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辰闻此,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庞老爷说:“庞老爷,如今良辰已是你们庞家的人,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解决。只求庞老爷为我们沐家留下个人,每逢清明可以到我爹坟前上柱香,也不枉你们亲家一场。”良辰说着,侧身望了常安一眼,目光便又回到了庞老爷脸上。
庞老爷只觉的良辰这丫头虽然牙尖嘴利,却也算是一个孝女。
自个昨晚为了亡子的事情忙了一整夜,如今身心疲惫,也没有心情在这里与这小丫头耍嘴皮子,于是挥了挥手,对那些个家丁护院吩咐道:“将这两个人立刻轰出府去,若是再在庞府周围见到,就立刻押去官府处置。”
那些家丁护院得令,没等良辰与他们告别,便拉起常安和巧儿就往外走。
听着巧儿凄厉的哭声,良辰的心都要碎了。可还未等良辰收拾好心情,那庞老爷便招呼道:“来人呢,将少夫人带回新房,严加看管,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就都随少爷去吧。”庞老爷说完,没再看良辰一眼,便拂袖离开了。
眼见那些个奴仆阴着脸围拢了上来,良辰心中愤恨不已。想着这庞家二老欺负她也就得了,如今这些个虾兵蟹将也敢骑在自个的头上,着实可笑。
我沐良辰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不受你们这无缘无故的窝囊气,气愤之下便对着那些个家丁呵斥道:“都给本夫人让开,只要我一天没死,便是你们的主子,若是胆敢对我无礼,我就拉着你们一起啊。”
良辰喊完,不顾这些家丁奴仆错愕的神情,气鼓鼓的往那婚房走去。
一连下了七天的雨,周身的空气都是湿嗒嗒的,昏暗的房间里总是泛着淡淡的霉味。
这七天里,良辰一直被关在这婚房之中,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便再没见到其他人了。
一切都平静的可怕,似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而良辰除了每日坐在窗边看雨,就是设想自个逃出之后,抓到柳凤芸和杜岳泽那对奸夫淫妇之时的场面。想着爹受的屈辱,看看自己如今的惨境,恨得牙痒痒。暗自想好了几百种方法教训他们。
“也不知道常安和巧儿好不好啊?”第七天的晚上,良辰趴在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难免有些惆怅。
就在这时,每日来送饭的小丫鬟叩门进了屋。径自将食盒里的菜摆上了桌。
良辰闻着满屋子的香味,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这一桌子的佳肴,有些愕然的问道:“平日里都是萝卜青菜,何以今日如此隆重?”
那小丫鬟闻此,吓了一跳,什么都没说,拿起食盒就要往外走。
良辰见此,只觉的事有蹊跷,于是上前一把拉住了那小丫鬟追问道:“你若不说,我便喊人说你在菜中下毒害我。到时候,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那小丫头闻此,十分惊慌,就连食盒也不小心脱手掉在了地上,明显是被良辰唬住,只含糊的回道:“少夫人,这不关奴婢的事。只是今儿个少爷的头七过了,明晚就要下葬了,老爷只吩咐奴婢给少夫人做些可口的,好——好上路啊。”
良辰闻此,蓦地松开了这小丫鬟。那小丫鬟见此,逃也似的跑出了这屋子。只留良辰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难道这庞家真的要滥用私刑,杀我殉葬?
☆、第四章鸿门宴
自打那小丫环走后,良辰这边就没有消停过。只在屋里踱来踱去,思来想去,盘算着要怎样尽快逃出这庞府。
虽说方才那小丫环神色古怪,却并没提要她殉葬之类的荒唐事。只是一想起前些日子庞夫人盛怒之下说的那一席话,良辰就觉的不寒而栗。似乎随时都可能有人冲进这屋子,将她五花大绑,捉去活埋一般的不安。
良辰寻思着,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觉的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眼下无论能不能顺利脱身,也要先试试,否则即便是死了也不甘心啊。
想到这里,良辰赶紧定了定神,俯身搬了张凳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了窗子底下。又轻手轻脚的推开了窗子,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直到确定窗外确实没有盯梢的人,才提着裙子,小心的迈上了凳子,想要爬窗逃走。
可当良辰真的跨身坐在窗边,要翻出房间时,心中忽然有一丝犹豫。
想着那日在墙头之上,有常安和巧儿护着,都能那么悲剧的被抓回来。如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纤纤女子,怎么斗得过那些个彪悍的家丁。若是再被抓回来,可就不是随便数落两句就能逃过的。说不定真的会被活埋呢。
良辰想着,有些失神,身子一抖,竟然失足从窗上翻倒下来,整个人硬生生的砸到地下,顿时觉的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门外两位家丁虽听屋内有异响,却不敢贸然闯入少夫人的闺房。只想着若是真有何时,这少夫人自然会吩咐,于是对望了一眼,便安静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经这么一摔,良辰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好不容易挣扎这爬起来,看着被自己撞翻在地的凳子,委屈的不行,自顾自的念叨着:“难道是天意,老天爷不赞成我现在跑。”良辰念叨着,扶着一旁的桌子勉强站了起来,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烛台之上,嘴角蓦地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夜已经深了,良辰缩坐在床的一角,怀抱着去了蜡烛的烛台,昏昏欲睡。
看着烛台上尖尖的突起,良辰暗自盘算着。要是谁敢半夜过来偷袭我,我就要他好看。
良辰想着,将烛台抱的更紧了,也顾不得全身的酸痛,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骄阳似火,温暖的阳光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僻静的小院里竟也有些鸟语花香的意味。
良辰揉着惺忪的睡眼,直到确定自己一切安好,这才舒了口气。却觉身上的酸痛并未因为一晚的修养有些许好转,反而更加的疼痛了。于是赶紧放下了烛台,艰难的爬下了床。
可还未等良辰站稳,只见一素衣丫环从外屋进来,见了良辰甚为恭敬的行了一礼说:“少夫人早,奴婢奉老爷和夫人之命,请您梳洗打扮之后去一趟,说是与您商量少爷出殡的事。”
良辰闻此,明显一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点了下头,当是答应了。
那丫环见良辰有些古怪,于是指了指桌上一套素衣又对良辰说:“少夫人梳洗之后,就换上这身衣裳吧。”
良辰闻此,依旧只点头,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丫环见良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愿再在这里沾染晦气,当即行了一礼,便出了屋子。
只待那丫环走后,良辰才踱到桌边,抓起桌上那一身素衣,嘴里念叨着:“这庞老爷和庞夫人好生奇怪。那日还对我恨之入骨。可昨日不但派人送来好菜,今日还送来衣裳,客客气气的说什么商量少爷的后事。这其中一定有诈啊。”良辰想着,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如今只能随机应变,将保命作为第一信条。
梳洗完毕之后,良辰随那丫环七拐八绕的进了一小院。一路上良辰都小心戒备,打定主意,只要一觉的情况不对,无论如何,都要撒腿就跑。
只是也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让良辰不得不反省自己,会不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不定这几天庞老爷和庞夫人想开了,要放了我也不一定呢。
良辰想着,自顾自的乐了起来,而那丫环却在此刻停住了脚步,回身对良辰说:“少夫人,老爷和夫人在里头等您,您进去吧。”
良辰闻此,这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雅致的屋舍,断定应该是庞老爷和庞夫人的住所。
良辰想着,定了定神,再没有多想,便径自迈进了这屋里。
一入屋门,只觉一阵米香扑鼻而来。良辰定睛一眼,只见庞老爷和庞夫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林林总总摆放着许多可口的美食。庞夫人见良辰来了,十分热情的招呼良辰过去坐。
良辰见此,只觉的不可思议,前几天还对着自己喊打喊杀的庞夫人,何以对自己如此温情。
正在良辰搞不清楚状况,有些迷糊的时候,庞老爷也发了话:“良辰啊,你婆婆叫你过来坐下就坐下。自你过门咱们可还没同桌吃过饭呢。”
良辰闻此,知道没有办法拒绝,所以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桌边坐在,却刻意没有坐在两人身边,自个坐在了圆桌的另一边,眼中充满了戒备。
庞老爷见此,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下人,倒茶,摆饭。
望着眼前热腾腾的白饭,良辰忽然又一种想哭的冲动。
过去在家的时候,总觉的什么都不合心意,仗着爹的宠爱,时不时的与二娘找茬吵嘴,可是现在,能安稳的吃一顿饭都成了奢望,我真的好怀念以前的生活。
庞夫人见良辰抿着嘴,不说话,不禁起筷给良辰夹了一筷子菜说:“瞧这丫头,原先多娇俏水灵,几日不见,真是憔悴的不行。赶紧多吃点,可知婆婆最喜欢你灵气逼人的模样。”
良辰闻此,抬眼望着庞夫人,瞬间卸下了身上的所有防备,眼泪汪汪的看着庞夫人,只把庞夫人想成自己的娘亲。
自从爹去世之后,已经好久都没有人给我加菜添饭了。好想娘,好想爹啊。
良辰想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虽然自己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姑娘,但是一想到阴阳两隔的双亲,良辰还是怎么都忍不住这泪水。
庞老爷见此,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往日儿子坐下吃饭的地方,眼眶也有些微红。
庞夫人见良辰哭的狼狈,径自起身,挪到了良辰身边坐下,温和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孩子,你既然嫁入我们庞家,就是我们庞家的好媳妇。我们都会好好的待你。今晚是你相公出殡的日子。你是新娘子,不能哭。咱们都不哭。”
此刻,良辰根本就没将庞夫人的话听进去,只顾着抹泪,然后点头。
一顿饭毕,良辰根本就没吃下多少东西。其间心里也在掂量。
虽然庞家二老什么都没说,可这意思分明是想让我留在庞家,做他家的媳妇。只是庞家少爷已死,我难道要一辈子都做这个素昧谋面男子的未亡人么?况且嫁入庞府本就不是我心中所愿,完全是因为柳凤芸那个贱妇背后做的手脚。虽然现在庞家二老待我不错,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一时的感动,将这一生葬在这里。
良辰想着侧身望了望一脸疼惜的望着自己的庞夫人,微微叹了口气。
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还是等庞家少爷入土为安之后再与这二老商量吧。
深夜子时,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庞府。良辰一身素衣跟在庞夫人的身侧,实在不明白庞家为何要在选这个时候将庞少爷安葬。
虽已是宵禁的时候,但街上难免有些商旅过客,老远望着这边有人家出殡,都远远的躲开了,其中一人更是大喊着邪门便跑开了。
一阵阴风吹过,良辰有些不安,想想先前在棺材铺时,虽然也有些人家会选择夜葬,却也不会选在子时这种阴气极盛的时辰动土。因为在这种时辰下葬的人,因为阴气极重,极有可能可能尸变。庞家二老如此宠爱这庞少爷,又是如此讲究的大户人家,怎么会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呢?
良辰正想着,庞夫人忽然回身拉住良辰的手,柔声安慰道:“好孩子,不怕,咱们一会就到了。”
良辰闻此,干忙应声点头。顺从的跟在这庞夫人身后,尽量保持镇定。却不想这心却越跳越快,只求今晚别出什么意外就好。
几经颠簸,送殡的队伍终于来到了庞家在郊外的陵园。良辰从小在棺材铺长大,耳濡目染,对风水之说也略懂皮毛,只看这边山环水绕,视野开阔,确实是快风水宝地。
眼见墓穴都已挖好,只等仪式完毕之后便可安葬。庞老爷和庞夫人只怕错过了吉时,也不敢耽搁,赶紧拉着良辰来到棺木之前,要良辰跪下。
良辰忽然被按倒在棺木之前,不明就里,刚想要起身问个所以然,便听一旁一个无比尖利刺耳的男声响起,喊着“一拜天地。”
良辰一听,就更懵了,下葬什么的还要拜天地?
“二拜高堂。”
良辰正迷糊着,又被拉起,按倒在庞老爷和庞夫人跟前,磕了个头。
直到此时,良辰才反应过来在,这哪里是来下葬,分明是在举行冥婚。可还未等良辰挣扎,又被提起,按倒在棺木一侧。
“夫妻对拜。”
只这一下,良辰的额头差点磕在这棺木之上。
只喘着粗气要起身,便见一副棺木远远的抬过来,分明就是自己带着出嫁的那副,爹生前最宝贝的金丝楠木的极品棺木,是永安棺材铺的镇店之宝。
良辰想着,挣扎着要起身,只想问个究竟。谁知被身侧这两个丫头钳制的不能动弹,刚想要大声呵斥,便听那庞夫人,阴森恐怖的说了一声,“你们还不送少爷和少夫人入洞房?”
良辰闻此,彻底懵了,一时之间上来六七个丫头,将她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