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送她走,我早就打发了她,怎奈何她是楚弟身边的人。姐姐也知楚弟是个重感情的,梧桐从出生便与楚弟在一处长大,这情谊堪比我俩,他即便厌了她,也不会真叫她走投无路。”
淑颖寻思着,也是这个理,两人便沉默下来,确实没了法子。
“若是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楚弟便不会再留她了。”淑颖说着,瞧了易婉一眼,原先的沉静贤淑荡然无存,眼角流露出一抹算计。
“杀人放火是十恶不赦,梧桐手无寸铁,怎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非也非也,妹妹试想,若是真叫梧桐手上有刀剑,她最想要了谁的性命。”
易婉听了这话,只觉不寒而栗,想淑颖姐用的这比喻不好,不愿答,淑颖倒是有些急了,赶忙追问说:“在我跟前妹妹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只管说就是了。”
易婉虽然觉的不好,可淑颖既叫她说,她便只有诚实的回道:“除了良辰妹妹再没旁人了。”
“妹妹既然通透,便该在适时地时候给梧桐一把刀,叫她——”
“姐姐这是怎么了,说话为何这样吓人,咱们即便再想除掉梧桐,也不能去害良辰妹妹,良辰她可是——”
“妹妹稍安勿躁,且听我将话说完,良辰对我有大恩,我若想害她,便是天理不容了。我原只想将加害良辰之事嫁祸给梧桐,你也知良辰是楚弟心尖子上的人,若是梧桐真害了良辰,楚弟头一个容不下她。”
“良辰如今有孕,咱们即便再急,也不能折腾了她去啊,我看咱们还是另想法子,别动这心思了。”
淑颖见易婉不知变通,心里着急,便退一步说:“既然妹妹害怕,不如就与良辰说了这事,良辰妹妹这些日子以来,也没少受梧桐的气,咱们三姐妹若是联手,还怕撵不走一个梧桐么?”
“不成,良辰嫉恶如仇,绝对不会答应这事。姐姐但瞧良辰能容忍梧桐至今,还瞧不出良辰的性子?所以这事绝对不能拉上良辰。”易婉寻思着,想着这事一直悬着,也是煎熬,倒不如干脆的有个了断,于是把心一横,与淑颖说:“姐姐把计划与我说说,只要别真伤了良辰和她腹中的孩子,我便应下了。”
第二日一早,沁怡公主便差含贞过来请良辰过去。说是司徒王妃到访,点名叫她和易婉作陪。
良辰与司徒王妃虽只有两面之缘,也算有些交情,整日闷在府里无事,倒也想与个新鲜人说说话。于是只稍作打扮,便急着赶过去了。
良辰刚到锦华园门口,远远的便瞧见易婉打对面来,于是停下了步子,等着易婉过来。
易婉瞧见良辰,想着淑颖姐那不算高明的手段,羞于见良辰,所以便低着头快步走到了良辰跟前。
“姐姐这是怎么了,瞧着气色不好,眼圈怎是乌青的,可是昨夜睡的不好?”
易婉闻此,只应了句,“没事,就如妹妹所言,睡的不香。”
良辰见易婉连日来,都一副恹恹的样子,实在忧心,正要劝几句,易婉却急着说:“公主有请,也不能叫她与王妃干等着,妹妹还是与我快些进去吧。”易婉说完,却没等良辰,自个匆匆进了院去。
良辰只觉的易婉今儿有些反常,想来也是因顾怀青所致,除了叹气,也没什么法子。
两人先后进屋行了礼,沁怡公主和司徒王妃这会儿兴致都不错,便叫她俩坐下,一起说话。
良辰向来很会说话,不一会儿便与司徒王妃聊的火热,倒是易婉一直低着头,除非问话,否则也不搭腔,不似平日里那般神采飞扬。
女人家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几个人说着便过了一个多时辰。
司徒王妃身边的婢女见都这个时辰了,便在王妃耳边提醒了句。司徒王妃这才收起了笑脸,十分郑重的与沁怡公主说:“我今儿来,也不只是与姐妹们叙旧的,你二哥还托我给你带句话来,说是想来你这边要一个人。”
沁怡公主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说,“二哥从未来过我府上,哪知道我这里谁好谁坏,二嫂又在说笑了。”
“沁怡,我这会儿可是与你说正经话,你二哥确实看上了你们府上的一个丫头,叫我过来说媒呢。”
良辰闻此,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沁怡公主听二嫂这话并不像玩笑,想只是一个丫环,若是二哥想要,送去就是,便十分爽快的答应说:“只是一个丫环而已,若是二哥想要,十个我也答应,却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能入二哥的眼。”
司徒王妃听沁怡公主答应的痛快,也松了口气说:“旁的我也不知,只听你二哥说,这丫头名叫澄儿,原是在府上当差,如今是在雁惠山庄。”
沁怡公主闻此,脸色一沉,想这澄儿真是神通广大,将她送去那样的地方幽禁,竟也能勾引了二哥去,真是个十足的狐媚子。
良辰这会儿,心里比谁都紧张,原只是随口应了二皇子的话,谁知却好巧不巧的将澄儿拉下了水。
想自己只是一介民妇,又相貌平庸,只与二皇子说过几句话而已,二皇子竟也动了这心思。难怪坊间都说二皇子好色,这会儿可是印证了。
司徒王妃见沁怡公主不说话,想着事有不妥,便问道:“妹妹若是舍不得,我也不强求。”
沁怡公主闻此,虽然不愿见澄儿有翻身的一天,可想着自个往后,许是还有许多事情要仰仗着二哥,可不能为了自个一时之气,得罪了二哥去,便松口说:“二嫂既开了口,我岂有不应的道理,只是皇祖母尸骨未寒,这会儿纳妾显然不合规矩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称心如意
“妹妹以为,你二哥还敢再纳妾么?”司徒王妃说着,眼中透着淡淡的悲凉,“如今府上侧妃三人,侍妾一人,其余承恩的丫环不记,若是他再要纳谁,我答应,父皇也不会答应。所以那丫头过去府上,也如在妹妹这里一样,做个近身侍候的丫环罢了。”
沁怡公主闻此,也放心了大半,便答应说:“既然二嫂早有了打算,妹妹便不再诸多顾虑,这就叫人去庄里传话,府上若是方便,随时都可叫人接她过去,想这丫头能在二嫂手底下当差,也是她的福气呢。”
司徒王妃这会儿心里苦楚,试问哪个女子愿意一次次将旁的女人送进自个丈夫的怀里,沁怡公主这话虽然说的奉承,却也算安慰,到底自个是嫡妃,即便这侧妃和侍妾有多得宠,也只是妾而已。
司徒王妃说完这事后,只稍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易婉本也不想多留,只说送送王妃,便跟着一道离开了。
良辰见沁怡公主眉宇间泛着一丝疑虑,也没立刻离开,便自觉留下陪沁怡公主说话。
“你说我二哥也是糊涂,看上谁不好,硬是要看上那个狐媚子,这会儿她得了消息,还不知要如何得意呢。”
良辰闻此,拘着身份也不好说谁的不是,况且自个才是这事的始作俑者,哪有脸面再去数落别人,怕只怕东窗事发之后,自个都自身难保。
沁怡公主见良辰低着头不说话,便问了句:“怎么,可是身子不舒服。你这刚两个月,怕是也快到害喜的时候了。”
良辰闻此,赶忙点了点头说:“这几日确实食不知味,有些时候也犯恶心呢。”
“女人家有孕。是要经历这些的。我这里还有些腌渍的酸梅,待会儿走时,叫映兰拿几罐。”
良辰得了这话,便赶紧谢恩了。
沁怡公主见良辰低着头,一副病态,也没了兴致。澄儿的事自己方才既答应了,也没了反悔的余地,倒也不必再纠结。想那王府里的女人虽然不及宫里的女人多,也是个是非窝。依澄儿那样的性子,若是二哥新鲜劲过了,失了宠。怕也得意不了几天,倒省的打点她,便由着她自生自灭便是。
良辰打锦华园出来,神情有些恍惚。心里念着澄儿,满怀歉疚。
映兰见主子这模样,忍不住劝道:“少夫人何必这样,澄姑娘能入二皇子的眼,是她的福气,您也看见了,咱们公主是厌极了她。不等澄姑娘人老珠黄,是不会放她出山庄的,眼下虽然也是个丫头,好歹处境不一样了。想想依澄姑娘的样貌,将来许是能当皇妃。您也能跟着沾光呢。”
良辰心里乱。根本就没将映兰的话听进耳里,便一路匆匆的回了静园。
易楚听闻此事。也觉的是件好事,也不明白良辰为何如此忧心,与映兰一样,开口安慰了几句,便不准下人再提这事。
良辰用过午膳之后,小睡片刻,便赶着去景岚居看沈氏母子。易岚这会儿并不在府上,所以偌大的景岚居前院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冷清。
良辰去了伴园,见着丫环婆子一个个都懒洋洋的样子,屋里除了婷芳在喂奶,只有一个琉璃守在沈氏身边。
良辰见这情形,难免要责怪一番,谁知沈氏却为这些人说好话,只说是琉璃凡事新力亲为,不愿旁人近她的身,还叫良辰抽调几个人去别处,省的留在这里太过清闲。
良辰原不愿叫沈氏觉的在府上受人苛待,才有意照着侍妾的规制给指派的人手过来,如今她自个提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便只叫婷芳和婷如二人留下伺候,其余的人叫收拾好东西,去顾怀青处回话,再另给安排个去处。
沈氏见良辰抱着慕凡,并没有往日那样开怀,忍不住问了句:“少夫人今儿神思倦怠,似是有什么烦心事。”
良辰不愿与沈氏多言,便回道:“许是有孕之初,开始害喜了,食不知味,自然没什么精神。方才已经叫人备下了酸梅,想着吃些可口开胃的东西,便好了。”
沈氏向来最会察言观色,看出良辰并非只为这样的小事,忧心忡忡,只是少夫人既不愿与她说,也没有追问的道理,便没再说话,只与良辰一起哄逗起慕凡来。
良辰回静园时,顾尧已经在院里等着了,良辰算到他会来,并不惊讶,只挥退了众人,留顾尧在屋里说话。
“少夫人可能告诉小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二皇子怎就突然要了澄儿去。”
良辰听顾尧声中夹着一丝哭腔,眼圈也红了,似是已经哭过,便没好气的说:“你个大男人哭什么,若是能将这事哭回去,我早就大哭一场了,你好生与我说话,若是再这样,我可不与你说了。”
映兰在一旁瞧着也着急,赶紧劝道:“咱们少爷就在书房,你在这哭着,若是叫少爷听见可怎么好,你听少夫人的,好好说话。”
顾尧好歹缓过神来,一脸悲凉的瞧着良辰说:“少夫人就没有旁的法子了?”
良辰只觉的除了澄儿,自个最对不住的就是顾尧,可事已至此,若是自个现在站出来,连累的是陶家满门,到如今,只能把心一横,牺牲澄儿一个。大不了往后澄儿有个万一,自个站出来为她抵命。
映兰见少夫人这一日已经够难过了,顾尧这一来更是添乱,便没好气的说:“咱们少夫人又不是天王老子,你也知是二皇子来要人,公主都没法子,你来求少夫人有何用。还是赶紧回去看着澄姑娘,省的她不情愿,再一脖子吊死。”
映兰这话,正戳中了顾尧的痛处,顾尧一听,忍不住轻叹一声说,“得了这样的好事,澄姑娘又怎会不高兴,如今想一脖子吊死的只有我一个。”
良辰闻此,微微一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澄儿她乐意去二皇子身边伺候。”
“少夫人清楚,澄姑娘一心想嫁皇族,如今整个圣都谁人不知,咱们圣上最器重的便是二皇子,这二皇子保不准就是将来的皇上,澄儿若是跟了他,将来大小也是个皇妃,澄姑娘如此心气,怎会不乐意呢。”
良辰听了顾尧这话,便心存侥幸。想澄儿原是替她入皇子府的,若是二皇子见了澄儿倾国之貌,或许不但不会失望,反而会高兴。毕竟二皇子是个好色之徒,哪有真情,只要是貌美的女人,他怎会拒绝。
只是苦了顾尧,一片真心,终究是辜负了。
顾尧来时,心里也清楚,少夫人对这事也是无能为力的,可心里的悲苦,若是不找人说了,怕是将自己憋疯。恨只恨自个生在贫苦之家,出身微贱,否则也不会眼看着心爱的女子,奔向所谓高贵的皇子怀中。
“顾尧,事到如今,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为了澄儿你已经耽误了好些时光,你们少爷每每与我说起你都是心痛,你也该是时候回他身边,帮他分忧了。”
雁惠山庄若是没有澄儿,再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既少夫人都发话了,顾尧也不再推辞,便应道:“只要少爷还有用的上奴才的地方,顾尧一定踏实办事,再不辜负少爷的看重了。”
良辰闻此,也算安慰,赶忙交代说:“既然如此,你便去你们少爷那边回了话,也好叫他安心。至于澄儿那边——”
“奴才想送澄姑娘走后,再回来府上当差。”
“这样也好,澄儿虽然是去二皇子府上伺候,到底拘着国丧的规矩,不能给个实在的名分,所以也不必准备什么喜服,只打扮的体体面面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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