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喜忧参半
良辰一听苏缇这话,想着自个也没猜错,她果然是为了易岚而来的。
良辰寻思着,也觉的凄凉,若不是为了易岚,苏缇怎可能屈尊纡贵,与她称姐道妹的呢。先是早些时候送的东珠簪子,再是那间跟庞家畅倚楼唱对台的月华楼,都是苏缇的诚意,也难为她愿为得到一个男子做出如此多的努力,倒是一片的真心啊。
如今易岚对苏缇也不似往日那般厌恶,大抵是改了观,但到底是对苏缇没有那份心思,却不是说几句好话,就能改变的。
眼瞧着良辰没有答话,苏缇也怪自己太心急,赶忙招呼随行的丫环梳云上前说:“想着姐姐先前来月华楼,有几样能入口的点心,就吩咐厨房给姐姐预备了些,姐姐尝尝,若是喜欢,妹妹天天都差人送来。”苏缇说着与梳云一道将点心摆上了桌,说不出的殷勤细致。
良辰闻此,望着这一桌子精致的点心,也没有胃口,只应道:“妹妹有心了,心意我领了,可不必整日这么麻烦,若是想念这口了,便去妹妹家的月华楼坐坐就是了。”
苏缇听良辰的口气还算亲热,也就放宽了心,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指着其中一盘点心,对良辰说:“姐姐,这盘是我们月华楼独一份的枣泥山药糕,是岚哥哥最喜欢吃的。想着这口味该是好的,就多拿了些来,等着岚哥哥来了,也能用些。”
听到这里,良辰才回味过来,看来苏缇是以为易岚常来,所以才会特意前来探个究竟的。于是赶忙解释说:“我瞧着妹妹这份心意可是要白费了,易岚最近可是用功的很,常在铺子里帮忙。这边也是有小半个月没来了。若是我将这点心留下,可是要等到放坏了。”
苏缇闻此,赶忙赔了笑说:“姐姐可是取笑我了,这点心本就是送给姐姐尝的,可不是为了旁人,万万不要留过了夜,否则可不好吃了。”
良辰瞧着苏缇也是用心良苦,确实是对易岚一心一意的。自个虽然也不能说是成全。却也可以助苏缇一臂之力,于是便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不与苏缇打太极了。
“我知道苏妹妹你心系易岚,也看的出你对他的良苦用心,作为他的家里人,自然是感动。也愿意为你说话。只是易岚这枕边人最终是谁,也是他说了算,咱们也只能在身侧为妹妹你说几句好话。旁的事情可就没这本事了。”
苏缇听着良辰这话。赶忙扯着良辰的袖子说:“姐姐聪慧,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了。是,姐姐说的没错。岚哥哥的枕边人是谁最终也是他选的,只是有一样,我苏缇的枕边人这一生除了岚哥哥别无旁人,若是岚哥哥真的娶了别人,我宁可终身不嫁。也再不委身于旁人了。我这份心,姐姐可看的真切了。”
苏缇对易岚的心意,良辰从开始便没怀疑过,如今听了这话,更是深信不疑了。于是温和的摸了摸苏缇的发辫说:“苏妹妹放宽心,咱们都是巴望着易岚好的人,若是能说上话,自然是向着你的,你既愿意拿一生做赌注,咱们便慢慢来,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滴水尚可穿石,更可况是易岚呢?”良辰说着,淡淡的笑了笑又接着说:“易岚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心里对妹妹未必没有情谊,只是这事情总有个过程,许是缘分还未到,妹妹还需忍耐啊。”
苏缇听了良辰这话,心中暗喜,想着自个如此用心,总算是将良辰给感动了。如今借了良辰姐姐的力,离挽住岚哥哥的心也就进了一步了。
苏缇在沐府腻了一个下午,与良辰说了很多贴心的话。良辰只顾听着,也觉的累,虽然有些招架住不,却也扬着笑,安静的听苏缇说。
易楚几次遣洛水前来催良辰去屋里说话,良辰都不好意思留苏缇一人在,于是都给回了。
苏缇也是个知进退的人,想着已经缠了良辰快两个时辰了,若是再坐下去,未免有些失礼,于是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苏缇前脚一走,易楚后脚就进了屋,瞧着良辰一脸的疲惫,便扶良辰坐下说:“你就是这么好的性子,若是我,早就撵她走了。”
良辰闻此,笑了笑应道:“哪能将她撵走,说不准苏缇哪日就成了你的五弟妹呢。”
易楚听了这话,倒是有些不以为然,只说:“我瞧着不一定呢。易岚的性子你还不知道,面上爽朗温和,实则犟的很,有自个的主意。可不是大哥说让他娶谁,就娶谁的。”
良辰闻此,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忍不住白了易楚一眼,别过了身子说:“是啊是啊,你陶二少爷可是极好的性子,大哥让你娶了我,你即便是再委屈也重孝悌之道,答应娶了我不是?如今想想,还真是委屈您了。”良辰说着,起身抬脚就要走。
“若是自个不喜欢,怎能尽力留在身边呢?”易楚说着起身将良辰拉住,轻轻的将下巴抵在良辰的肩上,温和的说:“事到如今,你还怀疑我对的心意吗?”
良辰闻此,心一沉,忍不住低声应道:“都说在这世上,只有永远失去和无法得到的才是最好的东西,在你眼中我自是轻贱,怎能与你心里那个人相比呢?”
易楚听着这话,有些急了,赶忙扳过了良辰的身子,望着她,有些困惑的问道:“这些傻话都是谁跟你说的?什么永远失去和无法得到,都是谬论。傻丫头,你没试过失而复得,怎会知道,只有长伴在自己身边的,才是最好的。”易楚说着将良辰揽进了怀里,柔声说:“也不知怎样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的真心,若是能挖出来给你看,就好了。”易楚说着,口气中透着淡淡的失落。
良辰闻此,也怪自己多事,竟对易楚使起了小性子,心里也是惭愧。这才抬手紧紧的拦住了易楚的背说:“易楚,你曾说过,你爱听我说话,其实我也爱听你说,尤其是你方才说的那些。往后可不能小气,要常常说给我听。”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天天都说给你听就是了。”易楚说着温情的笑笑,这样心动的感觉。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觉到了。
晚膳刚用了一半。映兰进屋回话,说是淑颖身边的筠巧,背着包袱来了。
良辰也没多想,就叫映兰把筠巧领进来。谁知那筠巧一进门就哭着跪倒在地,求着良辰收留。
良辰瞧见,赶忙放下了碗筷。让洛水将她拉起来。
易楚依旧旁若无人的慢慢用着膳,心里气愤。想着与良辰留在沐府,难得能远离陶府中琐事的困扰。如今筠巧哭着来了,却也把陶府里的乌烟瘴气带来了,也不知这出戏有是谁唱的。
良辰见易楚不动声色。自个心里也有数,虽然先前对筠巧的印象不错,可自打经历了那次意外落水,却诬赖含贞之事后,对筠巧也存了戒心。只是筠巧好歹是淑颖姐姐的丫环。万万不能怠慢了,于是还算温和的问道:“怎么,陶府那么大,又有淑颖姐姐在,怎么就容不下你了?”
筠巧闻此,赶忙应道:“姑娘不知,因为先前那档子事,公主本是不许我随我们小姐回陶府的,只是大少爷心疼我们小姐,知道小姐离不了我,所以也就允我跟回来了。可知自打回府之后,我也怕惹了公主,万事小心,对公主退避三舍。谁知昨日还是让公主撞见了,只想,只想取了我性命。”筠巧说着将衣领往下拉了下,便瞧见一道醒目的暗红色勒痕,一看便是下了狠劲的。
良辰见此,顿时大惊失色,易楚也不似方才那般淡然,心里抑郁,寻思着,难不成陶府非要因为主子不合,迁怒丫环而闹出人命不可?
良辰眼见坐不住,赶忙起身上前,将筠巧领到桌边坐下,问道:“怎么会伤成这样,你开始怎么不说,可是得请个郎中好好瞧瞧。”良辰说着,赶忙吩咐映兰去请郎中。
映兰瞧着也被筠巧颈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给吓着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出门时,吓的险些跌倒。
洛水因为易婉的关系,向来与筠巧亲厚,瞧着自个的好姐妹伤成这样,也忍不住落了泪,先前从不多言,却也忍不住说:“公主真是好狠的心,怎能下这么重的手?”
筠巧哭着,也没心思回洛水的话,便握着良辰的手求道:“姑娘,我们小姐念我伺候她多年的份上,好歹想要保住我这条性命,就允我来求姑娘收留,若是姑娘肯留我,筠巧往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您,若是您嫌弃奴婢,便将奴婢撵出去就是了。”
良辰最见不得人家受苦,更见不得人哭,于是赶忙答应道:“筠巧你颈上还有伤,可别再说话了,只安心在这边住下,旁的也别多想,养好伤要紧。”良辰说着又侧身对洛水说:“洛水,你先扶着筠巧去侧屋住下,等映兰请了郎中过来,便直接领过去就是了。这些天你也不用过来伺候了,好生照看着筠巧要紧。这边有映兰和几个粗使丫头顾着就好。”
洛水知良辰心善,当即替筠巧谢了良辰,便扶着筠巧去了侧屋。
眼见经了这事,两人也都没了胃口,良辰回易楚身边坐下,忧心忡忡的说:“看来这些日子,府中依旧是有些不太平,如今筠巧遭了那么大的难,淑颖姐姐的日子也一定不好过,易婉姐姐那边自然也太平不了。”
易楚闻此,半晌没有回话,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念道:“也罢也罢,眼下就让他们闹去,若是往后谁敢算计欺负你,我许是会比公主做的还决绝些。”
听着这话,良辰这心里也不知是喜是悲,只侧身安静的靠在易楚肩上。这才明白,与易楚在一起,并不是两情相悦就能相守偕老的,还有太多太多的牵绊了。
☆、第九十三章工于心计
晚饭毕,良辰就领着映兰进了屋,却也没闲着,便忙着找衣裳,说是要给筠巧送几身替换的去。
映兰瞧见了,未免觉的良辰偏心,于是站在一旁,边忙着叠衣裳,边酸溜溜的说:“倒是筠巧不一样啊,一进府来,姑娘就给送新衣裳,瞧着这身,是上个月刚做的,还没穿过呢,你也舍得。”
良辰闻此,正忙着,也没细想,便应道:“只是几件衣裳,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有这身,也叠了,给筠巧送去。”良辰说着又递给了映兰一身衣裳。
映兰见良辰敷衍她,自然不乐意了,便放下了一叠刚整理好的衣裳,甩手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凳上,望着良辰,没好气的说:“自打我跟了姑娘你以后,姑娘可从未给我做过一身新衣裳,如今筠巧来了,你张罗这个张罗的那个的,不仅让洛水去照看,还找了你的新衣裳让我送去,真不知她是你的贴身大丫环还是我是。”
听了这话,良辰这才回味过来,想着映兰许是吃味了,于是也不忙活了,赶忙起身到映兰身边坐下,瞧着映兰也不搭理她,便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这丫头,平日里聪明的很,一到这节骨眼上就犯傻了,想着我素日与筠巧也无交情,我怎么就能疼她不疼你了?”
映兰闻此,心里舒坦了不少,不气了,也就仔细寻思了一下,才问道:“姑娘对筠巧好,难道只为做给段夫人看?”
良辰见映兰总算是不阴阳怪气的跟她说话了,心也放了大半,只说:“是,但也不全是。”
瞧着映兰有些不解,良辰也不想卖关子,便解释说:“若是说做给淑颖姐姐看。未免天高皇帝远了些,若是她不来,不也瞧不见吗?其实,我这心里只觉的对筠巧有亏欠,所以才想对她好心,只为求心安罢了。”
映兰闻此,明白了良辰的意思,便回道:“姑娘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自责啊。可知那时你只是照实说了看见的事情。对的起天地良心,可没对不起段夫人和筠巧。实则也是筠巧她看花了眼,认错了人才连累了自个的主子。如今这事已经不了了之,没抓着害筠巧的人,许就是她不小心失足才落了水,一时吓坏了。才说有人推她呢。”
良辰心里已然有数,却也不愿与映兰多做解释,于是吩咐说:“你赶紧将这几身衣裳给筠巧送去吧。等明儿个一早我就找裁缝来给你裁几身新衣裳,件件都比你手里的漂亮,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疼你了。”
映兰闻此。自然是得意,赶忙应道:“我自然知道姑娘是最疼我的,只是这些衣裳都是极好的料子裁的,您连穿都没穿就要送去给筠巧,可是便宜了她。”
良辰瞅着映兰身前的衣裳。笑了笑回道:“这些衣裳的料子和做工虽然都是好的,只可惜这颜色不衬我,我打小就喜欢鹅黄的衣裳,这粉色,青色穿上身可不习惯。”
映兰会意,也就没再问,便应了下来,捧着些衣裳出去了。
只待映兰走了,良辰这才喘匀了气,瞧着时候还早,就打算去易楚屋里坐坐,陪他说说话,毕竟现在梧桐不在,易楚身边没个得力的人,难免孤单了些。
良辰正寻思着,易楚倒是先过来了。
良辰见易楚难得来自个屋里坐,这才抹了汗,调笑说:“楚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易楚听着这话,将手中的食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