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谨倩砸碎房内的梳妆台,捣毁所有为堤真一精心设计的摆设,房内不时传出阵阵嘶吼的叫声,像被疯魔附身,吓得溥家上上下下的人纷纷走避,无人敢接近她。
从小到大,最体已亲近溥谨倩,同时也是溥氐企业总经理的赵子慕,催魂赶命般的被请来溥家。
刚踏进大门,赵子慕被房子里的混乱吓了一跳,昔时堂皇的屋宅彷佛强风过境般,毁坏处处,空气中飘浮著烟硝味,宅子里没人有敢大声说话,只是惊恐的睁大双眼。
他们一见到赵子慕,个个都争先恐後的涌了上来。
“赵先生……”
“发生了什么事?”他试著在一片请求声中捉住了一个问题,对这些人害怕的面孔感到一阵心惊。
每个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小姐她像是疯了……”而更多细细碎碎的抱怨,怜惜,恐慌的声音朝他涌来。
“小姐疯了?你们说清楚,不要嚷嚷。”赵子慕在人群中挣扎著,听他愈说愈混乱。
一个年轻的女佣掩著被打肿的脸,含怨的对他说:小姐接了一通电话後,就大发脾气,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她……“柔顺温驯的她会那么做?是哪一个外貌温婉动人,内心坚强似钢,人人称赞的溥谨倩?
“赵先生,你去劝劝小姐,她刚怀有身孕,这样吵闹乱来,对身子有影响,她好不容易才有孕……”上了年纪的女仆抹著泪,频频的抽泣。
“我这就上去。”他不理众人阻拦的动作,两步作一步的飞奔至楼上。
他悄悄推开她的房门,门板被地上砸碎的东西卡住,他用力的打开,瞪大眼站在破碎混乱的房间里。
溥谨倩坐在四处都是垃圾的地板上,缓缓的对他抬起头。
“谨……谨倩?”赵子慕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她的面色青黄,眼眶黑了一圈,表情憔悴,像是生了一场重病,可是她的眼却是怨恨至极的炯亮。
“为什么……是你来?”看清来的人是赵子慕後,她的眼睛被愤怒点燃了火,熊熊燃烧。
“他们叫我来看你。”听著她的话,赵子慕感觉心中有股刺伤的疼痛。
“堤真一在哪里?”她茫然的望著四周,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他瘖哑的说:“他……不会来。”
“为什么不来看我?就算他只要用我的身体发泄,为什么不再来用我的身体?”
她自言自语的问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扯著长发。
“堤先生说,你怀孕以後,他就不会再来。”他对她的样子好不忍心,仍是偏过头把堤真一的话完整替他带到。
“你该死……”溥谨倩忽然拿起一只花瓶,用力的朝他掷去。
赵子慕危险的闪躲过那只花瓶,接著躲她扔过来的更多东西。
“谨倩?”
她把他视为元凶,恨恨的大叫:“都是你,当初为什么不把你的女人看好?
你为什么让她被堤真一看到?“如果那晚他不要把关雎也带去就好了,堤真一就不会看见关雎,她今天就不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他的脸颊被她掷来破碎的杯子划出一道伤口,他怕她会伤到自己,连忙冲上前制住她的双手。
“你冷静一点,谁是堤真一看到的女人?”一堆嘈杂的破碎声使他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也不懂她为什么要那么恨他。
“你的前未婚妻,你的关雎,他的关雎。”她嘶吼著,状似疯狂,拚命想挣开他的手。
他慌乱的撤开手,站起来退後一步,不敢置信的低头问:“你的暴怒……是为了关雎?”是关雎使她这样的?是那一个总是为人著想的关雎使她疯狂的?
“她夺走了我的一切,她夺走了我一生中最想要的东西!”每当她想起关雎在堤真一怀里恬适的笑著,被堤真一的双臂紧紧保护著,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破了个洞,再也难以愈合。
他深吸了一口气,拚命的压抑自我,他蹲在她的面前柔声的说:“你不是已经如你所愿的怀孕了吗?你的地位不会再有动摇,很快就能嫁给你心爱的堤真一了,你想要的孩子和堤真一都是你的,关雎怎会夺走你的一切?”
“那个关雎怀孕了!”她用更拔尖的声音刺耳的大叫,眼光像两把淬毒的箭。
“关雎她……”赵子慕怔在原地,心里对关雎虽有感谢,有欢喜,但又对眼前的溥谨倩不舍,不忍心看她如此消沉。
她喃喃的说著:“三个月,她居然有三个月的身孕……她会先生出堤真一的继承人,到时候,我就没地位了……”她才高兴的知道自己怀孕,而那个样样都得到比她多的关雎,居然连在这一方面领先了她三个月,让她心如死灰。
“就算怀孕了,关雎她可能……可能只是堤真一在结婚前的一段小插曲,她不会对你构成威胁。”他试著劝慰,但不知该偏向哪一方,也不知该怎么说。
“小插曲?她是堤真一的大变奏!”溥谨倩大笑,眼角隐隐流泪。
“你想太多了,我和关雎从小就认识,我知道她的,她心地善良,不会伤害任何人。”他替她拭泪,也不停的替她解释关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溥谨倩迅即甩上一个巴掌给他,力道之大,使他偏过的头久久没有转回来。
她紧捏著他的下巴,凶恶的逼至他的面前问:“你还在替那个女人说话?你也对她念念不忘?”每一个人,每一个男人都对关雎如此,为什么溥谨倩就比不上她?
“我了解她。”赵子慕任她紧捏,任她对他破口大骂,平静的直述。
“你了解她,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霸占著堤真一不放?我甚至不曾和堤真一好好说过几句话,相处几个钟头,而她却已完完全全的掌握住堤真一了,我相信她要堤真一死,堤真一也会照做!”她用力捶打著他的胸膛,把怒气发泄在他的身上。
“她没有霸占,她是个只会给予不求回报的好女人,是堤真一强行介入她的生命中。”赵子慕闭上眼,强忍著种种加诸在他身上的痛楚,希望所有的痛,都由他一人来承担,让她能好过些。
溥谨倩完全听不进他说的话,扯紧他的领口命令:“你去找堤真一。”
“我找堤先生做什么?”他睁开眼,轻拉下她的手,替她打痛打红的双手按摩。
她不容置疑的说:“说你要把关雎收回去,想要从他身边要回你的未婚妻,叫他把关雎还给你。”
“我已经和关雎解除婚约了,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她现在是堤真一明正言顺的未婚妻,我不能去向他要。”赵子慕摇摇头,堤真一不会这么做,而他也根本不想这么做。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她扳过他的头,表情脆弱不堪,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巾叛了她。
“不是不听,而是我真的办不到,堤真一会杀了我。”他边说边把她紊乱的长发整理好,紧握著她的双手。
她甩开他的手忿忿的站起,指著他的脸大声的问:“难道你要我忍受这种耻辱?”
“你如愿以偿的怀孕了,也笃定要嫁给堤真一,你会有什么耻辱?”她最期盼的美梦就快成真了,她以後能够高高在上的站在堤真一的身边,她还要多求些什么?
“就算我能嫁给堤真一,永远也得不到他的人和心,我不要做一个假妻子,真情妇!”她愤怒得颤抖,紧紧的环抱著自己,想起了堤真一对她轻蔑的眼神。
“没这回事,你会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情妇。”他平板的说著,眼底流过一丝哀痛与不舍。
“他有三个未婚妻,现在外面的人都把辜醒娴当成正宫娘娘,每个人都对她鞠躬哈腰,奉承她都来不及了,而他又全心全意的宠爱关雎一个人,对她呵疼爱怜,我是什么?我算什么?他说我只是个生子工具,我最爱他,可是他连一点点的爱都不给我……”她在大吼大叫後掩著脸,止不住脸上纵横的泪水,一颗颗的滴在他的身上。
他站起来想搂抱她,可是她不屑的把他推远,把他看成下人。
“不会的,气多了会伤身,你休息一下好吗?”他尽可能不去理会她伤人的眼神,温柔的劝著。
她扯紧他的衣袖,急促的问:“你告诉我,我不美吗?我不小鸟依人吗?”
是不是因为她不够美,所以堤真一才会对她不屑一顾?
“你美,世上……就你最美。”赵子慕难以启齿,手指朝圣般的抚摸她美艳的脸庞。
“为什么堤真一看不见我的美?为什么他总是冷冰冰的对我?”她完全不了解,每个人都说她美,她好,可是,对她来说最重的人却独独看不见。
他艰涩的开口,“你是这么的美……是男人都会为你动心,以後堤真一会好好待你的,他会把心收回来,只疼爱你一人。”她是一个外表由水做成,内心似火爆烈的女人,她美在是个综合体,艳丽又炫人,让人难以抗拒。
“我?他爱的是关雎!”她又打了他一个巴掌,恨他也是欺骗她的人。
赵子慕不以为痛,这种经常性的打骂他早已习惯,现在只关心一点,“堤真一爱关雎?”
“为了关雎,他打我,为了关雎,他骂我,我像条狗般的求他来我的身边,像娼妓般的提供他发泄的管道,我为他做尽了一切,他却还想为关雎把我撕碎…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已为堤真一流过无数次泪,可是她的眼泪在他眼底却不珍贵。
“关雎……爱他吗?”如果关雎爱他的话,那他会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子,他拥有一份关雎完完整整的爱情。
“我不准她爱,这世上只有我能爱堤真一!”她含著泪水捶打著他,几乎要把心肺都吼出来。
赵子慕拍拍她的肩头,在地上找了一个乾净的地方要她坐下。“你的嗓子都叫哑了,我去帮你倒杯茶润润喉。”
“你说,如果我长得像关雎,堤真一是不是就会像你这样关心我?”她拦在他的面前不让他走,眼神恍惚,迫切的捉住他的手追问著。
“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有你的美,没有人能比。”美丽是无法比拟的,何况是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在他的心底,她永远是最美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的表情黯淡下来,但眼神变得凌厉,像要刺穿他的灵魂。
赵子慕难过得几乎不能呼吸。
他真的不希望她把他看得这样低下卑贱,不要将他视为只是一个为她工作的员工,至少,在她的心中留给他一个位置,他不要求获得什么,只想留在她的身边,她若是伤心,可以提供让她哭泣的肩膀,她若是心情不好,他可以让她捶打,只要她留一个位置给他。
“对,别忘了,你现在刚有身孕,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去帮你倒水。”他转过头,拉开门想走出这个让他快窒息的地方。
“保重?堤真一的三千宠爱在关雎一身,我只是个失宠的女人,而这里,就是他丢弃我的冷宫,我怀孩子有什么用?”溥谨倩尖声的叫著,双手拍打著自己的腹部。
赵子慕飞快的制止她,鼻酸又哽咽的请求,“别这样……不要这样……”
“你不懂我心里的苦,你不明白我心里的痛,你摸摸我的心,你摸摸我的痛……”她拉起他的手,按向她的胸口,要让他体会那油煎似的痛楚。
“谨倩!”赵子慕崩溃的喊,再也不能忍受她这样。
溥谨倩睁亮了大眼看著他眼角垂落的泪水,所有愤怒的情绪都在他的眼泪中静止。
她温柔的抬起他的脸,眼底有一种掩不住的期盼。“赵子慕,你疼我,你爱我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最忠心了,你是不是会顺从我的话?你是不是会为我办任何事?”
“只要你说,我能办得到的,我都会去做。”他不停的点头,恨不得自己为她做些什么。
“去把关雎的孩子拿掉。”她微笑靠在他的耳边吩咐。
“什么?”他瞠大了眼,胸口一阵寒冷,彻底使他全身的血液变得冰凉。
“我不要她有孩子,只有我才能为堤真一生孩子,只有我才可以有继承人。”
她不再悲戚,神智恢复以往的冷静,把自己散乱的发和不整的衣著打理好,邪恶的对他嬉笑。
“我不能,我不能对关雎这么做,她是我最要的朋友!”他拚命的摇头,无法也不能对那个珍贵的关雎做出这种事。
她吐气如兰,妩媚似仙的抚摸他的脸庞问:“你要朋友,还是要我这个主子?”
“谨倩,我不能,我真的不能……”他紧掩著脸,声音沙哑的向她重覆。
“我知道你们都被那个关雎收买了,你不去,我自己去。”她耸耸肩,对著破碎的镜子化妆。
“求求你,不要伤关雎,她什么事都没有做,她是无辜的,请你不要伤害她。”
恐怖的颤栗袭上他的心头,无法想像她在失去理智下会对关雎做出什么事。
她轻巧的转过身,白净的手指指著她的心房向他走来。“我的这里已经碎了,我要她赔偿。”她的心碎了,那她也要关雎的心永远缝不起来。
“使你心碎的人不是关雎,是堤真一。”赵子慕用整个身子挡在门口,不肯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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