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让我当这个队长?”
很显然,上帝没有听见金泰妍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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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言站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些人。
今天是远赴日本的会长归来的日子,白继明自然派楚景言前来接机,一大早楚景言接到消息时,白继明的心情显得相当的好。
看来陈朔此行日本的合作取得了很好的进展。
陈朔此行与楚景言现在手中的项目有关,当初洽谈顺利的海上运输资格证被日本和首尔海关双双扣了下来,有时候本土的事情要比外界棘手的多,攘外需安内,但陈朔和白继明的手段恰恰相反。
对他们而言,家里的蛀虫,要比外界难对付的多。
所以需要先把外界的事情摆平,再抽出全部的力量,好好的整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景言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除了他,其余的人都站在他的身后,这些人年纪普遍都有些大,是白继明亲自派给楚景言的人手,楚景言不清楚这群老华侨的来历,他们显然也不太喜欢和楚景言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新领导聊天打屁。
气氛有些沉闷,楚景言喝着咖啡,有意无意的飘向这群老华侨的手,布满老茧,虎口和手掌尤其明显。
过往的旅客会像楚景言观察这群老华侨一样观察楚景言这群人,除了楚景言以外,大都是寸头黑衣,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很久之前楚景言想过,有关于排场这种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存在的,不远之前楚景言的亲身体会之后,便明白的很清楚。
众星捧月的星是陪衬,月是主角,当无数人簇拥着你,周围的目光自然而然便会集中在你身上,那种来自于自身和他人给予的荣光,是无数人梦寐以求并且毕生追求的东西。
这种荣光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由一大堆的物质来砌盖,金钱,权利,地位,当这些全部累计到一个临界点时,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物理反应。
一身休闲装的陈朔从vip通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秘书和随从拿着行李,看见楚景言后,便摘掉了墨镜,大步走了出来。
楚景言鞠躬,身后的人也跟着鞠躬。
“会长辛苦了。”
陈朔摆了摆手,说道:“别学韩国人玩这些虚的,上车说话。”
“也只有您不喜欢。”
“鞠躬能给我带来收益?如果没有,我接受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坐进车内,预料之中陈朔的心情显得很不错,待车子启动,陈朔看着开车的中年壮汉,问道:“是不是觉得这群人让你很有压力?”
楚景言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有点。”
“不好使唤?”
楚景言笑道:“我可不想被当成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小人,不过确实是这样。”
陈朔点燃一根烟,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在做一些事情,不从集团,从个人的角度上来看,我很支持,所以我派了他们来帮帮你,景言,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尊严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你得给他们尊敬你的理由,不然,凭什么要听你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孩的话?”
“我尽量。”
陈朔看了楚景言一眼,略显意外,说道:“最近心情不错?”
楚景言点头道:“确实不错。”
“哦?”陈朔吸了口烟后问道:“因为什么?”
“很多原因。”楚景言想了想,说道:“也许是最近遇到的开心事挺多,肩上突然担上那么重的担子原本以为会很辛苦,不过可能是学会了劳逸结合,确实是比以前活得轻松很多。”
陈朔哈哈笑道:“这是好事情。”
闲聊了许久后,楚景言脸上笑意收敛,说道:“会长。”
“打住。”陈朔把烟头掐灭,揉了揉太阳穴后说道:“本会长刚才日本回来,一大堆屁事等着去做,你那点小事就别来烦我了,还有,被跟我说什么担心事情后果,这些还要我来教你的话,我发你工资是为了什么?”
楚景言眨了眨眼睛,说道:“会长,甩手掌柜这么当是不是很有快感?”
“这辈子能让我有快感的只有两件事。”陈朔伸出手指说道:“第一件是在牌桌上赢钱,第二件是躺床上等女人来服侍。”
楚景言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说道:“会长,其实我觉得,像您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说话方式应该稍微文艺一点。”
陈朔想了想,说道:“第一件事是在牌桌上运筹帷幄,第二件是和自己心动的女人在床上交流人生感慨世道沧桑。”
楚景言翘了大拇指赞叹道:“会长好文采。”
“你拍马屁的功夫实在差的要死,以后少干。”陈朔顿了顿,说道,“既然你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又已经有了计划,看样子并且已经开始了实施,那还来问我做什么,你以为本会长很空闲?”
“我知道了。”
车队来到了江南边缘,楚景言下了车,带走了另外的所有人,陈朔又点燃一根烟,打开窗户,把头靠在椅背上,许久没有说话。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去哪?”
陈朔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后说道:“先不要回公司,绕着街道随便转转吧。”
司机重新启动了车子。
看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陈朔说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刚才那个小子?”司机往年不变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很不错,性子有些古怪,却很和我们这群老东西的胃口,说话做事虽然还是有点毛手毛脚,不过在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相当不错。”
陈朔笑了笑后说道:“你给什么评价?”
司机说道:“说话很有礼,做事很有理。”
“倒也不算什么丢人的评价。”
司机说道:“丢人?这应该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对人的最高评价了。”
“一老流氓装什么文化人?”陈朔说道,“搞建筑的有句俗话,造了三十年以上的才叫房子,中国也有俗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胶水除草这种事你觉得适合我们做,死了就死了,活着就活着,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怎么就没人能想明白?”
司机淡淡的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
陈朔笑道:“不管不顾有什么不好?”
“不管不顾死得早你没听说过?”
陈朔说道:“老伙计,按你这种说话,二十年前我们这帮子人就全都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司机感慨道:“人老了就喜欢感慨,以前的慷慨到全都给忘了。”
“你丫的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看那些酸气的小说,说话都他妈文绉绉的,恶不恶心?”
第二十三章那扇窗
会长不是那种能以寻常眼光来审视的会长,司机显然也不可能是普通的司机。
至少普通的司机不可能直呼会长的大名,并且语气中毫无尊敬。
但看样子陈大会长并不是很在意。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家中餐馆门口,说道:“吃惯了好东西,有没有兴趣跟我这个大老粗吃点家乡菜?”
陈朔脱掉外套随意扔在车座上,走下车很是轻车熟路的坐下,说道:“老东西,本会长来这里的次数不比你少。”
几瓶啤酒,几道正宗的川菜,会长和司机彭背后一饮而尽。
司机放下酒杯,说道:“这回去日本谈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
司机说道:“那接下来就是这里的事情了。”
陈朔点了点头:“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司机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说道,“我知道你把我们这群人安排给那小子是为了什么,只是你现在真的落魄到只能把事情交给毛头小子的地步了?”
陈朔回答的很干脆:“我做事从来都是求赢,稳不稳我不会在乎。”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司机放下筷子,看着陈朔说道:“说实话闲了这么长时间突然有事情做,我还是很乐意的,那小子也确实有能耐,吩咐起事情来倒是有理有条,我只是担心一件事而已。”
陈朔问道:“什么?”
司机笑道:“我很担心,他胆子够不够大。”
陈朔喝了口酒,说道:“当初他一个人坐偷渡船来首尔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听完陈朔的话,司机沉默了一会,老脸瞬间绽放了笑容,一口因为常年吸烟而熏的焦黄的牙齿露了出来。
“有意思,太他妈有意思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人类开启了文艺复兴,进入工业革命以后,科技的发展让整个世界的生活都变得越来越快。
这很好,也很不好,很多人大踏步的向前走着,可以获得很多,在付出相应的代价后,得到自己想要的,想要的得到以后,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这些话从很多功成名就的人嘴里说出来会显得特别矫情,从根本一无所有或者碌碌无为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显得不知天高地厚。
很多时候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显得特别让人无奈,又或者说大部分的人从出生到大学毕业,上帝已经为他们写好了剧本,没资本的人开始为工作生计发愁,天之骄子们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从而接手家庭为他们带来的优渥。
楚景言见过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很幸运的是,或者很不幸的是,他自己却并非如此。
把目光从街上的夜景收回,楚景言转过头对身旁的李启问道:“金社长那边有什么进展?”
“中规中矩,他好像也察觉到了点什么东西,我们没什么地方可以下手。”李启说道,“不过金新宇那,有不少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哦?”楚景言问道,“是什么?”
李启说道:“他好像在追求一个女生,在一个学院学习,那个女生您好像也认识,高社长的那位掌上明珠,我记得在邮轮上的时候,您还和她跳过舞?”
楚景言问道:“你觉得我跳的怎么样?”
李启沉默了一会,问道:“您要听实话?”
“废话。”
“我只能说您跳的很努力。”
“她呢?”
“跳的相当努力,比您还努力。”
“李启,你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谢大哥表扬。”
楚景言问道:“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没有?”
李启想了想说道:“这倒是没有,也就是送送花和一些礼物什么的,要我说现在这小年轻真是不懂情趣,送一次被扔一次,送两次被扔两次,锲而不舍的精神虽然值得学习,不过真是让人看着有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扔了?”楚景言有些惊讶,这怎么看也不像连说话都轻声慢语的高雅拉的做法。
“扔了还是比较好的。”李启笑道,“要不怎么说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呢。”
楚景言心想,难道高雅拉平时那股子温柔劲儿是装出来的?其实本质是一个暴躁狂化的狂乱女?
李启贼眉鼠眼的四处瞅了瞅说道:“大哥,我可是仔细瞧过了,那位高小姐长得还真是不赖,年纪也不大,应该是没动过刀子的天然姿色,要不我去稍微搞点事情出来,让您捷足先登?”
楚景言皱眉:“捷足先登?怎么感觉这么难听?”
李启想了想,迟疑道:“英雄救美?”
楚景言看了李启一眼,感慨道:“李启,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我这个上梁生长的如此正直挺拔,你这个下梁为什么一点都不学好?”
李启尴尬的搓了搓手,笑道:“惭愧,惭愧。”
楚景言挥了挥手:“你下班吧。”
“大哥,真的不要我去帮你搞点事情出来?”
“滚!”
李启走出了办公室,楚景言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开始审阅,越来越得心应手的事情做起来会相当的有效率,把积压了一天的工作结束,楚景言靠在椅背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说天才来自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像我这种一滴汗都没流就如此顺利的结束工作的人,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嫉妒,这真是件麻烦事。”
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楚景言拿起电话接通。
“什么事?”
戚清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我给你的那个地址,你去过没有?”
“地址?”楚景言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感受到纸张的触感后原本有些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回答道,“还没有。”
“那家主人从美国回来了,我想现在应该到家了,你没兴趣去看看?”
楚景言看了看窗外,想了想说道:“时间是不是有点晚了?”
戚清荣无所谓道:“这个随你,明天有个会要你主持,到时候别忘了出场就好。”
把手机塞回口袋,拿出那张已经褶皱了的纸条,楚景言吧唧了一下嘴巴,看看就看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想到这,楚景言站了起来,拿起外套便走出了办公室。
车子慢慢的开,走了半小时也就到了,把车停好,楚景言走了出来,望着那栋楼,伸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数到那户人家,窗户中并没有灯光,看来家里没人。
抬头看了很久,久到感到脖子发酸后,楚景言才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路灯照耀下的烟雾分外缭绕,呵出的冷气混杂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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