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的高兴,映兰便进了屋,只杵在那里不说话,脸色也不大好。
良辰见着,抿嘴笑了笑问道:“怎么,是不是青鸢又做错了什么?”
映兰闻此,轻叹了口气应道:“在姑娘眼中,奴婢就是这么爱生事的吗?这会儿可不是为了自个,是玉烟阁的那位又来了。”
良辰一听是梧桐来了,倒也不稀奇,梧桐心系易楚,怎能坐以待毙不自救,能忍这么久,也算她性子深,眼下易楚在,自个也不好拿主意,便望了易楚一眼,没有应声。
易楚知良辰虽然不是个善妒容不下人的女子,却也知道该体恤作为一般女子的心情,便应道:“若是请安就免了,让她回去,好好的守着玉烟阁就是。”
映兰闻此,并未立即出去回话,瞧了良辰一眼,见良辰点了头,才说:“梧桐擎了个祈愿灯来,说是以往每年中秋,都会亲手轧制一个供少爷赏玩祈福,如今虽不能侍候少爷,却还盼着您能事事如意安康。”
良辰听了这话,见易楚皱眉,知道易楚这会儿心里为难,自个虽然忌讳着梧桐,却也不能不给易楚脸面,便吩咐说:“既然是每年都要办的差事,也算她有心了,天气凉了,一路走来,手脚也该凉了,叫她进屋来喝杯热茶吧。”
映兰得令,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却也只能听了吩咐出去办。
易楚见此,便拦了下来说:“祈愿灯拿进来就是,人就不必进来了,赏些银子,让她回去吧。”
映兰闻此,这才面露喜色,赶紧应下,风风火火跑出了屋去。
☆、第一七四章中秋(二)
不多时,映兰两手空空的回了屋,良辰瞧见,侧脸问道:“祈愿灯呢,怎不见呢?”
映兰闻此,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说:“奴婢将原话与梧桐说了,可知那丫头真是好大的脾气,说是若见不到少爷,绝对不将灯交付他人,奴婢碰了一鼻子灰,怎么还敢硬要。”
良辰听了这话,想着易楚在这,映兰也不敢造次,方才说的话有九分真,像是梧桐的性子,眼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低头把玩着腰带上的缨络坠子。
易楚只觉的梧桐太不知进退,想着也不必再给她脸面,便交代说:“随她去吧,壶里的茶凉了,你再添些水来。”
映兰闻此,赶紧上前提了壶出去了。
映兰刚走,良辰便搭话说:“梧桐虽然心思深了些,却是一心向着你,这份情谊,我瞧着都动容,即便朝夕相对,也不是容不下她,你若是惦记着,就接她来静园伺候吧,那玉烟阁冷清,眼见就到了冬天,日子更不好熬啊。”
易楚听了良辰的话,知道良辰是真心实意的体贴她,便将良辰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轻声应道:“梧桐留在玉烟阁是再适合不过了,若是接来静园,你见着她不自在,她留在咱们眼前也不见得好过,倒不如就这么远远的住着,对谁都好。”
良辰闻此,知道易楚并非不在意梧桐,毕竟从小到大的情谊。若真这么轻易放下,便真成了无情无义的人了。
良辰寻思着,虽然有些吃醋,却并不记恨,想着每个人都会有自个的命运,也都该有自个的去处,只是梧桐的归宿不该是易楚,该是有另一段姻缘的。
明月高悬,星空璀璨,众人围坐在饭桌前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公主难得高兴。从宴席一开始便没甩脸色,对淑颖都比原先客气了些,这一家子也是好久没有这样和谐喜庆了。
良辰也是许久没见易岚,易岚这些日子也惦记着良辰,好歹求了易婉与她换了位子,坐在了良辰身侧。
良辰精心预备的家宴,很受公主赞赏。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放下了,心情自然开怀,不觉间也多喝了几杯,良辰本就不胜酒力,不一会儿脸就红彤彤的,甚是可爱。
易楚见了,也就由着她高兴。只是将良辰手边的酒壶里悄悄的兑了些秋梨汁。这会儿即便是再喝下几壶也是醉不了。
良辰这几日也是惦记着易岚,拿过易岚的酒杯就给斟满了,十分喜庆的说:“今天是个花好月圆的日子,我就祝岚弟早日与妻儿团聚,共享安康。”
易岚闻此,很干脆了喝了这杯,便夺了良辰手中的酒杯,答应说:“你今日喝了不少。你瞧我三哥的脸都快皱成了核桃,只这么一瞧,就知道你素日怎么欺负我三哥,可叫我这个小叔怎么说你才好。”
易楚闻此,便将良辰拉了回来,一脸疼惜的说:“平日里一副稳重乖巧的模样,一玩起来就没个招架,可别把岚弟吓着。”
易岚瞧着良辰,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虽与良辰近在咫尺,却也是咫尺天涯,伊人已名花有主,只是这颗心却依旧没个归处,只能远远的瞧着心上之人幸福,来慰藉心中的失落与惆怅。
席间易婉与淑颖也互不理睬,与往日里形影不离的样子相距甚远,倒是易婉与尚氏,却是十分的亲近,互相敬酒夹菜,说不出的亲热。
易婉瞧见,甚是不悦,自斟自饮也是半壶酒下肚了。
沁怡公主今日十分的开怀,与易卿一直侧脸私语,说说笑笑,也没空招呼他人。
正当众人都兴起之时,忽听含贞进屋禀报说,宫里陶才人封赏的中秋礼物送来了。
沁怡公主刚舀起一勺翡翠虾仁汤,听了这话,立刻冷笑一声,将银勺摔在了桌上,没好气的说:“中秋礼物,哪有在人家阖家安乐团聚的时候送过来煞风景的,真是一点的规矩都不懂,这便是在宫里一年多学到的本事?你出去传话给那些宫人,若是识相便将礼物放下回宫复命,若是盼着谁出去跪接,长夜漫漫,果真不怕错过了宫禁,便一直在外头候着吧。”
尚氏闻此,老大的不高兴,想着易娴到底是宫里的才人,公主如此下她面子,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心里气愤,却也不敢造次,只冷着一张脸,抿着嘴巴不说话。
淑颖见尚氏如此,心里很是痛快,想着公主越是与尚氏交恶,越是对自己有利,自个与庶母这个同盟就越是坚固,将来对付公主,也不至于是孤军奋战了。
易卿虽然觉的沁怡公主如此做是任性了些,只是易娴好歹是自家的妹妹,性子虽然古怪刁钻了些,到不至于为此伤了一家子的和气,也就没拦着,随公主去了,毕竟公主论品级是在易娴之上,不跪接赏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含贞见大少爷都首肯点头,也不再犹豫,便出屋吩咐了下去,一会儿便进屋回了话说,宫里送赏赐的宫人都已经离府回宫去了。
沁怡公主闻此,白了尚氏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说完,便举起了酒杯说:“今日中秋家宴,合家团聚,可别被不懂事的人坏了兴致,大家举杯共饮,祈求来年还能在此欢聚,共享安康。”
众人闻此,都端起了酒杯,觥筹交错,又热闹了起来。
宴席散了之后,易卿陪着公主回了锦华园,淑颖早就料到会如此便与尚氏一同去了络盼居说话,良辰本想邀易婉一同去静园赏月,只是易婉这边与顾怀青有约,只说身子乏了想回去歇下了。
良辰见易婉不来,甚是扫兴,易楚便招呼易岚过来,易岚这会儿满腹的惆怅,也就推辞了,宴席一散就回了景岚居去。
良辰见天冷,这身子乏累,稍稍张罗了一下,便赶紧随易楚往静园赶。
易楚倒也没急着回去,便牵着良辰去了后花园,刚入后院,良辰便见点点火光,走进了才瞧见是映兰正擎着灯笼站在小亭里候着。
眼见良辰与易楚过来,映兰赶忙迎了上来,搓着手说:“少爷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奴婢这手脚可要冻掉了。”
良辰瞧着桌上放着一只祈愿灯,金漆毛笔都一应俱全,忍不住笑了笑抬眼望着易楚说:“没想到我相公的心思这么细腻,竟也懂得哄姑娘高兴。”
易楚闻此,有些不好意思,便应道:“那日你随公主入宫,我闲来无事,便找了先前咱们扎风筝时剩下的木条轧制的,手工粗糙了些,却是我的心意,若是能哄了你高兴,却是我的意外之喜呢。”
良辰望着着红红的祈愿灯,心里高兴的不行,却也憋着不愿展露,只回道:“楚少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油嘴了,可不要只说好听的,要真真的把我放在心上才好。”
易楚闻此,抬手轻捏了良辰的脸颊一下说,“天凉,可别再耽搁了,赶紧写下,咱们放飞了它就是。”
良辰这会儿也觉得手脚冰凉,便要易楚转过脸去,拿起桌上的笔,一字一话十分虔诚的写下了心愿,写完之后,还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才招呼易楚拿火折子来点火,却一直将这祈愿灯遮起来不准易楚瞧上面的字。
易楚只觉的良辰好笑,便也随她去了,只站在良辰身后,静静的望着她将这一盏包含心意的祈愿灯放飞,那认真的模样,甚美。
易楚瞧着,也不管侯在一旁的映兰,情不自禁的上前,从身后拦住了良辰,靠在良辰耳边轻声说:“往后,每一年,我都会为你轧制一个祈愿灯,咱们一同放飞,我便一年为你实现一个心愿。告诉我,你今年的心愿是什么。”
良辰闻此,脸蓦地就红了,犹豫再三,还是没将心愿说出口,心里念着,瞧着公主与沈嘉萝都有了身孕,十分幸福。身为易楚的妻子,我也想为他生个孩子,可是这会儿,我怎好意思开口与他说想要个孩子呢。
良辰越想脸就越红,猛然觉的头晕,想着是酒劲上来了,却觉的脸上一阵温热,一股腥甜的味道直冲鼻腔,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随后便听到映兰的尖叫声,而后易楚的拥抱越来越轻,整个身子好似飘在空中一般,什么都记不得了。
等良辰再睁开眼睛,已经躺在静园的床上,良辰侧脸,见易楚正靠在床前,便挣扎着要起身,易楚发觉,赶紧将良辰按着柔声说:“方才鼻子流了那么多血,宋师傅交代,要你好生躺着休息,小心伤口再破了。”
良辰闻此,抬手抚上了鼻子,这才忆起原先发生了什么,于是只安静的点了点头,望着易楚不说话了。
易楚知道良辰这些日子为了家事细腻交瘁,早就憔悴不堪了,这会儿病下了也是因为思虑过度伤了元气,也怪自个粗心,眼下十分自责,眼角还挂着泪。
良辰见此,抬手抚上易楚的眼角,轻声说:“不是什么大病,想着只是肝气郁结,气血上逆所致。眼下府里再无大事,我只安心的留在静园与你作伴,无忧无路,身子自然就好了。”
易楚知道良辰懂事,抬手握住的良辰的手,微微点了点头,便俯身在良辰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说不出的心疼。
☆、第一七五章静养
第二日一早,易楚又差青鸢找了宋家医来给良辰请脉,宋家医还是原来那一套老话,只说操劳过度,要卧床静养,又给写了张补气血的方子,要早晚一副喝下,便告辞了。
易楚只把宋师傅的话当做是圣旨,催着良辰卧床休息,不准离开床榻一步,就连早膳都是在床上坐着易楚亲手喂的。
良辰这几日为家事确实劳心伤神,想着岭南短时之内是去不成了,倒不如借着这养病的几日忙里偷闲,将家事先撂下,否则自个这新婚不久的小媳妇,八成会因为操劳过度,变成人老珠黄的黄脸婆了。
易楚怕良辰一直卧着无聊,便拿来了棋盘与良辰下棋。良辰打小自由惯了,琴棋书画虽然都请了师傅跟着学过,可也没有一样的是精通的,每次与易楚下棋,都是易楚肯让几个子才勉强打平,自然是不愿意与易楚下,但瞧着易楚绞尽脑汁的哄着她高兴,也不想易楚失望,也算配合的与易楚下起来,却因为身子困乏,有些心不在焉。
一局棋毕,易楚让子再三的情况下,良辰赢了。两人正乐呵呵的收拾棋盘,易婉便提着食盒,领着洛水进了屋。
眼见良辰和易楚正兴致颇高的下棋,这也是松了口气,才将食盒小心的递到洛水手中,进了里屋说话。
良辰见是易婉来了,赶紧招呼她到床边坐。
易婉与良辰熟稔。也不拘着些礼仪,只等映兰将床上的棋盘收走,就靠在床边坐下,见良辰虽然气色还好,只是神情有些倦怠,眼圈有些乌青,瞧出是这次日忙着中秋之事给累着了,便说:“整日当自己这身子是铁打的,这下好了吧,病下了。可是谁的闲事都不用管了,只安心养着吧。”
良辰只觉的自个这病来的是时候,否则也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压在自个肩上,倒是婉姐姐实在,说出了她的心声。
易楚听了这话,感触良多,便与易婉应和说:“姐姐说她是铁打的。她却以为自个是个金刚不坏之身,嘴硬还喜欢逞强,我这会儿也打定了主意,想着借此机会将公主赏的这当家的位子给卸了,免得府里上下都欺负她性子好,一点小事都来找她做主了。”
易婉觉的易楚这话在理,正要再说。良辰便料到这对姐弟数落她起来是没完的。于是便笑了笑,探身瞧着洛水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