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酸痛。半晌才想起来问一句,“惜夕呢?因莲华和霄莲华呢?”
莫礼清瞅瞅她的脸色不像是心情好的样子,立马抬手止住了其他宫人的七嘴八舌。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答道。“惜夕姑娘一早出宫给您买蜜饯去了。因莲华和霄莲华……辰时就去上朝了。”
“他们没说什么?”
“没。”他老老实实地补一句,“有说有笑的,还同坐一乘轿子过去的。”
有说有笑?红笑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人家兄友弟恭早是和气一团,她还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个没完。
她自嘲地笑笑,喝了两口粥,又问,“青侍郎也去上朝了?”
“没呢。”莫礼清不好意思地笑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昨儿他回来死活要见公主,奴才就依公主吩咐……药好像多了点,到现在还睡着呢。”
“一会儿让小宁子跟我过去,见完父皇我要去趟将军府。”
莫礼清却忽然沉默了,垂下眼去不知在想什么。红笑歌诧异地抬眼一瞥他,“怎么了?他今天要当值?”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轻声道,“公主听了可千万别动气——皇上昨儿个声气不对,您要是为着这个……”见她不耐地皱起眉来,只得支支吾吾地道,“小宁子是个没福气地孩子……他、他以后再不能服侍公主了——杖刑六十。昨儿晚上您还没回来,他、他和抬轿的那四个孩子就都已经……”
“什么罪名?”
意外地,红笑歌没有发怒,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莫礼清却忽然感觉莫名地心惊,实话不自觉就溜出了口,“小宁子他们跟着公主出了门。可公主去青府的时候。小宁子他们……”
“我知道了。”她淡淡打断他的话。起身指示道,“拿真红的那件外袍过来。”
在坤明殿。只有皇上才可着真红,红笑歌这意思分明是要去顶牛。莫礼清不禁吓了一跳,劝阻的话还未出口,她的目光已经杀到——锋锐凌厉,如出鞘宝刀——无血不归。
莫礼清心底陡地一震,慌忙低头,没胆量再尝试接下她的目光。心中忍不住暗暗纳罕,怎地只隔了一夜,她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明明只是个十五岁地小姑娘,神色间却流露出霸者的强横,仿佛这天下人的生杀予夺,也只在她一念之间天光大亮的时候,红笑歌顶着熊猫眼准时出现在坤明殿里——眼神阴鹫,面色暗沉,周身散发出极为强大的暗黑咒怨气场,成功地石化了正要顺次退场的文武百官们。
她人都进去了,殿前太监才想起来该唱传,忙补了一嗓子,“天胜公主到——”
声带脱离控制,几近哀嚎。那一个千回百转,刺激得石化中地众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一身真红的女子,就是他们已见过两回的储君本尊。
红少亭的目光在触到她血也似的衣袍时蓦然凌厉。但,虽然他也同样顶着对黑眼圈,面色亦阴沉得可以,可气场却弱到等于没有,无法跟她抗衡
丞相府派人来替紫幕锦请了病假,后盾不在,他硬气不起来。何况白可流一早上都挂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看他有宣布下朝地迹象。就立马丢出个无足轻重却又恰是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说不定这厮等的就是这一刻呢!
众目睽睽,红笑歌照旧屈膝意思了一下。一眼瞟见人群中的那两抹白,千山暮雪地孤傲。但,他们不看她,她也不打算多看,只心里那股子闷火越燃越旺。
因着这个,口气便阴沉得可怕。“父皇,我遵旨前来听您教诲……您要等他们走了再教。还是现在就教?”
旁若无人,我来我去,开门见山,谁地面子也不给——态度差到可以记入史册。紫因和紫霄诧异地一瞥她,却又很快将视线移开去。
可,这样的事,满朝文武皆是闻所未闻。倒抽冷气地声音大到连自己都被吓着。但居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弹劾。一众眼睛都只切切地盯住白可流。
还没责她妄着帝王之色的罪就当众被坍台,红少亭脾气也上来了,一拍扶手上地龙头便斥,“放肆!”
目光触到她森冷的眼神,呼吸一滞,心突地不受控制,砰砰乱跳。不到两秒他便惊恐地发现她周身那种暗黑气场有扩大的趋势,是以后面一句就显得有点软弱无力。“朕不是让你早朝之后再来吗?”
“嗯。所以我是掐着时间来的。”她若无其事地环视一圈,蓦地掀唇一笑,露出四颗森森白牙,“只是没想到今天的早朝还没下。”
有几个心脏不好的立马就倒下了,勉强通过考验的也觉着一大早就锻炼心脏承受力不是件好事,哀求地期盼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白可流的脸上。
中流砥柱毕竟是中流砥柱。完全没有怯场的迹象。只不过干咳一声之后,他竟然笑微微地跟红笑歌“解释”道,“公主,您到之前皇上就已经宣布下朝了,只是臣等多是老迈,走得慢了一些……”言下之意是你自己等不及要闯进来——怎么听都有点挑衅的味道。
君臣集体黑线。一抹微愕的神情掠过红笑歌的脸,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人大跌眼镜
暗黑气场蓦地消失,她眨眨眼,不掩荡上脸来地疲惫和委屈,“低声”嘀咕了一句。“我倒宁愿你骂我胡闹……”
想不到她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也来这招!白可流头皮一乍。暗暗叫糟。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轻撩衣摆款款跪下。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极为诚恳,“父皇,对不起。儿臣只是有点心烦,不是故意冲撞父皇——朝堂失仪,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顺利阴了老狐狸,一时间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无比,连紫因和紫霄的无视也可以暂时不理。
文武百官顿时出现了小小的骚动,窃窃私语之声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当众找自己爹的晦气,而白可流只轻轻一句话就能让她认错?如此看来,XX侍读XX大学士说的那些关于他两个之间地闲话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啊……该不会昨儿皇上为这事责骂了公主,所以今儿个公主就特地跑到朝堂上来示威吧?
嗤笑的、不屑的目光偷偷摸摸地聚拢在白可流身上,弄得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有心人立马捕捉到了他神情里流露出的那一丝不自然,于是朝堂渐渐堪比菜市场。
终于,白可流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声,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止住了嘴巴,却遏不住眼神。大家目光交流,互通有无,不亦乐乎。
这回连红少亭也坐不住了。往前再一回溯,就无可避免地想起红笑歌醉酒那回白可流说的话——冷汗涔涔,不禁开始琢磨,白可流这一咳,是在欲盖弥彰,还是在对他正式宣战?
想着想着又开始埋怨紫幕锦——这老狐狸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赶在这种节骨眼上病?传八卦的人是他,怂恿对红笑歌小惩大诫的也是他。他不来,这戏还怎么唱得下去?
红少亭望着跪在下面的红笑歌发了会儿呆,琢磨半天终于找到个既能扳回面子又不会触怒白可流的招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身为储君,言行无矩又如何服众?但,朕念你初犯,就罚你抄《国策》千遍,十日内承上——你可服?”
哦哦哦哦!原来是“上述往复一千遍,周而复始,始而不绝”啊……红笑歌在众人的又一次倒抽冷气声中窃笑不已。谢恩完毫不客气地站到白可流身边去,冲他挤挤眼,“低声”道,“听说白伯伯家地小公子今日生辰,待会儿下朝我就同白伯伯一道走吧!”
……………………………………某妃地话
显示3160+,实际正文3330+,不包括某妃滴话~
今天肠胃炎啊,疼死我了…囧,再也不吃小米辣了那啥,问下,要先推倒谁,大家给点意见吧。
某妃窃笑着爬走
破笼卷 第八十二章 坏人的心思只有坏人懂
“人过于精明,不仅自己累,别人也累……”这是白可流给红笑歌的忠告,也是一种感慨
如果一位贵为一国储君的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爬上你的轿子,恐怕你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说辞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这句话显然对这位公主触动很大,但,沉默了不到三分钟,她就理直气壮地回复,“所以我觉得白伯伯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走自己的路,让那些长舌男女说去吧!”
而后她又贼兮兮地补充道,“咱们同轿而行,去完你家再去青嫣家,然后我可以顺便坐她的轿子接她进宫——不仅可以节省人力,还能让伺候我的人感觉到我对他们的体恤之情,真正一举很多得,皆大欢喜!”
这个一举很多得,欢喜的恐怕只有你吧?白可流腹诽,痛苦纠结半天才憋出一句,“公主高见。”瞧见她居然还撩开窗帘朝众人招手告别,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后颈把她的脑袋从窗外扯回来。
隔了老远都能听见这举动引起的惊呼阵阵,他郁闷得差点没一鼓作气把她掐死。好在理智尚存,听见她呼痛就立马放手,用种与神情完全不符的愧疚语气道,“臣怕公主不小心撞到头,一时鲁莽,还望公主恕罪。”
“不恕罪难道我还能吃了你?”红笑歌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句,打个哈哈混过去。安分不到十秒。又掀起窗帘一角继续回望。这次倒是没等白可流再鲁莽就及时收手,鼓着嘴安坐不语,神色似乎很是失望。
明知十有八九还是陷阱,但好奇心仍驱使着他开口,“公主在等人?”
她蓦地一声长叹,仿佛漫不经心般道,“我还以为他们会追来……小孩子的心思果然很难猜。”
口气深沉得像个饱经沧桑地老者。可配着那张犹有稚气的少女脸孔,白可流再想装淡定也挡不住脑门上挂下来的黑线。“公主的话真是深奥……”【起点专属,盗者必究】“这种程度一般般啦!”红笑歌毫不谦虚地摆摆手,斜睨他一眼,脸上就荡上丝狡黠,“其实我正愁找不到人请教呢……”
才听见“请教”二字,白可流心里就警铃大作,来不及推搪。她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人人都赞白伯伯您御妻有术,家中一妻六妾相处融洽……虽然问这个很不好意思,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
囧……你也知道不好意思?神勇无敌的大将军突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闭紧嘴巴当没听见。
她嘿嘿一笑,不屈不挠再丢一个炸弹,“白伯伯不要误会,我指地不是房中术……您就告诉我怎么能不偏不倚,或者偏了倚了她们也不会生气就行了。”
她这是天真?她这纯粹就是无耻!无耻!白可流心跳骤停一秒。忍不住在心底怒吼。突然感觉被战争和朝斗千锤百炼过的心脏也无法承受这种无耻,不敢再装死,“公主,这种事,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
“没办法啊。白伯伯也知道我身边除了宫女就是太监——问没经验地人能有什么帮助?”红笑歌继续重拳出击,“话说。我也想过问父皇来着……虽然最近几年都没搞过选秀了,不过我父皇的后宫也挺可观的……”
“欲平先立威,其后恩威并重,雨露均施,平时分派事给她们去做,但不要让任何一个觉得自己重要到可以左右你的决定——男女都一样。”
“按?”
“王者之道、策军之道都与之相类,你自己去琢磨!”白可流怒了,礼仪尊卑也飞到九霄云外去,“我已经教你了,不要再去问皇上!”想象不保险。又补一句。“也不要再去问其他人!”
“哦。”红笑歌做恍然大悟状,没多会儿又开口。“那就是说,以后我碰到这种事都只能来问白伯伯了?”
“……”白可流开始考虑该用哪种方式毁尸灭迹才能不让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她似浑然不觉危险近在咫尺,忽然叹口气,“果然不行吧……那我以后都憋在心里算了,反正也憋不死人……”肚子里笑翻了天,眼神却同口气一样哀怨万分,“可是,两个都搞不定,赶明儿凑足三百个……天啊,我想我还是问下父皇比较保险!”
※§□&……!白可流在心里大爆粗口,于幻想世界里提刀纵马将她虐杀踏尸一百遍。觑见她嘴巴又有即将活动的迹象,忙深呼吸,飞快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再深呼吸一次,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但你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再问任何人——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解决。”
真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啊!虽然没有泪流满面求她去问,但是,这个态度也还算可以了……红笑歌乐滋滋地评判着,预演中地女王式回答顺嘴就溜出来,“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突然察觉气氛有点不对,抬眼瞧见他阖动幅度很大的鼻孔,她忙敛去脸上的笑意,摆出副感激的姿态,“我是说——白伯伯真是个大好人!我会尽量不经常来麻烦你的……”
尽量不经常……尽量不经常……白可流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五个字,闷躁得直想揪着自己的头发去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