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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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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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嘛,活该那造孽的遭报。应!还别说,当今这位和太傅大人可真是孝顺呢!一个忍辱负重管那位叫爹,一个趁机改名换姓混进去找寻爹娘的下落……啧啧,亏得老天爷有眼,不然他们一家子多可怜。”

“看着人家身上长了宗主之印就。强抢,也不想想人家闺女乐意不。他那些儿子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气出病来的吧……”

“难说。老三死在冷宫里,老大做。了几天储君就给换下来,连老2快咽气了他都不去管,还想着要把人家一家子都杀了呢。你说这人亏心不亏心呐!”

“嘿!蛟神一定都看着呢!五祖遗训在那儿搁着,他敢。杀宗主,那不是自己找事儿嘛!”

“嗐!还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嘛!诶~依我看呐,旁的事。都是轻的。他家乱也是五大姓的事儿。只要如今这位顾着点咱们老百姓,比什么都强——你听说了没?北地那么繁盛,全是沾了这位的光了!”

“红氏林业……林业集团,是这个名吧?我早年运货去。北地的时候就听说了,如今南郡西郡很多木材铺都管他们那儿进货。说起来那可真叫传奇的!来来来,老哥们都坐下,咱们慢慢说……”

柳树吐出些些绿,阳光撒下点点暖。

芜菁殿外,一群。人追着个红衫妖娆的少女东奔西走,忙得满头大汗。

有的抱着册子,有的捧着笔墨朱砂,有的执笔持书边走边写,还有拿披风的、端茶盘的、扛遮阳伞的、背藤椅的各色官服混杂一处,也辨不清谁是官谁是奴,聚焦对象只有一个,就是前头着了一身银蛟腾翔牡丹簇拥孔雀纹联珠锦衣的笑歌。

她一目十行地扫完左手里那本折子,右手笔一提,“朱砂。”

捧朱砂的正是那无间了红少亭的太监总管李继海。一听召唤,他顾不得擦汗,赶忙紧跑两步把朱砂盒子伸到笔尖底下,讨好地笑笑。

笑歌看也不看他,蘸一下,在折子空白处批:“尚可。言辞有待丰富。”

把批好的折子往现下专司收集已阅折的莫礼清怀里一扔,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啧,我做公主的时候是举国欢腾不可名状,做了女帝还是举国欢腾不可名状……这唐左史莫非想不出别的词儿了?”

于是负责记录帝王言行的右史大笔一挥:“左史陈词滥调,天胜帝颇有微词。”

莫礼清探头瞧见,不禁骇笑:“皇上,您瞅瞅陈大人这笔头厉害的,唐大人要是瞧了还不得吓晕过去?”

笑歌拿了本新的正批着,闻言伸头一看,不以为然地道:“无妨,让他晕一回也好,省得从头到尾都是举国欢腾不可名状。”

批完手里的,她扭头恰见莫礼清做了个怪相,扬眉道:“所谓‘左史记事,右史记言’。人家陈右史得天天写不停,他老先生只有逢大事才动动笔。你说从三品一月俸银五十两,如今我下令俸银翻倍,一月一百两养着他看看书,他还不肯多看点,对得起我的银子么?”

“皇上英明。”陈右史登时如服了仙丹,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爽,连她私下不自称朕的事儿也自动忽略,大笔一挥添上一句——“帝言,添俸禄,乃励官吏进取之举,非养蠹侍闲之意。”

BOSS视之,龙心大悦,指点:“添俸禄不够具体,改‘俸禄翻倍’。”

果然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她的银子

莫礼清偷偷抹了把汗,觑见一副谄媚样儿的李继海,捺不住地咬牙。面上却不露分毫,接了折子,笑道:“皇上说的极是,白饭养闲人,真真是浪费银子……皇上,您忙了一早上了,可要歇歇?卯时送慧公主出发的时候,您可是从宫门一直走到北城门口啊。”

就因为早上那一出爱民如子,外头都把她传成开国以来的第一神人了。幸亏禁卫军全体出动维持秩序,不然光老百姓抛来的手绢野花都能把她给淹没了“还剩多少没批?”

“回皇上,还有三十三本。”

笑歌停下脚步,动动肩扭扭脖子,“行了,我今天的运动量也够了,回殿里去吧。赐座赐茶,人人有份。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鼓作气处理完,该休息的休息,过几天要跟我去红太傅府上看新娘子的就到莫礼清那儿报名……先说好,去了可不准空着手,也别指望我。我都自掏腰包送了份大礼了。等白大将军的儿子成亲,我还得再出回血呢!”

众人皆汗。陈右史想了想,记录:“帝豁达豪爽,性俭。逢太傅婚,不忍动用国库之银,增百姓负担,自减已之开支行贺,以期上行下效,万民皆以节俭为荣。”

有个懂得含蓄拍马的右史就是好啊!笑歌看得心旷神怡,**无比,终于晓得史书众口不一的原因出在了哪里。

冷不防有太监唱传:“纹太妃娘娘到——”

众人赶忙列队欢迎,正待放了东西行礼。那着了八团喜相逢烟青对襟长褂的老太太已缓声道:“不必多礼,你们该干嘛还干嘛……怎么,皇上从早上忙到现在?”

笑歌搀着她进殿去,一面笑道:“奶奶有所不知。我生性好动,看折子实在太闷了。要不能一气儿批完,歇一会就懒了。堆到明天又有新的进来,想想都吓人。”

“嗯。倒也是这个理儿。”纹太妃拍拍她的手背,笑得一脸慈祥,“要让你这猴儿一天到晚待在这儿,怕不得满朝文武都来陪着呢。”

笑歌瞧她眼神不像是来纯聊天的,略一寻思,心里大致有了底。扶她坐了,促狭地抱拳一揖,“还请纹太妃娘娘大发慈悲,陪我这可怜的猴儿坐一会儿吧。”

纹太妃叫她逗得笑起来,一本正经地挥手道:“准——着你速速批完,跟本宫前往昭阳宫用膳。”

却见笑歌在大橡木桌一头坐定,道声“坐吧”,便有人端上茶点。今日轮值伺候她的宫人们退到偏厅休息,莫礼清按吩咐坐在她左手边帮忙翻折子递笔墨,官吏皆在右面顺次坐下——臣子*人都陪着笑哈哈。心里本都有点顾忌会冒犯了纹太妃,她却大度地摆手让他们照常办公。这一群人才安下心来等笑歌问话。

她瞧着纹太妃自带了宫女来伺候,便撇下这头,专心看折子。不多时,眼风一扫右座儿上的几名轮值官吏,笑微微地问道:“今儿从刑部来的是司刑司的都官袁平清吧?说说看,关于白云瑞违纪伏法一案重审之事,你是如何想的?”

冷不防遭她点了名,袁都官惊得赶忙起身,还未开口,她蓦地抬头,一记飞刀眼就射过去:“怎么还不坐下?要我仰着头看你么?”

天大地大皇上最大,袁都官一哆嗦,赶紧坐了,捡着众人都想得到的随便说了几句。

话说到一半,就听她冷笑:“我还说刑部尚书铁骨铮铮敢做敢言,你这做儿子的也差不到哪儿去。现如今看来却也不过稀松平常,比起刑部这种需要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你去礼部担个闲职怕还适合些。”

没想到她把老底都摸清了,袁都官顿时汗流浃背,不敢再装傻,把复审后的几处疑点简要地一说,到了涉及到太上皇的那些事时,急急合拢嘴唇打住了,为难地望望她。

笑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眼觑着纹太妃笑了笑:“奶奶您看,我这猴儿不经事,到底还是得求您这位菩萨来指点——您觉着他说的这几个疑点够还白大将军的长子清白了么?”

外头早打好了铺垫,不过为免日后横生枝节,还需这位宫里辈分最大的来压压阵。

纹太妃果然很配合:“宫中内眷不得妄议政事,皇上却是问错了人呢。不过,倘他是清白的,一个疑点足矣——尽心辅佐皇上的大臣数不胜数,皇上不妨在下午的茶会时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再做决定。”

“嗯,奶奶说的是。”笑歌指指另一名专司记录批语的年轻书吏,淡道:“此案疑点甚多,牵涉之证人证据大多无处可寻。但据《雪蛟律法》第二卷第三十四条所述,‘凡有疑之案不可擅定案中各人之罪’。是以,朕以为白云瑞无罪,且听群臣之言再行定夺。”

众人不禁汗了一把:她都把条文扔出来了,届时还有谁会闲着没事跟她斗嘴皮子?

接下来的折子大都是各县上报农耕水利的情况,她对这方面不了解,便隔出来让莫礼清拿红缎扎了用纸包好,亲手在结合处盖上小印,准备留到下午茶会启封让专家解决。

看看只有最后两封折子,她料着没什么大事,一起展开来,打算随便瞧瞧批几句发下去办。可视线滑过那些相似的词句,她险些惊跳起来:“什么?两本折子都是报流民大量涌往北地?!”

殿门口扮侍卫的柯戈博和离弦顿时眼睛一亮,两个对视一眼,有种令人战栗的畅快感从脚底直爬到头顶。

旁人听她语气不对,也跟着心慌起来。

“民间流传五祖藏宝图现世,有五姓中人声称确有其事,且将部分财物用以救济……进入北地的西郡民众?鼓秋县令阻拦不力,城已半空……”笑歌一字一句地照单读了一遍,翻过背面看了一眼,“是西郡鼓秋县县令请求降罪的折子。”

翻过另一本,她神色愈发凝重,只左眸金芒忽地一闪,带着微不可察的激动:“东郡名芷县县令也是同个意思。”

春耕在即,城已半空是什么概念。除了官宦世家出身的纹太妃和一两个官吏之外,曾是寒窗苦读挣出头路的那些官吏和莫礼清都很清楚。

错过耕种的好时机,今年的收成就会大大减少。西郡和东郡都乱了,北地这源头想必情况更糟。到时候别说是有外敌进犯凑不足出兵抵抗的粮草,单南郡一处要养雪蛟五十多万人,随便拉个人都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绝对不可能。

“朕要传旨,莫礼清,笔墨伺候。”笑歌蓦地开口,打破了这让人心慌的沉默。

莫礼清慌去取出黄绫,又把玉玺捧过来,因着心急,平地上都差点摔了一跤。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可预见的灾难之上,切切地盯着笑歌的笔,要看她如何处理。

笑歌下笔如飞,片刻便成文。不是中规中矩的文字,惟通俗易懂,想曲解也曲解不来。

她盖过大印,卷起来递给兵部的小官,“报白大将军知,让他即刻派出信使,八百里加急,务必让西郡、南郡各县将详细情形承上。另差一人带圣旨赶往北地,让北郡王接旨后立即召集北郡王军及北地各县地方兵勇,尽速赶往三郡交界处将所谓的五姓中人拿下,并且关闭通往北地的所有入口,无朕旨意不得开启。”

“六部官吏马上回去通知各部尚书,自四品往上所有官员,一个时辰之后到大殿参加紧急会议。记住,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会议内容,违者以渎职罪论处。”

“莫礼清,速速前往丞相府传朕口谕,让丞相和紫家宗主一并前来,不得有误。”

她口齿清晰,连下几道命令都分毫不乱。那天生低沉柔婉的音色又仿佛带了种能叫人心情沉静的魔力。众人登时如吃了定心丸,纷纷领命而去。

李继海在偏厅门口早是站了半天,一见莫礼清走了,慌不迭出来露脸。

笑歌却像是正等着他出现,冲他微微一笑,上前扶起纹太妃,“事关重大。虽太上皇身体不适,此事也不可不报与他知晓——奶奶,我们走吧。”

李继海如吃了满嘴蜜,心都甜了。进偏厅挑了几个顺眼的小太监,大声指挥着外头候着的宫人抬来轿辇,伺候着她两个坐上去,自个儿一溜小跑上前领着小太监们开路,别提有多殷勤。

只是,当日在水云阁,笑歌说出红少亭李代桃僵夺了本属西郡王的皇位,给他机会选择效忠新主还是同老主子一起被大军践踏。虽然他回来思前想后痛下决心助她成事,逼得红少亭突发中风,现在已与死人无异。但一想到要见到被他抛弃的老主子,心底还是有些害怕。

到殿门口犹犹豫豫,看笑歌似有不悦,他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

殿里的空气浑浊不堪,龙涎香混着中药味,浓郁得刺鼻,却依旧盖不住床上那具身躯散发出的腐朽的臭气。

“关门。”笑歌扔下一句,亲自搬了椅子到床旁,让纹太妃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眼中流露出的惊惧。

一个不能自理的人能威风到哪里去?何况他失了势,又发不得抱怨,宫人们只记得他那段时日里的暴戾残忍,自然不会细心体贴关怀备至。香地色的被褥印着些可疑的色彩,干得结成块儿,一滩一滩说不出的恶心。

那张红家男子独有的俊朗迷人的脸孔已铺满了皱纹,下半个脸扭曲着,嘴巴大张却只能发出古怪的呵呵之声。

笑歌凝视他许久,嘴角牵起抹苦涩。唇启无声,问他:你想到你会有今天吗?

不是拒敌,没有理由,只为疑心和私欲就把原本就不想与他争的人卷进来……你想到你会有今天吗?

他歪着头盯着她的眼睛,除了恐惧,余下的尽是不甘与怨毒。

纹太妃突然轻抬袖掩了半张脸,像个得着了心爱物的少女,笑得好生开心。那咯咯的笑声难掩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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