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岚听了这话,满心自责,怎么还坐的住,便起了身,没等易楚反应,便招呼顾尧要下山去。
☆、第一八一章得觅佳音
易楚见易岚要走,一头的雾水,赶紧起身阻拦说:“外头雨还未停,府中无事,何不留在昱灵山庄躲个清闲呢。”
易岚昨夜一夜没睡,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捋顺了一下,只想下山之后找苏缇问个清楚,只是方才听了三哥说良辰的腿疾,如何还坐的住,眼下也没有旁的理由只回道:“方才猛然想起,今日替大哥约了聚珍堂的掌柜商谈分号的事情,是我贪玩,竟将这事给忘了,若是耽搁了,大哥定不饶我,便不陪三哥和小嫂子住了,这就回去了。”
易楚见屋外雨势还大,只怕这会下山不便,赶忙劝说道:“大哥知道你过来昱灵山庄,想着也猜到雨大路滑,今早你未必赶的回去,必定不会怪你,你安心坐下用膳,回府之后我自会帮你解释。”
易岚这会儿哪有心思再与三哥和良辰说笑,推辞不肯,易楚才退让说:“即便是要走,总得喝点热粥才走,天这么凉,肚子里没东西,怎么好过。”
易岚听着屋里有动静,想着该是良辰要出来了,寻思着这会儿自个根本无脸再见她,羞愧之下,便又推辞了去,领着顾尧径自出了屋。
良辰在屋中隐约听见易岚说要走,便拿下了药袋让青鸾搀扶她出去,见易岚已经走了,有些诧异,见易楚也是一脸无奈,遂念叨了一句:“都要做爹的人了,风风火火的性子还是改不了,想着这天底下也只有大哥能让他这般忌惮了。”
易楚闻此,上前搀扶良辰坐下,应道:“我倒觉得这是好事,易岚是家中老幺,打小就被母亲宠着,多少有些玩世不恭,眼下瞧出是要成家的人了,比往日稳重了许多,铺子里的事也上心了不少。易岚聪慧。咱们信安当往后也是有指望了呢。”
良辰听了这话,抬手搅了搅跟前的鸡片粥说:“不要只说易岚,可不知楚少爷也是这圣都之中的风流人物呢,只是圣都钟灵毓秀的人物太多,咱们可是要去福泽岭南的百姓了。”
易楚闻此。起筷给良辰夹了一只蒸饺在碟中,一脸疼惜的说:“得了你这张巧嘴,还怕咱们信安当铺没生意做?”易楚说着又将白水浸的菜心往良辰身前推了推问道:“昨夜瞧你睡的不安稳,想着是膝盖又疼了,我寻思着宋师傅在这一科并不专长,该是请个专治筋骨的郎中来仔细瞧瞧,否则去了岭南那样湿热的地方,可是要受罪的。”
“不打紧的。只是这几日总是窝在屋里不曾出去走动,才会时常觉的腿脚酸麻。等哪日天气好了,你陪我去后山走走,保证药到病除。”
易楚听了这话,赶忙应了下来,又给良辰夹了菜,而后抬眼望着门外阴霾的天空,也不知这天何时能放晴了。
这几日下来,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早上还晴空万里,过了晌午便变了天,下起了瓢泼大雨,直到重阳前夕,天才渐渐的放晴。
良辰与易楚这两日得闲去后山转了转,虽是深秋但山中不乏生机,零星有几棵山楂树果实累累,良辰想着这样新鲜的果实,若是不采摘。岂不是辜负,于是打定主意等重阳之后要回府之时,便摘足几筐,回去熬了山楂蜜或制成山楂糕,让府里的姊妹都尝个新鲜。
重阳前日,良辰张罗着制重阳糕,要说这重阳糕也是制无定法,较为随意,良辰便取了薏米粉,糯米粉。藕粉,等九种材料,除了有本色的几种,又另调了各色的菜汁果汁,和了九种颜色的面,取九九之意。后将九色面调味蒸熟,垒成了九层宝塔的形状,十分的精致好看,又美味可口。
映兰自打那日与易岚道出实情之后,心里也痛快了不少,自然不再与良辰别扭,良辰制糕时,跑前跑后的帮忙,十分殷勤。
良辰见着映兰不气,自个便没有再揪着不放的道理,也不再追究,只装作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还是厚待映兰的。
重阳当日,是难得的好天气,艳阳高照,说不出的温暖。
易楚瞧着今日是个登高望远的好日子,早膳食过了重阳糕之后,便张罗着要与良辰去后山的望江亭登高祈愿去。
良辰早就盼着这天,昨晚就将今日登高要带的东西给张罗好了。不但准备了应景的菊花酒,也备了暖手炉和些可以凉食的点心,只怕这晌午赶不回来,也不至于饿着易楚。
眼见阳光正好,易楚正准备招呼启程,良辰才从里屋出来,拿了只新秀的香囊系在易楚腰间说:“重阳节,你既不喜欢插戴茱萸便戴个装着茱萸的香囊,也算是应景了。”
易楚瞧着这香囊上绣着一对并蒂莲花,十分的欢喜,想着良辰素日最不喜女红,为绣这香囊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分外的珍惜,只是这会儿四个丫环都在,自个也不好多言,便侧身摘了一朵窗台上的黄菊别在了良辰的鬓边说:“云想衣裳花想容,这黄菊在美人面前,也黯然失色了呢。”
良辰闻此,抿嘴笑了笑,说不出的高兴,也未再多言,便张罗着启程了。
易楚寻思着,又吩咐映兰将琴戴上,才与良辰出了门。
这雁惠山虽然高却不险峻,良辰与易楚一路步行到了山顶的望江亭也不过一个时辰,路上走走歇歇倒也不累,反而觉的舒展了筋骨,脸上一直都扬着笑。
这望江亭是陶家老爷在世时修建的,日子虽然不短了,却因为鲜少有人来此,倒也整洁干净。
良辰刚踏入望江亭,就领着四个丫头将带来的桌布和椅垫垫上,又燃了两个炭盆,便帮着两个随行的小厮在亭外罩了幔帐,这原来还冷清非常的亭子,便立刻暖和了起来。
想着这一路走来,大家都累了,良辰亲自提壶去了一边的溪旁取水煮茶,端给了众人饮用。
因为人多的关系,亭子里十分的暖和,良辰与众家仆闲话家常,很是熟络。
两个小厮一个叫祈昌二十五六的年纪,为人精明能干,很有见识,算是静园众小厮的头领。另一个叫茂喜,年岁还小,刚十六,却是个踏实肯干的孩子,只是为人腼腆,常脸红,回话时也总是低着头,院里的丫环们也最爱逗他,是个十分讨喜的孩子。因这二人都是家生的仆人,忠实可信,否则良辰也不会单挑他俩随行。
几人刚喝了热茶吃了点心,神情有些懒怠,易楚想着亭里虽然暖和,却还是冷透了的地方,若是睡着了可不好,便拿出了琴来准备弹奏一曲。
这手刚擎起,便听从山涧处传来一阵悦耳的弦音,音量宏大,音色淳厚优美,琴音悠扬悦耳,一听便是筝声。
易楚听了这声响,忍不住称赞说:“真是好琴,手法也妙,只是曲调虽然明快,却透着淡淡的悲伤,我可是技痒,要与这弹筝者合奏一曲。”易楚说罢,便应着筝声弹奏起来。
这琴声与筝声不同,音色含蓄而深沉,古朴而典雅,若是说这奏筝是来悦人,那这抚琴便是悦己,良辰听着深沉的琴音伴着悠扬的筝声,难免入神,忍不住起身站在亭口,朗声和唱到:
“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
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琴音伴着筝响再和上良辰清丽的歌声,回荡在空旷的雁惠山上,说不出的动听悦耳,一曲弹毕,易楚侧脸十分动情的望着良辰说:“你从未说过,你的歌声如此婉转动听,让人听了既心醉又心碎。”
良辰闻此,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随口唱唱,若是再夸我,我可是要忘乎所以,不饮这菊花酒也醉了呢。”
两人正说着,筝声又再次响起,良辰仔细聆听这琴音与易楚说:“很少见你如此动情,想必这奏筝者也是你的知音人,单听这声响,就知是个标致的美人,何不再奏一曲相应和,省的佳人孤寂,独落香泪啊。”
易楚闻此,淡淡的笑了笑,抬手牵良辰在身边坐下,柔声说:“即便是天上仙女下凡都不及我娘子分毫,我这琴也只会为你和音,方才那阕醉桃源唱的妙,可愿再为我哼唱一曲。”
良辰听了这话,抬手在琴弦上抚了一下,便单手弹拨起来。易楚见此也单手与良辰伴音,又听良辰婉转清亮的歌声响起。
傍晚时分,众人才回了昱灵山庄,良辰与易楚身子都乏了,换了衣裳便去软榻上卧下了。
不多时映兰提着一篮子进了屋,回话说:“山庄伴院里的那家人方才差人送来一篮子石榴,我瞧了一眼,个头真是不小,籽也鲜红饱满,瞧着都好吃。”
良辰想着那家人是有心了,便吩咐映兰送些重阳糕和菊花酒当做是回礼。
映兰应下之后,放了石榴去办差事了。
良辰见易楚昏昏欲睡的样子,显然是累了,便起身去了床上,拿了一张薄毯给易楚盖上,正准备靠在易楚身边小睡一下,便见小酌火急火燎的进了屋回报说是顾管家来了。
☆、第一八二章回府
良辰一听是顾怀青来了,便知是府里出了事,赶紧吩咐小酌给请进来。
易楚瞧良辰这神情,赶紧握的良辰的手,以示安慰,良辰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顾怀青风尘仆仆的进了屋,十分恭敬的给良辰行了一礼,便起了身。
这会儿是在内室,良辰也不讲那么多规矩,便指了指身侧的凳子,示意顾怀青坐下。
顾怀青眼瞧是在内室,即便少爷也在,也要守着规矩,顾及着些,赶忙推辞,只说站着回话就好。
良辰见顾怀青来的匆忙,想问缘由却也不敢,易楚心里也有些急,没等良辰说话,便先问道:“府里可有什么事。”
顾怀青闻此,稍微顿了顿,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说:“这几日太后病重,公主有孕不能入宫侍疾,日日念着太后娘娘的安危,晨起时见了血,幸好太医来的及时,孩子才保住了。”
良辰听了这话,十分的惶恐,想着最不愿见的事还是出了,这下既自责又紧张,想着公主出事也与自个有扯不开的关系,若是这会儿不是自个悠闲养病,公主也不会操劳至此动了胎气。眼下无论如何也该回去府里主事,守在公主身边,不能让有心之人害了她。
良辰想着,没犹豫便起了身,与易楚说:“府里出了大事,我若是再留在这里心不安,病也养不好,咱们赶紧回府去吧。”
易楚知道府里许是会出大的变故。也满心愁绪,便点头应下,随即吩咐小酌说:“告诉其它下人,只将自个贴身的东西带上,一刻钟后便随顾管家回府去,剩的东西迟几日再遣人来取就是。”
小酌听了吩咐,也知事情不能耽搁,应下之后,便立刻出去传话了。
良辰这会儿心里慌乱,不禁踱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一阵秋风吹过,凉进了骨子里。只愿公主这次只是意外,并非有人设计,否则陶家便再无安宁之日了。
顾怀青瞧的出少夫人与公主情谊深厚,知道公主出事后,阖府上下除了岚少爷紧张。便只有少夫人是最难过的,这会儿望见良辰腕子上的银珠手串,又忆起了一事,赶忙与良辰说:“少夫人让帮找的人,已经有了些眉目。”
良辰闻此,赶忙回身瞧着顾怀青,十分急切的问道:“可是找着巧儿了?”
“大概知道了去处。却还是没找着下落。只等公主的事了了,奴才再与您细说,想着巧儿姑娘该是还在圣都,少夫人莫急,想着该是能寻到的。”
良辰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了底,可还是存了疑影。
若是说巧儿还在圣都之内,原先大哥遣了几路人马四处打听,却为何没有一点消息。况且我嫁易楚也算是这圣都里的大事,巧儿既在圣都,得了这消息,为何不来陶府投奔我。
良辰越想心里越乱,只是这会儿公主在先,也只能先将巧儿的事给放一放了。
待到良辰等人赶回陶府时,天色已经暗了,几个家仆提灯站在门口迎着,深秋的夜里,显得十分冷清。
良辰下了马车,只与易楚交代了几句,便领着映兰匆匆去了公主的锦华园。
良辰到时,易卿正在床边守着沁怡公主,见良辰来了,有些诧异,便问道:“夜里风凉,怎么在这会儿赶回来了,身子还好吧。”
良辰闻此,赶忙俯身给公主和易卿行了礼说:“听闻公主身子不适,便与易楚急着赶回来了,易楚本也想过来请安,只是公主卧着,实在不便进内室说话,我便先一步来给公主请安了。”
沁怡公主听良辰来了,十分的欢喜,却一张嘴巴不饶人,只与良辰说:“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着你了。”
良辰闻此,十分的感慨,赶忙应道:“公主是天之骄女,千岁贵体,上天庇佑,是福泽深厚的人,往后一定事事如意,岁岁安康的。”
“就数你嘴巧。”沁怡公主说着,向良辰扬了扬手说,“你过来,让我瞧瞧。”
良辰见此,赶紧上前凑到了床边,易卿见了,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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