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闻此,也不好多言,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余嬷嬷迎着良辰进了殿,含贞便问了句:“嬷嬷,我们公主——”
“你刚从外头回来,身子凉,也不必你贴身伺候,省的过了寒气给公主,伤了公主的胎气。你先去侧屋歇着吧。”
含贞闻此,赶忙应下,又与良辰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余嬷嬷伺候良辰脱了外衣,小声叮嘱说:“公主的身孕已经七个月了,这身子也比先前孱弱了不少,虽说留在宫里是为了给太后娘娘守丧,也只是早晚一炷香。也亏了驸马爷每日替太后娘娘诵经,以尽孝道了。”
良辰本就知道大哥贴心,听了这话,也觉的温暖,便问道:“大哥这会儿也与婕妤娘娘在泰华殿诵经吧。”
余嬷嬷闻此,点头笑了笑,正要说话,便听屋里沁怡公主懒懒的声音说:“是良辰到了吧。”
余嬷嬷听见,赶紧应道:“回公主的话,是少夫人过来了。”说着给良辰递了个颜色,便吩咐宫女掀开了幔帐,迎良辰进了内殿。
比起外殿,内殿宛如春日,暖和了不少。良辰一进去就瞧见公主一身素衣斜靠在软榻上,一副慵懒的样子,与在府里时一般无二,只是单瞧神情,却比以前憔悴。想着女子孕育孩子确实是这世上第一艰辛的事情,沁怡公主在宫中这般精心的养着,也还是不舒爽,当真是辛苦。
☆、第二百三十三章权位之争
沁怡公主见了良辰,十分的欢喜,便摆手示意良辰过来身边。
良辰心里原是忌惮着公主的,只是将近一年的相处,与公主之间也有些许默契,虽不像一般的姐妹可以无话不谈,却比旁人更亲近些。
“打早上就等着你过来,怎么这么迟啊?”
良辰闻此,走到公主近前,十分恭敬的给公主行了礼说:“方才进门时耽搁了,公主恕罪。”
沁怡公主见良辰与她这般生分,略显不悦,却未表露,只怕良辰怕了她,便挥手示意良辰起身,只待良辰站稳,才念叨说:“不过月余未见,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了,当真是未把我这嫂子放在心上。”
公主的话语间虽透着些许的责备,只是神情淡然,并未真的动气,良辰听入耳里,倒也不怕,隐约间也明白了公主的意思,便应道:“公主先前不是教过良辰,宫里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尊卑有别,长幼有序,良辰不敢失了规矩,丢了公主的脸。”
“你这丫头,嘴还是一样的巧,屋里没旁人,你过来我身边说话。”沁怡公主说着,往一旁让了让,让良辰坐在她身边。
一个多月不见,沁怡公主的肚子已比在家时大了许多,算算还有三个月就要分娩了,良辰心里欢喜,正要问问沁怡公主的身子。就见含贞端着茶果进了屋。
含贞放下茶果却没有走,只抱着托碟站在原处,一脸的委屈。
沁怡公主瞧出这丫环有话要说。便问了句:“方才不是吩咐余嬷嬷叫你下去歇着吗,怎么又进来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受主子吩咐接少夫人入宫,本该早些过来。怎奈何一如宫门,就被刁难,才耽搁到现在。奴婢办事不利,求主子责罚。”含贞说完,便俯身要跪。
沁怡公主见此,挥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行了,话里有话可不是我教你的规矩,告状便是告状,你只说是谁难为你了?”
含贞闻此。匆匆扫了良辰一眼,便望向公主回道:“方才奴婢护着少夫人入宫,那何嬷嬷百般刁难,硬是要仔细查咱们少夫人才肯放行,可奴婢分明瞧见大皇子侧妃穆氏家人入宫时。那何嬷嬷恭恭敬敬,没查便放了进来。奴婢气不过,与她理论,谁知她口出狂言还数落起咱们来,幸得司徒王妃的照拂,才没丢了公主的脸面。”
沁怡公主听着这话,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直到含贞说到司徒王妃,她才微微皱了皱眉。侧脸望着良辰。
良辰瞧出了沁怡公主的意思,赶忙回话说:“良辰先前在常家办的赏花大会上与王妃有过一面之缘,得知王妃与婉姐姐是闺中姐妹,十分要好。王妃念着公主的面子,又记着婉姐姐的好,便帮了良辰一把。不至被人轻贱。”
沁怡公主原不知易婉与司徒氏这一层的关系,如今想来,倒与司徒王妃更亲近了些。
多年前,皇后先去,留下二皇子全南瑾无母照拂,皇上子嗣单薄,宫中有生养的嫔妃自然不多,皇后去后,也都巴望着能做二皇子的养母。
只是高位妃嫔,大多与前朝有着牵扯,将二皇子送去谁的身边也不妥,便将二皇子暂且送来当时只育有一女,位份极低的安才人,也就是如今的安婕妤,沁怡公主的生母宫里将养。
那时二皇子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了,虽然是收在安婕妤身边养着,却不十分亲近,大抵是因为二皇子生来性子倔强,我行我素的缘故。
只是安婕妤温柔细腻,对二皇子关怀备至,悉心体贴。三年下来两人也有了母子的情分,只可惜皇子年满十六岁便要迁出宫去,别府而居。二皇子走时,也流了泪,想来这宫中人心淡漠,除了已故的母后,便只有安婕妤真心待他,也是打心底里敬她的。所以二皇子成家之后,每次入宫,也都会过来晏华宫给安婕妤请安。
正因为这层情分,所以二皇子对沁怡公主也分外的照顾,几个兄弟姐妹中,也只有他俩能说的上话。所以方才在宫门口,司徒王妃能替良辰解围,也不光只为了易婉的缘故,也因为这一层的关系。
沁怡公主寻思着,也不想追究这事,便说:“既没吃亏,便也不急,若是咱们公然与一个看门的宫婢计较,有失身份,只怕有人会借题发挥。等过几日,事情平息,我再好好教教那何嬷嬷规矩。”
良辰方才虽被何嬷嬷刁难,但那何嬷嬷也是恪尽职守,虽然办事有些势力,但是检查来往宫门处的人的确是她分内的事,公主若是责罚她,难免招惹了事端,实在不值,正要劝慰。含贞又说:“宫门处也只是小事,方才王妃为了图清净,领着咱们走的御花园,谁知好巧不巧正撞见祥贵妃领着她的侄女穆侧妃,不只刁难了司徒王妃还给了少夫人好大的脸色,一直揪着咱们不放,才耽搁了这么久。”
沁怡公主向来厌恶依仗祥贵妃作威作福的穆氏一族,想那祥贵妃不过是出身高些,跟在父皇身边的日子久些,如今徐娘半老,已是人老珠黄的年纪,还一身狐媚的功夫,也难怪这几年,父皇对那老妖婆疏远了许多,大抵是厌烦她那做派。若她不是大皇子的生母,父皇顾及着大哥的脸面,这贵妃的位子也还不知落到谁的头上了。
沁怡公主寻思着,觉的这事不好管,便与良辰说,“穆氏一族,向来自诩是圣都第一望族,在宫外横行霸道,在内宫自然没人能左右了祥贵妃那老妖婆,想着今日之事她并非针对你,只是憎恨我二哥,所以才有意欺凌我二嫂的,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在这宫里,我也有办不了的事,可今日你受的委屈我记下了,只等大厦倾颓的一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报。”
良辰瞧沁怡公主的脸色不好,似乎十分憎恨祥贵妃,想那祥贵妃是后宫之主,宫里除了皇上,谁不看她的脸色过活。安婕妤入宫多年,想来也没少受祥贵妃的委屈,沁怡公主这般厌恶祥贵妃,也是心疼母亲这些年来受的屈辱吧。
遥想当年,皇上对安婕妤也是宠爱有加,那份用心,不比对祥贵妃差。只是祥贵妃总拿安婕妤卑微的出身说事,二十多年过去,若是一般的妃嫔早就位居四妃九嫔是一宫主位了,只恨那祥贵妃记恨安婕妤得宠,处处打压,只在安婕妤诞下沁怡公主当年晋封的才人,如今婕妤的位份,也是前几个月刚授封的。
其实早在安婕妤代养二皇子的时候,皇上就有意晋她淑媛的名分,若非祥贵妃的打压,如今宫里的一切怕是也不同了。
沁怡公主那时年幼,也不懂这些后宫权术,直到长大懂事,才渐渐想了明白,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祥贵妃充满了怨妒和憎恨。
良辰瞧出沁怡公主不喜欢提这事,赶紧瞧着一旁的茶点说:“上次入宫,已觉得宫里吃食精致,眼见这桌上都是我爱吃的,一定是公主嫂子差宫人给准备的吧。”
沁怡公主闻此,这才回过神来说,“你喜欢就多用些吧,不必拘着。”
含贞见话已经说完,也不好叨扰,便俯身给公主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沁怡公主原若有所思,但瞧见良辰吃的高兴,心里也安稳了不少,便交代说:“我兄弟姊妹少,相处的机会也不多,想来也就与我二哥最亲近了。往后你和二妹与我二嫂也该常来常往,都是一家人,多走动也没什么坏处。”
良辰闻此,赶忙点了点头应下说:“都听公主吩咐。”
沁怡公主虽然只是个公主,却也在为将来王储是谁忧心。想着皇室大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父皇眼下只有三个儿子,除去年幼的九弟,只剩大哥和二哥这两人能问鼎储位。
大哥是祥贵妃所生,父皇的长子,为人温和谦逊,却略显平庸,若是作这统领天下的一国之君,性子确实略显和婉。
二哥是已故皇后所生,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虽然有治国之才但为人喜怒无常,暴虐有余而仁德不足。
比起穆家如今的得势,皇后一族大多衰败,所以朝中拥护立大皇子为王储的呼声最高。只是父皇挚爱先皇后,是属意二哥即位的。眼下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到底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自个这一边当然是希望二哥称帝,到那时,母妃即便不会被尊为太后,二哥念着那三年的养育之恩,也会给个太妃的位份,那母妃便真是苦尽甘来,可以在宫中安稳的颐养天年了。
沁怡公主寻思着,脸上隐约浮现出一抹笑意。良辰瞧见,想着是个好时机,便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小声问道:“公主,良辰先前托人送进来的信——”
沁怡公主闻此,这才回过神来,瞧着良辰,吩咐说:“旁的事你不要多管,只安心陪我在宫里住几日就是。”
☆、第二百三十四章促膝长谈
良辰听公主这口气,有些讶然,正要再问,沁怡公主却一脸淡然的端起桌上的牛乳茶,饮了一口说:“咱们好些时候没见,我不许你说扫兴的话,这一个月来,我在宫里也没个能说体己话的人,想着你难得入宫一趟,便陪我住几日再回去,省的管那些烦心事了。”
良辰闻此,这才明白了公主的意图,原来今日公主叫她入宫,并非商量沈氏入府之事,心下早有了决断,还是先前那意思,不愿与常家有牵扯的。
“可是沈氏临产,若是孩子诞在常家着实不合情理,要传了出去,怕是对陶家无益。”
沁怡公主本不想多说沈氏的事情,既良辰想不明白,便要仔细跟她将清楚,免得心里老插着根刺,总是不依不饶的追问。
沁怡公主寻思着,便白了良辰一眼,略显不愿的问了句:“你口口声声为沈氏说话,可敢拿你的性命担保,她腹中的孩子真是岚弟的?”
良辰对沈氏腹中孩子的血统从未存疑,只是公主既提了这事,又说到拿性命担保这般严重,自个又怎么敢轻易应下。
其实良辰自问,一直以来对沈氏的维护也都是看在易岚的情面上,尽力而为而已。若是公主真的排斥沈氏进府,何苦要拼上自己的前程,来争取一个自己也不十分认可的女子摆在眼前,的确得不偿失。
可怕只怕易岚心系沈氏,不愿就范,先斩后奏。接了沈氏入府,到那时可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沁怡公主见良辰皱着眉不说话,想这丫头该是想通了,这才回府了常态。十分温和的瞧着良辰说:“母妃自上次见你之后,便惦记你,说你聪慧灵秀的模样。与我有七八分像,既与你投缘,等母妃回宫之后,你可帮我好好哄哄她。”
能与皇室亲眷结缘,良辰也受宠若惊,若是平日里一定能想出许多法子逗安婕妤开心,只是眼下府里的事情压着。怎能心无旁骛,想着府里巴巴的盼着她安然回府的人,若是自个留在宫里住下,也不知易楚要如何担忧呢。
“帮公主侍奉婕妤娘娘是良辰的荣幸,只是临近年下。府里事忙,若就这么撂下了,只怕会遗漏了什么,若是公主答应,等拜见了婕妤娘娘之后,良辰便出宫去了。”
“你这丫头就是心思重。”沁怡公主说着,不怒不喜,口气平淡的念叨着,“我知你是个能担事情的人。才将府里的事都交由你打理,可知咱府上有这本事的也不只你一个,我瞧二妹行事稳妥,又与你交好,家事交她暂理几日,想也出不了什么纰漏。你若只担心家事,自然可以打消这担忧,可若是你心里挂着旁的事情,我倒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瞧瞧是黑的还是白的。几番相处下来,我待你怎样你知道,可别昧了良心,帮着外人来算计我。”
良辰闻此,十分惶恐,也不敢再推辞,想着公主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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