔光,只剩下他自己孤身离开日本,想回国投奔奉天的亲戚。
结果在船上这几个日本人看见了他的怀表,晚上偷了过去,他装没发现,趁他们不注意又偷了回来,结果被发现,所以才出现这一幕。
因为他用的是中国话,所以汉娜在一旁听明白了,于是便问道:“你为什么不找船长?”
“他们都是日本人,不会帮我的,我想跑出来扔进海里,这样他们顶多打我一顿出气,但肯定没必要说我偷他们东西了,因为我身上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杨文宗说道。
“你倒是很聪明。”年长的那名西服男子不由说道。
“聪明个屁,日本人还有可能直接把他扔海里泄愤,一块怀表,给他们就是了,以后找机会十倍捞回来。”杨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对这小子的聪明也很是喜欢。
“你们东方人的世界真疯狂!”汉娜耸耸肩说道。
杨丰朝那两人一抱拳说道:“兄弟杨丰,二位先生贵姓?”
既然是陈天华的朋友,那也就是革命党了,不知道是哪位大神。
“在下廖仲恺,这位是鄙友宋教仁。”年长的男子说道。
大神,都是大神,不过这两位比炮哥值得尊敬得多,可惜下场都挺悲剧的,最后都让自己的革命同志给弄死了。
不过他俩去东北干什么?杨丰忙问道:“二位此去奉天是?”
“访友,鄙友吴禄贞现在吉林的第九镇当总参议。”看上去比杨丰还年轻的小宋忙说道。
“老吴?”杨丰还真不知道吴禄贞跟宋教仁有勾搭。
“杨先生认识鄙友?”宋教仁略显吃惊地说。
“认识,太认识了,简直苦大仇深,这小子逛窑子钱不够了,从来都是叫我去赎他,我夫人把他列为我朋友中,最不受欢迎的一个。”杨丰一脸郁闷地说。
他这话一说完,宋教仁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绥卿兄一向风流,想不到几年不见,一如往夕。”
“他是风流快活了,可毁了我了,每回赎完人回去都得一顿教育,交友不慎哪!”杨丰一脸悲哀地说道。
“杨先生也在新军中供职?”廖仲恺在一旁问道。
“第二混成协协统。”杨丰忙回答道。
“你就是那个……”宋教仁这时候也想起来了。
“清国富豪。”杨丰笑着说道。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感觉风有些大,便回到船舱里,杨丰索性找船长,把廖仲恺两人改到了同层的头等舱,也方便他勾引二人。
要知道这两人可是真正大才,无论是治民还是理财,跟炮哥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判若云泥,如果能弄到手下,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第二二五章 慈禧死了
杨丰很郁闷,因为他跟两位大神同样找不到共同语言,更不用说他虎躯一振,二人纳头便拜了,虽然这两人对他的豪爽也很有好感。
但可惜对他们来说,明显对于汉娜这个柏林大学的高材生,有着比对杨丰更大的兴趣。
因此他们三人越聊越投机,至于杨丰则好像根本找不到感兴趣的话题,或者说对于三人讨论的经济,哲学一类东西,感觉太无聊。
“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小伙子,好好在这里学习,至于我们,不如干点有乐趣的事情怎么样?”杨丰淫笑着搂着俩老婆说道。
荣龄立刻红着脸把他推到一边,她可知道杨丰那所谓有乐趣的事是什么,这几天杨丰没少勾引她,试图弄个比翼双飞,如果不是抵抗得比较坚决,说不定早就被他得逞了。
“两位先生说得多好,我还得在这里听会儿呢!”她赶紧说道。
几天以后,到达旅顺港,在杨丰的安排下廖仲恺和宋教仁二人随他乘火车赶往奉天,另外还有杨文宗。
到奉天以后杨丰先是让玉飞燕带他们三人去工厂,安排住处休息几天,然后再乘火车去吉林,至于他则赶紧去赵尔巽那里汇报工作。
从赵尔巽那里出来以后,天已经快黑了,索性去军营把所有兄弟都叫出来,又去喊上两位大神和杨文宗,包下一处酒楼,喝酒去。
“这个杨丰倒是颇有古孟尝君之风。”这是事后廖仲恺对杨丰的评价。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丰安稳了许多,送走廖,宋二人,又帮杨文宗找亲戚,结果他那亲戚早就不知去向,附近邻居有说回关内的,也有说去蒙古做生意的,反正是找不上了。
杨丰索性把杨文宗留在了身边,这小子很聪明,是棵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让他意外的是,在得知杨文宗跟陈天华认识以后,赵尔巽对他倒很赏识,杨丰这才知道原来赵尔巽当湖南巡抚时,就已经知道陈天华,也非常欣赏其才华。
就这样杨丰一直混到了08年的下半年,一个震惊全国的事情发生了,统治了中国47年的慈禧太后,归天了。
临走前老太婆怕寂寞,把被她整了一辈子的光绪皇帝,也捎着一起走了。
“袁慰亭要麻烦了!”裕庚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淡淡地说道。
“摄政王年轻,的确有这种可能,太后临走前安排了一步好棋,既可以杀袁慰亭,又不用外界对朝廷有太大非议,毕竟为兄报仇,情有可原。”赵尔巽点了点头说道。
“你怎么看?别在那里装老实孩子!”裕庚瞪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杨丰说道。
杨丰心想你们俩都在这儿,我能不老实吗?一边想着赶紧说道:“我倒觉得未必,摄政王脾气一向温和,宽容,而且朝中有张香公这样的老臣,另外还有庆王从中调结,应该不至于在这国丧期间,做出诛杀重臣的事情。”
“就算不杀他,恐怕这朝堂之上,也没有其立足之地了。”赵尔巽略微叹了口气说道。
“不如我进京摸一下底,正好汉冶萍也该年底总结一下账目了。”杨丰说道,这一年汉冶萍给他赚了不少,也该给股东们分红了。
“行,你去吧!反正奉天这边一切都正常。”赵尔巽点了点头说。
“还有回来时把德龄带回来,这也眼看快过年了。”裕庚又说道。
杨丰随后收拾一下启程了,他这一次只带了杨文宗作为随从,另外还有汉娜,她准备起程回国,所以一同去上海。
“留在中国多好,看你老爹,现在连后妈都给你找上了。”坐在火车上,杨丰对汉娜说。
海因茨老牛吃嫩草,娶了一个十九岁的中国姑娘当老婆,现在那叫一个容光焕发。
“你的意思是我也在这里找一个男朋友?我好像还没看见有合适的。”汉娜微笑着说,同时瞟了一眼杨丰。
“好吧,这个话题我们可以忽略了。”杨丰一脸郁闷地说。
到达北京以后,杨丰先是去了张之洞府上,探听了一下现在朝中的形势,虽然历史上袁世凯并没有被载沣干掉,但现在万一出现点偏差呢!
“这一次不好说呀!摄政王新当政,正需要立威的时候,再加上铁良等人怂恿,本身又对袁慰亭恨之入骨,杀他不是没有可能。”老张也皱着眉头说道,虽然和袁世凯并非关系和睦,但毕竟现在都是汉冶萍的股东,这时候的张之洞,比原本历史上,更愿意拉袁世凯一把。
“不过摄政王耳根软,若袁慰亭多在朝臣中活动一下,再自动辞去所有职务,此事还有转寰的余地。”张之洞又说道。
从张之洞这里离开以后,杨丰接着又去了袁世凯府中,一年不见,老袁很是憔悴了许多,看上去这压力也是很大的。
他现在好比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基本上已经没人敢靠近了,堂堂一品大员的府前,门可罗雀。
家中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小老婆们一个个惶惶不可终日。
“你来了?”看着杨丰,老袁的眼中很有几分感动。
“张香公托小侄转告世叔一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杨丰也没必要多扯些虚的,直截了当地说道。
“替我多谢香公,只恐怕摄政王没准备给我留退路。”袁世凯苦笑着说。
“这个应该有。”杨丰奸笑着递上一张支票。
“这是?”袁世凯一愣。
“美国花旗银行本票,五十万美元,应该够您使用了。”杨丰不动声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