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难忍,便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你。顾怀青,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否则怎么会——”
“再在此处放肆,我便叫人撵了你出去。”
琉璃的话被生生打断,这会儿也失了些耐心,便柳眉一挑,一脸玩味的说:“管家说我放肆,可不知最放肆的是你自个。区区一个管家竟与府上的大小姐有染,你说咱们谁更放肆些呢?”
顾怀青听了这话,愣在当场。琉璃她,她怎么会知道。
“我瞧着是公主罚你罚的轻了,竟这般胡言乱语,可知祸从口出,再敢编瞎话,下次便该割了你的舌头。”
琉璃瞧着顾怀青只暗骂他啰嗦,便抬手打了个哈欠应道:“若是说死,我早就死里逃生多少回了,如今只算个还没死绝的人,顾管家觉得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割舌头。”
顾怀青见琉璃不吃硬的便也不想再威吓她,想着晓之以理该有些用,便又说:“我们大小姐命途多舛,刚出嫁一年丈夫便病终。如今回府已经是满腹的悲苦,你同为女人,怎就不能体会她的难处。一定要在背后侮辱她的名节。”
“管家你不必多说,我琉璃说话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不管你与你家小姐好到什么地步,我只告诉你,我喜欢你,而且我敢肯定,终有一日,你也会喜欢我的。”琉璃说完。淡淡的笑了笑,回身道床边,将收拾好的包袱挂在臂上,抬眼瞧着顾怀青说,“此处早晚会变成我们的新房。管家不信,咱们就走着瞧。”琉璃说完扬着依旧肿胀,却神情倔强的脸,大步走出门去。
良辰虽接琉璃过来住,心里却提防着。
比起沈氏的柔顺,琉璃过于顽劣,胆子也大,若是不紧盯些,一定会生出事来。
良辰坐在榻上。打量着琉璃依旧肿胀的脸,问了句:“这两日药可及时上了药,怎么这会儿还肿的这么高?”
“原是公主院里的婆子有能耐,只将脸打疼,却不破皮肉,这样的伤是最难好的。”
良辰见琉璃没有一丝怕的样子。甚为无奈,便交代说:“你既知道疼,往后便少说话,学学你家姑娘的性子,温驯柔顺些,对你可没坏处。”
“奴婢若也学的乖巧温顺,少夫人可否做主,给奴婢赐婚?”
良辰闻此,有些讶然,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惦记上顾怀青了吧?良辰寻思着,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便开脱说,“如今正值国丧,忌提婚嫁,这话若是叫旁人听去,可是要被抓去杀头的。”
琉璃听了这话,有些不甘心,正要再求,良辰便先一步安抚说:“这不还有三年的光景,你只要安分守己,转转性子,到时候有心之人便先你一步求我了,也不用你这般筹谋了。”
琉璃想也是这个理,那顾怀青虽然这会儿矜持,但早晚是她裙下之臣,便不再多言,又听良辰交代了几句,便随青鸾下去了。
青鸾刚领着琉璃出了院子,就听见小酌在与些粗使丫环学话说,“就是沈氏身边那个丫头,真是好没羞,哭着喊着叫咱们少夫人嫁她出去,心里啊,只惦记着男人。”
那些粗使丫环,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听了这话,不免脸红,也不搭话,只顾着听小酌说。
青鸾见小酌失了体统,便轻咳了一声,叫她发觉。小酌听见青鸾的咳嗽声,回头才见青鸾领着琉璃已经到了近前,虽然是背后说人闲话,却面不改色,摆出一副主子的样子,与青鸾说:“你怎么领她过来了,她那么喜欢男人,应该把她送去东边小厮的院里同住才是。”
青鸾闻此,也不想与小酌耍嘴皮子,只回道:“少夫人吩咐叫琉璃先住你屋里去,你赶紧领她过去安顿吧。”
小酌听了这话,一脸的不情愿,口中念叨了句,“少夫人也忒疼我了,将这扫把星送我这来了。”说完,还白了琉璃一眼。
琉璃瞧着小酌,一份淡然的模样,似乎并未因小酌方才的出言不逊气恼,只闭口不言,静静的站在青鸾身后。
小酌见琉璃定定的瞧着她不说话,心里也发毛,便急着与青鸾说:“我这会儿带着宝雀和申儿住,屋里已经够挤了,你屋里不就你与你妹妹两个用着,就让她住你屋去吧。要么送去掌事屋里或是陆嬷嬷屋里也成,她俩都是独住,屋里可宽敞的很。”
青鸾见小酌多事,有些不耐烦,也没给她好的,便应道:“既然你那么多主意,憋在肚子里也可惜,不如去少夫人处说了才舒服。”
小酌知道少夫人不待见她,即便是去了也是自取其辱,也没再说,便瞥了琉璃一眼,叫她跟来。
青鸾见差事办完了,也未跟过去,便回屋回话去了。
宝雀和申儿见此,也一路跟着小酌回了房去。
小屋四四方方虽然不宽敞却也整洁,小酌一进屋,便指着靠窗边的那张空床说:“你就睡那吧。”琉璃闻此,也未应声,便过去将包袱放下了。
小酌见琉璃自始至终都不说一句话,便与宝雀说:“我瞧她不只被公主掌嘴,恐怕连舌头都打烂了。”
宝雀听了这话,偷偷瞥了琉璃一眼,心里颇为紧张,只怕琉璃发怒,与小酌掐起架来。
可琉璃似是没听见一般,只顾着埋头整理东西。小酌见此,只以为是琉璃怕了她,更加明目张胆的欺负起人来,原还是小声,如今也开始大声嚷嚷说:“咱们屋里住进来这么个人,大家可赶紧将自个的银子首饰都给藏好,免得哪日被偷了,可后悔莫及了。”
申儿胆小,见小酌越来越过分,便上前揪了揪小酌的衣袖,叫她别再说了。
可小酌还觉的不痛快,依旧扬着嗓子说:“申儿你赶紧去咱们院里知会大家一声,让大伙也仔细自个身边的东西,可别马虎大意了。”
无论小酌说出怎样难听的话,琉璃一直安之若素的模样,不被其扰,出去打水洗脸上药之后,便和衣到床上躺下了。
小酌见此,气恼的不行,便快步上前将窗户打开,阵阵寒风,瞬间灌进了屋里,连小酌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
宝雀和申儿见此,赶忙劝说,小酌哪抹得开面子再将窗户关上,便径自出了屋去。
眼见小酌走了,宝雀立刻上前将窗子给关上了,申儿在一旁瞧着,这才松了口气。
琉璃依旧不说话,缩在被子里闭目养神,与往日蛮横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
宝雀和申儿也不愿与琉璃在一处,在屋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也只好去旁的丫环屋里先躲着了。
夜里,良辰和易楚都梳洗完,正准备就寝,便听见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映兰闻此,有些微怒,想这大夜里谁那么不长眼力,便没好气的问了句,“谁呀。”
“掌事,我是申儿,西院出了事,奴婢得回了少爷和少夫人的话。”
映兰一听不好,赶紧要进屋回良辰的话,良辰听见声响,正掀开幔帐出来,也听见了申儿方才的话,便示意映兰开门,叫申儿进来。
申儿初进门还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回话说:“少夫人,小酌姐姐的嘴巴不知为何肿了起来,话也不能说,连气都喘不匀,我听院里的丫环说,是中了邪——”
“不许胡说。”映兰闻此,白了申儿一眼,“大正月里,尽说些不吉利的话,看我不打你的嘴。”
“算了,她也是吓急了,你说小酌的嘴肿了,她事先可吃了什么东西?”
“回少夫人的话,咱们院里的下人,托您的福,每晚睡前都会喝碗热姜汤驱寒,除此之外,咱们也未见小酌姐姐吃什么,或许她自个吃了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良辰大概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未多想,便吩咐申儿说:“你去请宋师傅过来一趟,仔细些,别惊动了其他人。”
申儿闻此,赶忙应下,便急着出去了。
映兰只怕丫头们急了会吵嚷起来,便与良辰说,“少夫人先歇下吧,我去西园看看去。”
良辰闻此,也不愿挪动身子,便吩咐说:“我这会儿也不累,还想与你们少爷说会儿话,你瞧完之后,便过来回个话。去,多披件衣裳,省的回来喊着冷。”
映兰听了这话,赶紧去架子上取了件斗篷披上,便急着往西园去了。
良辰回里屋,易楚正靠在软榻上,又拿起了原先已经合上的书,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小酌似是吃伤了东西,嘴巴肿了,想着没什么大事,相公先睡吧,我等映兰回了话就睡。”
☆、第二百七十章雁惠山庄
易楚哪舍得良辰一个人坐着,自然不会答应,没有挪动身子,反而开口安慰说:“咱们院里人多,事便多,如今既有映兰盯着,你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也该好好过几天逍遥安逸的日子了。”
良辰知道易楚是心疼她,便笑着应道:“只要是与你在一起,我每日都是逍遥安逸的。”
两人正说着,却见陆氏叩门进屋回话。
良辰待陆氏还算客气,没等她行礼,便叫她免了。
陆氏这大夜里过来回话,怕也是为了西园的事情,良辰心里琢磨着,只是吃坏了东西的小事,也用的着如此兴师动众,便问道:“陆嬷嬷有话便回吧。”
“回少夫人的话,奴婢方才自作主张将申儿给拦了下来,没叫她去请宋师傅来。”
良辰闻此,虽然有些讶然,可陆掌事办事稳妥,这样安排必然有原因,也没问,只示意陆掌事说下去。
“奴婢如此,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因为奴婢方才仔细瞧过小酌的嘴巴,绝对不是吃坏了东西那样简单,明明是中了滴水观音的毒。”
“中毒?”良辰闻此,才知事情严重,想着丫环们平日里吵吵闹闹也是常事,多大的恩怨,竟能下毒害人。
良辰寻思着,也坐不住,便急着与陆氏说:“嬷嬷糊涂,即便是家丑,也不能误了小酌的性命,赶紧去请宋师傅来瞧瞧看还有没有的救。”
易楚见良辰急了,赶忙安抚说:“我原在书上看过,说是滴水观音滴下的汁液有微毒。粘在身上,会叫人皮肤红肿痛痒难耐,可三五日便会消肿。那毒汁也只有大量服下,才会要人性命。陆嬷嬷既说不用叫宋师傅过来。看来小酌是中毒不深,可以自行康复。”
良辰闻此,这才松了口气。瞧着陆氏,一脸的询问。
“正如少爷所言,奴婢瞧着小酌的模样,似是只沾了几滴,不出三日便会好了。只是那汁液沾在舌上和唇上,可是麻烦,消肿前怕是也吃不下饭了。可是受罪。”
良辰寻思着,想这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琉璃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一定与琉璃脱不了干系。只是这会儿夜深了,也不好闹出什么动静,便吩咐陆氏说:“嬷嬷既然懂得小酌中了何毒,以前怕也是见识过,这几日嬷嬷别做旁的差事,便将小酌给我看好了就是。”
陆氏闻此,赶忙应下,不敢再打扰良辰他们歇息,识相的退了下去。
易楚见良辰神色凝重。只怕她动了气,便开解说:“小酌为人莽撞,许是自个不小心沾上的,未必就是旁人加害的。”
“咱们院里原先只在书房有盆滴水观音,只因长的不好,年前就搬走了。小酌她又如何会不小心沾上?若非有心之人。怎会知道拿滴水观音去害人,我想这事多半是琉璃那丫头使得坏。”
“她刚被公主责罚,又是初来乍到,怎会有这心思?”
“相公是没见识过这丫头的厉害,连杀人的胆量都有,只是下毒而已,她自然做得出来。”
易楚打小在众人的关怀中到如今,实在无法洞悉人心的险恶,这些日子府上出了不少事情,他原也是旁观者的姿态,站在一旁唏嘘。到如今连静园都生了这样的事,怎能叫人不心惊。
易楚寻思着,赶紧牵过良辰的手,叮嘱说:“若是查明下毒之人真是琉璃,便赶紧将她撵出去,这样的人,不光咱们院里,咱们府上也是留不得的。你如今有着身孕,凡是都要加倍仔细,咱们不如还去昱灵山庄住着,我也安心些。”
“琉璃虽然泼辣了些,却也是个知恩图报,恩怨分明的人,今儿这事一定另有隐情,咱们先不说,明儿个听映兰怎么说。”
易楚闻此,虽然心里依旧不安,却只能应下,扶着良辰去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映兰便急着过来回话。
良辰听了映兰的话,就更肯定这事是琉璃所为,怎奈何没有确实的把柄,也不能光凭猜想就抓她来兴师问罪。况且小酌遭这份罪分明是咎由自取,眼见琉璃伤成那样,还未动恻隐之心,只一心的数落轻贱,可不是该让她吃点苦头,叫她长长记性。
映兰与良辰似想到了一处,原也早想收拾小酌,怎奈何少夫人有孕,若是小酌吃了暗亏,一定会将事情闹大,扰了少夫人的清净。如今琉璃这一计倒是妙的很,只叫小酌有口不能言,有苦说不出,也算是给她出了口气。
良辰虽觉琉璃用下毒这一招,实在下作,可沈氏如今身子刚好些,事情闹大,公主一旦发怒,迁怒了沈氏,可是得不偿失。所以对外只说小酌是吃伤了东西,对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