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伟呀,你这是什么打法呀?”张贤看得心惊肉跳,那种攻击根本就没有章法,就如同是没有人指挥的散兵游勇一样。
高伟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身材矮小,但是穿着泰国军装的泰国军人急急地从前线那边冲进了高伟的指挥所里,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到高伟身边的张贤,大声地用纯熟的汉语责问着高伟:“高军长,你的这种战术和我们泰国军队的战术有什么两样?”
“没有什么两样呀?”高伟倒是十分得坦然。
这个泰国军人怔了一下,也许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便又马上有些恼怒起来,显然是压了半天的火气,对着高伟低吼着:“高军长,你这样来打,是在拿战士们的性命开玩笑,注定是要失败的,你必须要更换战术!”
高伟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肃然,十分镇定地对着他道:“坚塞将军,我们事先已经达成了君子协定,请按我们的协议行事,在这里一切由我指挥,你只要看就行了!”
被高伟如此得抢白,这位坚塞少将只得叹了一口气,然后气鼓鼓扫视了这个指挥所里的其他人,他的目光才投到了张贤的身上,虽然觉得他没有穿军装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也是刚刚与高伟接触不久,只把张贤和袁少华等人当成了高伟手下的高级参谋。见到指挥所里并没有别的人在意他,坚塞少将转头又跑了出去,也许他认为到前敌观察所才能够更清楚这一切。
见到那个泰国的少将离去,袁少华也有些不解地对着高伟道:“高将军,虽然我也只是一个看客,但是我觉得刚才那位泰国的将军说得不错,应该还有更好的战术来应对敌人的碉堡,你这样得硬冲是很难突破他们的火力封锁的,真得是白白地让战士们死伤!”
高伟看了他一眼,忽然大声地问着身后的人:“黄副官,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了!”身后有一个人响亮地回答着。
“好,上午就暂时到这里,你去通知进攻的两个营,让他们就地休息,下午再接着进攻!”高伟命令着。
“是!”黄副官答应着,正准备跑出去的时候,高伟又象是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叫住了他:“等一下,让送饭地直接把饭送上前沿阵地,叫大家吃饱一点!”他说着,稍作停顿,又接着道:“你回来的时候,统计一下我们的伤亡情况,然后马上回报给我!”
“是!”黄副官响亮地应答着,跑了出去。
高伟这才转身面对着袁少华,脸上平静如水,对着他道:“小袁呀,这仗怎么打,你好好看着就是了!呵呵,你没有带过兵,应该好好虚心地来学一学才对!”
袁少华被高伟这种高高在上、好为人师的态度说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跟高伟比起来,的确是只当过参谋没带过兵的人,也就难怪会被别人看不起。
张贤看出了袁少华的尴尬,走到了他的身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那意思仿佛是觉得高伟的话不错,他就应该好好向高伟学习一样,这更令袁少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不一会儿,黄副官跑了回来,告诉着高伟,一上午的进攻,他们一共死了十五个人,伤了有三十个人。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高伟才微微地皱了下眉头,对着黄副官道:“小黄,你再去传我的命令,告诉那两个营长,让他们注意保护自己!”
黄副官应答着又跑开了,而张贤听着这道命令的时候,却是微微地点着头。
袁少华更加得奇怪起来,看这个样子,高伟是胸有成竹,而张贤又好像是他肚中的蛔虫,分明知道他的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样的药。
下午的时候,进攻的方式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进攻到了半山之腰,便再也无法前进半步,双方便在半山处形成了僵持之态。那个泰国督战的将军再一次跑过来要求高伟改变战术,并且这位少将还很有见地的提出了自己的办法来,告诉着高伟,如果他派部队从山的两侧迂回进行,一定可以减少自己的伤亡,并且还能够绕到敌人碉堡的后面去进行打击。但是,高伟对于这位泰国将军的提议却置若罔闻,继续指挥着自己的部队从正面攻击前时,不许后退,如此一直持续到天黑了下来,他才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到这个时候清查人员之时,又有十人牺牲,五十人受伤。但是,高伟并没有就此罢手,还不断地命令着迫击炮向游击队阵地进行打击。
晚上吃饭的时候,袁少华与张贤坐在一起,他不由得小声地埋怨着道:“都说高伟很能打仗,今天看他这样子地指挥,我真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张贤看了他一眼,告诉着他:“有的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这种景象,在他的表面之外,或许还会有更加隐蔽的东西,呵呵,这就需要你静下心来慢慢的体会了!”
袁少华愣了一下,想了半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又问着张贤:“你是说?高将军这是在佯攻?”
张贤只是笑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悠悠地道:“兵不厌诈,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军人,应该很清楚!”
蓦然,袁少华便明白了过来,不由得一脸得羞愧。
晚饭很简单地在高伟的指挥所里进行着,但是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思来吃,便是那个督军的泰国少将也只是胡乱地吃了几口,又去与高伟啰唣,搞得高伟烦不胜烦,却又不便发火,只是不烦其烦地告诉着这个泰国的将军,他们一定会攻下帕当山的,并且向他保证一定不会超出当初他向泰国政府所说的那一个星期。
尽管高伟说得十分轻松,但是张贤知道,他轻松的外表之下,内心里的沉重,这一仗对于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仗,如果打胜了,那么也就是意味着拿下了可以在这片土地上长久居住的权力;如果打败了,那么这些人又将卷起铺盖卷继续在金三角地区流浪。
第二天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隆隆的炮声便把张贤和袁少华等人惊醒了过来,便是连熊三娃也不由得发起了牢骚来,大家饭还没有吃呢,高伟就已经下令另一个有五百人的营开始了进攻。
只是这一次的进攻却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在望远镜里,大家看到的是那个负责进攻的营在一股劲地向上冲着,而奇怪的是昨天还顽强抵抗的反政府游击队除了有零星枪声还击之外,竟然没有密集的火力阻拦。很快,那个营的人便冲到了山上,枪声却是越发得稀疏了起来,这令昨晚几乎一夜未眠,早上起来还两眼通红的泰国少将也感到莫名其妙。
这个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对面的山上基上听不到枪响了,黄副军兴冲冲地从外跑进来告诉着大家,战斗结束了,他们已经收复了帕当,将所有的反政府游击队消灭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坚塞少将不由得叫了起来,也许他还在认为这是一个天方夜潭。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高伟十分自信地对着他道,同时也告诉着张贤和袁少华等人,他说着,人已经当先地走在前面出了这个指挥所。
这位泰国少将点着头,跟在了高伟的身后。袁少华看了看张贤,也有些孤疑,张贤却是向他挥了挥手,示意着他跟在高伟的身后,一起向对面山上的帕当镇走去。
第七七章 旧谋(二)
沿着一条崎岖的小径,一行人在几个警卫的保护之下,很快便转到了通往帕当的路上来,这条路是一直向上的,在刚才还充满了危险,昨天曾有不少的人就牺牲在这里,再也没有下得山去。只是此时,这条路已然平静了下来,但是硝烟的味道却还没有散尽,偶尔还能够看到路边、山坡上倒着一两具尸体。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帕当镇,这个村镇座落在这座山的山巅,东面就是波涛滚滚的湄公河。还没有走进镇子里面,便见到高伟手下的几个士兵押着一群衣衫不整的叛军人员走出来,往村镇外的空旷场地里集中。而这个场地的外围,已然荷枪实弹地围了一圈高伟的士兵,这些士兵们都很兴奋,一个个趾高气扬地吆喝着一些先行被带到这里来的俘虏按照他们的口令站队坐下。正在现场指挥的一名干部模样的人看到了高伟和坚塞少将来到,连忙跑过来向他们报告着。
“杨营长,这些叛乱份子全部消灭了吗?”高伟问着他。
杨营长道:“已经全部消灭了!”他说着,又想了一下,道:“我们正在清点人数,这些俘虏现在有四百三十名,后面押过来的俘虏还没有统计。另外,我们的人也正在进行全面的搜索清理,不会让他们有一个漏网之鱼!”
听到杨营长的报告,高伟满意地点着头,转身看着坚塞少将。
这位负责联络的泰国将军的脸上还是露着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到现在还觉得这一切难以至信,但是望着眼前这些已然被缴了械、坐在地上听候发落的俘虏,他又不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张大了嘴,讶然了半天之后,才问出了声来:“高军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这仗到底是怎么打?我一丝也没有看出来呀?”
高伟笑了一下,转头又看向张贤和袁少华他们,张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答话;而袁少华也露出十分不解的样子,倒是熊三娃快人快语:“呵呵,阿伟哥呀,你是不是又学着贤哥那样搞偷袭了?”
被熊三娃一语道破,高伟并没有感到懊恼,反而点着头夸赞着他道:“呵呵,三娃呀,看来你也可以来当个指挥官了!”
熊三娃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我哪有那种水平!呵呵,我天生就是替别人打冲锋的命!”
对于高伟与熊三娃的玩笑,令坚塞少将越发得想要知道结果,他不由得催促着:“高军长,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战术?我还是一头的雾水呀!”
高伟这才如实地道:“其实在开战之前,我就已经派人潜伏过来,对这里的地形作了充分的了解,知道这个帕当镇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如果要硬攻,就算是能够攻下来,也一定会负出十分惨重的代价,所以我想来想去,只好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正面全力佯攻,暗地里派了个两百多人的敢死队进行偷袭,所以才可能一举奏效!”
“偷袭?”坚塞少将这才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这里的地势三面陡峭,而且一面临水,你们又是怎么样的偷袭法呢?”
高伟看了他一眼,稍作迟疑,还是告诉着他道:“这些反政府的游击队也是如你这样想的,所以他们对于正面的防御异常得牢固,从而忽视了另外三面的防御,尤其临水的这一面,根本就没有作工事,甚至连个像样的警戒哨都没有,只是在他们的山顶之上建了一个了望哨,可以看到河对面去,但是却有死角,看不到他们的临河河面。在事先我的人已经探查了这里,所以我就很有把握。”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湄公河,又接着道:“在昨天我们正面采取进攻的时候,那两百多人的敢死队也通过湄公河的河面到达了敌人的背后,然后利用绳索攀上了悬崖。他们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掩藏下来,按照我们事先约定的计划,一直等到凌晨时分,等那些敌人正人困马乏之际才悄悄地摸进了他们的阵地,所以才可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完了高伟的解释,坚塞少将如梦方醒一般,在不断的称赞高伟用兵神奇之外,又不无感慨地对着他道:“呵呵,高军长呀,我真得十分庆幸我们不是敌人,要不然跟你作了对手,到时候怕只怕到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高伟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摆着手对坚塞谦虚的说了些什么话,但是张贤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此时心中的畅快淋漓,流浪在这片莽莽的热带雨林中如此之久,他也抑郁了如此之久,难得有这种扬眉吐气的时候,也许难怪会如此得意了。
张贤也想恭维高伟几句,算是对他的一种佩服和肯定,在他转头看向高伟与坚塞少将的时候,忽然发现对面五十米外的山上亮光一闪,显然是玻璃镜面的一种反光,虽然他离开军队已经那么久了,但是凭着自己的经验他马上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不由得大喝了一声:“小心!”
随着张贤的话音落时,便看到高伟也十分迅捷地向身边的坚塞少将扑去,这个坚塞少将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然被高伟扑倒在地,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对面的山林中传来了清脆的枪响,凭着多年来的经验,张贤马上从这枪声里听出来这是一把带着光学瞄准镜的苏联造狙击步枪,应该就是比较先进的那种半自动的德拉戈诺夫狙击步枪。显然,高伟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反应过来,并不是因为张贤提醒的缘故,一定也是那个射手步枪上瞄准镜的反光惊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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