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怡公主听了这话,少见二哥这样消沉,便应了句:“这朝野上下谁不知大哥庸碌,二哥才貌胆识过人,可不必妄自菲薄,沁怡跟二哥一同长大,无论如何都会与二哥共进退。”
瑾王爷闻此,明白沁怡公主的暗示,可朝堂上的事,不便放在这会儿说,有意转换了话题:“昨儿我进宫给安娘娘请安,她一切安好,心里却惦记着你跟刚出世的小外甥,只恨宫规森严不能出宫,否则便亲自过来,照顾你月子了。”
“我也是许久未入宫给母妃请安了,如今还不成,等我坐完月子,便抱着我家慕荣进宫给母妃看看。”
“孩子出月之前,原是不能见外人的,否则我真想瞧瞧那孩子呢。”司徒王妃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多年求子不得的感慨,瞬间涌上了心头。
“若说旁人也就罢了,皇嫂是我亲嫂子,有何不能见的,良辰,你领皇嫂进屋去瞧瞧,算着慕容这会儿该是醒着的。”
司徒王妃闻此,欣喜不已,良辰也如获大赦,赶紧给众位行了礼。便急着迎着司徒王妃进了里屋。
陪司徒王妃瞧完慕容,良辰便躲在屋里直到瑾王爷一行走后,才出来。
眼见公主这边再没差事,良辰便回了静园。
这刚换了常服歇下,青鸾便奉了个锦盒进来,说是瑾王爷觉良辰今儿举止得宜,温驯知礼,特赏给良辰的礼物。
良辰原以为不是金银珠钗,就是翡翠玛瑙串子,可打开盒子一瞧,竟是一只铃铛。
良辰见此,拿出铃铛摇了摇,见这铃铛浑圆厚重,足有婴孩的手大,并非金银所铸,只是一般的铜质,也不是贵重之物,做工也十分粗糙。
良辰拿着铃铛,想着原是在哪见过的,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猛然听映兰说了句,才记起这铃铛是捕兽夹上的。
原来瑾王爷还记得当日雁惠山庄的事。
良辰想着,有些不寒而栗,想那瑾王爷是出了名的厉害,今儿能放她一马,也是看在沁怡公主的面上。往后可一定要规行矩步,谨言慎行才是,否则哪次再落到瑾王爷的手上,可没今日这么走运了。
良辰心里不安,便将铃铛放回了锦盒,叫映兰收去库房,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这铃铛响。
好不容易挨到易楚回来,良辰没等易楚进屋,就扑到了他怀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今儿可是真的吓坏了。
易楚少见良辰如此,便瞧了一眼映兰,映兰忙解释说:“今儿二皇子——”映兰寻思着,想二皇子已经封了瑾王爷,便改口说,“咱们新封的瑾王爷来府上做客,几位侧妃争宠不要紧,偏吧咱们少夫人扯进来。平白惹的少夫人担惊受怕的。”
易楚心疼良辰怀孕辛苦,又要为公主打理家事,心里本就不大乐意,到如今见良辰委曲求全的模样,心里就更不好受了,赶忙柔声安抚说:“打明儿气,我便留在府上陪你,若有我在,公主念着我,也不会总喊你过去了。你呀,就是性子好,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如今都快四个月了,可不能再操劳了。”
“有你陪着我,我自然哪里都不去,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晚膳之后便与大哥说去。”
“可铺子里的事——”
“原没我在的时候,不也好好的,况且去岭南启程在即,大哥也有意叫岚弟去铺子里历练,我在家里偷闲,也不耽误。想我一走数月,不能陪你,等我回来,孩子也快出世了。”
良辰闻此,心里也不好受,“今儿可别再说这些,平白惹的我难过。映兰下午就炖上了八宝鸭,想来这会儿正好,先叫盛来一碗,叫你暖暖身子。”
映兰会意,赶紧去小厨房准备了。
阳春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陶府喜事不断,无论主子下人大都是喜气洋洋的。易岚这婚事一波三折,眼见还有一个多月便要大婚了,陶府上下,愈发的热闹起来。
淑颖一扫先前的阴霾,闲暇时候也会找良辰说说话,可易婉却还是终日躲在景馨园不出门,良辰去了数次,统共就见上了一次,只说了几句,易婉便说身子不适,就吩咐洛水送她走了。良辰心里担忧,却也没法子,只能时常叫映兰炖了补品送去,算是尽份心意。
☆、第二百九十一章人面桃花
阳春三月,桃花粉面羞。
良辰领着丫环们在院里赏桃花,大家嬉闹说笑,气氛好不热闹。
“听说郁芳斋新出了一种桃花粉的胭脂,不但色似桃花粉红娇嫩,还带着馥郁的桃香,若是擦了它,连香粉都不用再抹了。我寻思着那颜色和味道该是很适合青鸢,回头谁出门叫带一盒回来试试,钱从我这边支。”
青鸢闻此,受宠若惊,赶紧谢了恩。
良辰这几日心情大好,孩子已快五个月了,已经有些显怀,良辰分明感觉到孩子在腹中清晰的胎动。只盼着孩子能平安的降生。
眼见易楚再过不久便要与大哥去岭南,这一别就是三个月,易楚不在时便要更加珍重自个,府里的纷繁便随他去了,只要自个能心里畅快平和就是。再也无暇顾及他人了。
“少夫人偏心,只给青鸢买胭脂,也不想想咱们,可知我的胭脂盒也是见底了。”
良辰闻此,瞧映兰嘟着嘴巴,并非真的生气,便抬手端起映兰的下巴说:“咱们掌事生的漂亮,即便不用胭脂也是我见犹怜,旁人都有份,你便免了吧。”
映兰知少夫人是故意逗她,也故意抿着嘴巴,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良辰知道映兰并非小气之人,便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喜欢兰花香,昨儿陆嬷嬷替我出门办差事时,已经叫她给你稍了两盒回来,就摆在桌上,你都没瞧见。也看出你这丫头,整日都是心不在焉了。”
映兰闻此,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应道:“奴婢知道您疼我。往后可不敢再偷懒。一定事事仔细。”
良辰知道映兰和陆氏自打她上次吃伤了东西后,对于她的事便亲力亲为,不许旁人插手。比平日里辛苦了不少,良辰瞧在眼中,虽然不说感谢的话,却珍惜她们二人这份用心。
陆氏疼她是因陆氏是易楚的亲姨娘,自个腹中的孩子便是陆氏的亲外甥,她事事上心,也是出于亲眷的关系。而映兰。对她便是实实在在的主仆之情,这叫良辰分外珍惜,不疼映兰都不行。
丫环们也都知道少夫人对映兰与旁的丫环不同。即便少夫人器重青鸾,比起映兰也还差的远呢。
良辰心情舒畅,扶着桃树枝,轻轻的嗅了嗅桃花香,只觉的沁人心脾。
众人正玩闹着,忽见顾怀青领着个宫人进了院。
良辰以为是安昭媛娘娘派来的人,便挥手叫丫环们退去一旁站好,不至在使者面前失了礼数,若是有旨意,也方便跪起。
顾怀青走到近前。先给良辰行了一礼说:“回少夫人的话,陶婕妤身边的徐公公奉命来传话了。”
顾怀青话音刚落,徐公公就上前躬身,给良辰行了一礼。
良辰也回礼道了一句“公公有礼。”
徐公公先前在宫里时,见过良辰几面。对良辰也不算是生人。因为了解良辰的性子,与她回起话来。也不似生人那般拘谨,只按着主子的吩咐回话说:“回少夫人的话,奴才奉陶婕妤之命,宣您明日入宫说话。”
良辰一听陶婕妤叫她入宫,只觉的蹊跷,虽说这陶婕妤是陶家二小姐,可自己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在一处说了一会儿话而已,即便是深宫寂寞,想找人说话,也该召见尚氏这个生母,为何召见自己。
良辰心里虽然困惑,却也不能在徐公公跟前多做表露,赶忙应道:“娘娘的吩咐,良辰记下了,公公一路劳累,不如进屋歇歇脚,喝杯香茶。”
“少夫人的好意,奴才心领了,这还得赶紧回去给主子回话,就不叨扰了。”那徐公公说完,回身便要走。
良辰见此,赶紧给映兰递了个颜色,映兰多少见过些世面,赶紧上前,将一叠银票塞到了徐公公手中,轻声说:“咱们少夫人的心意,望公公笑纳。”
那徐公公见此,面露喜色,却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这——”
良辰见此,一脸温和的笑着说,“公公伺候我家婕妤娘娘也是劳苦功高,如今娘娘有孕,您越发辛苦,咱们在宫外即便挂念娘娘,到底使不上力气,这全当给公公喝茶,婕妤娘娘那边,还望公公多照拂才是。”
那徐公公得了这么多赏,自然乐不可支,赶忙应道:“能伺候娘娘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时常听娘娘称赞少夫人,少夫人是有福之人,您赏的,奴才便收下了。明儿一早,宫里就来马车接您入宫了,您是有身子的人了,可要仔细着来。”
“那便有劳公公费心了。”良辰说着,瞧了顾怀青一眼,吩咐说,“我有孕在身,行动不便,管家便替我送徐公公出去吧。”
顾怀青闻此,也没吱声,与良辰施了一礼,便引着徐公公出了门去。
眼见顾怀青又比前些日子憔悴,良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婉姐姐终日躲在景馨园不出来,已经够叫她忧心了,到如今顾怀青更是颓废,府里的事若不是她时常盯着,早就乱成了一团。
大哥对顾怀青的异样,似是也有察觉,到如今虽然未过问,可若顾怀青再这样消沉下去,事情迟早是要闹大的。
良辰有孕,本不愿为此事忧心,可这事关易婉,她无论如何都要管下去。若是事情再这样耽搁,便要与顾怀青将事情说破,总不能任由这两个人各自沉沦下去。
映兰见良辰一脸的疑虑,忍不住问了句:“少夫人可是不想入宫,若是不愿,奴婢去回了公主的话,叫公主给您推了去。”
良辰闻此,才回过神来,应道:“许是陶婕妤深宫寂寞,又有孕在身,实在想找个与她无害的人说说话而已。你赶紧去打听打听,看婕妤娘娘招没招旁人入宫,想来庶母那边应该也收到旨意的。”
映兰听了吩咐,也不敢耽搁,赶紧出去打听了。
“青鸾,你也赶紧去公主处回话,将方才的事与公主说了,看看公主的意思。”
青鸾闻此,也应下了吩咐,匆匆往锦华园去了。
良辰站了好一会儿,身子也乏了,正想回屋去,便见易岚携沈氏和慕凡进了院,一见良辰,便笑着说:“小嫂子院里的桃花开的最好,眼见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景,今儿也算未白来。”
良辰闻此,笑了笑说:“在妻儿面前,还耍贫嘴,可不怕教坏了慕凡。”
沈氏到跟前,十分得体的给良辰施了一礼,脸上扬着和煦的微笑。
良辰见着沈氏也高兴,边哄逗着乳娘怀中的慕凡边与沈氏说,“听说你前几日偶然风寒,原还挂心,到如今见你神采飞扬,可是好全了。”
“有赖少夫人日日差人送来的汤药,才能好的这样快呢。”
“你若是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再过不到一个月,便是你与易岚大婚的日子,往后你也要与易岚一样,喊我一声嫂子,可别学他嘴滑,叫什么小嫂子,叫人家听去,可是要笑话的。”良辰说着,白了易岚一眼。
沈氏知良辰待她不薄,在府中得以容身,也有赖良辰为之周旋。心里的感激早不是语言能道尽,只瞧着慕凡说:“嫂子待我和慕凡这样好,我人微言轻没有办法报答您的恩德,来日慕凡长大有了本事,一定叫她如待我一样,尽心的孝敬您。”
“慕凡一瞧便是个聪慧机灵的孩子,若是与他爹一样顽皮,咱们管不住,便要送去他大伯父身边教养了,可不能叫他爹生生的给惯坏了。”
易岚闻此,想自个到如今也被大哥管的严厉,哪能叫慕凡与自个一样,赶紧应道:“这可不行,即便是教养,也还是送来三哥这边学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到不求他能考上状元,只要每日能过的开怀就好。”
“小叔也真是,我方才也只是与你玩笑,怎就当真了。慕凡是你和嘉萝的儿子,自然是你们亲自教养的。否则他怎能开怀了?”
易岚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这世上恐怕只有良辰能一次次在他心里激起波澜了。
陆氏刚制好了冰糖山楂糕,叫申儿过来回话。
良辰这会儿也馋了,便叫易岚和沈氏一同进屋用些。
比起易楚和易婉对陆氏的冷淡,易岚对陆氏却不避忌,毕竟他是尚氏之子,与陆氏少了那份亲眷关系,忌讳便也少了些。
易岚到如今还记得陆氏被母亲撵出门后,母亲深夜在屋里开怀的笑声。或许就是从那日起,他开始恨起尚氏来。
为何嫡母尸骨未寒,她就要赶走嫡母的妹妹,为何大家都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娘亲竟可以笑的如此开怀。
易岚寻思着,只觉的亏欠陆氏,眼见陆氏走到他跟前,给他奉茶,便笑了笑说:“好久没见陆嬷嬷,倒是想念嬷嬷制的桂花糖了。”
陆氏没想到旁的孩子都对她避之不及,只有尚氏的孩子对她这样亲厚。想来易岚打小便是个温暖的孩子,到如今依旧能暖人心。
“桂花八月开,九月制的糖最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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