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张三?李四,还有王五,你们……?若晶一眼认出了他们三人正是先前将自己锁在房间的下人,并且还曾随同苏概一起追杀自己,然而在她看来,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况且苏概已死,她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于是欲要伸手去搀扶,王贵抬起右脚向他们踢去,怒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听说以前苏概在的时候,你们嚣张得很嘛,想不到事到如今居然这么厚颜无耻,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是怎样对待夫人的?囚禁、不给饭吃、追杀,这些种种恶行足以治你们死罪,今天还有脸在这求情。”家丁不停地摇首喊冤,穆剑这下子总算反应过来。
“今日看我不打死你们才怪!”王贵愤怒地从随从手里抢过木棍,若晶赶忙上前说道:“王大哥,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们吧!他们也是受害者,同样都是被苏概所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再去深究。”
“夫人,您……”若晶的宽宏仁慈致使王贵进退两难,穆剑伸手挑开他手中的木棍,微微一笑:“王贵,听若晶的吧,按理说,这些人是该罚,可是他们事先毫不知情,再说你已经惩戒了他们,我看此事就至此为止。”王贵极不情愿的扔掉棍子转身离去。
“多谢附马爷,多谢夫人不计前嫌!”
“来人,快把他们扶进去休息!”穆剑正准备让人去找大夫,若晶随即让丫环去自己房间里拿跌打药,毕竟她对医术也略懂一些,所以平时没事就在家里研制一些中药,以备不时之需。
夫妻二人携手走进府中,期间,迟迟未见梁樱的踪影,甚至一向古灵精怪的锡艳也不在府里,穆剑倍感纳闷,丫环们说,锡艳刚刚回来就让梁樱陪她去找母亲了。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梁樱、锡艳带着吴氏已至府外,二人立即出去相迎,尤其是若晶,这段日子以来,她昼夜思念着丈夫同时更加惦记梁樱的安危。
“姐姐!”
“公主!”刹那间,二女彼此注视着对方,泪花如瀑布般顺流而下,二人情不自禁的紧紧抱在一起,在场人无比欢悦。
……
到了晚上,穆剑让人备下宴席,盛情设招待吴氏母女,酒桌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其乐融融,唯有王贵坐在那里不动声色,脸色显得非常沉闷,穆剑看出这其中的端倪,心想肯定是为了白天教训奴才的事,于是端着酒杯站起身子,故意提高嗓门:“今天的宴席,一方面是庆祝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另一方面是为了答谢王夫人对若晶的照顾和帮助,我和樱子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多亏了王夫人的仗义相助,来,王夫人,我敬你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穆元帅贵为附马,民妇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又何德何能受此礼遇?”吴氏急忙起身还礼,梁樱、若晶相继举杯相敬,吴氏受宠若惊,迫于酒量不济,只好以茶代酒,若晶却称有失礼仪,索性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一阵喝彩,然而王贵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珠子死死的盯在锡艳的酒杯上,在场人为之惊奇,锡艳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说道:“怎么?你摆个脸给谁看呀?你是瞧着本姑娘碍眼吗?有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咱们比一比,闷葫芦!”
“臭丫头,你说谁闷葫芦?你要跟我比酒量吗?好!”王贵大怒,顺势拿起洒坛举到半空,众人怔呆了,吴氏恐生事端,赶紧让女儿向他道歉,锡艳把手一挥,嚷道:“好啊,本姑娘奉陪到底!有本事先干了它!”
王贵二话没说,举起酒坛往嘴里灌,穆剑硬是抢过酒坛,喝斥道:“你疯了?王夫人和锡艳是我们的客人,你有没有点礼貌?还在为白天的事耿耿于怀?你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元帅,我没有!”王贵使劲摇摇头,梁樱越听越糊涂,若晶顿时恍然大悟,便走到王贵面前,谦谦有礼地弯下腰,“王贵大哥,若晶为白天的事向您赔罪了!”
“使不得,夫人,属下愧不敢当!属下是看不惯那几个狗奴才。”王贵屈膝俯地,穆剑心平气和地扶起他,梁樱以及吴氏母女在得知事件经过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人说他傻,有人笑他性情太直率,甚至到最后连他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切终于在欢声笑语中结束,待事态平息后,穆剑一鼓作气,再次举起酒杯,兴高采烈地说:“这杯酒是我单独敬大家的,不过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有件喜事要向大家宣布!”
“喜事?大哥,什么喜事啊?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梁樱好奇地把脸凑过去。
“是啊,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神秘神秘的?”众人私下里揣测一番,王贵急得抓耳挠腮,两眼睁得大大的,迫切地问:“元帅,您就别卖关子了,属下都急死了。”
“哈哈哈……,你倒是最心急的!这件事就是关于你的。”穆剑爽朗一笑,王贵诧异万分,梁樱经穆剑这么一点拔,很快反应过来了,嫣然笑道:“我知道了,还是我来说吧,先前樱子与大哥在回来的路上曾商议过,要替王贵大哥主办婚事。”王贵不禁面红耳赤,若晶高兴地在一旁拍手叫好,锡艳无精打采地拖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好是好,可惜就凭他那副样子,谁家的姑娘会看上他哟?”
“艳儿,不得无礼!”吴氏怒斥道,接着笑呵呵地看着梁樱,说:“古人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王将军年少有为,生活上是该找个人照料了,敢问公主,女方是谁?”梁樱没有说活,有意把这个机会推给穆剑。
“这女方嘛……,”穆剑故意停顿片刻,进而指着锡艳微微一笑:“就是贵府的千金了。”吴氏惊愕地说不出话。
“什么?我?”锡艳蹦得老高,一不留神推翻了桌子,饭菜洒了一地,到处都是破碎的碗片和酒水,幸好大家及时避开,要不然溅得浑身都是,府中丫环立刻跑来打扫,穆剑愁眉苦脸地说:“锡艳,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我还没说完呢,怎么?你这是在抗议吗?”
“是!”
“抗议无效!”穆剑故作严肃地说,梁樱、若晶笑了起来,锡艳不厌其烦地说了一句:“穆大哥不用多说,哪怕全世界的男子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嫁给这头闷葫芦的。”
“你……”王贵又气又恨,于是把目光转向未来的丈母娘身上,渴望得到认可,吴氏非但没有意见,反而极力表示赞同,穆剑笑着说:“在我们老家有这样一句话,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既然王夫人也支持这桩婚事,我看就这么定了吧。”众人点点头,王贵乐得喜上眉梢。
“什么‘越看越有趣’?我看是‘越看越呕吐’吧!谁同意谁嫁去,反正本姑娘没有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干涉,尤其是我的婚事。”言毕,锡艳恼羞成怒地跑开了,。517z。吴氏立即追了过去,在场人顿时目瞪口呆,王贵扫兴地叹了一口气,忖道:“元帅,公主,元帅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的好意,属下心领了,只是世间有许多事是强求不得的。”
“强扭的瓜不甜,也只能这样了。”穆剑惋惜地摇摇头,梁樱开怀一笑:“王贵大哥,你放心,樱子另外再给你找一个。”王贵跪地叩谢,若晶叹道:“其实我也觉得王贵大哥与锡艳挺般配的,看来他们是有缘无份了。”这时,丫环已然将现场打扫干净,王贵在大家的劝慰下,情绪渐渐好转,尔后,梁樱陪同若晶一起回到房间,二人前脚刚走,只见府中管家匆匆忙忙地来到穆剑跟前,禀道:“附马爷,门外有人找您!”
“是谁?”
“苏概!”
“苏概?”穆剑表情骤然起色,王贵吃惊道:“他不是被赶出金陵了吗?莫非让他逃回来了?不行,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说完便狠狠拔出大刀,穆剑迅速压住他的手。
“附马爷,奴才这就赶他走!”管家刚要掉头,穆剑立即冲上前去,说道:“把他带进来!”
“是!”管家走后,王贵收起大刀,走到穆剑边上,愤愤不平地说:“元帅何必给这种人留情面?照我说,应该一刀杀了他。”
“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他这个时候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情。”
“哎,元帅,您太仁慈了,您可以不计前嫌地待他,可他会吗?狗改不了吃屎!”说到最后一句时,王贵愤慨地低下头,穆剑欣然一笑,就在这时,管家从门外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披头散发,宛如乞丐模样的人,由于头发盖过脸蛋,穆剑根本看不见他的真面目,忙问:“管家,我不是叫你带苏概过来吗?怎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瘟疫
未等管家开口,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而却未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穆剑、王贵相互一愣,管家指着那人,并声称他就是苏概,王贵将信将疑,随即走到那人跟前,用手挑开那蓬乱的头发,就在那张神秘的‘面纱’被揭开的瞬间,穆剑骤然脸色大变,王贵更是满脸皱纹。
经过一番仔细辨认,二人终于认出那人确实是苏概,他们之前之所以产生那么大的反应,主要是因为那张脸太可怕了,尤其是那眉间的几道深深的刀疤,看上去很像是被狗嘶咬而成,还有嘴唇周围长满了脓疮,进而向外流出腥臭、白色的液体,王贵忍不住一阵呕吐,老管家急忙拉着他闪到边上,穆剑不以为然,毫无避讳走过去伸手拖起苏概。
苏概极其费力地缓缓起身,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感激涕零地抬起头,脓血止不住地沿着下巴往下淌,王贵觉得恶心,于是冲过去一把揪着穆剑的胳膊劝他离开,老管家叫来几个帮手,硬是将苏概推dao在地,王贵抽出大刀猛刺过去。
“都给我退下!”穆剑不屑一顾地上前,再次扶起苏概,老管家只得带着下人转身而去,王贵极不情愿地收起刀,嘴巴撅得老高,“元帅,属下就是不明白,你瞧瞧他这副德性,哼,落到这种地步根本就是自作自受,与其让他留在世间生不如死,倒不如让属下一刀解决了他。”苏概顿时颓唐满面。
“王贵大哥,纵使他十恶不赦,但那都是过去,况且我已经不再追究了,咱们应该把仇恨放下,如果就这么一直冤冤相报,你不觉得很累吗?”
“元帅……”
“好了,别说了,王贵大哥,麻烦你到若晶那里拿点药过来,我看他伤得不轻。”穆剑边说边看着苏概脸上的伤疤,王贵嘟噜着嘴,迟迟不肯去。
“你不去,那我去!”说罢,穆剑愤然扭过头,苏概急忙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脸色显得非常窘迫,含泪忖道:“附马爷,王将军说得对,小人恶贯满盈,死不足惜,附马爷大可不必对小人这么好,小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始有此哽咽,并且气息也越来越急促,王贵冷冷说道:“少在那里装可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儿可是附马府,没有人会同情于你,你休想得到一丝的怜悯。”苏概无地自容地低着头。
“王贵,你少说几句不行吗?人无贵贱之分,你干嘛非得在那幸灾乐祸?”穆剑的话显然带有针对性,王贵满不在乎地侧过身,接着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这时,苏概不由分说,突然跪到穆剑脚边嚎啕大哭起来,起初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哭,穆剑心急如焚,怒道:“你真是个混蛋!好端端的哭什么呀?告诉我,是不是在途中发生了变故?”
“附马爷明鉴:……”苏概仰望高空,猛吸一口气,于是把话题转向两天前,当日,李煜迫于穆剑乃至文武百官的央求之下,赦免了苏概的死罪。
翌日,刑部的四个衙役奉旨,押着苏概及其母亲郑氏走出了金陵城,一路上,衙役四人对他们二人倍加照顾,由于苏概在大殿上受了几十大板,行走多有不便,衙役们经过商议,便用担架抬着他赶路,郑氏柱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累了就在原地坐下休息。
众人几经周折,终于在黄昏之前走出了金陵城,眼前则是一片大草原,越过这里便是北宋的领地——涂城,衙役四人见任务完成,于是辞别母子二人,掉头走开了。
“概儿,你感觉怎么样?来,娘扶你走!”郑氏放下拐杖,伸长双手抱着苏概的胳膊,母子二人艰难地往前迈着脚步,郑氏边走边说:“这次多亏了附马爷,要不是他,恐怕你此刻早就过了奈何桥了,如果真是那样,为娘又岂能苟活于世?所以说,附马爷是我们娘俩的大恩人,他日有缘再见,你可要好好报答人家。”
“娘,我知道了。”苏概诚恳地点点头,随即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后面,镇定地说:“只怕今生是无缘了,穆剑是个好人,哎,倒是我,欠人家实在太多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能认识这一点,为娘就心满意足了,为娘也只是说说而已,走吧!”郑氏挽着他的手臂继续向前走着。
……
日落,天边的残阳稍纵即逝。
苏概陪同郑氏步入涂城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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