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兰似乎对良辰的安慰十分受用,却也拉不下面子来再说什么,所以只是捂着脸十分娇羞的回了一句:“你的嘴真是坏的很呢。”说完便跑跑跳跳的离开了,只留良辰一个人在微凉的夜风中凌乱了。
第二天,良辰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
望着午后的太阳,良辰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嘀咕着:“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说着翻身下了床。
推开屋门,整个小院宁静而安详,一阵夏日的花香扑鼻而来,周围的一切洋溢着勃勃的生机,让人在炎热的午后依然充满着活力。
眼见映兰靠在院中的树荫下打盹,良辰也没打算吵醒她,于是自个端着脸盆,去了后院的井边打水。
站在井边,良辰撸起袖子,将双臂浸在刚打上来的凉爽的井水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正享受的时候,却见映兰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前院过来,一脸迷糊的望着良辰问道:“你是何时起的?像是鬼魂一样,都没有动静的。”
良辰闻此,赶忙将双臂从盆中端了起来,用力的甩了甩说:“方才见你在睡,知道扰人清梦是罪过,所以就自个过来打水梳洗了。”
“算你识相。”映兰说着,略显得意的笑了笑,抬眼望了望高挂的日头又低头望着良辰说:“说来也稀奇,你这人也太能睡了吧。眼看着都过了午时你才起,我可是从来没见哪家的小姐想你一样呢。”
良辰虽然觉的能吃能睡是福,但听映兰这么说,确实没有觉的是在夸她,于是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实在不知怎么接这话茬。
眼见良辰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样子,映兰有些嫌弃的说:“你赶紧收拾一下,先前段夫人屋里的筠巧来这边请你过去,见你在睡着,也就没吵醒你。这会既然知道了,就赶紧过去吧。”
良辰一听说是段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寻思了半晌,才想到应该是段淑颖,淑颖姐姐。心里只替淑颖不值,本该是这陶府的嫡媳,如今无奈做了侧室,连少夫人的称呼都没办法享受,实在委屈的很。
良辰想着,心中一阵烦躁,于是敷衍的应了下来,便将脸埋进了这冰凉的井水中,直到无法呼吸才挣扎着抬头。
映兰在一边看着良辰,瞬间长大了嘴巴,觉的良辰还真不是一般的古怪。于是撇了撇嘴巴,甩手离开了。
一阵和风吹过,吹乱了良辰的发。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发展,既然没有办法回避,那便只有微笑着去迎接。
☆、第十九章公主不好惹
收拾妥当之后,良辰便在映兰的胡乱指点下,自个往淑颖的小院去。
眼见良辰一头雾水的离开之后,映兰笑的灿烂,只觉的这沐良辰还真是个傻瓜,竟看不出自己是在洗刷她,真是有趣的很呢。笑完之后便又倚靠在院中的树荫之下打起盹来。
良辰根据映兰的指示,在这错综复杂的回廊里七拐八绕,越走越迷糊,正准备寻个人问路,便见湛蓝的天际飞扬着一只漂亮的蝶形风筝,顿时来了兴致,不由的喜从心来,赶紧顺着那方向,想要看看是何人竟有如此雅兴在府中放风筝。
记得儿时,爹爹和常安常在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带她到郊外放风筝。而这放飞的风筝正是爹亲手轧制的,而这风筝上精致的花纹自然是娘亲手勾勒的。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自然,却在过去的某个时刻轰然崩溃,碎成无数个碎片,总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迷了双眼。
良辰拼命的寻着那风筝的来处,就像是寻找回忆一般执着,只在一个拐角处猛然瞥见了放风筝的姑娘,竟然是沁怡公主的贴身侍婢含贞。
良辰望着含贞在烈日之下,满头大汗的扯着风筝线,一脸的诧异。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一阵不耐烦的女音高声叫嚣道:“没吃饭啊,就不能放高一点,若是把父皇赏我的风筝弄坏了,本公主就要了你的命。”
良辰闻此,赶紧闪身躲在了柱子后边,额角顿时冒出一袭冷汗。
我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会是沁怡公主呢?
不过这大热的天竟然让一个姑娘家顶着大日头疯跑着放风筝,想想还真是没什么人性啊。
良辰想着不禁探头望了望在烈日之下明显有些虚脱的含贞,虽然对她平日里嚣张的做派很不屑,但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种情形之下,确实有些可怜。虽然想要出手相助,但是自个在那沁怡公主的眼中可能连个奴才都不是,若是公然出去,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良辰心里挣扎着,那团炽热的正义感正在热烈的燃烧着,正犹豫,却见那含贞在一小阵奔跑之后,忽然栽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良辰也来不及多想,赶紧闪身出来,快步奔了上去,俯身将栽倒在地的含贞从地上拉起,尽量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
眼见含贞被晒的满脸通红,额头上尽是汗水,浑身热的不像话,于是赶紧轻轻的拍了拍含贞的脸问道:“含贞姑娘,你醒醒啊,醒醒。”
含贞在良辰的呼唤下虽然有些反应,却依旧迷糊,甚至连眼神都已经涣散没了焦点,让良辰看了直揪心,正准备将含贞扶起,却不知沁怡公主何时竟站在了身后,一脸鄙夷的盯着她看。
良辰见此,只觉的脊背发凉,十分清楚沁怡公主的脾气,自然放低了姿态说:“方才偶然经过,见含贞姑娘晕倒,就忍不住过来瞧瞧,眼看着是中暑了,公主就让含贞回去歇歇吧。”
沁怡公主闻此,轻哼一声,一字一顿的吩咐道:“放下她,此等贱婢,死不足惜。”
良辰闻此,实在不敢相信如此冷漠的话竟是从堂堂公主口中说出,一时之间也忘了害怕,忍不住回敬道:“公主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含贞姑娘哪里得罪了您,但到底是一条人命,怎可如此随意处置呢?”
见良辰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沁怡公主忍不住失声笑道:“人命?在我看来这贱婢的命连狗都不如。若是说死了,倒是她的造化,否则——”沁怡公主说着,狠狠的瞪了含贞一眼,一副要除之而后快的决绝神情。
良辰听了这话,只觉的不寒而栗。这沁怡公主是不是疯了,何以对人命如此轻贱,即便是含贞有天大的错,自有家法处置,为何要滥用私刑呢?
“公主殿下,含贞到底是您从宫里带来的,若是她出了事,您那边想必也不好交代。今日的事既然是被我撞见了,我便不可能视而不见。是非曲直,我心中自然有数,若是有旁人问起,我也只能照实说了。”
“你——”沁怡公主望着良辰,没想到自己堂堂一朝公主,竟会被如此鄙贱之人威胁。只怪良辰多事,心中气恼不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沁怡公主心中清楚,良辰在这陶府是一个奇异的存在,易婉对她很上心,贱妾段氏似乎也与她甚是亲厚,甚至连平日里放浪不羁的小叔易岚似乎也十分欣赏她。倒是深得人心的狐媚女子。
只是我沁怡公主才是这陶府的嫡媳,是这陶府排位第一的女人,若是连家宅都守不住,何以在此立足?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含贞往后还可以慢慢的折磨,这沐良辰若是不离开陶府,也可以留着慢慢对付。总之,那些不让我好过的人,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沁怡公主想着,斜眼望着已经断线飞远的风筝,又低头望着良辰说:“行,你若是将这风筝给本公主追回来,我今日便饶了含贞这贱婢。”
良辰闻此,抬眼望着在远处坠落的风筝,想着只是将风筝拾回来便能救一条性命,赶忙应了下来,回道:“公主说话算数,只是如今含贞姑娘已经昏厥,若是再在这日头下晒着,迟早是会出事的,不如先将她移到小亭中歇着吧。”
沁怡公主低头望着昏迷不醒的含贞,虽然心中有恨,却也怕这丫头就这么死了,于是拂袖转身,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若是你不嫌累,便自个抬她过去吧。”说完,便轻移莲步,往那小亭走去。
良辰闻此,低头望着狼狈不堪的含贞,轻叹了口气,卯足了力气将她架上了肩头,步履维艰的向那小亭缓慢的移动。
其实良辰自诩并非一个善人,清楚地认定自己是一个爱记仇且有仇必报的小女子,唯一的弱点就是受不了看别人受苦。如今努力救含贞,倒不是想要她感激,只是不救她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所以才在这大热天,尽心尽力的与这娇蛮的公主周旋。
将含贞抬进了小亭之后,良辰已经累的有些虚脱了,不停的喘着粗气,冒着汗。
沁怡公主端起桌上的冰镇酸梅汤,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斜睨了良辰一眼说:“你也别愣着,若是你一刻钟之内不将我的风筝寻回来,她——”沁怡公主说着,一脸不屑的瞟了含贞一眼,眼中尽是厌恶。
此刻,良辰只觉的自己真是傻透了,若是说玩,自己是寄人篱下势单力薄的孤女,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这沁怡公主的,如今还自个送上门来给沁怡公主发泄解闷,这世上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么笨的呆瓜了。
良辰心里烦闷,正犹豫,沁怡公主又拿起果盘中的一粒剥壳去核的龙眼放进了嘴里,边得意的嚼着边吩咐道:“还不去?”
良辰知道今儿个正因为自己泛滥的正义感,而不幸栽在了沁怡公主的手里,却也怪不得别人,所以也只能认栽,所以只点了下头,就顶着大太阳往风筝坠落的方向赶去。想着自个本是要去淑颖姐姐那边小聚的,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还真是有些流年不利啊。
淑颖姐姐那边应该也备了冰镇酸梅汤和甜丝丝的龙眼吧。
良辰想着不禁咽了咽口水,一阵泄气,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四处寻找那遗失的风筝。
这陶府的大,良辰早先就见识过的,虽然知道这纸鸢坠落的方向,但在这错综复杂的陶府中要快速寻到,也似是大海捞针一般艰难。
眼看着一刻钟已经过了,良辰有些着急,望着身边经过的家仆对她投来的疑惑目光,良辰也来不及觉的难堪,只一心想找回那只风筝。
良辰虽然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沁怡公主,却自觉的没有胆量也没有这个必要跟她作对。若是能顺利的将风筝找回,让沁怡公主顺了气,可以息事宁人,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良辰顺着曲折的回廊快步前行,回廊的尽头莫然出现了一个院落,良辰不知这院中住的何人,只怕自己冒然进去,会冲撞了人家,于是回身踏上了回廊的栏上,踮脚眺望,这才望见自己苦苦寻了半天的风筝真是落在了这院中的一棵茂盛的大槐树上。心中暗喜,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到了。
良辰想着,乐呵呵的从栏上跃下,快步走到那院门前叩门,只觉的只是捡个风筝而已,想必这主人再难缠也不会刻薄到不允的,于是门敲的更起劲了。
门敲了半晌,直到良辰的手都敲红了,依旧没人来应门。
难道这院里没人住?
也难怪,这陶府如此之大,总共就那么几个少爷小姐和几十号家仆,若这院子没人住也没什么稀奇的。
良辰想着,便旁若无人的推门而入,只想着若是真是有谁住在里面,稍后撞见再作解释也不迟,毕竟沁怡公主得罪不起,这风筝无论如何也是要尽快送回去的。
良辰推门而入,有些心虚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眼见僻静的小院整洁而静谧,却没有一个人,若是主人家在,也是在午睡吧。若是能不吵醒人家,便拾了风筝就走,也省了解释的力气了。
良辰想着,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院子,慢慢的踱到了院中的那棵古槐之下,这才惊讶的发现这棵槐树是有多么的粗壮,树干简直是粗的不像话,似乎要四五个人展臂才能环住的样子。
良辰抬头望着挂在树干上的纸鸢,有些犹豫,想着如此古树都是集天地之灵气的圣物,若是自己就这样攀上去,许是要遭天谴的。
所以只能站在树下,望着那纸鸢,心中纠结不已。
☆、第二十章玉烟阁初遇
良辰抬头望着那树杈上迎风摇曳的风筝,犹豫了半晌,才撸起了袖子,攀上了树干,下定决心要上树去摘那风筝。
说起爬树,良辰虽然不是很在行,但是打小跟常安那个四肢发达的面瘫义兄一起长大,自然也不是与其它家的小姐那般,整日躲在绣楼里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之类的文雅玩意,攀着梯子爬房顶上树也算是常事了。只是平日里都有常安在身边,如今没了他,良辰虽然有挑战的勇气,但是心中依旧没底,深知若是从这么高的树上摔下来,少则伤筋动骨,重则摔成傻子。我沐良辰聪明伶俐,可不想变成傻姑。
良辰想着,刚攀上树的手又哆嗦了一下,收了回来。
树上蝉叫的正欢,生机勃勃的样子,却叫的良辰心中越发的烦躁了。眼见时光不等人,良辰也不愿再多想,又重新攀上了树干,卯足了力气,用力的往树上爬。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只那么几下子,良辰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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