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你们怎么可能是道侣。”亦淳大大咧咧饮了一口茶道:“看着就不像。七师妹那个道侣是你的老情人?”
“不是……”扇儿整个人精神都差了,半晌才答道。
“那就是还没挑明?”亦淳道:“这个很棘手啊。一则他不是你什么人,我有心帮你也师出无名,二则我七师妹性子最倔,平日总说不找道侣,今日突然带了来肯定是喜欢得紧。我是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方才她是看我面子上才没杀了你,要是没我在,你早身首异处咯。”
扇儿喃喃道:“多谢你。”
曾小闲生气道:“你没看她不舒服么,别接着说这有的没的了,还不让她休息一下?”
“不用。”扇儿忽的抬起脸,对亦淳道:“他什么都记不起来,绝对不能糊里糊涂和你的七师妹成亲,那样和强抢民男有什么区别?”
扇儿站起身来,手下意识按紧赤炼剑,亦淳瞧她这架势忙道:“坐下,坐下说话,别搞得你像是要抢亲一般。我还真没见过两个女子抢一个男人的,再者你毕竟是在我们门内,能占多大便宜?我不会伤害你,也绝不会帮着你伤害七师妹,随便几个执事就够你吃一壶的,哪消七师妹亲自动手。”
长希忽地幽幽开口道:“贵派似乎很忌惮天雷?”
亦淳看着长希,笑道:“所以呢?”
长希道:“原先天雷属半个界外之物,受空间法则限制,有到得了的地方,也有到不了的地方。如今天雷由我主收服,自然可以畅行无阻了。”
亦淳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想怎样?”
长希道:“道友若是聪明,还请不要藏私,尽量帮助我的主人。她心性良善,我却是个坏的,也爱煽个风点个火什么的撺掇主人,一时翻脸恼了,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扇儿猛地扑在长希怀里,长希安抚地拍拍她的头。
亦淳顿了顿道:“算你厉害。其实我也不愿意师妹找个不明不白的家伙做道侣,虽然也不大愿意把情敌送至美人身边……唉,为了门内安定,我还是牺牲小我罢。”
三人当下商量定了,由亦淳做掩护,扇儿带着沈垣和曾小闲私自离开升仙原。作为回报,扇儿处理完手上的事后便回来告之其收服天雷的秘密。
其实扇儿在此耍了个小心眼,手上的事永远完不了,人活着就有一堆事,死了自然事都没了。她都要死了,天雷的秘密还有什么可守的?
夜色低沉后,扇儿先派彭彭护送曾小闲出了升仙原找地方藏起来,自己则施展了消隐术跟随在亦淳身后,往他七师妹甘玲所在山头去。
甘玲生性固执多疑,见是她三师兄才放进去。
“我说师妹,你这阵仗也太大了吧?”亦淳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金屋藏娇呢。我听说有几个执事来贺喜,你都没放他们进来?”
甘玲笑道:“阿初性子不爱见生人罢了。”
“哟,这么快就护着人了?唉,咱们多年师兄妹情分竟然赶不上一个小白脸……”
“三师兄!”甘玲微微恼怒:“阿初很强,不是小白脸。你觉得我会甘心嫁给没用的男人么?”
“哪里强了?我瞧过他,浑身修为不过练气期,你当我瞎子么。”
甘玲红了红脸:“他虽是练气期,体内灵根与灵气皆是奇异得很,将来必成大器。我在东极海上发现他,当时他正在斩杀守岛灵兽,忽的不支,我才爆了本命法宝救他回来,不过他醒来后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便说他是我的未婚夫,带了回来。”
亦淳咳嗽了几声:“你这样……有些不好啊。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甘玲没有看出亦淳想转移话题的企图,犹自道:“我是见师兄才说实话的,后来我怕他想起来,在他身上下了多个禁制。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今日那女子和他必有前情,要不是我早给他施加了多个遗忘法术,他们方才或许就相认了。对了,师兄你送走那女子没?我可不想再看到她了。”
亦淳有些尴尬:“恩……送走了。我说,你这样做,不见得是他真心实意,日后若是因缘际会想起来,岂不怪你?道侣最忌互相不信任,要是因此走火入魔,倒是因小失大。”
甘玲道:“那时已是生米煮成熟饭,后悔也无济于事。再者也是他们缘分不到,可见我才是他命中注定的人。男修相貌好的不在少数,像他这样的竟是罕见……我已经查看过,其还是洁净未坏之身,若是我们双修必定事半功倍。”说罢掩面而笑。
要不是怕影响带沈垣出去,扇儿真想抄起一杯茶泼在这个女人脸上。大约是感受到了扇儿的怒气,亦淳慌忙站起来道:“他现在在哪,带我去看看罢。我可不放心把你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不知道根底的人。”
甘玲点点头:“也好,三师兄你替我瞧瞧他,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身上不畅快呢。”
一行人穿过重重障碍,甘玲又解开数个结界,方才到了沈垣安歇的地方。沈垣神色苍白闭目躺在床上,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脆弱一面的扇儿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就在此时,整个房间忽然地动山摇,甘玲大惊,其门下一个弟子惊慌失措来道:“不好了七师叔祖,有天雷进来了!”
一听到天雷,甘玲整个面无人色,就在她心慌意乱祭出法宝准备对抗天雷的时刻,扇儿卷了沈垣,从天雷震破的缝隙逃走了。亦淳配合得极好,一边大呼小叫干扰甘玲的视线一边悄悄助了扇儿一程,让他们遁得更远了。
出了升仙原后扇儿一气遁出老远,还不忘在沈垣身上也下了消隐术,以防有人跟踪过来。长希放过天雷后就离开了升仙原,众人在约定好的地方碰了面。
曾小闲只是呆,并不是真笨,瞧此光景也大概看出来扇儿和沈垣之间不得不说的事了,便道:“天雷已经到手,剩下的事便不难了,交给我去做吧。你带着这位……这位兄台自去料理,有什么事我叫身边这位大哥再找你便是。那两位小皇子的安全暂不用担心,待我破了‘噬’场后,咱们再作打算。”
扇儿想彭彭是极为可靠的自不必多说,心下又实在挂念沈垣的情况,道:“若是如此便麻烦你了。”又转脸对彭彭说:“一路上好生照料他。”彭彭领命。
扇儿把之前收集的些小天雷装在盆子给的神木令牌里交给了曾小闲,曾小闲和她们告别后,与彭彭自往天池山去了。
长希对扇儿道:“主人此番历练机缘已够,还请回万象园潜心修炼,必有突破。”
扇儿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他这个样子也拖不得,得好好休息疗养。”
于是,扇儿兜兜转转,又再次回到了越国。
作者有话要说:扇儿你个坏人!趁机吃长希豆腐!
放开那个御姐,让我来!
【同学们注意到了那个邪恶的小细节了吗?O(∩_∩)O~】
☆、70第七十回
扇儿本来还在绞尽脑汁怎么和众人解释“从没出门”的自己突然带了一个男人回来;兼怎么和以前跟在她身边的老人解释媛儿变成了男人,怎料没有一个人吃惊,都十分热情周到地收拾好地方供沈垣疗养休息,硬是把扇儿一肚子的说辞给憋住了。
“夫人;沈公子怎么受了这样严重的伤,我方才看他似乎连我也想不起来了。”红鸾焦急地对扇儿道。
若虚鼠正在查看沈垣的伤势,长希站在扇儿身后,小南盯着长希,下巴掉在地上半天了。
扇儿犹疑了一会儿,问:“你就不好奇问她为什么是男人?”
红鸾笑道:“原先我就觉着不对劲,她看夫人的眼神和我们不一样;我还以为她是个磨镜呢!现在可算放心了。可是……侯爷那边怎么交待?”
扇儿大窘,避而不答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才到竹妃馆外头;童子衿浩浩荡荡带着一堆人前来,其中有不少看起来是大夫模样。
“夫人,沈公子可醒过来了?”童子衿笑眯眯问道,扇儿做贼心虚,总觉得那笑容中包含着“夫人你就别装了咱们都知道他是你男宠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见怪不怪了你说是吧”之类的内容,胡乱道:“不用瞎忙,他的病这些大夫治不了。你暂且把他们带下去,用得着的时候再请便是。”
童子衿应了,刚要走又回头笑容可掬道:“侯爷大概还有一个月回来,是公假,左右呆半个月就走了。”
扇儿点点头。
童子衿这才真走了。
扇儿长长出了一口气,走到花架下的太师椅旁,褪了鞋儿躺在上面,感受着从花叶间散落下来的阳光,慢慢理清着自己的思绪。
还没过一会儿,小南就慌慌张张地冲过来,疯狂地摇着扇儿:“它它它竟然是个女人!”
扇儿懒懒道:“原先那样子的确看不出性别,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你暗恋长希吗。”
小南呸了一声,尚自惊疑道:“它怎么能是母的呢?这不对啊!不可能有母的啊!”
扇儿敲了小南的脑袋一下:“别母的母的,听起来太不雅。天地有阴有阳,有雄必有雌,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南揉揉脑袋,道:“你在外头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扇儿把途中的事和小南说了一遍,她听得心花怒放:“原来出去可以这么好玩儿!下次你一定要带我去!这个园子我都逛遍了,哪朵花有几片叶子闭着眼睛都说得出来,真是无聊死了。”
“下次再说吧。”扇儿翻了个身,就在此时红鸾来了,问扇儿:“夫人,占管事来了。”
见是占青山来,扇儿忙起身。
占青山先是磕了几个头,才喜滋滋地呈上一个册子。扇儿一页页翻过,见药田管理得很好,心里也很欢喜:“多累你。”
占青山笑道:“夫人修为又大涨了!恭喜夫人!”
扇儿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占青山道:“感觉就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在夫人跟前,站起来都嫌腿软哩。”
两人正说着,卫忠也赶来了。
“回夫人,那边府里老太太快要过生日了,正好是侯爷回来的日子,夫人打算怎么办寿宴?”
扇儿道:“就在这园子里头罢。”
自童子衿管了侯府,各田庄也有了合适的管理人之后,卫忠身为大主管却不肯十分闲着,扇儿便让他顺便照管孟泽和苏氏那边府里的事,一向料理得极为妥当。卫忠又和扇儿说了许多孟府里的事,扇儿边听边点头。
“对了夫人。”卫忠忽的犹豫了一下子道:“吴老爷府里添了两位哥儿了,一个月底满周岁,一个七月满周岁,您看……”
扇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付姨娘怀的是双生子?不对,年龄也对不上啊……”
“不是的,付姨娘生了大哥儿,另一位姓蔡的姨娘生了二哥儿。”
蔡姨娘?扇儿突然想到那个去了的真正的大哥儿,心下苍凉,半晌道:“我知道了。”
暂时处理完各种事务后,扇儿回到房间看沈垣。若虚鼠正在用帕子擦手,见扇儿来,道:“夫人,沈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至于丧失记忆之事,和其运势有关。”
“什么意思?”
“他本非此界之人,因缘际会过来后,不仅修为受到限制,本命神星无从联系,运势也受到极大影响。这种情况下,时日越久其运势就越差,以后会更加凶险。此番失忆还算不得什么,往后很可能因为些许小事便丧了性命。”
扇儿急忙问:“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这个境况吗?”
若虚鼠道:“只能将他送回去了。”
扇儿问:“你可有送他回去的办法?”
若虚鼠道:“办法有,并且越快越好。最好待沈公子身体痊愈后就送过去,往后沈公子运势太低,连传送阵都可能崩坏。”
扇儿沉默了一会儿,狠心道:“你快去准备吧。”
房里众人闻言,都渐渐散去了,一时只剩下扇儿和沈垣。
扇儿坐到床边椅上,看着沉睡不醒的沈垣,轻声道:“真不公平,好不容易再见你一面,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不。”沈垣忽然开口道:“能想得起一点点。”
扇儿吓了一跳,只见沈垣微微睁开眼,右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轻轻搭在扇儿双手之上。
“能……想起什么?”
“我们以前是恋人?”
不……你根本就没想起来……
“开玩笑的。”沈垣忽的笑了:“我记得,你不是我的敌人。”
那笑容看得扇儿一愣,随即眼泪差点落下来。
“不要哭。”沈垣道:“想起一点东西就够了,不至于对你感到陌生,也不至于离开的时候难过。”
扇儿道:“我不觉得你像是会难过的人。”
沈垣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吧。”
微风拂过,窗纸上影影绰绰晃动着竹枝的影子,挂在窗下的金丝笼内的翠羽鹦鹉扑棱几下翅膀,显得屋子里越发寂静。
“我走后,你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沈垣问。
“这里?”扇儿茫然道:“我又可以去哪里呢?”
“去你想去的地方,能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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