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塞进了良辰的手中,而后转身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才回身望着呆愣在原地的良辰,没好气的说,“赶紧跟上啊。”
良辰见此,也没了脾气,只好乖乖的跟在映兰身后,只能在心中抱怨着,这陶府的人都是古怪的很,无论是主子奴才都是一个个臭脾气,连求人家办事,都要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实在是可恶极了。
良辰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了映兰的步伐,只觉的这丫头脚力实在是了得,行了这么多路,依然步伐稳健,气息平和,健步如飞的样子。只是这一路上,映兰总是有些闪躲,每见前边有人走过,都会扯着良辰躲避,生怕让人撞见似的。最后干脆熄了手上的灯笼,扯着良辰摸黑前行,害的良辰几次险些摔倒。
几经周折,良辰终于来到了陶易岚住的景岚居,映兰躲在树后小声交代道:“这个时辰二夫人和大小姐应该已经回去了,若是小少爷没有歇下,你便将这瓶药亲手交给他,可别说是我送的,不是,你不能直接说是我送的——”映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脸也羞得通红,良辰见此,有些傻眼,不就是送一瓶烫伤膏吗,也要这么些花样,到底要不要说是你送的啊?
良辰想着,话却没说出口,因为她看的出映兰这会儿心里已经够乱了,若是自己再添乱,这丫头说不定会疯掉。
“哎呀,总之你要让少爷知道这药是我送的,但不能说的太直白,总之,总之你看着办吧?”映兰说着,没等良辰反应,便一把将良辰从树后头推出去,良辰一个趔趄,忍不住轻呼一声,正准备抱怨,却见景岚居出来一人,提着灯笼,向这边高喊一声:“大半夜的,谁在那里?”
良辰闻此,一阵惊慌,赶忙应道:“是我,我是沐良辰啊。”
闻此,那男子赶忙提着灯笼往这边照了照,似乎看见了良辰,于是赶忙快步迎了上来,有些惊喜的问道:“真是沐姑娘啊,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边,是来看我们少爷的吗?”
良辰借着有些昏暗的光线看清了来人,正是一直随侍在陶易岚身边的小跟班顾尧,于是十分客气的说:“是啊,今天见你们少爷烫伤,正巧我这边有一瓶极好用的烫伤药,便想着送过来了呢。只是这个时辰进去这院子,会不会不方便啊。”良辰说着,只觉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一个大姑娘家,如此深夜去探访一个男子,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顾尧闻此,赶忙应道:“我们少爷还没睡下呢,如今姑娘来的正好,我们少爷方才还一直念叨您呢。这夜里风凉,您还是赶紧跟小的进屋去吧。”顾尧说着,将灯笼抬起,转身上前,要给良辰引路。
良辰听说陶易岚方才在念叨她,心里一紧,只觉的莫名其妙,却也来不及多想,回身看了看已经无人的树后,便跟在顾尧的身后进了景岚居。
景岚居里甚是安静,似乎除了顾尧以外便没什么使唤丫头了,所以一路走来,便没撞上旁人,良辰这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站在陶易岚的卧房门口,良辰忽然觉的有些不妥,只觉的即便是两人要见也是应该规规矩矩的在前厅里见面,若是在这深夜里进了一男子的卧房,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良辰正想着,顾尧已经轻轻叩门回话道:“少爷,您睡了么?沐姑娘来看您了。”
顾尧话音刚落,门内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问道:“沐良辰你来了?进来吧。”
良辰闻此,正紧张着,谁知顾尧已经将门推开,只示意良辰进去。
此情此景,良辰简直是进退两难,脚就在门槛边上,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抬起。
顾尧见良辰愣在那里,颇为不解,不禁问道:“沐姑娘,您怎么了?”
闻此,良辰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于是抬脚迈进了屋子。
一入陶易岚的卧房,一阵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良辰只觉的这个陶易岚虽然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也算是一个风雅之人,竟喜欢燃这茶香,于是淡淡的笑了笑,环顾四周,想要寻他。
谁知良辰找了半天,却见这屋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人,正诧异,便听床内传出了陶易岚慵懒的声音说:“沐良辰,你不是来送药的么?愣在那里干什么,我都要疼死了。”
良辰闻此,略显无奈的望着那床,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深夜独自进一个男子的卧房已经够暧昧了,若是此刻再走近他的床——
想到这里,良辰顿时脸色绯红,这陶易岚不会没穿衣服吧?
良辰正想着,赶忙转身就要冲出屋子,谁知这陶易岚似乎看出了良辰的心思,有些赖皮的调笑道:“沐良辰,有种你就跑啊,若是你敢迈出这屋子一步,我就大喊大叫,说你深夜摸入我的房间,想要对我图谋不轨。”
良辰闻此,瞬间僵在了那里,只觉的自己是要被这陶易岚逼疯了。
什么?我沐良辰要对你陶易岚图谋不轨?天大的笑话,千古奇冤啊。
眼见良辰定在那里不动,陶易岚满意的笑了笑说:“还不赶快过来,帮本少爷上药?”
良辰闻此,颇为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到:“陶易岚,你还真是我的克星,栽在你的手里,我真是憋屈啊。”良辰说着,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走向陶易岚的床。
站在陶易岚的床前,良辰心跳的飞快,正准备拉开床前的幔帐,帐内便有一只手伸出来,一把将良辰扯了进去,良辰还来不及尖叫,就侧身翻倒在陶易岚的床上,正撞上陶易岚的胸口,陶易岚吃疼,一声哀鸣,而后艰难的坐起身来,拍了良辰的脑袋一下,厉声斥责道:“你这丫头是不是真的练过铁头功啊,撞一下怎么这么疼啊。”
良辰闻此,赶忙挣扎着从陶易岚的床上爬起,好不容易坐稳了身子,见陶易岚赤裸着上身,赶忙捂住了眼睛,大喊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穿上啊。”
陶易岚见良辰也有怕的时候,只想着好好戏耍她一下,于是慢慢的靠近良辰的身边,气氛越发的暧昧起来。良辰顿时也紧张的捂着脸往后移动,却顶上了身后的床板,无路可退。
气氛暧昧异常,陶易岚邪魅的一笑,正准备戏弄一下良辰,却见良辰莫然的松开了捂在脸上的手,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便“啪啪”给了陶易岚两个响亮的耳光。
☆、第十八章不甘示弱
陶易岚被良辰两耳光打下来,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望着满脸惊恐的良辰,这才重新坐了回去,抬手揉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没好气的嘀咕道:“本来只想戏弄下你,没想到你真会出手,还下手这么狠,不玩了,不玩了。”
良辰见陶易岚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内疚,于是定了定神,小心的慢慢靠上去,略显尴尬的问道:“怎么,打疼你了?”
陶易岚闻此,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扭捏的将身子别了过去,低声回道:“不用你管,拿着你的药膏赶紧出去,否则就该我打你了。”
良辰见陶易岚明显是在闹别扭,只觉的他是小孩子脾气在耍性子,也没打算与他计较,于是尽量放低了姿态,淡淡的笑了笑哄到:“陶少爷,我可是受人之托,来这里给您送药的,我这个人呢,如今自然是可以走的,可是这药还是要留下的。”良辰说着,将那小药瓶擎起,递到了陶易岚的身前,示意他接下。
陶易岚闻此,侧身望着那小瓶,一时之间也忘了生气,只满眼疑惑的问道:“受人之托?你是受谁之托啊?”
良辰见陶易岚来了兴致,阴阴的笑着说,“还有谁啊,不就是今个下午撞见你欺负我的小丫环映兰吗?”
陶易岚闻此,差点没背过气去,瞬间一脸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心里念叨着,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丫头。
良辰见此,这才忽然想起映兰的嘱托,赶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映兰交代我说,不能直接说是她送的,要含蓄的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自个猜到的便是了。”
陶易岚见良辰这幅欠揍的神情,真是恨不得当场掐死她,于是转身,邪恶的盯着良辰,一字一顿的说:“沐良辰,你若是再多事,今晚便别想走出这房间。”
良辰听陶易岚这么说,顿时有些怕了,脸早就红的不像话了,却依旧强打起精神来,不甘示弱的说:“我是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戏弄我,若是你再这样,往后我可再也不见你了。”良辰说着,白了陶易岚一眼,径自起身,就要往外走。
见此情形,陶易岚赶忙伸手将良辰拉住,“行了,你别走,我也不戏弄你了,你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上药吧。”陶易岚说着像是示弱一般,口气温和了许多。
良辰见陶易岚一个大男人还要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极不适应的同时也有些不忍心,所以也只得回床边坐下了。
陶易岚见良辰坐回了他身边,脸上这才有了些笑容,不禁抬手十分自然的解开了衣襟,露出了健壮的胸口,十分委屈的说:“看,都烫红了一大片呢。”
良辰闻此,虽然害羞,但是在病人面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盯着陶易岚胸口一片的暗红,有些不忍的问道:“先前没有上过药么,怎么还是如此严重?”良辰说着,忍不住伸手抚上陶易岚胸口的肌肤,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见良辰这幅神情,陶易岚顿时觉的心里暖暖的,只回道:“先前顾尧帮我上过一遍药,眼见也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药效也该过了,如今火辣辣的疼,疼的都睡不踏实。”
良辰望着这烫红的肌肤,视线上移,蓦然望见陶易岚的胸口上竟系着自己赠他的白玉锁,这才回过神来。瞬间面色绯红,竟有些不敢直视陶易岚的眼睛,只低头说:“这药既是映兰送的,应该也管用,我这会便去叫顾尧进来,让他给你上药吧。”良辰说着,转身又要走。
“你给我上药又如何?”陶易岚望着良辰,有些赌气的问。
良辰闻此,寻思了一下,眼见事已至此,自个是否亲自给陶易岚上药已经没什么好避讳的了。若是自己刻意的躲避,倒显的是做贼心虚了,于是回身拿起小药瓶,抬眼对陶易岚说:“那你躺好,我给你上药。”
陶易岚见良辰应下了,十分的欣喜,赶忙顺从的躺倒枕头上,闭起了眼睛。
良辰见陶易岚如此配合,显然有些不适应,正满腹疑虑的打开药瓶,便见陶易岚猛然睁开了眼睛,盯着良辰,警告道:“你下手轻点,若是弄疼了我,我可是会喊人的。”
良辰闻此,只觉的自己快要崩溃了。
我说陶大少爷,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此情此景,想喊人的是我才对啊,若不是念在你帮我安置棺材的份上,我能忍你至此?
良辰心里咒骂着,抬手拿起药瓶上的丝绸盖子,小心的沾了些药膏,轻柔的涂在陶易岚的胸口上,偶尔望一望陶易岚努力忍耐疼痛的可怜模样,只尽量温和的为他轻轻涂抹药膏,紧张到额头上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良辰终于将药膏涂匀,正准备向陶易岚抱怨几句的时候,却望见本来还痛苦难忍的陶易岚竟然微微皱眉睡去,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小声念叨着:“陶易岚,真不知道你是命好还是命苦。虽然受了这伤,却有我这仙女一样的姑娘给你上药,真是修了几辈子修来了福气啊。”良辰说着,向睡沉的陶易岚做了个鬼脸,而后将药膏的盖子盖上,轻轻的放在陶易岚的枕边,便起身掀开幔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眼见顾尧正靠在回廊的柱子边打盹,良辰也没想再吵醒她,于是自个出了院子,匆匆赶回了逸仙居。
刚迈入逸仙居的大门,便见映兰鬼魅一般的闪到良辰身前,用十分幽怨的目光望着她,没好气的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知道我在这里快被蚊子给吃光了。”
良辰闻此,刚想要解释,映兰却又立刻变了脸色,一副害羞的样子问道:“药膏送给少爷了吗?他怎么说啊?”
良辰知道自己若是照实说,映兰一定不会放过她,但若是说的天花乱坠,依映兰的性子也是不会信的,所以纠结了半晌,才想出了一个中肯的办法,便回道:“我去了景岚居之后,你们小少爷已经睡下了,但来着是客,所以顾尧就领我去了前厅坐下喝了杯茶,我便将你送的药膏要顾尧转交给你们小少爷了。”
映兰闻此,明显有些失落。良辰看得出是应该是映兰这丫头在单恋着陶易岚,同是女子,顿时心生同情,于是赶忙安慰道:“你放心,明儿个一早你们小少爷就会知道是你这个体贴的丫头,连夜送了烫伤膏给他,一定会十分感激你的。”
映兰似乎对良辰的安慰十分受用,却也拉不下面子来再说什么,所以只是捂着脸十分娇羞的回了一句:“你的嘴真是坏的很呢。”说完便跑跑跳跳的离开了,只留良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