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戈罗夫的第九集团军要对布祖卢克镇发动进攻的话,无论如何都得跨过一条大河,事实上这天早上五点,布琼尼骑兵师就是在布祖卢克镇西北约10公里的位置挑了一个水浅的地段涉水渡过了布祖卢克河,而集团军的步兵师此时还在络绎不绝的渡河中,叶戈罗夫的工兵团搭建的浮桥虽然简陋,但居然也管点用。
乌拉尔骑兵第三师在布祖卢克镇的防线主要是在北面和南面,西边和东面因为夹着两条大河,河岸又高耸,因此形成两道天然的屏障,北面的防线大概四公里宽,由骑兵第六旅第一团防守,南面的防线五公里宽,由骑兵第二团防守,整个镇子南北纵深大概三公里,预备队是师部侦察营和辎重营工兵营等部队。
乌法联军司令部的回电很简洁:拖住敌人就是胜利,吴佩孚率领的乌法中央集群西伯利亚第一集团军的两个步兵师主力距离你们只有70公里,只要你们坚持一个白天,就能在布祖卢克附近合围叶戈罗夫第九集团军。
“叶戈罗夫同志!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们找到了几个老乡,得知镇子里驻守的敌人是一个骑兵旅的兵力,大概有5000人左右,当地的老百姓基本上都还没遭太大的罪,对方虽然是自卫军哥萨克骑兵部队,却是直接隶属于乌拉尔山脉以东的协约国联军的,纪律倒还好,刚来的时候还给老百姓散了粮食”谢苗·布琼尼这会儿不过是个骑兵师师长,事实上叶戈罗夫的职位一直在布琼尼之上,但是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在王庚前世,苏俄有一部非常有名的电影《第一骑兵军》讲的就是布琼尼和他的骑兵军在察里津方向和自卫军的战斗,在那部片子里,叶戈罗夫依然是布琼尼的直接上司,集团军司令的干活。
“政委同志,传我的命令,步兵师全体疏散隐蔽起来,抓紧时间埋锅做饭和休息,我给你们大家三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吃点东西还得给我睡着!”叶戈罗夫扭头吩咐道,政委克尼亚格尼茨基答应着去下达命令。
叶戈罗夫这才回过身来和布琼尼握了握手,关切的问道,“布琼尼同志,骑兵师的同志们都辛苦了,还能扛得住么?刚才的遭遇战损失情况怎么样!”一路上过来小高地战场前后阵亡红军将士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打扫收拾,叶戈罗夫的心情有点沉重。
“报告司令员同志,特别骑兵师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部队,骑兵们随时准备卫国捐躯,我的炮兵连和重机枪营已经在布置阵地,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发起向布祖卢克镇的进攻!保证给你拿下来让兄弟们不用今晚再睡在地上!”布琼尼敬了个礼大声的报告,接着又凑上前低声道,“前卫骑兵营折损了一多半,而对方一个骑兵连就有4挺机枪6门迫击炮,火力相当猛而且指挥得也不赖,下面怎么打还的想想办法,好在骑兵师的两个炮兵连的大炮还没有扔掉,就是炮弹剩的不多,重机枪的子弹也少点!”“呃……对方是联军中的俄国骑兵师?把那两个老乡给我请过来,我亲自问问!”叶戈罗夫骑着马被警卫骑兵连的战士簇拥着和布琼尼一起来到了一个小山包后边搭起的帐篷前,一个衣衫褴褛的白胡子老头搂着一个小孩子一起簌簌的发抖,嘴里在拼命的咀嚼着布琼尼的骑兵给老少二人递上的烤土豆。
见到集团军司令员在师长的陪同下过来了周围的战士都刷的一个立正敬礼马靴碰的嘎嘎向,这动静把忙着啃土豆的老少爷俩吓的一哆嗦手里的土豆差点掉地上,白胡子老头脸型瘦削眼眶深陷,衣服破破烂烂看上去风吹就要倒,搂在怀里的小孩子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头大身子小,显然是长期饥饿导致营养不良。
“老人家,你不要怕,我们是苏俄红军,是工人阶级和贫雇农咱们自己人的队伍!你叫什么名字,是这儿的人吗?”叶戈罗夫下了马,笑着从边上的一个卫士手里接过一碗菜汤,一边端给老爷子,一边和颜悦色的道。
“……红军……我知道……村里的粮食都叫你们的工作队给抢走了……要不是……那个什么乌拉尔山东边的军队来了……我们爷俩都得跟孩子的爸妈一样……活活饿死……”白胡子老头退了一步,没接叶戈罗夫手里的菜汤,反而是一转手把自己的小孙子护到了自己身后,盯着叶戈罗夫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
“你个老家伙,你胡说什么呢,红军要有粮食才能和自卫军打仗,才能保护你们这些不开窍的老百姓,你怎么帮敌人说话,你们家是什么成分,地主还是富农?”后边传达完命令刚跟来的集团军政委克尼亚格尼茨基闻言大怒,冲上来挥舞着马鞭冲着白胡子老头吼道。
叶戈罗夫倒是真没料到自己家乡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居然这么敌视苏俄红军和余粮征集制度,当然,由于全俄闹粮荒,要想巩固苏维埃政权,必须得有粮食才能养活莫斯科、彼得格勒这些大城市的工人阶级和市民,才能养活布尔什维克和苏俄红军,不过这些道理跟一个农村乡下老头去扯哪能扯的亲。
“政委同志,注意分寸,差不多就行了,一个乡下老头至于你上纲上线查三代和出身么!”叶戈罗夫脸色一沉,把心里的不快撒到了自己的政委身上,政委虽然有否决权,但苏俄红军执行的却是一长制度,也就是部队首长掌控全局和军事行动计划,政委的实际职责是监视军事首长和动员群众,当然,带队冲锋陷阵也是苏俄红军政委的首要职责。
因此在早期苏俄红军中各级政委的伤亡比例是最大的,同时也是最不招人待见的群体,尤其在军事主官出身于沙俄军队,自身在布尔什维克党内资历较浅的情况下,政委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角色。
布琼尼听了乡下白胡子老头的话,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显然农村和农民在余粮征集制度的鞭挞下离苏维埃和红军渐行渐远,这使得谢苗·米哈伊洛维奇·布琼尼这个同样35岁出身贫农家庭的前沙俄连长,如今的苏俄红军特别骑兵师师长心中有一种无法排遣的烦闷,这厮握着手里的马鞭嘎巴嘎巴响,一时却没说话。
周围的苏俄红军战士大部分人沉默的看着场中的一老一少,那个孩子许是饿的很了,一门心思拼命在啃那个烤土豆,不小心噎住呛得拼命咳嗽起来,叶戈罗夫上前把菜汤再一次递了过去,白胡子老头这次没有拒绝,把手里的土豆往怀里一揣,接过那碗菜汤,一边拍着小孙子的后背,一边给他喂热乎的菜汤,好不容易把小孩子嗓子眼里的土豆给冲了下去。
老头手里那碗剩下的菜汤咕咚咕咚喝了,把碗轻轻放在地上,转过来对着叶戈罗夫、布琼尼和克拉亚格尼茨基道,“我不过就是布祖卢克镇子附近村子的乡下老头,我们祖辈都在布祖卢克这个地方种地当农民,村子里的地主和富农在你们半年前工作队下来征粮的时候都被抓起来枪毙了,罪名是藏起粮食不交公反对苏维埃,没死的地主和富农们还有中农们都随大流跑到乌拉尔山脉东边去了。我这小孙子的爹娘没赶上,早活活饿死了,我和小孙子两个人也走不动路……只好整天要饭乞讨!要不是镇子里来了乌拉尔山脉以东的军队,开仓放了粮,我们爷俩也早饿死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枪毙我好了,早死了早解脱,这年月活着才是受罪,可怜我这个孙子……饿的不成样子了!”白胡子老头坐在地上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怀里小孙子肚子里有了土豆和菜汤垫底,脸色缓过一丝血色来,好奇的瞪大双眼望着眼前的苏俄红军第九集团军的一群高级将领们。
“老爷子,镇子里的军队,就是你说的那个乌拉尔山脉以东来的军队,他们的人数大概是多少,来了几天了?他们的武器装备怎么样?”叶戈罗夫坐在勤务兵端过来的小马扎上,和颜悦色的问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
“人可真是不少,来了总有三四天了吧,不过没全留下,有几千人奔着西边的涅夫捷戈尔斯克去了,镇子里还有多少人,可不好说,四五千人马总有的,不过人家的军装可整齐多了,看武器装备你们可强多了……”白胡子老头嘟囔着道。
“哦?老爷子,他们有多少大炮多少机枪?这您清楚么?”叶戈罗夫没生气,而是继续和气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反正人很多,武器也很多,炮也有吧,他们进了镇子当天就戒严了,之后镇子里的居民只能进去不能出来,我和小孙子不住在镇子里,也就是每天到他们的阵地前要点吃的,他们第一天放了粮,后边好像是自己的粮食也有点紧,就没有再大规模的放粮了,不过我和小孙子每天去哨卡边要几口吃的,对方还能给……他们虽然人瞧着挺凶,可还真不打骂老百姓!就是戒严了不许擅自进出镇子和哨卡”“这个老家伙,说半天啥管用的没有,尽说对方好话了,毫无是非观念,喂!老家伙,镇子里的是协约国来侵略我们的敌人呢,你怎么好人坏人分不清的,谁给你吃的就跟谁走啊?你到底是不是敌人奸细?”集团军政委克尼亚格尼茨基忍不住吼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慈不掌兵
政委克尼亚格尼茨基冲着白胡子老头祖孙俩吹胡子瞪眼的喧嚣被叶戈罗夫阴沉而严厉的眼神逼了回去,叶戈罗夫挥了挥手,当警卫员把祖孙俩送回自己的村子去,亲不亲故乡人,叶戈罗夫虽然离乡十好几年,面对家乡父老此刻遭受的境遇也颇为无奈,能为他们做多少就做多少罢了。
当然粮食是一颗多的没有所以像镇子里的联军那样开仓放粮根本是天方夜谭,叶戈罗夫第九集团军自己携带的粮食只够不到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如果还杀不出重围除了束手就擒没有第二条出路。
这仗肯定不好打,现在只有布琼尼的特别骑兵师有炮兵和重机枪营,这仗还得骑兵师先打头阵,步兵们应该休息再休息,坐山观虎斗养精蓄锐以备决战。
“同志们!同志们!我说两句,司令员的决心很正确,我们除了向南踏平布祖卢克镇之外别无出路,西边是萨马拉,联军迂回部队的主力,而且很可能是装甲部队,我们轻易不能往西边去,东边是大河,一来浮桥被司令员下令烧了,而来绕东边走离着伏尔加河越来越远,都绕回来不知道猴年马月,只有往南一鼓作气打过去!”政委克尼亚格尼茨基不失时机的插了一杠子。
“布琼尼同志,步兵们昨晚累了一夜现在需要休息,骑兵们准备的怎么样,你和政委刚才去观察敌人防线有什么收获?”叶戈罗夫搓着脸试图驱散满脸的疲惫,刚才他本来应该带着布琼尼和夏坚科一起去观察敌人阵地,结果踏进帐篷一坐下就困的打起了盹,等睁开眼布琼尼都已经回来了。
布琼尼见司令员问,刚才他和政委骑着马绕着布祖卢克镇北的联军防线走了一圈,心里大致有了数目,这会儿便用刀鞘在地上画起了草图,道,“布祖卢克镇子左边紧挨着布祖卢克河,就是我们凌晨从北面十公里处渡过的这条大河,不过在布祖卢克镇附近水面更宽更深,徒涉是绝对不行的”说着这厮又画条线,接着道,“镇子的右边是多马希卡河,虽然没有布祖卢克河那么宽,但水很深水流很急,要渡河也很困难,中间这个梯形的位置就是布祖卢克镇,敌人的北线阵地主要就在镇子北面紧挨着镇子,这个镇子的中心是一个高地!”“镇中心广场是全镇最高的位置,边上的教堂上钟楼是附近方圆十俄里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我小时候常偷偷的溜上去掏鸟窝……”叶戈罗夫喃喃的道。
叶戈罗夫的话语并没有引起师长政委们的哄笑,这会儿大家的心情否比较浮躁和疲惫,布琼尼停了一下,继续道,“镇子里的敌人显然是在镇子北面预设了阵地,阵地宽度至少4公里,纵深大概有三百米的样子,守卫阵地的敌人不少于一个团的兵力,镇子南面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敌人的北面阵地构筑的很规范,因为镇子是在丘陵之上,所以地势是南高北低,我们要进攻的话,地形上比较吃亏”“情况大致就这些?得,散会,所有师的政委回去安顿步兵抓紧时间开饭补觉注意隐蔽,师长们跟我和布琼尼同志一起再去看看地形!”叶戈罗夫显然不放心,干脆起身勉力支撑着要亲自带队去看地形。
布琼尼和自己的政委夏坚科闻言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他们不敢承担这个责任,但是仗可真的未必好打,特别是刚才看了对方的阵地布置以后,只是这话自己不好直接跟叶戈罗夫说,要不然显得信心不足还露怯,平白让其他几个步兵师的师长政委们笑话布琼尼也有胆怯的时候。
叶戈罗夫集团军临时指挥部的小山坡大概距离布祖卢克镇不到五公里的样子,前面有一片树林挡着视线,所以这个位置对方观察不到你,你要观察敌人也不方便,布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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