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量不经常……尽量不经常……白可流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五个字,闷躁得直想揪着自己的头发去撞墙。
但一百万个为什么小喷油不给他中场休整的机会,问题连珠炮似的甩出来:“白伯伯,其实昨天不是我地错。可是他们弄得好像就是我的错——我该怎么办?”
凉拌——百分百是你的错!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用软的——您说十来岁的小男生会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你闭嘴!
“我想送项链,就是两个人戴一模一样地……额,男地戴项链会不会太女气?”
何止女气——不过你身边的全是小白脸,他们一定不介意!
“白伯伯,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这些问题很难回答?”
“……”白可流努力调整情绪,半晌才用种听起来比较温和地语气答道,“我在想该怎么回答你——男的女的都一样。宠也要有个限度。这一回你没错却服软,那你以后都只有服软的份。所以。我想,你什么都不做,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
“万一没反应呢?”
“那你就对别的人好,当他们是空气。他们要是在意,一定很快就会沉不住气来找你道歉的。”白可流想尽快结束这种让人头疼地对话,刻意把话说得笃定无疑。
“那么说,我得憋着。直到他们自己来道歉为止?”她摆出虚心受教地姿态。
“是。”白可流有点不耐烦。
“那么说,我必须找一个人来宠,让他们感觉自己不再重要?”
白可流不明白那么明显的事她为何还要重复发问,阖眼扭过头去,机械地回答,“是。”
“那么说,他们一旦意识到危机,以后就不会再跟我使脸子耍性子?”
“是。”
“那么说。老夜活得很好,而他地东西你还没拿到?”
“是……你说什么?!”白可流一听又是以“那么说”开头,便条件反射地抢答。待惊觉不对劲,却已是悔之莫及。死死盯着正笑得一脸促狭的红笑歌,刹那间,眉宇间煞气盈聚。虎目中杀机毕现,“公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整人的感觉真是无任的好啊……红笑歌只觉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清爽异常。懒洋洋瞥他一眼,笑嘻嘻地袖起手来,“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过白伯伯知道就行了……不是吗?”
毫不畏惧他威胁的目光,微睐了眼,往后挪挪身子,这才惬意地长出了口气,“这回好了。我成了白伯伯地同谋,那以后咱们说话就不用歪来绕去浪费时间了……”
白可流心底一震。不怒反笑。松开攥紧的拳。也学她的样儿袖手睐眼,淡淡道。“公主的话实在太深奥,请恕臣愚笨,难以明了。”
“无妨无妨,万事总有会习惯的一天——我不也很不习惯跟白伯伯这么精明的人聊天吗?所以说,以后听多了自然就会习惯地……”她微扬嘴角牵起丝笑,笑里还杂了三分讥诮,“差点忘了还有件事得请教……话说,白伯伯拿辛苦收来的新米换走了官库里的老陈米,可军中的粮草似乎又不是劣等品……请问,您这是打算以次充好卖给谁家的儿郎吃去?”
扭头对上他惊疑的目光,嘿嘿一笑,“您瞧我这人呐,就是嘴痒。您要是还跟我说听不明白,顶好连这轿子也别叫我下去。要不然啊,啧啧……奸雄变英雄那可是大好事啊,父皇少不得昭告天下为您正名。只是您那些个好容易扎进人家窝里去的小钉子,恐怕就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白可流沉默着,目光在她脸上不停梭巡。只道她想借他之力做皇权之争,不由得扬唇一笑,毫不掩饰荡上眉眼的鄙夷,“论心思,论手段,臣甘拜下风。臣不明白的是,公主若想尽快取而代之,拢权于一手也非难事,又何必屈尊降贵同臣说这么些话呢?”
“一家子闹来闹去,终归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红笑歌仰头望着轿顶出了会神,启唇却是答非所问,“就怕外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家里人不忙着一致对敌,倒先忙着窝里斗,那就真没有多大意思了。”
她明白?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居然会明白他地心思?白可流愣住,神色间地敌意渐渐消褪,良久才低低叹了口气,“公主年纪轻轻,怎地会有这种感慨……”
她耸耸肩,笑得有些无奈,“没办法,这年头,坏人也不好当啊……”忽地朝他粲然一笑,凑近些低声道,“不过,做坏人还是比做好人有意思些——差不多快到你家了,赶紧决定吧。”
………………………某妃的话
家那段是隐喻雪蛟国和车瑟国地关系,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了。
额,还有个事,某妃喜欢颠覆,所以看着好的人不一定好,看着坏的人也不一定就真是十恶不赦。
对于军权在握的白可流来说,拉拢反而会比打压效果来得好。紫家嘛……除了紫因他们三个,老一辈只能说都比较渣。
笑~某妃想了一下,先推倒的估计是紫因不会有变,不过这个推倒嘛…大家先发挥想象吧~啊哈哈,不会很久了~
破笼卷 第八十三章 打蛇打七寸
如果说,不到两个时辰,一直在敌友关系问题上保持暧昧态度,且刚刚才恶整过你的某人突然告诉你,她不只掌握了你的大量重要私密,还“要求”做你的盟友……你会如何选择?
说“好”,等于把人头双手奉上,一旦出事,她未必会死,但你就一定活不下去。
说“不好”,这些话又并无第三人听见,而这个某人也不是只给你穿小鞋就会算了的那种人。从此以往日子不会好过是必然,会不会有突发事故出现,让你连再次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也是很难说的形同赌局,输赢难定。杀伐决断的铁血将军犹豫着,一时间竟有些心慌意乱。
这个人明里暗里的所作所为,他不敢说全都知道,却也晓得七八分。但晓得,并不代表能猜到她的下一步行动,譬如现在——棋盘上的小卒突然变身为将帅,虚实难辨。要他怎么能相信她并不是要借刀杀人?
红笑歌异常地有耐性,袖手阖目兀自养神,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反过来要挟她。
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那是因为当事人不敢公开。而她,没有这种顾虑——命都可以拿来玩,处境差一点或是少差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她并不信命,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争取。这一回若白可流答应,那就省时省力皆大欢喜。若不答应……她也有的是法子让他答应。
但,沉默突然被种咕噜咕噜地怪声音打破——她。饿了。
囧!关键时刻怎么会出这种乌龙啊!红笑歌不敢睁眼,直恨不能立马找条地缝钻进去。面上红云飘飘,却竭力装出镇定模样,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觉着没什么说服力,“什么声音?白伯伯没吃早饭?”
无耻的人他见多了,这么无耻的还是第一回遇上……白可流忍不住嘴角狂抽,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是,公主英明。没吃早饭的确实是臣。”
“难怪了,饿着肚子想事当然想不出来嘛……”她自动过滤他话里的讥讽之意,睁眼来微侧了脸,给他个大大的笑脸,“反正我今天没啥重要地事,干脆咱们先去找家店吃点东西再说吧。”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掀帘高声道。“本公主和白大将军要去佳玉酒楼——马上调头!”
这丫头可真毒!白可流隔着轿子都能听见路人地窃窃私语之声,窘得连死的心都有了。到地方死活不肯下去,红笑歌立马祭出邪肆狂狷地一笑,雷得他一阵风中凌乱,忙飞快地从轿里钻出来。
感觉到旁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他深吸口气,神勇无敌不可战胜的铁血大将军立刻重现世间。且看他将脸一沉,飞刀眼连发激射。横扫千军,百步之内登时再无呼吸之音——当然,那个厚脸皮的丫头除外。
她笑眯眯瞥他一眼,又望望伏了一地的人们,大声地啧啧“赞叹”道,“白伯伯不愧是大将军!怎么看都比我这当储君的威风啊!”看他脸色骤变。又及时补充,“不过,看你这么有面子,我也觉得颜面有光啊!啊哈哈……”
还没“哈”完,就被濒临崩溃地白可流半架着拖进酒楼里——这种场面百年难遇,视觉冲击力非同凡响,可惜大家都匍匐在地不敢抬头,不然这奇观足够当他们一年半载的就茶小点。
白可流虽然心里头想的是把她从窗口摔出去,但一进雅间还是很有理智地松了手。她施施然走去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事人一样瞥眼他。笑嘻嘻地道。“白伯伯快点菜吧——站着看我到天黑,肚子也不会饱的。”
他无奈。平生第一回碰上这种骂不得也杀不得的难缠鬼,不想认栽就只能忍。菜上来,他不动筷,看她吃得很欢,忍不住皱眉嘀咕道,“也不怕有毒……”说完自己都觉着可笑——她频频光顾这家店,又怎会与店主毫无关联?
但,就是看不惯这丫头一会儿跟个人精似的,一会儿又傻啦吧唧像个缺心眼。
不自觉就开始教训,连尊称都省下:“以后不可随便在宫外胡乱吃喝——吃坏了肚子是小事,若闹出别的事来,只怕你哭也来不及。”
红笑歌正忙着消灭鸡腿,闻言愣了一下,点点头又继续啃。
“以后不可在人前胡闹——你是储君我是臣子,平白给人看笑话,谁都没面子。”
她连愣也懒得愣了,直接点头。
白可流心念陡地一转,眼底就荡起丝狡黠,“以后不可将那些没皮没脸地话挂在嘴上——你一旦监国,要面对的将会是天下万民,自己行为不端,又怎好去管别人?”
点头。
“以后不可随意带人入宫——人心隔肚皮。师妹也好,以前的相公也好,谁知道哪天想起来会不会捅你一刀。”他飞快地说完,心里暗笑,睐起眼等着看她的反应。
她没点头也没抬头,边嚼边含糊地说道,“不好意思,没听清——你再说次?”
白可流登时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偏她不依不饶,扔下啃得光光的骨头,胡乱抹抹嘴,还抬眼瞅着他笑,“我整人倒算有点心得,被人整就没啥经验了……白伯伯,别生气,下回我一定尽量配合你!”
他突然感觉无力,扭头望着街上来往的人流,决定今天死也不再开口。忽瞥见对面店子门口徘徊不去地两抹白,嘴角一弯,瞟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红笑歌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望下去,怔了一怔。忍不住也笑起来。猛地探出头去,旁若无人地招手大喊起来,“嘿——大相公小相公,我和白伯伯在这里呢!赶紧上来吃饭,晚了可就被白伯伯吃光了!”
这离她点头才多久啊?白可流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栽赃,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脸上。气哼哼老半天,不知压下了多少回想掐死她地念头——不肯顺了她的心。咬牙在肚里乱骂一气,却偏是不开口。
下头那两个也没想到会受到这么热情的欢迎。一时间见观者无数,又闻笑声隐隐,两张俊面顿时红胜三月桃花,逃命一般蹿进楼里,不到十秒就出现在红笑歌眼前。
进来了行过礼,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看她,好像两尊雕像。红笑歌也不理他们。抓起鸡翅膀继续开工,“对了,白伯伯,你家小公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别买过去他不钟意,那就实在太浪费……额,太不好意思了。”
你是怕浪费银子吧!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腹诽,依旧谁也不搭腔。
她不以为忤,边啃边自说自话。“不会是连你这当爹爹的都不知道吧?那还真是不妙呢……啧啧,六岁哦,礼物还挺不好挑啊……不如送他一座蜜饯山?一回可以吃一座山那么多的蜜饯……哇,想想都开心啊!”
开心?那会被吓死的好不好……三个男人继续不约而同地腹诽。
“不行不行!不能送这个!”红笑歌蓦地摇头否定自己地想法,“牙疼起来很要命地……对了!送他一把剑,顺便把金牌也借给他一天。让他有机会亲自惩治平时欺负他最狠地人——既可缓解压力,还不用担责任,真正一举两得!”
紫因和紫霄忍不住偷瞟一眼白可流,白可流也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脖子,脸部肌肉开始出现抽搐迹象。
“啊!不对不对!这样会把小孩子教坏的!”自己提议自己否定地游戏似乎令她很是开心,想一想,忽然低低地叹了口气,“六岁还真是个尴尬的年纪……送古董吧,他不会欣赏也白搭;送吃食吧,他又会觉得我很小气;送书吧。他平时上学已经够累了……真麻烦!我看我就送套C宫图给他吧——都是画。看着不会觉得无聊,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就能派上用场!”说着还转头朝他们三个灿烂地一笑。“诶,你们说这主意是不是很妙?”
很妙很妙很妙……在很妙的无限回音中,白可流恍惚听见惊雷在耳畔炸响,紫因和紫霄却听见有乌鸦大声叫嚣着从头顶飞过。【起点专属,盗者必究】“太好了!大家难得意见那么统一,这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